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翔 李瑩瑩 湯青 李偉 孫立柱
早期肝細胞癌往往沒有典型癥狀,因此很難被及時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患者在確診時已經(jīng)處于晚期或進展期,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治療時機,只有極少數(shù)患者能夠接受肝移植等治療方式[1-2]。程序性死亡受體1(PD-1)及其配體(PD-L1)抑制劑在腫瘤治療中表現(xiàn)出確切的療效,已廣泛應用于黑色素瘤、非小細胞肺癌等多種惡性腫瘤。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和發(fā)展,這種抗腫瘤藥物也逐漸在肝細胞癌治療中得到廣泛應用,肝癌治療逐漸進入了免疫治療時代[3]。然而在臨床實際使用中,PD-1/PD-L1抑制劑用于治療實體瘤患者整體客觀緩解率(ORR)不甚理想,且約有30%的患者會出現(xiàn)肝炎等免疫相關性毒副反應[4]。另外,PD-1/PD-L1抑制劑價格昂貴,很多患者難以承受高額的治療費用。通過有效的生物學指標來辨別最有可能對免疫治療產(chǎn)生客觀反應的患者,一方面可減少治療費用及降低免疫相關性毒副反應的發(fā)生風險,另一方面可提升晚期肝細胞癌患者的免疫治療效果,從而達到腫瘤個體的精準免疫治療目標。Sendi等[5]研究認為,高CD8+T淋巴細胞水平與原發(fā)性肝癌的低復發(fā)性密切相關。另有研究表明,CD8+T淋巴細胞水平在評估晚期肺癌患者免疫治療效果中具有重要價值[6],但其是否能夠用于預測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療效尚不可知,鑒于此,本研究選取89例晚期肝細胞癌患者進行分析,現(xiàn)報道如下。
選擇2019年3月—2022年7月就診于徐州醫(yī)科大學附屬沭陽醫(yī)院的晚期肝細胞癌患者89例,年齡22~83歲,平均(53.67±11.39)歲;女性37例,男性52例。納入標準:①臨床診斷為肝細胞癌[7];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③臨床分期Ⅲ~Ⅳ期;④均采用免疫治療。排除標準:①非原發(fā)性肝癌;②伴有其他原發(fā)性惡性腫瘤;③嚴重肝腎功能不全;④處于妊娠期或哺乳期;⑤凝血功能障礙。
(一)治療方法 89例患者均采用免疫治療。取卡瑞利珠單抗(蘇州盛迪亞生物醫(yī)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S20190027)200 mg加入至250 mL生理鹽水(國藥準字H20013250,上海百特醫(yī)療用品有限公司)中,靜脈滴注,21 d為1個療程,所有患者均治療至疾病進展或無法耐受。
(二)檢測CD8+T淋巴細胞水平步驟 所有患者均于治療前采集3 mL空腹靜脈血,通過流式細胞儀測定CD8+T淋巴細胞水平,儀器型號:ACEA NovoCyte型,儀器由ACEA Biosciences公司提供。
(三)療效評估 參照文獻[8]對患者臨床療效進行評估,包括疾病穩(wěn)定(SD)、部分緩解(PR)、疾病進展(PD)及完全緩解(CR)。PR與CR占比之和為客觀緩解率(ORR)。PD+SD記為無效組,PR+CR記為有效組。
(四)收集資料 包括體力狀態(tài)(ECOG)評分、有無肝硬化、肝炎病毒感染、巴塞羅那分期(BCLC)、腫瘤分化程度、腫瘤數(shù)量、Child-Pugh分級、腫瘤大小、有無腫瘤包膜、有無血管侵犯、有無肝外轉(zhuǎn)移、治療前相關實驗室指標[總膽紅素、丙氨酸氨基轉(zhuǎn)移酶(ALT)、甲胎蛋白(AFP)、天冬氨酸氨基轉(zhuǎn)移酶(AST)]等。
采用SPSS 23.0軟件處理數(shù)據(jù),用表示計量資料,用t檢驗;用例數(shù)(%)表示計數(shù)資料,用檢驗。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模型篩選影響因素。制作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OC),采用曲線下面積(AUC)分析預測價值。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治療后,89例患者中CR 0例,PR 57例、PD 24例、SD 8例,ORR為64.04%(57/89),有效組57例,無效組32例。
有效組CD8+T淋巴細胞水平為(27.85±5.32)%,比無效組[(21.06±4.13)%]高(t=6.236,P<0.001)。
無效組ECOG評分>0分、低分化、肝外轉(zhuǎn)移、Child-Pugh分級為B級、BCLC分期為終末期、AFP≥20 ng/mL的比例較有效組高(P<0.05)。見表1。
表1 對比2組臨床資料
以BCLC分期、分化程度、Child-Pugh分級、ECOG評分、AFP、CD8+T淋巴細胞水平、有無肝外轉(zhuǎn)移為自變量(賦值情況:ECOG評分,>0分=1,0分=0;BCLC分期,晚期=0,終末期=1;腫瘤分化程度,低分化=1,中高分化=0;肝外轉(zhuǎn)移,有=1,無=0;AFP,≥20 ng/mL=1,<20 ng/mL=0;Child-Pugh分級,A級=0,B級=1;AFP、CD8+T淋巴細胞水平均為連續(xù)變量),以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療效為因變量(賦值情況:無效=1,有效=0)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jié)果表明,BCLC分期為終末期、Child-Pugh分級為B級、AFP、CD8+T淋巴細胞水平為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無效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2。
表2 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無效的影響因素分析
CD8+T淋巴細胞水平預測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無效的AUC值為0.781(P<0.01,見圖1)。
圖1 CD8+ T淋巴細胞水平預測晚期肝細胞癌患者
肝細胞癌早期常無典型癥狀,隨病情惡化,患者可能出現(xiàn)下肢水腫等癥狀,威脅生命安全[9]。Guo與Kudo 等[10-11]研究表明,PD-1/PD-L1抑制劑治療晚期肝細胞癌總體耐受性良好,療效顯著,但少數(shù)患者仍會出現(xiàn)免疫相關性毒副反應。相關研究指出,腫瘤突變負荷、PD-L1、腸道微生物等與實體瘤免疫治療療效關系密切,然而其特異性、敏感性不高,臨床應用受限[12-13]。因此,尋求一種有效的指標用于預測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療效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
本研究中,89例晚期肝細胞癌治療后的ORR為64.04%,與既往報道相符[14]。本研究中,Child-Pugh分級為B級、BCLC分期為終末期、AFP水平為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無效的影響因素。孫小虎等[15]研究表明,BCLC分期、Child-Pugh分級與晚期肝癌的無進展生存期密切相關,且Child-Pugh分級越高,BCLC分期越晚,患者預后不良的風險越高,與本研究報道類似。AFP是一種單鏈糖蛋白,其可用于評估肝癌預后,曹銀彪等[16]研究結(jié)果顯示,血清AFP水平>20 μg/L的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聯(lián)合靶向序貫外科手術后復發(fā)風險更大,與本研究結(jié)果相符。Gopalakrishnan等[17]研究指出,免疫治療有效患者的基線循環(huán)CD4+ T淋巴細胞、循環(huán)CD8+T淋巴細胞及腫瘤浸潤CD8+T淋巴細胞的密度更高。Tang等[18]研究指出,腫瘤浸潤性CD8+T淋巴細胞水平升高與晚期肺癌預后關系密切。Chen等[19]采用白蛋白紫杉醇聯(lián)合阿替利珠單抗治療不可手術或轉(zhuǎn)移性局部晚期三陰性乳腺癌,結(jié)果顯示,相比于CD8+T淋巴細胞水平低表達者,CD8+T淋巴細胞水平高表達者無總生存期及進展生存期更優(yōu)。免疫微環(huán)境常用于預測PD-1/PD-L1療效,但有關基線外周血免疫功能與免疫療效的相關性研究報道尚少,本研究通過比較有效組與無效組CD8+T淋巴細胞水平,結(jié)果顯示,CD8+T淋巴細胞水平降低為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無效的影響因素,提示CD8+T淋巴細胞水平較低的晚期肝細胞癌患者需謹慎使用免疫治療。本研究ROC曲線結(jié)果顯示,CD8+T淋巴細胞水平預測的AUC值為0.781,提示CD8+T淋巴細胞水平在預測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療效中具有確切價值。
綜上所述,CD8+T淋巴細胞水平可用于預測晚期肝細胞癌患者免疫治療療效,且CD8+T淋巴細胞水平較低的患者治療無效的風險更大。
利益沖突聲明: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