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nèi),黃河流域都是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中心。自春秋、戰(zhàn)國以來,黃河災害頻仍,給兩岸百姓帶來了深重災難,所以人們治理黃河的活動從未停息。在長達數(shù)千年艱苦卓絕的治理過程中,先后涌現(xiàn)出眾多的治河專家,形成了大量的治河著述。這些著述是歷代先賢治河智慧的結(jié)晶和治河理論的總結(jié),對當今黃河治理和黃河文化研究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黃河文獻分期
中國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農(nóng)業(yè)大國,歷來重視水利建設。從大禹治水至今,涌現(xiàn)出許多可歌可泣的治水英雄,留下了眾多造福后代的水利工程。此外,在長期的治水實踐中,歷代先賢不斷總結(jié)治水經(jīng)驗和規(guī)律,留下了卷帙浩繁的水利典籍,涉及黃河的尤為豐富。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流傳至今與黃河相關的水利典籍有200 多種,以研究黃河為內(nèi)容的專門著述不下百種,涉及黃河的歷代史書和志書數(shù)量龐大。
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尚書·禹貢》《管子·度地》《周禮·考工記》等先秦文獻中就出現(xiàn)了有關黃河的記載?!渡袝び碡暋份d:“導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陰,東至于厎柱,又東至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降水,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贝撕映1环Q為“禹河”,這是較早有文字記載的黃河資料。
秦漢以后,有關黃河的記載增多。司馬遷的《史記·河渠書》,第一次賦予“水利”的明確概念,是中國第一部水利通史。其中記述了從傳說中的大禹治水到西漢元封二年(前109 年)間有關黃河變遷及治理的過程,特別是瓠子堵口的經(jīng)過?!稘h書·溝洫志》承襲了《史記·河渠書》的體例和基本內(nèi)容,記載了從大禹治水到王莽時期的重要水利事件,其中所載西漢末年賈讓提出的“治河三策”是第一個較為系統(tǒng)的治河方略,對后世治河思想和治河工程建設影響很大。此后,水利著作內(nèi)容和體例日益豐富和完善,出現(xiàn)了記述水系的專著《水經(jīng)》。北魏時期酈道元又以《水經(jīng)》為綱,完成《水經(jīng)注》一書?!端?jīng)注》共40卷,記載了大小1000 余條河流的沿革、農(nóng)田水利工程以及沿河地區(qū)城郭、風俗、土產(chǎn)、人物等內(nèi)容。該書中黃河占5 卷,對黃河河道及其歷史變遷做了詳細記載。
隋唐以前的黃河文獻雖較豐富,但大多為混合文獻;雖記載了有關黃河的大量內(nèi)容,但只是把它作為若干水道中的一種看待,仍兼及其他河流。唐代中期出現(xiàn)了第一部以黃河命名的專著《吐蕃黃河錄》,作者為賈耽,記載了吐蕃境內(nèi)“諸山諸水”的“首尾源流”??上г摃缫咽?,其具體內(nèi)容已無法知悉。
7世紀中葉以后,黃河下游河患增多。從唐景福二年(893 年)至后周顯德六年(959 年)的66 年間,共發(fā)生決溢22 次,平均3 年1次。北宋建立后,雖然相對結(jié)束了長期分裂割據(jù)的局面,但河患未減,反更甚于前。從北宋建隆元年(960 年)至北宋慶歷八年(1048 年)的88 年間,單是有明確決溢地點的記載就達60余次,平均1.4 年1 次。北宋慶歷八年(1048年)六月,河決澶州商胡埽。次年三月,決河北流,經(jīng)天津入海。北宋嘉祐五年(1060 年),黃河又在大名府魏縣第六埽(今河南南樂縣西)決出一條分流,東北流經(jīng)西漢大河故道,下循漢代篤馬河(今馬頰河)入海。黃河分為北、東兩派以后,北宋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在維持北派還是歸河東流(包括京東故道)問題上長期爭論不休。一些有識之士也開始著書立說,探索黃河治理方略。沈立,歷陽(今安徽和縣)人,參與過商胡埽堵口。北宋嘉祐元年(1056 年),塞商胡北流、引水入六塔河失敗后,沈立又奉命前往現(xiàn)場勘察,研究對策。此后,沈立“采摭大河事跡、古今利害”,撰成《河防通議》一書,可惜久已失傳。值得慶幸的是,元至治元年(1321 年),贍思(清改為沙克什)根據(jù)沈立原著(所謂“汴本”)、南宋建炎二年(1128 年)周俊所著《河事集》,以及金代都水監(jiān)編的另一種《河防通議》(所謂“監(jiān)本”)加以改編整理,合而為一,稱《重訂河防通議》。全書約1.8 萬字,分為河議、制度、料例、功程、輸運、算法6門,對河道形勢、河工結(jié)構、料物結(jié)構、施工管理等加以論述,系統(tǒng)總結(jié)了宋、金、元時期有關河防工程的施工和管理經(jīng)驗,是全面記述河工技術的第一部專著。
南宋建炎二年(1128 年),東京留守杜充為了阻止金兵南下,在滑縣李固渡的西邊人為決堤,致使黃河東流,經(jīng)滑縣南、濮陽、東明之間,再經(jīng)魯西南的巨野、嘉祥、金鄉(xiāng)一帶流入泗水,由泗入淮。此后的40 余年,黃河河勢極不穩(wěn)定,“或決或塞,遷徙無定”(《金史·河渠志》)。到了元代,黃河決溢十分頻繁。從元至元九年(1272 年)河決新鄉(xiāng)算起,到元至正二十八年(1368 年)的90 多年間,決溢六七十次,決口地點達二三百處。隨著決溢次數(shù)增多,治河工程隨即增加,治黃專著也日漸豐富。除前文提到的《重訂河防通議》外,潘昂霄的《河源記》、王喜的《治河圖略》、歐陽玄的《河防記》等都是重要著作。其中,王喜的《治河圖略》以圖為經(jīng),以文為緯,探討了黃河河道變遷的原因,提出了疏治黃河的方略,對元代治河影響較大。賈魯?shù)氖枞⑴e之法或源自王喜之說,也為后世黃河變遷和治理方略的研究留下了寶貴資料。
明清時期,由于黃河上中游水土流失加劇,災害大大超過前代,河道變遷十分頻繁。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明代276 年間,黃河決口、改道450余次,平均7個月1次,其中大改道有7次。從清初到黃河銅瓦廂改道的200 年間,黃河決口、改道竟多達360 余次,平均半年1 次。黃河的決、溢、徙頻次都超過了前代歷史紀錄。因此,從朝廷大員到平民百姓,對黃河河患的防治都給予高度關注。在此背景下,出現(xiàn)了大量有關治河的著述,編撰形式靈活,記載內(nèi)容豐富,治河理論務實,從而使黃河治理的技術總結(jié)和理論升華達到歷史時期的巔峰。
元末長期戰(zhàn)亂,導致黃淮流域經(jīng)濟社會殘破。明初由于人力、財力拮據(jù),明洪武年間未對黃河進行大規(guī)模治理。明成祖朱棣即位后,決定把都城從南京遷往北京。由于政治中心和經(jīng)濟中心分離,明代江南地區(qū)的糧食和其他物資須借助運河輸往北京,因此保證運河暢通便成為國家的首要任務,而黃河治理則成為附屬之物。既要防止黃河沖毀和淤塞運河,又希望挾帶泥沙的黃河補充運河之水,還要保證鳳陽皇陵和泗州祖陵免遭威脅,因此明代黃河治理這一課題難度極大。萬歷年間,支大綸曾感慨河之難治:“其在今日,則資其利而又畏其害,利不可棄則害不可蠲也,其難則十百于漢矣。河自汴而合淮,故決在汴。汴幸無決,而東危汶、泗,北危清、濟,間又決而危豐、沛矣。即幸旦夕無恙,而又虞其絕北而厄吾漕。幸漕利矣,而合淮會泗,激而橫溢淮、鳳、泗以侵祖陵。縱之則陵危,決之而運道危。愈積愈高,則徐、邳之生民危。顧不甚難哉!”(《支華平先生集》卷22《分黃道淮議》)由于治河、治運、治淮和護陵交織一起,錯綜復雜,明王朝在治河方面投入了比以往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在此背景下,出現(xiàn)大量的治河著述則在情理之中。較為重要的著作有黃克纘的《古今疏治黃河全書》、車璽的《治河總考》、吳山的《治河通考》、劉天和的《問水集》、萬恭的《治水筌蹄》、潘季馴的《河防一覽》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潘季馴的《河防一覽》,全書共14 卷,約28 萬字,是潘季馴多年治河經(jīng)驗和理論總結(jié)。該書系統(tǒng)闡述了“以河治河,以水攻沙”的理念,并提出了一整套加強堤防修護的制度和措施,對后世影響巨大。
清朝建立后,仍定都北京,每年所需漕糧仰給江南,因此治河和保運扭結(jié)的問題依然存在。明末清初戰(zhàn)亂不斷,朝廷無暇顧及黃河治理和河防事務,黃河決溢頻繁,僅康熙朝前16 年間決口竟達67 次,黃、淮交敝,漕運梗阻。清康熙十六年(1677 年),靳輔出任河道總督。其上任之初,即連上8道奏疏,史稱“治河八疏”。經(jīng)過數(shù)年治理,黃、淮故道次第修復,漕運大通。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 年),清圣祖南巡查勘河工時,稱贊靳輔治河功績,并面諭他“俟河道告成之日,纂述治河書,以垂永久”。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 年),靳輔完成《治河奏績書》進獻。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山東巡撫崔應階將靳書增刪改訂,稱作《靳文襄公治河方略》,共10 卷,約12 萬字。除靳輔原著及崔應階增補各圖外,還附載了張靄生追述的、與靳輔密切合作的治河專家陳潢的《河防述言》和《河防摘要》。靳書著重闡述了清前期蘇北地區(qū)黃、淮、運決口泛濫和治理經(jīng)過,對黃、淮、運干支水系、泉源和湖泊做了翔實考證,對修壩、搶險、鑲埽、堵塞支河等做了具體介紹,并對歷代治河“名論”加以評述,是繼《河防一覽》后的又一部重要治河著作,對清代的治河實踐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俞調(diào)元曾評價道:“凡防守之要、修筑之法、古人之成見,悉具于此。自明潘司空《河防一覽》外,未有能逮者也?!背吨魏臃铰浴吠猓熘a的《河防疏略》、張鵬翮的《治河全書》、嵇曾筠的《防河奏議》、張希良的《河防志》、白鐘山的《豫東宣防錄》、陳法的《河干問答》等,均是重要的治河理論著作。
黃河文獻類型
從文獻形式分類,可將黃河文獻分為混合類型、專門類型和圖卷類型。
(1)混合文獻類型。即包含黃河內(nèi)容的河渠類文獻。此種文獻類型中最典型的,莫過于歷代正史中的河渠志。自《史記·河渠書》《漢書·溝洫志》后,《宋史》《金史》《元史》《明史》《清史稿》中皆沿襲此例,設立水利專篇,其中有一半多的篇幅記載黃河流域內(nèi)容。如《宋史·河渠志》共7 卷,約15萬字,前3卷記載黃河干流,第4卷記載黃河水系?!睹魇贰ず忧尽饭? 卷,其中《河渠一》《河渠二》專載黃河,《河渠三》《河渠四》雖載運河、海運,但又涉及黃河,《河渠五》淮河部分也夾雜了不少黃河史料。因此,《明史·河渠志》中記載黃河流域的篇幅占據(jù)五分之三。其記載了有明一代黃河泛濫、決口、改道情況和重要的治理工程,以及主要的治黃主張及其實踐,是研究明代河道演變和治黃思想的重要史料。此外,《尚書·禹貢》《水經(jīng)注》等記載全國水道的著作也屬于此類。《尚書·禹貢》問世后,由于其記載簡略,后世研究、校釋《尚書·禹貢》的著述很多,如程大昌的《禹貢論》、毛晃的《禹貢指南》、鄭曉的《禹貢圖說》、王鑒的《禹貢山川郡邑考》、朱鶴齡的《禹貢長箋》等。其中的集大成者當屬清人胡渭的《禹貢錐指》。胡渭在前人的基礎上廣征博引,逐句加注,并提出自己的見解。在“導河”部分“附論歷代徙流”中提出黃河5次大改道的論證,對后世黃河河道變遷研究有很大影響。《水經(jīng)注》成書后,后世也多有研究,代表性的有朱謀瑋的《水經(jīng)注箋》、沈炳巽的《水經(jīng)注集釋訂訛》、全祖望的《七校水經(jīng)注》、趙一清的《水經(jīng)注釋》、王先謙的《合校水經(jīng)注》及楊守敬、熊會貞的《水經(jīng)注疏》等?!渡袝び碡暋贰端?jīng)注》兩書皆包含了重要的黃河研究資料。
(2)專門文獻類型。即圍繞黃河治理或河工等形成的文獻類型。這類文獻數(shù)量較大,內(nèi)容豐富。具體又可分為河工技術、治河理論、黃河專志、奏牘匯編等子類。河工技術類側(cè)重記載河工器具、筑壩技術及工程管理等。如劉永錫的《河工蠡測》、麟慶的《河工器具圖說》、徐端的《安瀾紀要》和《回瀾紀要》等?!逗庸て骶邎D說》成書于清道光十六年(1836 年),當時,麟慶正擔任江南河道總督,負責江蘇、安徽境內(nèi)的黃河與運河河道。全書共4 卷,收錄各種河工器具289 種,其中宣防類65種、修浚類86 種、搶護類63 種、儲備類75 種。每種器具均繪制成圖,共有145 幀,并附說明,介紹各種工具構造、演變和使用方法。
治河理論類側(cè)重闡釋治河思想。如孫宗彝的《治水要議》、胡宗緒的《對河決問》、陳法的《河干問答》、郭起元的《介石堂水鑒》和包世臣的《中衢一勺》。其中,陳法的《河干問答》成書于清乾隆年間,共12 篇。陳法在書中首先論述了黃河南徙后黃、淮二瀆交流之害,認為蓄清刷黃有百害而無一利,極力反對潘季馴的“束水攻沙”之法。陳法主張黃淮分流,黃河由大清河入海。他又認為開河不宜筑堤,主張變漕運為海運。這些看法在當時極為少見?!吨嗅橐簧住分饕撌銮寮螒c年間河、漕、鹽三事得失,其中尤以《籌河芻言》《策河四略》著稱。《籌河芻言》主要論述治河經(jīng)費問題,《策河四略》分述救弊、守成、籌款、積貯等策, 是研究清后期河政的重要篇章。
黃河專志類側(cè)重記錄黃河治理的歷史與現(xiàn)狀。如車璽的《治河總考》、黃克纘的《古今疏治黃河全書》、朱國盛的《南河志》、孫承澤的《河紀》、袁清綬的《南河編年紀要》、黎士安的《豫河志》。其中,《治河總考》成書于明嘉靖年間,共4 卷。該書以時間為序,考證周定王(前606 年至前586 年)至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 年)間治河史實,還保留了不少有價值的史料,如盛應期的《為遵承明旨議處河道以通漕運以重國計事》的奏疏,鮮見他書記載。
奏牘匯編類是把治河過程中產(chǎn)生的奏疏、案牘等檔案材料加以整理,匯編成冊。有的是圍繞某個具體工程所形成的奏疏和案牘的匯編,如文沖的《祥符大工奏稿》是清道光二十一年(1841 年)堵筑祥符縣張家灣決口過程中文沖、王鼎、慧成、鄂順安、朱襄等人奏稿的匯編。廖鴻荃的《中牟大工奏稿》是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 年)堵塞中牟縣九堡決口過程中麟魁、廖鴻荃、鐘祥、鄂順安等人奏疏的匯編。更多的是治河名臣有關治河類奏疏和案牘的匯編,代表性的有潘季馴的《總理河漕奏疏》、李化龍的《治河奏疏》、周堪賡的《治河奏疏》、朱之錫的《河防疏略》、靳輔的《靳文襄公奏疏》、張鵬翮的《張公奏議》、白鐘山的《豫東宣防錄》、裘曰修的《裘文達公奏議》等。
(3)圖卷文獻類型。即黃河治理過程中所形成的黃河工程輿圖。由于文字描述不易表現(xiàn)位置和形態(tài),在治河過程中,河臣往往繪圖以說明河情,為制定方策服務。河臣向朝廷陳述治河主張和河工規(guī)劃,以便統(tǒng)籌河政。傳說大禹治河時就曾以河伯所贈“河圖”為“治河三寶”之一,東漢王景治河時也曾運用河圖。此后歷朝河臣皆有繪圖貼說之舉。宋代由于河患頻繁,“禹貢之學”盛行,出專門的“黃河圖”?!端问贰ず忧尽份d,北宋大中祥符八年(1015 年),著作佐郎李垂上《導河形勝書》三篇和圖,欲復九河故道,可惜此圖未能傳世。今天所能見到的最早黃河河工圖是收入《治河圖略》卷首的六圖,乃古今黃河河道經(jīng)行與治河方略,屬于標準的黃河水利工程圖。明清時期由于河患加劇,治河工程頻繁,治黃專著增多。劉天和、潘季馴等人先后分別繪制了《黃河圖說》《河防一覽圖》,以碑圖和繪本形式表現(xiàn)黃河河道、水利設施等空間格局。此后,朱■的《歷代黃河指掌圖說》、劉鶚的《歷代黃河變遷圖考》、麟慶的《黃運河口古今圖說》、丁顯的《請復淮水故道圖說》、黃璣的《山東黃河南岸十三州縣遷民圖說》等相繼刊刻。特別是清光緒十五年(1889 年)的《三省黃河圖》,是中國第一次運用近代技術實測的黃河圖,黃河輿圖除了以石刻、刻本或插圖等形式存在外,還有一種運用中國傳統(tǒng)畫法描繪的黃河險工和實施工程的黃河輿圖長卷。特別是存世的清代彩繪黃河圖,數(shù)量眾多,類型多樣,技法純熟,在內(nèi)容和表現(xiàn)力上都是刻本地圖無法比擬的。這是現(xiàn)存黃河輿圖的重要組成部分。根據(jù)表現(xiàn)內(nèi)容差異,可將傳世黃河圖分為全圖和局部圖兩類。黃河全圖指從河源直到入海口的黃河全程圖,海內(nèi)外現(xiàn)存10余幅。局部圖以描述河南、山東、江蘇等省的黃河下游區(qū)段為多。根據(jù)圖幅性質(zhì)和功能,又可將傳世黃河圖分為工程圖和河道圖。工程圖數(shù)量最多,也最常見,系某次具體治河工程中的專門繪制。這類河工圖多系南河河道總督、東河河道總督繪制進呈的奏折附圖。
黃河文獻價值
首先,黃河文獻是古代先賢智慧的結(jié)晶,是長期治河實踐經(jīng)驗和思想的總結(jié),包含了各個歷史時期黃河河道的地理環(huán)境、歷史變遷、工程設施和治理經(jīng)驗等,內(nèi)容豐富。這是研究各個歷史階段黃河變遷、決溢災害、治河人物、黃河河政和河工技術等賴以借資的重要文獻。其中所提到的諸多河工技術和治河理念,至今依然閃耀光彩,對黃河治理具有借鑒價值。
其次,黃河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黃河文獻是黃河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凝聚著歷代黃河治理進程中所積累的科學認知和思想觀念。繼承和總結(jié)這批歷史遺產(chǎn),必將極大地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
黃河文獻的整理和研究,須堅持“以史為鑒,古為今用”的原則。近些年來,許多學者已開始這方面的整理和研究工作,一些重要的黃河典籍已經(jīng)出版。特別是由水利部與河南大學等高校合作承擔的《中國水利史典·黃河卷》的文獻整理工程,已推出兩期。第一期3卷,共300萬字左右,由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出版。第二期規(guī)模同上,業(yè)已出版。這項工程極大地推動了黃河文獻整理與研究工作的開展,具有引領作用和示范意義。但是,相較于數(shù)量浩瀚的黃河文獻來說,這些工作只是起點,還有待政府人力和財力的更多投入,擴大整理規(guī)模,提高整理效率,推出更多質(zhì)量上乘的整理文本,使內(nèi)容豐富的黃河文獻所蘊含的價值在新時代黃河保護治理和黃河文化的研究中得以彰顯。(牛建強,河南大學黃河文明與可持續(xù)發(fā)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博士生導師,黃河文化研究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