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
你喜歡自己的工作嗎?
自己喜歡做的事,即嗜好,如果剛好是自己的工作,當然是一種幸福,但客觀的現(xiàn)實是,絕大部分人不從事自己喜歡做的工作。原因至少有二:一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么;二來是嗜好與工作,總是錯配。
難道我們注定要一生努力于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嗎?
納博科夫(1899-1977)是20世紀著名俄裔作家,1899年出生于俄國圣彼得堡,一生顛沛流離:1917年十月革命后,納博科夫舉家離開俄國,前往克里米亞,打算暫時定居利瓦季亞。
1919年,克里米亞白軍起義失敗,納博科夫一家只好逃離前往西歐;結(jié)果,納博科夫入讀劍橋大學三一學院,攻讀法文與俄文。1922年,納博科夫的父親,即柏林流亡人士報紙《船舵》的創(chuàng)辦人,被當?shù)氐亩韲髦髁x分子刺殺。納博科夫決定留守柏林,但后來又輾轉(zhuǎn)到了法國。留歐期間,納博科夫?qū)懗闪硕嗖慷砦拈L篇小說,包括《瑪麗》《防守》《黑暗中的笑聲》等等。直至1940年5月,納粹德軍入侵法國,納博科夫一家再次逃難,搭乘“尚普蘭號”輪船遠赴美國。
大半生離鄉(xiāng)背井的納博科夫,終于在美國安定下來,并借著以英語寫成的小說《洛麗塔》成為國際著名作家,而《洛麗塔》隨后被導演庫布里克改編成電影的事,則屬后話。
然而,當納博科夫的名字,代表著名作者、文化評論人、翻譯家、詩人、文學教授的同時,你以為他從事了一輩子的文字工作,就是他最喜歡做的事嗎?
“哦,那當然是捕蝴蝶,”當記者問及納博科夫最喜歡做什么時,他如此答道,“還有研究蝴蝶。在顯微鏡下發(fā)現(xiàn)一個新的器官,或者在伊朗或秘魯?shù)哪硞€山腳發(fā)現(xiàn)一只未經(jīng)記載的蝴蝶,跟這時的心醉神迷比起來,文學的靈感所帶來的愉悅和收獲根本不算什么。”
納博科夫說:“俄國若是沒有發(fā)生革命,我也許就會全身心投入鱗翅類昆蟲學,根本不會寫什么小說,這不是沒有可能的?!笔聦嵣?,自從納博科夫赴美后,他一邊寫作,一邊于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擔任義務(wù)昆蟲學家,并于1942年起,出任哈佛大學比較動物學博物館館長。每年夏天,納博科夫都會與家人到美國西部旅行,并以采集蝴蝶標本為樂,而《洛麗塔》便是在其中一次旅程途中寫成的。
在享受嗜好時,納博科夫不忘工作;而在工作之中,納博科夫又從嗜好得到啟發(fā),領(lǐng)悟到生活的不二法門,“要有詩人的精準,以及科學家的想象”。
所謂工作,不一定是我們最喜歡做的事,哪怕像納博科夫一般厲害的人物,也不見得可以將嗜好變成工作。但就算工作不是嗜好,我們也可以把它做好,做成功。因為嗜好,其實也可以啟發(fā)工作,就像納博科夫的實踐:在工作以外,你需要有嗜好,而終有一天,你的嗜好與工作會融會貫通,彼此相長。
一個人可以將工作與嗜好的配合發(fā)展到極致的關(guān)鍵在哪呢?納博科夫的個案告訴我們:要有一個好妻子、好伴侶。
若妻子不“在場”,納博科夫根本不能寫起一篇作品。納博科夫有一套個人的寫作方式,他會先在索引卡上寫作,一邊寫情節(jié),一邊重組索引卡的順序,直至某一刻,納博科夫終于感到滿意,并以口述的方式說出整篇小說來。在此,妻子負責打字,將口述內(nèi)容整理成文本,一式三份。
納博科夫不諱言,妻子就是他的秘書、打字員、編輯、校對、翻譯、書目編撰、經(jīng)紀、營業(yè)經(jīng)理、律師、司機、研究助理、教學助理和后備教授。換言之,妻子就是他的生活支柱,沒有支柱,也談不上平衡工作與嗜好了。更重要的是:若非納博科夫夫人的阻止,令納博科夫成名的《洛麗塔》的草稿,早已給沖動的他付之一炬了。
(秦月薦自《青年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