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

近日，旅居國外的大熊貓受到了海內(nèi)外華人的廣泛關(guān)注。有人不解，大熊貓為何要被送往國外？有部分原因是這種動物無比珍貴，是我國的特有物種，具有重要的學(xué)術(shù)研究價值與文化價值。然而，更多原因是外國人對大熊貓的癡迷遠超中國人的想象。

物以稀為貴。世上比大熊貓珍稀的動物不勝枚舉，不過這絲毫未減國際友人對大熊貓的喜愛之情。究其原因，一名來自美國的動物專家給出了答案：大熊貓的樣子像個乖巧的孩童，其圓胖的身形配上緩慢的動作，顯得憨態(tài)可掬；其獨特的黑眼圈使眼睛顯得很大，這也能使人聯(lián)想到孩子；此外，大熊貓進食的模樣也與人相似，因為它們能用“偽拇指”握住竹莖，就像人利用拇指抓握物體一樣。

正因為外國人也喜歡大熊貓，所以大熊貓才成為中外之間的“友善大使”，是國與國友好關(guān)系的紐帶。新中國成立后，大熊貓成為“友好使者”，向世界傳遞中國人民走和平發(fā)展之路的意愿。世界上最著名的環(huán)境保護組織——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甚至將會標定為大熊貓的形象?？梢姶笮茇埖莫毺伧攘κ侨魏蝿游锒紵o法比擬的，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是空前絕后的。

初入西方的“蘇琳”

早在19世紀，西方有些人對我國的大熊貓就有覬覦之心。一些所謂“探險者”帶著獵槍，在中華大地搜集各種特有物種的標本，其中有不少大熊貓的標本或毛皮被運往國外。然而，他們不滿足，遺憾未能抓到活的大熊貓。

時至20世紀30年代，來自紐約的時裝設(shè)計師露絲·哈克尼斯由于生不逢時，趕上了經(jīng)濟大蕭條，因此來到中國，打起了大熊貓的主意。1936年11月，她雇用一些當(dāng)?shù)厝?，深入四川省的山地森林，捕到一只不?月齡的大熊貓幼崽，這只幼崽后被取名為“蘇琳”。同年12月，她將“蘇琳”帶回美國。當(dāng)時的中國處于戰(zhàn)亂，民國政府比較軟弱，一個美國人竟能堂而皇之地將一只活體大熊貓帶往境外，這在今天看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蘇琳”是第一只來到西方國家的活體大熊貓，而買下它的是芝加哥動物園。就這樣，首只被展出的大熊貓在美國引起了轟動，來動物園參觀的人不乏社會名流，當(dāng)時一天的游客量達4萬人。有的人甚至在看到“蘇琳”的可愛模樣后感慨地說：“我今生今世絕不射殺一只大熊貓。”然而一年多后，“蘇琳”不幸去世了。

1938年年初，嘗到甜頭的露絲·哈克尼斯又將一只大熊貓帶往美國，這只叫“美美”的大熊貓也僅在動物園存活了4年。美國人民對大熊貓是無比眷戀的，希望有朝一日這種動物還能在自己的國家展出。

轟動美國的“玲玲”與“興興”

新中國成立后，為了與其他國家增進關(guān)系，滿足國外友人對大熊貓的癡迷之情，我國開始了“熊貓外交”，即以國家政府與人民的名義將大熊貓作為國禮，贈予一些友好國家。蘇聯(lián)、朝鮮、美國、英國、法國、德國、日本、西班牙及墨西哥等國，都先后被贈送了大熊貓。

轟動美國的大熊貓“玲玲”與“興興”，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美國的。20世紀70年代，中美關(guān)系得到了改善。在與中國逐漸和解的同時，美國人對大熊貓一直念念不忘，期待能獲得一對。為此，時任美國總統(tǒng)的尼克松可謂費盡心思。早在1972年尼克松訪華前，美國政府就透露出希望中國政府贈送大熊貓的意愿，但未獲得答復(fù)。之后的幾個美國訪華先遣隊在華期間均提出要去北京動物園觀看大熊貓，并多次表示想獲得大熊貓的強烈心愿。由于中美談判尚未開始，因此中方仍未對大熊貓的事表態(tài)。直到尼克松正式訪華，盡管中美談判有所進展，但中方還是未就大熊貓的問題正式表態(tài)。事情在尼克松總統(tǒng)即將離京前有了轉(zhuǎn)機，中國政府宣布贈送美國一對大熊貓。

1972年4月，大熊貓“玲玲”與“興興”落戶華盛頓國家動物園，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第一對被送往西方的大熊貓。大熊貓赴美的消息引起了美國人民的狂熱，有8000多人甘愿冒雨迎接。為了目睹大熊貓的風(fēng)采，人們一窩蜂地涌入動物園，因此經(jīng)常導(dǎo)致交通擁堵。據(jù)統(tǒng)計，在展出大熊貓的首月，就有超100萬人次來動物園。

在馬來西亞出生的“暖暖”

作為國禮動物，大熊貓是其他國家求之不得的，但總是無止境地往外贈送，無疑對本國的大熊貓數(shù)量有很大影響。1982年，中國政府為了響應(yīng)保護瀕危野生動物的全球號召，宣布停止贈送大熊貓，轉(zhuǎn)而采用租借的方式將大熊貓送往其他國家進行展出，規(guī)則是：一對亞成體大熊貓的租期通常為10年，承租的國外動物園需要每年支付100萬美元。如出借期間的大熊貓誕下幼崽，每年還要多支付60萬美元，且成長后的大熊貓幼崽須在滿2～3周歲后交還中國。

2014年，大熊貓“福娃”與“鳳儀”入駐馬來西亞國家動物園，并在這個遙遠的南方國家喜結(jié)連理。沒過多久，這對大熊貓就誕下一只幼崽，取名“暖暖”。出生在馬來西亞的大熊貓，自然受到當(dāng)?shù)厝嗣竦膹娏谊P(guān)注。“暖暖”的成長點滴，都記在所有關(guān)心它的人心里。不過，之后發(fā)生的事比較出人意料。

“暖暖”是個姑娘，自然有幾分公主脾氣，但是這位“公主”實在難以伺候。大熊貓通常在6月齡開始進食竹子，令人無奈的是，“暖暖”偏不愛吃馬來西亞的竹子。面對不喜歡的食物，“暖暖”寧可絕食。這個問題對所有關(guān)注它的人來說，都是很嚴重的。因此，為了“暖暖”的安危，動物園特地從中國的四川省空運竹子。雖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這位任性的“公主”從此完全依賴上四川竹子，這無疑讓本就高昂的飼養(yǎng)成本雪上加霜。

無奈之下，馬來西亞政府與中國政府進行協(xié)商，將本該3歲返回中國的“暖暖”提前送還，這也是第一只被提前退還的大熊貓。不過，之后有人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是個謠言，“暖暖”回國的原因僅為期限已至。不管怎么說，租借大熊貓的費用并非一般國家能承受的。除了租借費，承租方還要負擔(dān)飼養(yǎng)費、運營費、保險費以及飼養(yǎng)場所的建設(shè)費等。

客死異國的“嫣嫣”與“創(chuàng)創(chuàng)”

有錢飼養(yǎng)大熊貓的國家對待大熊貓這種舉世罕見的動物明星，是不遺余力的。荷蘭歐維漢動物園為了迎接大熊貓，政府斥資743萬歐元打造一座富有中國風(fēng)格的“熊貓宮殿”，而卡塔爾政府更是花費3.6億人民幣的巨資建造了具有皇家宮殿水準的豪爾熊貓館。

從誠意上不難看出，任何國家對大熊貓這種動物都是掏心掏肺的，誰都希望善待中國的國寶。然而，不幸的情況也會發(fā)生，偶有大熊貓在國外旅居期間與世長辭。

1995年，一只叫“嫣嫣”的大熊貓借展于德國柏林動物園。大熊貓的到來使動物園名聲大噪，更使當(dāng)時的市長贏得連任。可惜，2007年，“嫣嫣”在德不幸離世，共存活了22年。有人認為，“嫣嫣”的死緣于園方疏于管理，曾有游客向大熊貓投喂烈酒，酒使“嫣嫣”的腸道受到刺激，從而失去蠕動能力，以致其患上腸梗阻。由于飼養(yǎng)員未能及時發(fā)現(xiàn)“嫣嫣”的異常，所以它隨后在動物園離奇死亡。正因柏林動物園的工作失職，才導(dǎo)致國內(nèi)部分大熊貓愛好者對國外的相關(guān)飼養(yǎng)工作不抱信任。

2003年，“創(chuàng)創(chuàng)”與“林惠”一同前往泰國的清邁動物園。2019年，“創(chuàng)創(chuàng)”于泰國病逝，存活19年。后經(jīng)中泰兩國專家聯(lián)合調(diào)查，“創(chuàng)創(chuàng)”的死因是慢性心力衰竭急性發(fā)作，導(dǎo)致全身器官缺氧。此后，有人懷疑清邁動物園在虐待大熊貓，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園方飼喂的是蓋房用的“工業(yè)竹”。由于長期咀嚼“工業(yè)竹”，導(dǎo)致“創(chuàng)創(chuàng)”的牙齒嚴重磨損。然而，又有人出來澄清，泰國飼喂的所謂“工業(yè)竹”實為泰國巨竹，大熊貓也能食用，只是被切割的竹片很像木片罷了。

不論真相為何，斥巨資飼養(yǎng)大熊貓，卻又虐待它，從動機上這難以說通。對待飼養(yǎng)工作，普通人有太多認知缺失。而面對動物，我們應(yīng)該時刻保持理性的思考，才不致走向偏激。

最萌“吸金獸”

根據(jù)《美國國家地理》雜志測算，租借一對大熊貓，每年至少要支付100萬美元的租借費、30萬美元的飼養(yǎng)費、60萬美元的運營管理費、60萬美元的研究訓(xùn)練計劃費。加上前期場所建設(shè)費用和大熊貓產(chǎn)崽后增加的開支，成本更是成倍數(shù)增長。

大熊貓租借成本如此高昂，為什么各國還愿意租借大熊貓呢？

這是因為大熊貓呆萌可愛的外表受到全世界人民的喜愛，圈粉無數(shù)，它們?yōu)楫?dāng)?shù)貏游飯@創(chuàng)造的人流量和營業(yè)收入，能夠輕松覆蓋昂貴的租借成本和生活成本。

在大熊貓入住動物園的第一年，澳大利亞阿德萊德動物園的訪客人數(shù)就從前一年的35萬人次增長到60萬人次；法國博瓦勒野生動物園每年的游客數(shù)則從60萬人次躍升到160萬人次，每年都要賣掉10個大集裝箱從中國進口的熊貓毛絨玩具。

看來，無論在哪個國家，大熊貓都是“招財貓”。

熊貓家族不斷壯大

對全世界而言，大熊貓就像代表珍稀動物的符號，看到它，仿佛就能使人想起保護珍稀動物是多么重要。在世界各國人民的關(guān)愛以及大熊貓中外科研合作計劃的推動下，全世界大熊貓種群得到了更好的保護。

隨著大熊貓國際國內(nèi)合作交流平臺的不斷擴大、大熊貓繁殖技術(shù)的日益成熟，大熊貓海外家族也“熊”丁興盛。越來越多的大熊貓寶寶出生在海外，目前境外已成活21只大熊貓幼崽?！芭薄疤鞂殹薄皥A夢”“小奇跡”……一個個好聽的名字背后，不僅寄托著人們對大熊貓寶寶的美好祝愿，更代表著世界各國人民對和平發(fā)展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