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保新技術知易行難

本報赴挪威特派記者 王 文 本報特約記者 王 克 鄒 驥 奇 云 譯 言

為了解決堆積如山的環(huán)境問題，人們一直在進行大膽的技術構想。一些國家將煙囪插在地下，企業(yè)開發(fā)出用果子驅動飛機的技術，科研機構嘗試用陽光取代電燈。 概念性的環(huán)保技術開始付諸實踐，但是否能夠成功推廣還有待驗證。

果子成為飛機新燃料

新西蘭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47-400客機成功試飛的消息近日引起世界關注，因為它燒的燃料中有一半來自一種叫做麻風果的小果子。這是世界上第一架燒“果子油”的巨型客機，標志著第二代生物燃料異軍突起。

麻風果是一種高油脂、有劇毒的果實，是第二代生物燃料的重要原料。第一代生物燃料主要使用玉米、大豆等原料，在最興盛的時候，全世界大約12%的玉米被用于制造乙醇燃料。根據(jù)國際能源機構的報告，第一代生物燃料存在諸多問題，最突出的就是“與人征糧”，導致糧價上漲，并加速森林砍伐，對生物多樣性也造成不利影響。

第二代生物燃料技術成功地避開了“與人爭糧”問題。第二代“生物燃料”的原料主要是秸稈之類的農業(yè)廢料，以及像麻風果一樣不可食用的作物。據(jù)美國能源部研究，第二代生物燃料有望減少最高達96％的溫室氣體排放，而且成本更低廉。

美國、加拿大和北歐國家紛紛鼓勵民眾使用第二代生物燃料，用甘蔗渣生產的電量已占巴西全國發(fā)電總量的4%。在未來一二十年還無法完全取代第一代生物燃料。也有專家擔心，第二代生物燃料仍有可能給生物多樣性和糧食安全帶來風險。

打開天窗，關掉燈

也許你還記得電影《木乃伊歸來》里面的場景，古埃及人利用多面銅鏡將陽光反射進金字塔，將整個地宮照亮。目前，建筑師正在重新應用這一原理，開發(fā)出“光導照明系統(tǒng)”將陽光撒到每一個角落。

光導照明系統(tǒng)主要由三部分組成。一是采光部分，它通過采光罩采集自然光線；二是導光部分，可以通過旋轉、彎曲、重疊來定向反射光線；三是散光部分，使自然光均勻高效地照射到室內任何需要光線的地方。

從黎明到黃昏，哪怕是雨天和陰天，光導照明系統(tǒng)導入室內的光線依然很充足，是一種純粹的無“電”照明。科學研究表明，人工照明雖然可以滿足人們的采光需要，但并不能滿足人們的心理需求。充分利用自然光照明，可以使工作更有效率，生活更加健康。由于光導照明系統(tǒng)無需電器設備和傳導線路，還避免了用電安全事故的發(fā)生。

光導照明系統(tǒng)在2008年奧運場館中也得到了很好的應用，新建的北京科技大學體育館共安裝了148個直徑為550毫米的折射率為99.7％的光導管。白天，它采集的光線能滿足體育訓練的要求。晚上，則可以將室內的燈光通過屋頂?shù)牟晒庹謧鞒觯鸬矫阑咕暗男Ч?。但是光導照明技術存在的限制也是顯著的。在世界范圍內，每年新建建筑大約只占全部建筑的1%，這意味著我們需要投入較高成本對現(xiàn)有房屋結構進行大規(guī)模改造，或者慢慢地等待傳統(tǒng)建筑全部被新建筑取代。

將煙囪倒立，把廢氣排到地底

向著天空噴吐煙霧的工業(yè)煙囪令人厭惡。如果有人說，要把煙囪倒過來，讓它把煙噴到地底下去，你會不會覺得很可笑？然而，通過這種構想發(fā)展而來的“碳捕捉和封存技術”（簡稱“CCS”）已經被許多國家稱為“解決氣候變暖最有潛力”的技術。

CCS技術最早起源于上世紀70年代。近 10多年來，歐洲、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日本都實施了大型CCS研究計劃。1996年，挪威國家石油公司最早將CCS技術應用于油田開采，在北海斯萊普納氣田對生產的天然氣進行碳分離，每年將上百萬噸碳注入到海底。

在支持者看來，CCS儼然成了最佳過渡方案。荷蘭能源中心高級經理海倫·克尼卡女士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這種技術目前已相當成熟，既不會對地質結構產生重大影響，還可以提高油氣田等工業(yè)設施的能源利用率。據(jù)聯(lián)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委員會調查，CCS技術的應用可望為全球二氧化碳減排目標貢獻20%到40%。

但反對者依然很多。反對者基本的觀點是，巖層內的二氧化碳猶如數(shù)以百計的氣球，一旦地質變化造成裂縫或其他合適條件，花費巨資囚禁在地下的二氧化碳就會像打破牢籠的魔鬼一樣重返地面。到時候會造成海水酸化等生態(tài)災難。更重要的是，動輒成百上千億的投資根本不是發(fā)展中國家能承擔得起的。

發(fā)展中國家用什么環(huán)保技術？

麥肯錫公司曾發(fā)布一份報告，利用氣候變化減排技術成本曲線方法，研究了能夠用來提高能源效率、減少排放和污染的200多項技術，提出了中國走向“綠色革命”的六大機會，包括用清潔能源代替煤炭、全面采用電動車、改善高排放工業(yè)的廢棄物管理、設計節(jié)能建筑、恢復中國農業(yè)和林業(yè)的碳匯、重新思考城市設計及改變消費行為。麥肯錫認為，如果充分挖掘所有技術的潛力，中國2030年溫室氣體排放量可以控制在約80億噸，只比2005年高10%左右，比基準情景中2030年的排放量減少了將近一半。

麥肯錫的研究結果，對于中國等發(fā)展中國家開展減緩氣候變化技術需求評估和制定技術戰(zhàn)略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但是，麥肯錫所提出的技術潛力的實現(xiàn)，是以上述關鍵技術在社會經濟實踐過程中能夠真正得到推廣應用為前提條件的。麥肯錫也承認，實現(xiàn)上述技術的減排潛力，需要相當可觀的新增投資，今后二十年，每年需要新增資本投入1500-2000億歐元。此外，除了經濟成本，還有很多影響技術應用的障礙，包括社會成本、政府行政成本、信息和交易成本等。以能源效率技術為例，很多研究認為能源效率技術推廣過程中，由于能夠實現(xiàn)節(jié)能，降低了能源成本，從而這些技術的減排成本為負。但是能源效率技術的推廣并不是一蹴而就。中國在推廣高效節(jié)能照明產品方面，就曾經遇到很多障礙，包括缺乏規(guī)范的行業(yè)標準、缺乏融資渠道和激勵機制、居民缺乏認知等。

環(huán)保的重要性不必重申，但是環(huán)保新科技所存在的高投入、高風險等問題短期內卻無法解決。在經濟危機之中，人們面對“發(fā)展高成本環(huán)保經濟”與“快速走出經濟危機”這個二選一問題時，似乎更加躊躇。正如印尼環(huán)境部長里切馬特所說，“發(fā)展中國家第一考慮的是今天如何吃飯，而不是明天的地球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