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珊 楊建揚

龍是十二生肖中唯一一個虛構的神奇動物。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龍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不僅是中華民族的象征，也是華夏子孫的圖騰。

翻看植物志，能與“龍”牽手的植物不少?；ú輼淠镜拿掷锶M一個“龍”字，植物自身總要與之發(fā)生某種關聯(lián)，如花朵像龍頭，枝條像龍須，葉片像龍尾，或者形體帶有龍的姿態(tài)，或者具有龍的氣勢。以“龍”命名的植物中，有龍膽、龍骨、龍舌蘭等氣勢強大者，有龍頭花、盤龍參、龍吐珠等形色艷麗者，有龍須菜、穿山龍、過江龍等形態(tài)纖弱者……它們大多賞心悅目，靚麗動人。

龍頭花一詞屬于同義植物名稱。在網上搜索“龍頭花”，會出現(xiàn)兩個詞條：車前科金魚草屬植物和石蒜科燕水仙屬植物。

點擊進入“車前科金魚草屬植物”，明確地寫著：龍頭花，又名金魚草。一般情況下，龍頭花就是指金魚草。

金魚草，又名獅子花、龍口花、洋彩雀，為多年生草本植物，株高20～70厘米，草莖基部有時木質化，有時分枝。葉子較大，具短柄，呈圓狀披針形?；^舒展，花冠筒狀唇形，上唇直立，下唇開展外曲，花朵有白色、淡紅色、深紅色、肉色、淺黃色以及橙黃色等，密被腺毛。金魚草的花朵不僅顏色多，而且外形非常有趣，在花朵的下唇中間有個似假面的東西封閉了喉部，使得花朵形狀像龍張口的樣子，寓意鴻運當頭，故名龍頭花。

至于金魚草這個名字的來歷，是因為當花朵盛開之時，花瓣“裂”為上下兩唇，上唇為對稱的兩裂，下唇3裂，就像金魚搖曳的長尾巴，故名。

金魚草原產于地中海地區(qū)。早在古羅馬時代，金魚草即已被馴化為庭院觀賞植物。其分布區(qū)域很廣，南至摩洛哥和葡萄牙，北至法國，東至土耳其和敘利亞。我國把它作為觀賞花卉引進栽培。金魚草的花朵外形奇特，不僅開花多、花色多，而且花期長，非常適合觀賞。每逢春末夏初，栽種在花壇里的金魚草就會長出一束束靚麗的花朵，它們像一條條金魚尾翼被串在了花莖上。這些“金魚尾翼”顏色多樣，從深紫到玫紅，從淡粉到純白，其間夾雜著金黃色的花束，姹紫嫣紅，靚麗了整個花壇。金魚草也是優(yōu)良的鮮切花用材，用它制作花籃或插瓶，不僅能夠烘托出歡樂、幸福的氣氛，而且不同顏色的花朵還有不同的美好寓意。

在傳統(tǒng)分類學上，金魚草被劃分在玄參科，與泡桐、毛地黃同屬一科，因為它們花朵最上端的裂片非常相似，并且都是兩側對稱的花朵；但是，最新的分子生物學證據顯示，金魚草其實是車前科植物。雖然很難將金魚草豐滿的花朵與那些趴在車轍里的車前草聯(lián)系起來，但金魚草改換門庭已是科學的必然。

金魚草還是完美的模式植物，它們擁有兩性花，生長快，從發(fā)芽到種子成熟只需4個月，且對生長環(huán)境要求不高；而且，不管是自花授粉，還是異花授粉，都能正常產生種子。于是，金魚草成為幫助植物學家破解生物學謎題的好幫手。比如，花朵的對稱性問題，就是通過研究金魚草的花朵破解的。2019年，中國科學院遺傳與發(fā)育生物學研究所聯(lián)合英國等國的科學家，發(fā)布了“金魚草全基因組精細圖譜”，“講述”了金魚草的進化故事。研究發(fā)現(xiàn)，大約在5000萬年前，金魚草的祖先發(fā)生了“特殊的”全基因組復制事件，促使它獲得了新的性狀—兩側對稱，該時間點與蜜蜂大規(guī)模出現(xiàn)的時間一致，說明“金魚草作為一種蟲媒植物，其進化、變異與蜜蜂關系密切”。兩側對稱的花朵可以篩選傳粉者，以獲得更有效的傳粉服務，從而提高了傳粉繁殖效率。

另一種龍頭花指的是石蒜科燕水仙屬植物，又名火燕蘭、燕水仙、燕子水仙，為多年生草本植物，原產于墨西哥和危地馬拉，我國引入栽培主要供觀賞。

火燕蘭株高30厘米。具被膜鱗莖。葉狹線形，與花蕾同長?；▎紊招幕ㄝ沩敹?，花葶高45厘米。花冠深紅色，筒部短，上部裂片3枚，分開，直立而狹，外翻。下部3枚裂片靠攏，其下部卷攏呈筒狀?；ü趦A斜，形成明顯的二唇狀?；ńz鮮紅色?；ㄆ谠谕泶夯虺跸摹Ｓ写蠡?、紅花白邊及黃條等品種。

除了上述兩種龍頭花，自然界中還有叫假龍頭花的植物。假龍頭花是唇形科假龍頭花屬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原產北美，地下具匍匐狀根莖。株高可達1米。莖叢生而直立，四棱形。葉片披針形，亮綠色，邊緣具鋸齒。穗狀花序頂生，長可達30厘米，小花花冠唇形，有粉、白、淡紫紅等花色，因其花朵排列在花序上酷似芝麻的花，也被叫作“芝麻花”。假龍頭花也是很好的觀賞植物。

在我國民間傳統(tǒng)工藝和裝飾品上，經常能看到雙龍戲珠的圖案。在植物界，也有一種叫龍吐珠的觀賞植物。這種觀賞植物在開花時，深紅色的花冠從白色的花萼內長出，紅白相嵌，白里透紅，嬌艷欲滴，狀如吐珠，故名。

龍吐珠的名字不僅簡單、好記，還很中國化，但它并不是中國的本土植物，而是來自非洲。18世紀中葉，英國旅行家科斯·湯姆森游歷非洲時，無意中看到當?shù)睾芏嗯孕厍岸紥熘谬埻轮榛ù傻捻楁?，非常亮眼?？扑埂飞贿@種植物深深吸引，于是便將龍吐珠的種苗帶回試種。植物學界認為，科斯·湯姆森是發(fā)現(xiàn)龍吐珠的第一人，所以龍吐珠最終以這位旅行家的名字命名。19世紀末期，馬里共和國開始經營這種花草，并將植物名改為“珍珠寶塔”。到了20世紀初，龍吐珠進入荷蘭的國際花卉市場，初時銷量不佳，后因采納一位名叫方福林的華僑工人的建議，改名為“龍吐珠”，從此遠銷全球。后來，還有人把它稱為“九龍吐珠”，因為龍吐珠花總是成串地開放，美麗且喜慶。

龍吐珠為馬鞭草科大青屬多年生常綠草本攀緣植物，它高2～5米；幼枝四棱形，被黃褐色短絨毛，老時無毛。葉片紙質，狹卵形或卵狀長圓形，頂端漸尖，基部近圓形，全緣。聚傘花序腋生或假頂生，二歧分枝；苞片狹披針形；花萼白色，基部合生，中部膨大，裂片三角狀卵形，頂端漸尖；花冠深紅色，外被細腺毛，裂片橢圓形，花冠管與花萼近等長；雄蕊4，與花柱同伸出花冠外；柱頭2淺裂。核果近球形，外果皮光亮，棕黑色?；ㄆ?—5月。

龍吐珠最吸引人的是它的花朵。尚未開花時，其花冠和花蕊被花萼緊緊包裹，像一顆顆晶瑩的寶石懸掛枝頭。仔細觀察便會發(fā)現(xiàn)，花萼上面還均勻地“畫”著幾條紫色的“絲線”。隨著時間的推移，花萼慢慢地蓬松起來，顏色逐漸被“染”成了粉色。等到花朵綻放的時候，紅色的花冠從粉色的花萼中間探出頭，長長的雄蕊和柱頭像沖鋒陷陣的士兵。遠看，如同一只破繭而出的蝴蝶，粉色花萼是它的繭，紅色花冠是它的翅，淡粉色的雄蕊和花柱是它長長的觸角。隨著花萼從白色的花冠中慢慢抽出，花萼最后會變成一顆綠色的珠子，狀如蟠龍吐珠。

龍吐珠紅白相間的花朵，配上翠綠的葉片以及緊湊的樹形，使它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再加上龍吐珠的花朵被認為寓意著祥瑞，所以人們常常愿意在室內擺放幾盆龍吐珠，以期帶來好運。

在“龍”觀賞植物中，龍舌蘭的知名度是比較高的。龍舌蘭不僅美麗，而且可以凈化空氣，同時具有極強的耐旱性和適應力，是一種很受歡迎的觀賞植物，被廣泛種植在庭院和公園中。

龍舌蘭大約在6000萬年前誕生在地球上，原產于美國西南部和墨西哥的熱帶干旱及半干旱地區(qū)。當?shù)爻Ｄ旮珊瞪儆甑沫h(huán)境，使龍舌蘭的葉片演變成厚韌的劍形，且葉緣常有波狀硬齒，很像傳說中龍的舌頭，因而得名。又因其壽命長，生長緩慢，開花不易，而被稱為“century plant”（世紀植物）。在我國華南及西南各省區(qū)，均引種栽培了龍舌蘭。由于在云南逸生多年，紅河、怒江、金沙江等的干熱河谷地區(qū)以至昆明地區(qū)生長的龍舌蘭均能正常開花結實。

關于龍舌蘭的歸屬，分類學上一直存在爭議。在克朗奎斯特分類系統(tǒng)中，龍舌蘭被歸在百合科名下；在恩格勒分類系統(tǒng)中，本科內種屬部分歸于百合科，部分歸于石蒜科。直到分子生物學出現(xiàn)后，在2009年出版的《被子植物APG III分類法》中，才將龍舌蘭以亞科的形式并入天門冬科，算是終結了它的身世之謎。

大多數(shù)龍舌蘭一生只開一次花，而且其植株要經過七八年乃至幾十年的生長才能開花。當龍舌蘭植株成熟后，一旦開花，景象壯觀而絢爛，高大粗壯的圓柱形“花箭”猶如旗桿一般，直沖七八米甚至更高，大型圓錐花序上滿是黃綠色的鈴鐺形小花，為人們呈現(xiàn)出一幅歲月更替、草木榮枯的綠色自然景象。

龍舌蘭的花箭為何會長得如此之高？據英國皇家植物園—邱園的專家解析，龍舌蘭花箭的高度可能與其授粉方式相關。因龍舌蘭生長在荒漠地區(qū)，那里的植物大多無法通過昆蟲授粉，而只能選擇由鳥類授粉，如蜂鳥。蜂鳥沒有發(fā)達的嗅覺系統(tǒng)，但有良好的視覺。為謀求更多的授粉機會，完成種族延續(xù)使命，龍舌蘭的花箭便越長越高，以便蜂鳥發(fā)現(xiàn)它們并前來授粉。亦有研究顯示，部分龍舌蘭可通過蝙蝠授粉。

龍舌蘭最廣為人知的用途就是釀酒。墨西哥的國酒Tequila香味獨特，是一種聞名世界的龍舌蘭酒，被稱為“墨西哥的靈魂”。據資料記載，早在3世紀時，居住在中美洲地區(qū)的印第安人就開始用龍舌蘭釀酒。后來，憑借成熟的蒸餾技術，龍舌蘭酒迎來黃金發(fā)展時期，風靡全球。不過，也不是所有的龍舌蘭品種都能用于釀酒，龍舌蘭酒通常是由藍色龍舌蘭釀制而成的。

在阿根廷，生長著一種代表著英勇的女戰(zhàn)士的植物，它就是龍牙花，其花語為“榮耀”。

龍牙花是阿根廷的國花。傳說，在西班牙殖民統(tǒng)治時期，拉普拉塔地區(qū)的印第安人不斷奮起反抗。在戰(zhàn)斗中，一位印第安部落酋長不幸陣亡，酋長的女兒阿娜依挺身而出，繼續(xù)指揮民眾與西班牙殖民者浴血奮戰(zhàn)，不幸被俘。阿娜依被西班牙殖民者判處火刑。她慷慨就義，葬身于熊熊烈火中。此時，花期未到的龍牙花突然開出滿枝如火似血的紅花。1942年，阿根廷通過一項法令，正式將龍牙花確定為國花。

龍牙花到底長什么樣？為什么會被冠以“龍牙”二字呢？

龍牙花又叫象牙紅、雞公花，是豆科刺桐屬小喬木或灌木，原產于南美洲，我國引進后，全國多地均有種植。只是由于龍牙花喜高溫濕潤、陽光充足的氣候環(huán)境，故而華南及華東地區(qū)栽培較普遍，北方則多作盆栽。

龍牙花株高3～5米。樹干和枝條有散生皮刺，葉柄和小葉中脈有小刺。葉片為三出羽狀復葉，小葉菱形卵狀，先端漸尖，葉基部為圓形或闊楔形，葉片全緣無毛。總狀花序腋生，先開花后長葉，花朵疏生，花瓣長短不齊，狀似牙齒，紅色?；ㄎ撮_放時，花朵為長圓錐形，如月牙?；ㄩ_后也不會張大，只從下側“裂開”，伸出“二體雄蕊”，即9枚雄蕊聯(lián)合，1枚雄蕊獨立。其果實為莢果，內有種子數(shù)粒。種子為深紅色，上有黑斑，狀如南國紅豆。

初夏時節(jié)，龍牙花朵漸次開放，矮矮的樹枝上是一片艷紅的花，猶如海中珊瑚，故而龍牙花又有“珊瑚刺桐”之稱。從遠處看，龍牙花的總狀花序在綠葉中如同一支支紅色的象牙，分外醒目，故而龍牙花也被稱為“象牙紅”。至于“雞公花”之名，則源于龍牙花彎刀狀的紅花好像公雞頭上昂揚的羽毛。

秋季，龍牙花全株長滿小葉；到冬季時，小葉全部落掉。這種現(xiàn)象在植物界是很特別的。古時，農民依靠龍牙花四季分明的特性來辨年識月，所以，它又有“四季樹”之稱。

自然界中，有這樣一種觀賞花卉，雖有“海棠”之名，但不屬于海棠科，而是番杏科日中花屬（也叫松葉菊屬）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它還有一個別稱，叫龍須海棠，因葉退化如“龍須”而得名。

龍須海棠高30厘米。莖叢生，匍匐，纖細，紅褐色，基部木質，分枝多。葉對生，葉片肉質，三棱線形，長3～6厘米，寬3～4毫米，具凸尖頭，基部抱莖，粉綠色，有多數(shù)小點。花頂生或腋生，花瓣多數(shù)，線形，基部稍連合，有白、粉、橙、紅、紫、黃等顏色，中午日照強烈時盛開，一旦光線暗淡，花即閉合，故得花語“怠惰”。花期在春季或夏秋季，單朵花可開5～7天。蒴果肉質，種子多數(shù)。

龍須海棠是一種引自南非的草花，又名“美麗日中花”，喜溫暖干燥和陽光充足的環(huán)境。其葉似松葉，花如菊，故又名“松葉菊”。龍須海棠生長迅速，枝條柔細，葉長圓肉質，翠綠光亮，花大姿美，色彩鮮艷，并且充滿光澤，是極受歡迎的盆栽花卉。特別是成片種植時，花開之際，絢爛多彩的花朵爭奇斗艷，極具觀賞價值。

另外，龍須海棠還能吸收二氧化硫等有害氣體，適于在化工廠作為防污植物栽培。

【責任編輯】趙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