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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利欽:斯芬克司之謎

      2009-02-25 06:32陳為人
      同舟共進 2009年1期
      關鍵詞:政治局葉利欽戈爾巴喬夫

      陳為人

      毫無疑問,俄羅斯這塊土壤上,有著根深蒂固的封建積淀。從彼得大帝到葉卡捷琳娜女皇,再到斯大林、勃列日涅夫,從這一母體脫胎換骨降生的“民主政體”,必然帶有前幾代的“遺傳基因”。

      據(jù)俄羅斯《新聞時報》的報道,2008年,俄羅斯教育部向學校推出一本《俄羅斯歷史(1900~1945)》的教科書。書中對斯大林的評價,發(fā)生了一些根本的變化:認為“他是確保國家邁入工業(yè)社會的體系的維護者,他是一個瀕臨戰(zhàn)爭的國家的領袖”;甚至對斯大林1930年代的“大清洗”,也試圖以一種全新詮釋為其翻案。斯大林有鐵腕作風,不拘泥于西方人道主義的條條框框,行事以實用主義為原則,這一切,都為普京的政治魅力作出了歷史的“注解”。

      俄羅斯人意識到,今天的普京和當年的斯大林有很多相似之處:當年的蘇聯(lián)曾稱斯大林為“蘇維埃之父”,現(xiàn)在的俄羅斯也發(fā)出了普京是“俄羅斯之父”的聲音。前段在俄羅斯姑娘中還流傳這樣的話:“嫁人要嫁普京這樣的人”,可見當今俄羅斯社會對普京的個人崇拜程度。

      2008年3月的俄羅斯總統(tǒng)大選,沒有任何懸念地落下帷幕。梅德韋杰夫高票當選,隨后任命卸任的總統(tǒng)普京為總理。其實這一切,普京早已設計好了腳本。西方國家對此大多持批評態(tài)度,認為這是俄羅斯民主進程的倒退,是權威政治或強人政治的回潮,是對俄憲法的“戲弄”。已獲得新聞自由的俄羅斯媒體不再“保持統(tǒng)一的口徑”,有報紙發(fā)出警惕的呼喊:過度崇拜普京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歷史證明:在強國崛起的歷史進程中,不可能依靠一個人解決全部問題,這種單一領導人式的政治局面,恰恰是發(fā)展中國家的虛弱與不成熟之處。

      當年,蘇聯(lián)人民把葉利欽選為人民代表時,也曾表現(xiàn)出類似狂熱。而葉利欽卻有著一個政治家清醒的頭腦。他在選舉后說:“后來有人將精確統(tǒng)計的選舉結果告訴我。有89.6%的選舉人投了我的票。當然,這不是一種完全正常的數(shù)字。在文明的也就是說在人道的選舉中,數(shù)字應該更小些?!比~利欽認為這是一種逆反心理的結果:“不是投票贊成葉利欽,而是投票反對舊體制的任命方式。”

      在沖決斯大林、勃列日涅夫等幾代人構筑的堤壩中,葉利欽和戈爾巴喬夫是兩個關鍵性人物。

      歷史的跨度使我們獲得了更為廣闊的思維空間。在此現(xiàn)實大背景下,回顧作為蘇聯(lián)政治體制改革進程中重要拐點的“十月會議”,琢磨葉利欽與戈爾巴喬夫之間爆發(fā)的那場沖突,就有了意味深長的價值。

      【說出真話,就離真理不遠了】

      1987年的蘇共中央十月會議,今天已成為一個歷史話題。正是在這次會議上,葉利欽作了一個讓全蘇聯(lián)甚至全世界震驚的發(fā)言。此前,葉利欽雖已是蘇共政治局候補委員,但在秩序井然的蘇聯(lián)政治舞臺上,他仍不過是“聾子的耳朵”。正是這次發(fā)言,成為一種轉型的標志,成為兩個時代的分水嶺。葉利欽從此真正登上歷史的舞臺。

      在東方出版社發(fā)行的《葉利欽自傳》中,葉利欽對這次發(fā)言做了這樣的回憶:

      后來,我常常問自己,當時,有沒有可能采取另一種方式,當時是否必要毫無余地地發(fā)起猛攻、迎向沖突,大鬧一場,讓我的個人生活發(fā)生災難性的變化呢……

      在蘇共中央十月會議之后的二年中,社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作用——他們不是社會上不起眼的小人物,而是真正的主人。人民已開始向黨的官僚主義分子發(fā)起了進攻,而那些官僚主義分子不得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恐懼地捍衛(wèi)自己越來越搖搖欲墜的地位。當我明白我該怎樣發(fā)言的時候,要知道那個時候仍是不能觸及最本質的東西,以及那些具體的、高貴的姓氏,別的倒是可以批評……對總書記只能是贊美,只能是陪笑臉……

      當我向講臺上走去的時候,當然,沒想到我的這次發(fā)言,將是向前邁進的一步,將會加強公開性,縮小批評的禁區(qū)……是的,當時我沒考慮過這些。最重要的是,鼓起勇氣說出我不能不說出的話。(《葉利欽自傳》,東方出版社1991年版)

      我想,人們大概都不難理解在這種特定情境下,對位高權重之人提出尖銳批評所需要的膽識和勇氣。

      當年,《蘇共中央通報》全文刊登了葉利欽的發(fā)言,我只援引這份原始記錄中的一小部分,看看葉利欽到底說了什么“捅婁子”的話:

      我必須說,那些教訓,70年來的那些教訓是沉痛的;當然也有成功,對此,米哈依爾?謝爾蓋耶維奇(戈爾巴喬夫)已談及過。但同時也有教訓,沉重的失敗的教訓。這些失敗是漸漸地出現(xiàn)的,究其原因,是由于沒有議會制;是由于只有一個小班子;是由于黨的權力全都集中在一個人的手里,是由于這個人拒絕所有的批評。

      有一點使我十分地不安,這就是政治局內(nèi)還缺乏那么一種環(huán)境,而最近一段時期,明顯地出現(xiàn)了一種情況,我可以說,就是對幾個政治局委員、幾個政治局常委、還有總書記的阿諛奉承……直接批評某個人,面對面地批評,這是對的,是需要的,但不能縱容阿諛奉承,因為它會漸漸地、漸漸地再次變成一種“準則”,個人崇拜。

      葉利欽說:“在這兒,在中央全會上,面對黨的中央委員,這些最可信賴的、最開誠布公的人,可以而且也應該說出心中的一切,一個共產(chǎn)黨員必須說的一切?!比~利欽鼓足勇氣,說出了埋藏在心中的真話。真話未必就是真理,然而,說出真話,就離真理不遠了。

      也許,在俄羅斯已贏得言說空間、思想空間的今天,葉利欽當年的言論已有點小兒科了,但任何歷史的判斷,都不應脫離歷史辯證法的觀點。當年,當葉利欽因此被撤銷了政治局候補委員和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之后,卡斯特羅對葉利欽說了這樣一句話:“你們行動的條件暫時還沒有成熟。你們強大的中央像鐵夾一樣將什么事情都攥在自己的手里。”

      葉利欽說:“當時我的發(fā)言是對總書記的第一次批評;是第一次嘗試在黨的會議中心而不是在家里的廚房內(nèi)背后罵朝廷;也是第一次使已宣布實行的多元論變?yōu)楝F(xiàn)實?!?/p>

      葉利欽成為嘗試吃螃蟹的第一人。

      【違反游戲規(guī)則,“黑馬”惹惱“伯樂”】

      但葉利欽此舉違背了當時的政治游戲規(guī)則。戈爾巴喬夫失去了往日的氣度和胸懷,他變得有些怒不可遏甚至暴跳如雷了。

      葉利欽在自傳中對戈爾巴喬夫的反應做了這樣的描述:

      于是,發(fā)生了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戈爾巴喬夫忍耐不住,打斷會議,氣沖沖地疾步走出了會場。這時政治局全體成員和中央書記們一個個都呆坐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這樣,大家僵持了大約30分鐘。后來戈爾巴喬夫又走了回來,并開始發(fā)表對我的看法。不過,這些看法不是針對我提出的建議,而是對我的人身攻擊……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這時已打定主意要搞掉我這個包袱。因為,我在他那順從的隊伍里顯然是個“刺頭”。

      戈爾巴喬夫認為自己一手提攜了葉利欽,不能容忍葉利欽如此忘恩負義。

      正是戈爾巴喬夫提名葉利欽任蘇共建筑部部長,通常這個角色是從中央書記中物色人選。自此,葉利欽由偏居一隅的地方諸侯成為中央要員。而當戈爾巴喬夫當上蘇共中央總書記之后,又馬上把葉利欽提攜為政治局候補委員、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首都第一書記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充分體現(xiàn)了戈氏對他的信任和重視。

      另據(jù)《戈爾巴喬夫回憶錄》記載,當葉利欽大刀闊斧對莫斯科盤根錯節(jié)的官場進行“手術”時,遇到了頑固的抵制和反擊,戈爾巴喬夫力排眾議,給了葉利欽堅定的支持。

      戈爾巴喬夫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伯樂相馬”,竟演變成“白馬非馬”的中國式寓言。葉利欽扮演了政壇上反對派的一匹“黑馬”。

      戈爾巴喬夫無疑是開創(chuàng)風氣的先驅,這一點連現(xiàn)政權“永遠的批判者”索爾仁尼琴也肯定無疑。戈爾巴喬夫在回憶錄中,對當年沖決體制堅冰的情形做了這樣的描述:

      突破禁區(qū)異常艱難,每一次都會引起有關部門的強烈抵抗,秘密保有者們的嘟囔埋怨和思想家們的痛苦呻吟,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揭開神秘的帷幕使某些機關受到了“壽終正寢”的威脅——他們的毫無作為和百無一用暴露無遺。然而作為“制度的看門犬”的思想家們并非毫無根據(jù)地認為,真相將會動搖對我們的那些教條永遠正確的迷信。不僅是一個國王,而是把整個“宮廷”都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

      正是戈爾巴喬夫的這一做法,打破了勃列日涅夫時代的“批評禁區(qū)”,造就了黨內(nèi)批評的空氣。然而,當革命革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一切都發(fā)生了戲劇性的轉變。戈爾巴喬夫也未能“脫俗”,一個人無法拔著自己的頭發(fā),離開這塊生他養(yǎng)他的土地。

      葉利欽在他的《自傳》中,對于自己的“反叛”行為,作出另一種詮釋:

      后來我常常想,為什么戈爾巴喬夫偏偏選中了我呢?也許,他考慮我曾經(jīng)領導全國一個大的黨組織好幾十年,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并且我還抓過很長時間的生產(chǎn)工作……再有他了解我的性格,相信我能斬斷過去的亂麻,知道我有著頑強的性格,也有勇氣,會同黑手黨作斗爭;此外,我還能根本更新干部隊伍——這一切他事先都考慮到了。這樣我也許是能實現(xiàn)他既定目標的最佳人選。我很清楚,自己是被起用來打垮格里申一派的。

      ……戈爾巴喬夫上臺后,有66%的州黨委第一書記被撤換。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戈爾巴喬夫來說,除了換掉那些已經(jīng)成為改革道路上“絆腳石”的人這個辦法以外,我們倆人都是別無選擇。這些人是停滯時期過來的,權力對他們來說,只是實現(xiàn)自己私利和撈取名利的工具而已。(《葉利欽自傳》,東方出版社1991年版)

      對葉利欽而言,不是戈爾巴喬夫這個“伯樂”相中了他這匹千里馬,而是各路諸侯希望擁戴一位“明主”。但他們最終失望地發(fā)現(xiàn):“城頭變換大王旗”的結果,仍然是“換湯不換藥”。

      【一山不容二虎】

      在俄羅斯這塊土壤上,也許葉利欽和戈爾巴喬夫的這場龍爭虎斗,還有著更為敏感且更為深刻的思想文化根源。

      在葉利欽的《自傳》中,我看到了這樣的闡述:

      我一生中從未受人支配過。比如說,我就從來沒有做過副手。起初,雖然不是副局長,但是工段長,雖然不是托拉斯的主席、副主席,但卻是一個局的局長。由于這個原因,我已經(jīng)習慣于獨立自主地做出決定。而在這兒,在中央等級森嚴要絕對服從上級。一切都要嚴格執(zhí)行,不管任何時候都要表現(xiàn)出殷勤。當然對我這個不受拘束、自尊的性格來說,這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自傳》中,類似的情緒時有流露,這大概頗能反映出葉利欽的潛意識吧?

      金字塔式的權力結構,注定了人們對塔尖的覬覦是你死我活的爭斗。一方面,一將功成萬骨枯;另一方面,為了權力的鞏固,又不斷上演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悲劇。

      作為戈爾巴喬夫主要助手的瓦?博爾金在《戈爾巴喬夫沉浮錄》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記載:

      扎伊科夫接替了葉利欽的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的職務,這并沒有把該市的情緒平息下去,莫斯科新領導人的性格相當軟弱,經(jīng)驗不豐富,這顯然對事情不利。不久,許多人又懷念起辦事果斷的葉利欽。

      從此,戈爾巴喬夫與葉利欽之間的斗爭已經(jīng)明朗化了……葉利欽在人民中的威信越高,戈爾巴喬夫心里越緊張,現(xiàn)在他認為這位新部長是政治上最危險的敵人。

      戈爾巴喬夫和葉利欽的這場爭斗,從另一層面說正應了那句老話:一山不容二虎?!肮ιw天下者不賞,勇略震主者身?!保@種悲劇現(xiàn)象在歷史上不斷重演。我們所能看到的全是“零和博弈”:你贏就意味著我徹底完蛋,我贏為了鞏固勝利果實,就得“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在非民主政治的博弈中,不存在民主體制的“雙贏”,只有“贏家通吃”。這種思維左右了政治人物的走向。

      這種對峙場面,讓人聯(lián)想起蘇聯(lián)的那部電影——《誰都不想死》。

      【“這就是改革的總司令部”】

      葉利欽在《自傳》中,描寫了政治局的同志們:

      葛洛米柯,政治局委員,最高蘇維埃主席。葛洛米柯是個很奇怪的角色:他好像存在,也做著某些工作,會見某個人物,發(fā)表一些講話,但實際上似乎誰也不需要他……他常常在政治局會議上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同志們,你們知道不知道,那個城市沒有肉賣啦!”他的這類話常使會場上的人啞然失笑——早就到處沒有肉賣了。對此所有與會者都了如指掌……

      梅德韋杰夫(指瓦季姆?梅德韋杰夫,非現(xiàn)任總統(tǒng)米特里?梅德韋杰夫),中央書記,政治局委員……他的主要特點是聽話和缺乏新觀點、新思想。戈爾巴喬夫正是看中了他的這個長處,才將他放到那個位置上……很清楚,他現(xiàn)在是憑自己的那點可憐的能力來領導意識形態(tài)工作。那么最主要的黨報《真理報》,保守力量的喉舌,也就必然不斷失去自己的訂戶……

      雅科夫列夫,中央書記,政治局委員。他是個非常聰明、頭腦健全、能高瞻遠矚的政治家。聆聽他在政治局會議上討論問題時所作的發(fā)言,對我來說一直是一種享受。因為他說話簡明,對問題的看法非常準確。當然,同我過去的做法一樣,他在反對利加喬夫方面比較謹慎,不愿冒險。毫無疑問,他們倆的信念不同,雅科夫列夫所崇尚的社會主義模式與利加喬夫的兵營-集體農(nóng)莊式的社會主義構想正好相反。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們又不得不相處在一起,并且都隨著戈爾巴喬夫費力而空泛地談論政治局的團結。(《葉利欽自傳》,東方出版社1991年版)

      葉利欽在對蘇共中央政治局的眾生相做出描述后,說了這樣一番話:“介紹完我的這些政治局的老同事后,我自己也感到心情沉重。這就是改革的總司令部,這就是黨的神經(jīng)中樞,全國最有才智的人們。我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難道還能指望會是別的一些什么人嗎?”

      當年,葉利欽在政治局發(fā)言時,面對的就是這樣一群人。他說:“難道從這些幾乎全是保守派的政治局委員們那兒,我還能指望得到別的反應嗎……”“一個接一個發(fā)言,大多是蠱惑人心、不顧事實,基本上是一種攻擊的調子:這個葉利欽真是壞透了。老是重復那幾句話,那幾個形容詞,那幾頂大帽子……當那些似乎與我共事多年、與我親近、相互關系很好的人紛紛跑上講臺發(fā)言的時候,這種背叛行為使我心情無比沉痛……后來我常常想到那次十月會議。我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驅使他們走向講臺,為什么他們不分是非,違背良心,像獵犬一般按主子發(fā)出的口令猛撲過來……”

      葉利欽的《自傳》中,描寫了因職務而帶來的一系列待遇:

      拍馬屁和唯命是從所得到的報酬是享受各種優(yōu)惠的待遇。如專門的醫(yī)院、專門的療養(yǎng)院、漂亮的餐廳和那賽似“皇宮盛宴”的特制佳肴,還有舒適的交通工具。你在職位的階梯上爬得越高,歸你享受的東西就越豐富。你若失去這些東西便會感到更痛苦、更委屈,因而你也就會越來越順從,工作越加賣勁。一切都是經(jīng)過精心考慮的:處長雖不享有專用的小汽車,但他有權替自己預定用車;副局長享有一輛專用的“伏爾加”,而局長則有另外一種更好的帶有專用電話的“伏爾加”。如果我爬到了黨的權力金字塔的頂尖,則可享有一切……你完全可以在一個大權獨攬的國家里成為那些喜歡大權獨攬的人所羨慕的對象。

      ……有趣的是,這一切都不是屬于他們自己的。所有最好的東西——別墅、特供物品,與外界隔絕的特供場所——全都屬于這個制度。這個制度可以將這些享受賜予你,也能從你手中再奪回來。這個主意就其實質而言是極為精妙的。某個人或叫伊萬諾夫,或叫彼得羅夫,這都無關緊要。他沿著官階上升,最初的時候,這個制度特供給他一定規(guī)格的財富;他爬上了一級,就再給他另一類的財富;你爬得越高,你所得到的、專門的生活享受就越多。這樣一來,這個叫伊萬諾夫的大腦里便充滿了一種想法:這一切并不是專門恩賜給他本人的,只是恩賜給他占據(jù)的職位的。一旦他不再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為這一制度效勞,它就會將他廢黜。取代他的將是彼得羅夫或是別的隨便什么人。在這種制度下,沒有什么東西是私人財產(chǎn)。(《葉利欽自傳》,東方出版社1991年版)

      俄羅斯著名評論家別林斯基有一名言:“戰(zhàn)勝自我所邁出的步伐,哪怕是一小步,也是極其輝煌的?!碑斎~利欽走上發(fā)言的講臺時,他必須做好思想準備:你有決心告別這來之不易的一切嗎?

      【“蘋果樹上嫁接梨,因為有他才有你”】

      哈維爾說過這樣一番話:“假如社會的支柱是在謊言中生活,那么在真話中生活必然是對它最根本的威脅。正因為如此,這種罪行受到的懲罰比任何其他罪行更嚴厲?!?/p>

      現(xiàn)在回頭看,葉利欽的這一舉動顯然為他贏得了喝彩和民心。但在當年,葉利欽必然要為他的“離經(jīng)叛道”付出慘痛的代價。葉利欽回憶:

      ……在政治上我已不存在,政治上我只是一具僵尸……

      11月9日,由于頭疼和心臟病突發(fā)我被送進醫(yī)院。顯然,我的身體承受不住神經(jīng)的緊張,出現(xiàn)了挫折……就在這時,那件煎熬中的事情卻不失時機地降臨了。

      11月11日(住院后的第三天),忽然響起了電話鈴聲。這是從克里姆林宮高級領導人服務處轉來的電話。打電話的是戈爾巴喬夫。他用平靜的語調說:“請你,盡快上我這兒來一趟。然后,也許我們要一起主持莫斯科市委全會。”我回答說,我去不了了,我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醫(yī)生連起床都不允許?!安灰o”,他精神飽滿地說:“醫(yī)生會給予幫助的?!?/p>

      對這個做法,我永遠也不會明白。我不記得自己工作這么多年來,是否也干過這樣的事?一定要把一個病人從醫(yī)院里揪出來,以便解除他的職務。

      就這樣,葉利欽被解除了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的職務;不久后的蘇共中央二月全會,經(jīng)戈爾巴喬夫提議,又撤銷了葉利欽政治局候補委員的職務。

      葉利欽在自傳中還寫了這次發(fā)言的最后結局:

      戈爾巴喬夫謹慎地談了退休問題。醫(yī)院會診后也建議我考慮這個問題。后來我對此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不退休。因為對我來說,退休好比生命結束。我不可能搬到別墅去種蘿卜和茴香,那樣我會感到絕望、苦悶之極。我需要與人們在一起,需要工作,否則我就完了。于是我說:“我不同意退休!”

      沒過多久,戈爾巴喬夫又往醫(yī)院給我打電話,提出讓我當國家建設委員會第一副主席、蘇聯(lián)部長。我想,戈爾巴喬夫是懾于強大的社會輿論才決定不讓我退休,不派我到某個遙遠的國家去當大使。當時,抗議全會決議的信件如巨浪一般涌向中央委員會,涌向《真理報》編輯部,甚至涌向所有中央級報刊的編輯部。

      戈爾巴喬夫在談話結束時對我說:“但你要注意,我不會再讓你搞政治了?!蹦且豢?,他大概真的相信情況果真會是這樣的。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是他自己制造和啟動了民主化進程的機制。這一機制使總書記的話已不再是必須立即絕對服從的“圣旨”?,F(xiàn)在我們的中央總書記可以說:“我不讓你搞政治”,但人們卻可以轉而一想并作出決定:“不,應該讓他去搞?!庇谑?,就真的讓你去搞了。時代已經(jīng)變了。(《葉利欽自傳》,東方出版社1991年版)

      在蘇聯(lián)的體制下,對待持不同政見的政治活動家,斯大林時期是無情地清洗殺光;赫魯曉夫時代是把他們送到精神病院;勃列日涅夫時代則“進步”為把他們流放到一個遙遠的國度去當大使,讓他們遠離政治舞臺。今天,戈爾巴喬夫變得更為“寬容”,提議其退休,提前結束一個人的政治生命。

      然而,青山畢竟遮不住。葉利欽所處的時代,畢竟已經(jīng)不是勃列日涅夫的時代,更不是斯大林時代。

      這也正應了一句俄羅斯諺語:“蘋果樹上嫁接梨,因為有他才有你?!睆哪撤N意義上說,是戈爾巴喬夫成就了葉利欽。

      【他走過的艱難之路正如俄羅斯的命運一樣】

      歷史的車輪總是以一種“加速度”向前運行。僅僅過了兩年,葉利欽就迎來了政治命運的轉機。

      葉利欽在1988年12月13日的日記中作了這樣的記載:

      我決定參加競選蘇聯(lián)人民代表……我開始接到全國各地發(fā)來的電報,它們像雪片一樣向我飛來。成千上萬的勞動集體都推舉我為他們的代表。

      民心所向促使葉利欽作出了最后決定??梢宰鳛閰⒄盏氖牵?博爾金在《戈爾巴喬夫沉浮錄》一書里,也描述了戈氏在這次民主選舉中的心態(tài):

      過了很長時間我才明白,為什么戈爾巴喬夫在黨的全會上參選。他下不了決心在莫斯科提名自己為候選人,是因為他怕首都有強大的反對派而遭到可恥的失敗。去其他選區(qū)又覺得丟面子,而且還要同別人在差額投票的情況下進行競爭。他害怕輸,害怕他得到的支持率低于正在積聚力量的他的主要政敵葉利欽。戈爾巴喬夫在權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認為唯一不會背叛他的只有親愛的黨、黨的中央委員會。

      后面的結果世人皆知。1989年,在政壇沉寂了兩年的葉利欽東山再起,當選為新成立的蘇維埃國會議員(人民代表);1990年,葉利欽當選俄羅斯議會議長,并于翌年6月的選舉中當選俄羅斯總統(tǒng);在1991年的“8?19”事件中,葉利欽成功阻止了強硬派發(fā)動的政變,并取代戈爾巴喬夫入主克里姆林宮。

      2007年4月23日,葉利欽因心臟病突發(fā)逝世,享年76歲。

      戈爾巴喬夫對葉利欽作出這樣的“蓋棺定論”:“葉利欽既為國家利益作出了重大貢獻,也犯下了嚴重錯誤?!?/p>

      俄羅斯著名詩人丘特切夫有句名言:“理智理解不了俄羅斯,用一般的標準衡量不了俄羅斯……”葉利欽是一個斯芬克司之謎,是一道哥德巴赫猜想。就是這樣一個推動俄羅斯民主進程的先驅和斗士,后來,當他自己登上總統(tǒng)寶座,在不到8年的任內(nèi),相繼換了7位總理,給人留下專橫霸道、貪戀權位的印象。再后來,就是這位“嗜權如命”的當權者,在任期未滿卻主動辭去總統(tǒng)職位,讓位于他選定的接班人——普京。不論人們對葉利欽此舉的議論是“無可奈何花落去”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總之,葉利欽履行了俄羅斯新憲法,實現(xiàn)了權力的民主化交接,為自己的政治生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評價葉利欽:他是一個“率直而勇敢的民族領袖”,他敢于為自己的追求承擔全部責任,“他作為政治家和公民走過了一條艱難的道路,他一生中不止一次地面臨復雜而又關鍵的選擇,這條道路是如此的獨特,正如我們國家的命運一樣”。

      葉利欽為世人留下了龐雜而豐富的思想遺產(chǎn)和歷史思索。

      (作者系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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