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源小月(河南信陽市查山鄉(xiāng)中心小學)
用一場雨,模擬母愛,滲透鞏溝的每一個角落。母乳滋潤,花紅柳綠。匯集。鞏溝是一條臍帶,嘩啦啦,將生命扶起,將快樂拉長。
蜿蜒,旖旎。
系緊童年的每一場夢。張開嘴,用母親的血液呼吸。
水麻子菜,俗念了一切水草。根下,藏起了兒時太多的時光。
小蝌蚪,用明亮的眸擦亮了春天的題目,引誘著稚嫩的腳步一步步走進自然。
順著那條河,找到了螃蟹,找到了河蝦,找到了泥鰍,找到了青蛙。
找到了夏天。
終于可以一絲不掛地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太陽下,放在水里。童年,漾起一波波笑語。一窩蜂來,又一窩蜂散。
第一次,聽到了水鬼。沒想到,如此恐懼的模樣描述,竟是母愛。我是一條魚,在母愛里游來游去。
放過了那條小鯽魚,炊煙暮合,母親高調(diào)地喊出乳名。
我應著應著,已是成年。
執(zhí)鞭,父親在牛背上,收割小麥,收割水稻,收割金黃。
黃土地,有黃牛祖祖輩輩從身上抖落下來的牛毛。在綠草地上放牧,黃牛是黃土地擰出的花骨朵,是春天長出來的門把手。
我的皮膚,與黃牛驚人的一致。母親為了把我與它區(qū)分開來,常常為我穿上紅肚兜,虎頭鞋。
牧童騎黃牛。寬闊的牛背,是我的牧場。
在草地上牧牛,在牛背上牧歌,在歌聲中牧童年。我在童年里開紅花。
聽到蟬鳴。我會躡手躡腳地從牛背上下來,走進一首詩里,夾在課本的冊頁里。
留不住的。發(fā)黃的紙,一直趕不上青春出走的速度,載不動老牛沉重的腳步。
鞏溝的牛棚,只剩下幾粒粘著土色字符和幾塊風干了的牛糞。
用一年的光陰散養(yǎng)一頭豬。
笨豬不笨,它懂得撞擊柵欄門,叫囂,訴苦,或呼喊。
用饑餓磨煉那一身的瘦肉,那時從沒有過什么瘦肉精之類的丑聞。
哼哼,唧唧。豬用嘴拱了拱我的童年。
一把小鏟,一個竹籃,我的周末被一頭豬占去。
早晨,踩碎幾瓣露珠。歪歪斜斜的阡陌將童心引向田野。一群野孩子,撒歡,爭向每一棵野菜。
地頭,河畔,山腳下。
苜蓿,燕麥,黃花苗。
山野將黑眸染綠,笑聲將竹籃塞滿。賭一棵豬草,追一只野兔,玩一次家家。累了,可以隨意躺下。大地的胸襟正寬,任軟軟的野草,撫摸嬌嫩的小臉??刺炜?,幾只小鳥飛過。
烏發(fā),雨洗過,汗洗過,幸福洗過。
終于,我用一把豬草一枚草戒指,把童年娶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