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父
收割過的莊稼地里,還有很多的寶貝。這些,可不僅僅是村莊上空飛過的鳥知道。
每到收割季,大人們在地里割的割,挖的挖,鏟的鏟,一派忙碌。我們這些半大的孩子也不閑著,大人們將一塊地收割完,就該我們上場了。
撿麥穗,是我們都愿意干的活兒。收割完麥地,空氣中還彌散著麥香。就算撿不著幾棵麥穗,聞聞這新鮮的剛剛被鐮刀割過的麥秸里冒出的清香,也讓人陶醉。
而且麥地從不會讓人失望,倒伏的麥秸中,總能撿到一棵又一棵沉甸甸的麥穗。麥穗的金黃與麥秸的枯黃混在一起,很容易被閃花了眼。但麥穗有著細密的麥芒,像一排針一樣,即使被麥秸遮蓋,也藏不住那么多刺出來的麥芒。我們這些鄉(xiāng)下的孩子,往往一邊說笑著,一邊彎腰撿拾麥穗,就撿拾了好多。
尤其女孩子,她們撿個麥穗都能撿出花一樣的感覺。手里的一把麥穗,穗是穗,秸是秸,像頭上扎著的小辮子一樣整整齊齊,麥芒也齊刷刷統(tǒng)一指向天空。撿滿了一把,她們就用頭繩捆扎好,像一捧金燦燦的花束。等撿到好幾束這樣的麥穗,最后抱在一起,沉甸甸垂掛在胳膊彎里,一副乖巧甜蜜的樣子。
只要是種過莊稼的土地,就一定能在收獲之后,再撿到一些什么。
比如一塊剛挖過的番薯地里,就可以撿到不少的小番薯。帶上一把鐵鍬,或者一只小鏟子,到地的邊角處沒有挖過的地方,挖開必有所獲。番薯藤綠油油地游走著爬滿整塊地,大人們在挖番薯時通常不會挖邊角的地,也或許是他們故意留下讓娃們來挖吧?反正,只要用心用力,里面一定會藏著驚喜。它們逃不過撿番薯孩子的眼睛——那雙被饑餓折磨的眼睛,無比銳利。
最有意思的要屬撿花生了?;ㄉ赝撬绍浀纳惩?,所以起花生時只需用手揪住花生的莖葉往上一拎,土里的花生就一顆接一顆被揪了出來,跟拔蘿卜有點相似。不同的是,蘿卜只有一根,而一棵花生莖下則結(jié)著幾十、上百顆花生,盡管沙土地松軟,也還是會有那么幾顆花生與土結(jié)在一起,沒有被拔出來。這樣,就留下了可以再次撿拾的花生。
撿花生時,最好帶個鏟子或者鋤頭,蹲下來將土一層層扒開,找尋遺落在土里的花生。這是個細活,需耐著性子將整塊土翻一遍??烧l又能知道哪塊土里落下了花生呢?
告訴你個秘密吧——天上下的雨,就能幫了撿花生的娃們的忙。當雨點噼里啪啦落在一塊剛起過花生的地里,將土打濕,那些躲藏在沙土里的花生,會一顆顆興奮地從土里現(xiàn)身,探出頭來,露出它們那白花花的腦瓜殼……哈!
土地是慷慨的,它不僅給了辛勤勞作的農(nóng)人們一茬茬收獲,也給鄉(xiāng)村里的娃們到處都留下驚喜,從不吝惜地養(yǎng)育著奔走于這塊土地之上的每一個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