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濤

散文妙品

多年以前，一位40歲的母親帶著失明的女兒沿街乞討。母親教女兒用手指感觸野花的嫩瓣和葳蕤的春草，幫女兒把大自然的色彩系扎在胡琴的頂端，一路唱去，唱到又一個(gè)冬天里的春節(jié)。

她們躲在一間廢棄的草房中看別人過年。有善良的人送來餃子，但是不多。母親端給女兒說：“妞兒，吃餃子吧?！薄皨?，您吃?！薄皨屵@兒還有一大海碗呢！”女兒看不見，但是女兒信任母親，母親從來沒騙過她。所以她吃得心安，吃得香甜。

女兒沒聽到母親吃餃子的聲音，就問了，母親說：“我就吃?！比缓蠹?xì)致地出聲地咀嚼著女兒剩下的一點(diǎn)餃子湯。

多年以后，女兒被一位業(yè)余劇團(tuán)發(fā)現(xiàn)，團(tuán)長收留了她們母女。不久母親因長期的生活磨難而病入膏肓。臨終前一天，女兒摸索著為母親包了一碗三鮮餡兒的餃子，母親大口地一連吃了十個(gè)半，微弱而肯定地稱贊女兒：“包得好，真好吃！”女兒留下了這碗餃子。第三天，孤獨(dú)的女兒重新將那餃子摸索出來，體味著那碗邊上母親遺留的手溫，然后慢慢地吃起來，但是女兒發(fā)現(xiàn)：餃子放鹽太多，咸得沒法吃。

女兒失明的眼里流下了淚水。

這個(gè)女孩兒后來成了我的朋友，她從不化妝的臉上時(shí)刻蕩漾著善良和愛的光芒。（選自《讀者》）

【賞析】

文章通過描寫母女間感情的交流、溝通，把這種世界上最真實(shí)、最寶貴的愛描寫得淋漓盡致。文中的母親諒解、包容女兒為自己付出的最后一次愛，讓女兒最后一次對(duì)母親送出溫暖。媽媽為了讓女兒吃飽，寧愿自己餓著，這一個(gè)短短的，母女間的故事，卻透露出了無比的親情，讀后讓人意猶未盡，仿佛溶入這溫馨的家庭，坦然的，盡情享受著愛的溫暖。母女已溶為一體，那兩顆善良的心早已飛到對(duì)方心中，那珍貴的家庭溫暖也深深烙在我們的心上。

（張 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