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山
摘要:從表象符號的圖形看,商丘古城“外圓內方‘古銅錢幣格局…與“世界遺產標志”如出一轍,都是人類古老文化中“天圓地方”哲理的應用;從表象符號產生的時間看,前者出現(xiàn)在公元1540年,要比后者出現(xiàn)的1978年早438年;從表象符號的文化淵源與文化內涵看,兩者同出一理,都是中華古老文化的運用與體現(xiàn)。如此說來,商丘古城之于世界遺產標志,便有了一種“家”的感覺。有鑒于此,我們商丘古城稱為“世界遺產標志”城。
關鍵詞:商丘古城;世界遺產標志;文化內涵;天圓地方
中圖分類號:F59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9107(2009)05—0092—05
世界遺產標志是抽象的、象征性的、符號性的,而商丘古城是具體的、客觀的、實實在在的,這兩個概念能否相提并論?兩者之間有沒有內在的必然聯(lián)系且能融合起來?也就是說兩者有沒有認同符號呢?從“世界遺產標志”和“商丘古城格局”的圖形、文化內涵以及文化淵源來看,兩者表里如一,故而,我們稱商丘古城為“世界遺產標志”城。
一、世界遺產標志及其內涵
世界遺產標志作為全世界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遺產地所共同使用的標志,經歷了一個產生、發(fā)展、完善的過程,盡管如此,世界遺產標志的內涵從產生至今都始終如一,未曾變更。
(一)世界遺產標志的產生與演變
1972年11月16日在巴黎召開的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第十七屆大會上,正式通過了《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但尚未提及世界遺產標志。1976年11月,世界遺產委員會成立,總部設在巴黎,并建立了《世界遺產名錄》,開始醞釀世界遺產標志一事。1977年6月27日至7月1日,世界遺產委員會第一屆會議在巴黎召開,會議決議第27條指出:“世界遺產標志的準備使用尚存異議,一些與會者建議,遺產地本身應該標明該遺產地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而另外一些與會者擔心,那些沒有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和沒有標志的遺產地,會受到遺產公約國的輕視?!?977年10月20日頒布的第1版《實施世界遺產公約的操作準則》第5條第Ⅵ款,對使用世界遺產標志的方式作了說明:“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遺產地應該使用世界遺產標志加以標識。但這種標志應該以視覺上不損害該遺產的方式加以放置。”1978年9月5日至8日在華盛頓召開的世界遺產委員會第二屆會議上采納了比利時著名圖像設計師米歇爾·奧利夫設計的世界遺產標志,并在1978年10月頒布的第2版《實施世界遺產公約的操作準則》第25條正式推出了世界遺產標志(見圖1和圖2)及其說明(根據其用途、技術可能性和藝術性考慮,可以以任何色彩使用藝術家提供的兩種版本之一)。“然而,在實踐中,世界遺產標志圖形的第二版本(即圖2)通常更受到簽約國的偏愛,世界遺產委員會秘書處已經將它用于宣傳活動?!?img align="center" hspace="15"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09/09/07/qkimagesxbnsxbns200905xbns20090519-1-l.jpg" vspace="5">
1996年2月,世界遺產標志又進行了修改,此次頒布的第10版《實施世界遺產公約的操作準則》基本沿用第6版(即1988年版)的條款,僅在第122條中將原有關于第二版本(即圖2)的傾向性內容更改為:“此標志始終伴隨著文字WORLD HERITAGE(英文世界遺產)、PATRIMOINE MONDIAL(法文世界遺產),而PATRIMONIO MUNDIAL(西班牙文世界遺產)所占字格,可翻譯成使用該標志的簽約國的官方語言。”自此,此版世界遺產標志(見圖3和圖4,其中圖4為世界遺產標志的中國版。這也是目前標準的世界遺產標志)一直被沿用至今。
2003年4月9日,世界遺產中心(即公約執(zhí)行秘書處)主任代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向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總干事發(fā)了信函,要求在執(zhí)行《工業(yè)財產保護巴黎公約》時,也使世界遺產標志盡可能得到保護。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總干事于2003年5月21日復函確認。此后,《工業(yè)財產保護巴黎公約》的簽約國和不受《工業(yè)財產保護巴黎公約》約束的世界貿易組織成員國都收到了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發(fā)出的通知,要求這些國家根據《工業(yè)財產保護巴黎公約》對世界遺產標志加以保護。
(二)世界遺產標志的文化內涵
依前所述,隨著人們對世界遺產認識的不斷趨同和深化,其標志的圖形符號經歷了相應的或簡或繁的添加與組合,在這個產生、發(fā)展、完善的過程中,其標志的核心表象符號卻未曾發(fā)生,且始終如一地采用了米歇爾·奧利夫先生的設計,此為其一;其二,世界遺產標志內涵的官方(世界遺產委員會)解釋從一而終,始終是:中央的正方形代表人類技藝與靈感的創(chuàng)造,外圍圓圈代表大自然的恩賜,兩者密切關聯(lián),象征所有的文化遺產與自然遺產的相互依存關系;這個標志呈圓形,既象征全世界,也象征著要對全人類的遺產進行保護。同時,把遺產分為自然與文化遺產,該公約(即《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也提醒人們:人類與自然的互動關系及其本質要求就是要維持兩者之間的協(xié)調與平衡。
二、商丘古城格局及其內涵
現(xiàn)存商丘古城格局是古代城池的典范之作,如此完整、如此完美、如此獨特,不僅在我國,就是在世界上其他國家現(xiàn)存的古城池中也是絕無僅有的,這也是商丘古城目前最有價值的部分之一。
商丘古城于明弘治十六年(1503)破土動工,歷時八載于明正德六年(1511)基本竣工,之后又幾經修補完善,直至嘉靖十九年(1540)也才形成城墻、城湖、城郭三位一體,形如“‘古銅錢幣外圓內方”的獨特格局(見圖5、圖6和圖7)。
古城格局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子子孫孫幾千年來生存經驗的總結,是歷代先民們智慧累積的創(chuàng)造,更是“象天法地、順天應地、取法自然”思想的應用,其目的就在于創(chuàng)造一個“天人協(xié)調、天人合一”的至善境界,以祈求城池萬年永固。在古代,人們認為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天圓地方”被認為取法于天地自然。圓為陽,方為陰;在上為陽,在下為陰,上陽下陰的結合,乃為天地之合。“天圓地方”的建筑造型就是上述觀念的運用。鳥瞰商丘古城,外圓內方,猶如一枚巨大的“古銅錢幣”。外為土筑的護城大堤,即城郭,呈圓形,象征天;內為磚砌的城墻呈方形,象征地。外陽而內陰,陰陽結合便是天地相生,如此整個城池便成為陰陽合一、天人合一的大宇宙的象征,商丘古城也便有了與日月同在的道理。商丘古城格局更是對所處環(huán)境的精確把握,折射出古城設計與建造者對特定環(huán)境條件下人地關系的智慧創(chuàng)造,飽含了古人積極應對天地關系的生存經驗(實為順天應地和諧共存的一種表現(xiàn))及其理論的提升。古城筑城時選址于黃河與濟水之間,歷史上歷次洪水、沙災、戰(zhàn)爭等天災人禍的不期而至,古城先民在與此長期的斗爭與適應過程中,用生命和財產為代價所換來的一系列應對災害的寶貴經驗告誡建城者,選址之下還依次疊壓著元歸德府城、宋南京城、唐漢睢陽城、西周宋國都等幾座城池,為了城池
的長久存在,不得不考慮黃河定期不定期的漫、溢、決口和改道的造訪。據相關統(tǒng)計資料表明,解放前的三千多年間,黃河下游發(fā)生的漫、溢、決口和改道約有1 500余次,其中在16世紀,平均四、五年就要發(fā)生一次。事實上,商丘古城的設計與建造者也是這樣做的,僅城郭的選址與建造就反復論證并不懈地實踐了30多年,直到公元1540年在城墻外約500米的圓周上筑起新的城郭(即現(xiàn)存的城郭,已改建成環(huán)城公路,詳見圖7),現(xiàn)存的商丘古城經典格局才正式出現(xiàn),也只有如此,才使得古城得以歷經近500載風雨而傳承至今。這是古城設計者與建造者智慧與創(chuàng)造的結晶,更是中國傳統(tǒng)經典文化與此地地方文化之精神(此處主要是指尊重自然、順應自然的天人協(xié)調思想,此乃為生于斯、長于斯、葬于斯的莊周思想的淵藪。)、地形地貌之需求融會貫通、一體運用的典范之作。
三、商丘古城——“世界遺產標志”城
我們之所以稱商丘古城為“世界遺產標志”城,絕不是牽強附會,更不是以己所思,便施于人。通過上述對商丘古城格局及其內涵,以及世界遺產標志產生、發(fā)展及其內涵的描述與比較,不難看出兩者是何等驚人地暗合。
首先,從表象符號的圖形來看,商丘古城“外圓內方‘古銅錢幣格局”與“世界遺產標志”如出一轍,都是人類古老文化中“天圓地方”哲理的應用或延伸。這是出于巧合?還是淵源一致?其實,“天圓地方”觀念可以說是人類最自然的本性催發(fā)而生的創(chuàng)造物,這個創(chuàng)造物實際上是人類內心世界的一種象征,是人類心靈最顯著的、最真實的外化,蘊涵著強大的超越性精神力量,人們的思想、愿望、意向等精神性的東西往往都會凝結其上,并且深深地影響著人們的精神及行為方式,其主要意義還在于創(chuàng)造某種理想的精神境界。的確,作為同一種文化現(xiàn)象的符號,從不同的視角出發(fā)可以擁有多個不同的標志,如中國的文化遺產標志與法國的文化遺產標志就截然不同,它們分別體現(xiàn)著一個國家、民族、歷史、傳統(tǒng)、地域及文化的特征,也就必然各具特色與風格。畢竟作為一個有著專屬的特殊功能的象征符號,它的出現(xiàn)是與社會生活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況且還會隨著事物的發(fā)展而不斷地升華。因此,象征符號要想成為凝聚成員信賴、承載成員期望的象征,只有當它的涵義與組織的共同理念相一致時,也才能成為該組織的標志。而世界遺產標志(該標志是表述世界遺產本質的最頂尖級的詞匯,在全世界遺產方面有表示最具典型代表意義的功能)作為一種在世界遺產范疇上規(guī)范且能被所有《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簽約國都認可的標識符號,其必定是源于且與人類的文明淵源等相關領域(如人與自然關系的淵源等)有著特定的關系,這與商丘古城作為人類文明遺產的典范代表是一致的、是相匹配的,也可以說是標志源出的共性地方之一。
其次,從表象符號產生的時間來看,商丘古城“外圓內方‘古銅錢幣格局”出現(xiàn)于公元1540年,而世界遺產標志出現(xiàn)的時間為1978年,也就是說商丘古城“古銅錢幣”格局的出現(xiàn)要比“世界遺產標志”的出現(xiàn)早438年。從一般的認知邏輯來看,世界遺產標志產生的濫觴有可能來源于影響或左右商丘古城格局形成的某種文化或理念,而不是相反;世界遺產標志的設計創(chuàng)意是否直接來源于商丘古城格局,我們目前還不敢妄下斷言,畢竟該標志的設計人米歇爾·奧利夫先生已作別人世,此亦不可親口考證。但從世界遺產委員會對世界遺產標志的內涵始終如一的詮釋來看,我們卻敢于斷言:米歇爾·奧利夫先生設計世界遺產標志的創(chuàng)意絕對來自于古老的東方文明而非西方文明(論述見下一點),來源于中國傳統(tǒng)的“天人協(xié)調、天人合一”思想,而這些思想的源頭都可以追溯到莊周的“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齊一”(見《莊子·齊物論》)的觀念。如此,商丘古城之于世界遺產標志,便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最后,從表象符號的文化內涵與文化淵源來看,商丘古城“外圓內方‘古銅錢幣格局”與世界遺產標志同出一理,都是“天人協(xié)調、天人合一”思想的應用與體現(xiàn)。從人類的發(fā)展史來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國家能象中國這樣把自然的地位放得如此重要,中國人自古崇尚自然,認為宇宙是無限的。但他們并不站在自然的對立面與之抗衡,而是敬畏自然、順從自然,強調與自然融合為一,即所謂的“天人協(xié)調、天人合一”。從人類文明的源頭看,也正如日本學者岸根卓朗所言:“西方文明源于‘草場文明,它是在破壞森林的基礎上產生的文明,而這又與如何經濟有效地榨取更多的自然資源和作物為目的的破壞自然、榨取自然、與自然對立如出一轍。與此相反,東方文明發(fā)端于‘森林文明,這是一種在同自然共生的基礎上發(fā)育起來的自然再生、自然循環(huán)、與自然共處的文明,在人與自然這一點上,它和草場文明正相反?!辈谎远鳎澜邕z產標志的濫觴只能為東方文明而非西方文明,而來源于東方文明顯然只可能來源于古老的中華文明,此觀點在世界范圍內已達共識,自不必贅言。
綜上所論,鑒于“商丘古城格局”與“世界遺產標志”的表里如一,我們有理由把商丘古城稱為“世界遺產標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