蕭璠(江蘇)
當(dāng)生活的利劍出鞘,片葉沾染塵世的血,是否一曲柔腸共舞能假以其辭色?給生活以聲色而非顏色,困難也會退而步履蹣跚。
青衣,一個從劇本走出的尤物,將悲苦化作綺靡之詩。用一種唱腔唱盡冷暖人世,用一種妝容和一種身段將詩意寫實得栩栩如生。
青衣本非多情舞,濃墨重彩將羅衣漸染,卻無法枯萎心中的花蕾。她本該生于沃土,在月下和花影對酌,和惠風(fēng)暢談。不迫于生活之窘,不囿于囹圄方圓,戲臺之路延伸向草芥的攀援,一身塵灰也倍感和風(fēng)之駢暖。
青衣是帶刺的薔薇,花開時明艷多姿,湮滅后空余流芳。本是塵世一嬌兒,只待夢中人身騎白馬呼嘯而來。水袖舞起,翻山越嶺、排云踏浪,捋花香作朝霞,仰天臥看霓虹似流光。一個轉(zhuǎn)身回眸,便將千種風(fēng)情顧盼生姿;一個回馬甩袖,便將女兒柔情躍然臺上。
待曲終唱罷,褪去青衣,一個人影引領(lǐng)著人群的凝望,空留余音繞梁。舞臺自此陷入又一輪孤芳自賞。
夜半,我迷失于一團漆黑。
執(zhí)念在夢中依舊清醒。它還須越過萬水千山,圓一個疏離現(xiàn)實的寄盼。
迷蒙之際,意念深入一片閬苑仙葩,這是月球中央。此刻,未央之夜,月宮華燈初上,告別人世之魂靈齊聚一堂,素手焚香。我伸出禱告之手,企圖反轉(zhuǎn)冥冥天意之沙漏,攫取的卻是一片虛無。四周是漸逝的虛空,一個呼喊也會滲入歷史的濁流。我逐漸迷失于一片影像,迷失于一個不可重復(fù)的過往,迷失于另一個誕生的自我。在重生中,我啞然靜默;在尋覓中,我耽于沉迷。別離和團聚在天地之間輪番上演。心念牽絆的逝者,重逢時是否會相聚在天堂?
從夢中醒轉(zhuǎn)。抬頭仰望那一片幽深的月華,瑩白的月盤中翳出了一塊缺漏。那是離別的人在天堂盡頭唱出的笙歌。
于是,夢醒時,我習(xí)慣于在悲歌中找回那一個缺省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