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
妮浩是部落里的薩滿,不管是本族人還是外族人,只要遇到了危及生命的時候,她都會運用神秘的力量去化解他的苦難,但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PART 1. 內(nèi)容簡介
額爾古納河位于中俄邊界,在這里居住著一支數(shù)百年前自貝加爾湖畔遷徙至此的鄂溫克人,他們與馴鹿相依為命,信奉薩滿教,靠捕獵為生。2003年8月10日,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根河市敖魯古雅鄉(xiāng)的11戶37名鄂溫克族獵民和他們的上百頭馴鹿,乘坐17輛卡車,從大興安嶺腹地的原始森林,向內(nèi)蒙古根河市郊三車間的新故鄉(xiāng)進行“生態(tài)移民”。這些獵民被稱作中國北方“最后走出原始森林的狩獵民族”。
《額爾古納河右岸》一書中用一位90多歲的酋長女人的口吻來講述鄂溫克族的故事,以回憶的方式,向我們講述了這個民族近百年的歷史變遷。在她的眼里,這個民族古老而神圣,純樸而堅忍。
書中既講述了族人們生活在自然中的勃勃生命力,又穿插著各種人物的愛恨糾葛,充斥著平靜的死亡。
PART 2. 作者簡介
遲子建,曾出版長篇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白雪烏鴉》《群山之巔》《偽滿洲國》《晨鐘響徹黃昏》,小說集《北極村童話》《白雪的墓園》《向著白夜旅行》等。其中長篇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
曾獲得第二、第四屆魯迅文學獎,第七屆茅盾文學獎,澳大利亞“懸念句子文學獎”等多種文學獎勵;作品有英、法、日、意、韓、荷蘭文等海外譯本。
PART 3. 寫作技法賞析
1. 第一人稱兒童視角的運用
第一人稱是一種常用的敘事技巧。運用第一人稱寫作容易拉近與讀者距離,使讀者進入“我”這個角色,它創(chuàng)建了一種沉浸式體驗,讀者如同身臨其境,使得文章的情景更加真實自然,充滿真情實感。
兒童視角要求文章借助于兒童的眼光或口吻來講述故事,故事的呈現(xiàn)過程具有鮮明的兒童思維的特征。運用兒童視角寫作,就是站在兒童的立場看待問題,許多在成年人眼中看不到的點,在兒童的眼中就變成了有趣的事情。遲子建在文中大量運用兒童視角來記敘,隨著故事的發(fā)展以及主人公年齡的增長,文章后期才慢慢轉(zhuǎn)為成年的視角,直至變成老年人視角。童眼觀心,使得文章的敘事風格淳樸自然、天真可愛,比如文中幼時的“我”好奇尼都薩滿的皮口袋,問他神身上有沒有肉、神會不會在深更半夜像人一樣打呼嚕這些問題而被薩滿用棒槌轟出來,因為弟弟魯尼的出生奪去了父母更多的關(guān)心而產(chǎn)生嫉妒心,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讓人會心一笑。
2. 巧用倒敘手法
倒敘,是根據(jù)表達的需要,把事件的結(jié)局或某個最重要、最突出的片段提到文章的前邊,然后再從事件的開頭按事情先后發(fā)展順序進行敘述。運用倒敘手法寫作容易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使得文章曲折有致,引人入勝。倒敘與順敘的轉(zhuǎn)換處要有界限以及必要的文字過渡,使文章內(nèi)容協(xié)調(diào)?!额~爾古納河右岸》一書采用了各種敘事手法,倒敘就是其中的一種。文章以最后一個酋長的女人的回憶為開頭,采用倒敘手法來慢慢引出故事,展開對這個古老游牧民族生活的回想。
PART 4. 角色分析
1. 依芙琳:用刻薄和嫉恨武裝自己
依芙琳是“我”的姑姑,她的丈夫沒有娶到心上人而被迫娶了她,從此兩個人過上了充斥著嫌棄與埋怨的生活。家庭的悲劇使她刻薄、性格扭曲,又因兒子金得沒有娶到妮浩而對妮浩懷恨在心,最終為兒子尋了一個他并不喜歡的妻子,導致兒子自縊。她一生凄涼,既是受害者,又是自己悲劇的助推者。直至生命的終點,依芙琳才重拾善良,不再食肉,只吃花瓣,并為妮浩的孩子治病。作者讓清風驅(qū)散伊芙琳心中所有世俗的憤怒,讓花朵作為食物洗凈她腸中淤積的油膩,使她有了一個安然與潔凈的結(jié)局。
2. 妮浩:善良與大義——神的使者
妮浩是部落里的薩滿,不管是本族人還是外族人,只要遇到了危及生命的時候,她都會運用神秘的力量去化解他的苦難,但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每次妮浩跳神救人的時候,就需要付出一個生命,有時是馴鹿,有時是戰(zhàn)馬,有時是妮浩的孩子——她的孩子不是為了救人而死,就是因害怕而逃走。妮浩作為一個母親,同時又是大家的薩滿,她在每一次面臨的選擇中掙扎,痛不欲生,而最終都是決定救人。她既是族人的保護神,又是一個無助的母親。妮浩在救一場山火的過程中死去,正如莊子《逍遙游》中的一句:“至人無己,圣人無功,神人無名?!?/p>
PART 5. 文本賞析
1. 他們逃走了。你們不要去找,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2. 沒有路的時候,我們會迷路;路多了的時候,我們也會迷路,因為我們不知道該到哪里去。
3. 熾熱的陽光把河水給舔瘦了,向陽山坡的草也被曬得彎了腰了。
4.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歲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們給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來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們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脫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濃密的絨毛都隨風而逝了,留下的是歲月的累累瘢痕。坐在這樣的褥子上,我就像守著一片堿場的獵手,可我等來的不是那些豎著美麗犄角的鹿,而是裹挾著沙塵的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