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那香椿葉芽味

香椿葉芽有著“樹上蔬菜”的美稱，不僅味美，還含有豐富的營養(yǎng)，能夠清熱解毒、健胃理氣、潤膚明目等。早在漢代，就有人開始食用這種優(yōu)質(zhì)的時令野菜，且多為宴賓之時的名貴佳肴。古人曾寫了很多詩來贊美它：“嚼之競?cè)障泯X牙”；“長春不老漢王愿，食之竟月香齒頰”；“豈如吾蜀富冬蔬，霜葉露芽寒更茁”。

在我的家鄉(xiāng)，香椿不叫香椿，而是叫春菜樹。記憶里，20世紀(jì)八九十年代，不少村民的房屋周邊都栽了香椿樹，我家房前也有兩棵，那是父親在蓋了新房的第二年栽下的。

孩提時代，我總是期盼著春天的到來，因為可以吃到香椿葉芽。每年，我都是家里第一個發(fā)現(xiàn)椿芽冒頭的人。當(dāng)我看到剛生發(fā)的葉芽可愛地“蹲”在枝頭，總是難以掩飾內(nèi)心的喜悅，興奮地告訴父母：“快去看呀，春菜樹發(fā)芽了，又有嫩綠的葉芽吃了！”

村里的人比較看重第一茬香椿葉芽。聽大人們說，“頭茬香椿二茬芽，三茬葉子沒人吃?！痹谒麄冄劾?，“頭椿”的葉芽是極品，梗細(xì)嫩少渣，多汁味甜，香氣濃郁，鮮美可口，二茬及三茬的葉芽則失去了鮮嫩感，所以就不受待見了。

我的父母也十分看重第一茬葉芽，曾不止一次地叮囑我，不要嘴饞私自掰嫩芽。待上一些時日，父母覺得時候到了，就會提著竹籃子去掰芽，然后給我們做上幾道色香味俱佳的美食。

母親可以用香椿葉芽做好多美食，比如葉芽拌豆腐、葉芽拌雞蛋、葉芽拌花生米、葉芽拌肉絲等，不但香味宜人，而且口感清爽。

除了涼拌，母親還會炒香椿葉芽、做椿芽醬，都相當(dāng)可口。我曾經(jīng)見過母親做椿芽醬，她先把鮮靈靈的葉芽洗凈，焯水后撈出瀝干，放入陶瓷巖缽里，加入切碎的蒜末、姜末、干辣椒，撒入適量食鹽，用木杵不斷地?fù)v。伴隨著富有節(jié)奏感的“啪啪啪”的聲響，椿芽和配料被搗成了泥狀，此時再淋上幾滴熟菜籽油，美味的椿芽醬便做好了。

由于放了各種辛辣的調(diào)味料，椿芽醬吃起來狠辣，每次吃的時候我都喊“辣死人了”，可即便這樣，仍然難以抵御那份極致誘惑，總是迎“辣”而上。

日落月升，指尖流沙。如今我離開村莊已有40余年，老家的房屋已被歲月摧殘得破敗不堪，房前的香椿樹也早就消失了。但當(dāng)年吃過的香椿葉芽的味道，卻一直留在了我的心底。每到開春時節(jié)，看到城市人行道上的樹木初露嫩芽，便想起那縷香椿葉芽的香味，不禁口舌生津，饞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