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武

誰都知道現(xiàn)今的中學語文教學,特別是作文教學這一塊,正如“煤的形成”,無論教師和學生付出多少,到頭來得到的只是“一小塊”?！吧佟⒙⒉?、費”的窘境已經(jīng)形成,人們卻沒有勇氣從自身的弱點進行反思。霧失樓臺,大家一致把原因歸咎于考試體制,或者責罵是評卷老師“草菅人命”,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責任推卸掉了。而我們要明確地說不是考試體制造成今日語文教學的被動局面,語文教學質(zhì)量搞不上去歸根結(jié)底是語文界對自己的教學缺少理性認識,換句話說,我們還不能進行理性教學。

我們來界定下初高中作文的本質(zhì)區(qū)別。初中作文所涉及的范圍較小,總是圍繞在自我打轉(zhuǎn),例如“我的同桌”“我的父母”“我的……”之類的,基于這一點,我不大欣賞有的老師專叫高中生寫周記,這一者容易涉及到個人的隱私,二者對學生的作文水平的提高沒有任何的幫助,因為周記的寫作范圍太窄;有智慧地寫作,有哲思之美,詩意的論述,這屬于文章的極致,也應當屬于高中的作文的要求,高中作文則要把關(guān)注點落實到人的上面:多思考些關(guān)于人是什么?人從哪里來?人往哪里去?人的生存狀況……少說點“我”,“我”是初中的問題。我思故我在,要有悲天憫人的人文關(guān)懷,這也是做人做文的終極目標。人之困惑,這點上我們可以從人教版教材中得到印證,比如第五冊第一單元那四篇美文《人生的境界》《人是什么》、《莊子:在我們無路可走的時候》、《孔孟》……具體的該怎么做?我教高中讓學生寫的第一篇作文,從來是不命題,不限制內(nèi)容,更不拘泥體裁,只限制字數(shù),只要能把自己最高的水準表現(xiàn)出來即可。我的做法第一步是鼓勵學生放手寫他們自認為有意思甚至好玩的文章吧。生活是鮮活的,思想是鮮活的,作文也應當是鮮活的。其實有意思好玩的東西在價值上絕不亞于有意義的,有意思即為情趣,它是一種智慧,智慧的力量并不遜于思想,寫有意思也就是培養(yǎng)我們的智慧。再有我從來不讓學生課堂作文,比如明天要寫,我都會提早通知,讓學生早做準備;換句話言之,他們查閱資料,準備材料的過程,也就是學習語文的過程,這樣一來也可以與別的科目名正言順地搶時間了。可能有的同學會去抄,我并不反對他們抄,有抄總比沒抄好,因為他們在抄的過程中,先得博覽群書,這一看似簡單的過程,也同樣是學習語文的過程。

這世界上的許多事情,并非處處有思想,而有意思卻能夠找到不少。先讓學生隨便寫來,很自然的使他們回歸本真,寫自己真實的生活,抒自己真實的情感,議自己獨特的感受。寫作當成是個人感情是宣泄,一篇作文的完成,學生倍享情感釋放后的快感。我們的作文有時與現(xiàn)在許多國內(nèi)的電視節(jié)目相似,可看的不多,原因很多,但最大的一條原因就是沒意思不好玩,累了一天的人們看電視的目的是為了放松,并非是為了再受教育的;這點流弊甚廣,就連少兒節(jié)目也未能免俗,我們的動畫總是以成年的角度來教訓人,而外國的唐老鴨米老鼠則以興趣盎然純游戲的角度娛樂大家。與外國相比我們的孩子童年過早結(jié)束了。一個人只有在童年時期充分的游戲、幻想,才能獲得一個健康、成熟的人生。童年的烏托邦看似無用,像是一段無所事事的時光,卻不容許從人的一生中刪去。中國的成年人累,中國的孩子更累。

現(xiàn)在許多網(wǎng)絡學生寫手,在網(wǎng)上寫作如魚得水,而一到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作文卻犯了“失語癥”,搜腸刮肚左支右絀。因為我們在作文評分標準中,往往有“思想健康”這么一條橫亙在那里,有些同學寫他自己拿手的,相當有意思的,但老師看來卻不那么健康深刻。多年來我們受“文以載道”的影響較重,動輒上綱上線,總是要讓學生在一篇不長的文章里寄予些所謂深刻的思想,有深刻的思想當然是難能可貴的,但在是需要一定的知識的儲備與生活的歷練,這些都是與年齡閱歷有關(guān),對十七八歲的學生來說是有相當?shù)碾y度。一句話讓學生要有話說。有意思好玩,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生發(fā)下去就得有點意蘊,化蛹為蝶。現(xiàn)在不是都在興講美學意蘊、人文意蘊、哲學意蘊、科學意蘊等。“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我們的同學寫作文常常走題,其原因是立意不強,不能很好地圍繞著中心來寫。意蘊是一篇文章內(nèi)在的架構(gòu),是深藏不露,與靈魂有關(guān),以靈魂名義寫作,寫作也就成了學生的自覺,從自由的王國上升到自覺的王國,我手寫我心,不刻意迎合別人。這么一來就很自然地形成個人的風格。有的擅長記敘描寫,有的議論上有獨到之處,論點精辟、深刻;有的長于寫有關(guān)歷史題材的散文,有的對想象作文情有獨鐘……個性與風格的形成,也預示學生作文的日趨成熟。

而說到具體的作文教學,我常常把復雜的寫作過程簡單化,寫作一般可分成幾步走:

第一步:審題。譬如“市質(zhì)檢”要求寫作者注意“人的價值”,而省檢《我憂我思》,雖然沒有太多的審題障礙,但它強調(diào)的是“我”,現(xiàn)在的“我”,如果動輒寫屈原之憂,杜甫之思,替古人擔憂,那就只能判定為偏題。而學生作文完全離題的幾乎沒有,但玩擦邊球的偏題的則不少見。不離題的做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把話題多提幾遍。

第二步:擬題目。好的題目,便是成功的一半。那些“小議‘我憂我思”、“‘我憂我思之我見”……使自己停留在初中生水準。當然,那些華而不實的題目同樣不可取,如“人生如詩”等等,不知所云,也非好題目。務必注意“話題”,而非等于題目,好題目應當是既能扣緊話題,又同時顯得有新意、詩意。如有同學的題目取為“人是株會思考的蘆葦?”就顯得醒目、別致,奇崛。好的題目,就像人的眼睛,要有神!——我的標準是大俗大雅。

第三步:選用材料。寫文章就像戴著鐐銬在跳舞,設定一定的框框,然后在框框里塞材料。內(nèi)容要吸引眼球,最好能惟陳例之務去,少動輒拿愛因斯坦、愛迪生、高爾基說事,(這些都是從小學起開始用的)我只能無奈地說黔驢技窮。舉例切莫厚古薄今,許多同學總是拿莊子“屈原”“陶淵明”“竹林七賢”“李白”“蘇東坡”做文章,為了增加文章的歷史厚重感是允許的,但生命是鮮活的,作文也當然是鮮活的,我們的作文材料也同樣可以與時俱進,有點現(xiàn)代味,如“超女”“農(nóng)民工”,甚至可以調(diào)侃網(wǎng)絡人物等等,新銳是第一要素,當然,舉例并非僅僅是點到為止,應當由點到面地拓開,步步夯實,使文章愈發(fā)的厚重,沉甸甸的。

第四步:文筆的修飾,結(jié)構(gòu)的美化。我的學生作文中有“他清亮的眸子里有一種耀眼的光輝不曾磨滅,不啻太陽銳利的芒”,“他們不緊不慢地投奔茫無重點的未來,就像老銀杏的葉子晃晃悠飄落的那幾年”……這類語言,這些就是詩,純美的詩化的語言。那么我們就得在平日里多誦讀點詩詞,或干脆教學生自己去試著寫詩,那文章自然就靈動起來。文章說起來也簡單,落實到最后就一較文筆的好壞,那么干嗎我們不去好好的修煉下我們那只禿筆,使之妙筆也能生花。

另外還有點可以與大家探討一下,即對評語的用詞有要求,最好不要寫那些不疼不癢的場面話,如文從字順、前后照應、結(jié)構(gòu)完整等等,這些評語一點效度都沒有,因為對于一個高中生這是最起碼的要求。我認為寫評語就得一針見血一語中的,讓學生觸目驚心,方能引起注意,那自然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