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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需求與公平正義的交鋒
      ——民國時期的“逆產”問題研究

      2010-09-14 01:51:36
      關鍵詞:國民政府財產條例

      馮 兵

      (華中師范大學中國近代史研究所,湖北 武漢 430079)

      政治需求與公平正義的交鋒
      ——民國時期的“逆產”問題研究

      馮 兵

      (華中師范大學中國近代史研究所,湖北 武漢 430079)

      民國時期,各黨派為解決財政困難,加強自身實力,削弱敵對勢力,采取劃定、沒收“逆產”的政治措施。然而,伴隨著國家社會的變遷、國家政權職能的轉換,對“逆產”的定義界定、清理機構設立、制度安排、處理方式等都在發(fā)生顯著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僅反映了革命話語下“逆產”的命運和“逆產”處理成效,同時也彰顯出政府政治職能的轉變、政府社會管理的法制化進程和社會控制能力以及國家與社會關系的復雜面相。

      民國時期;“逆產”;國民政府;控制力;清理

      “逆產”問題的研究還沒有引起學術界足夠重視。吳大琨著《從開征臨時遺產稅說到清算逆產》,論述了當時政府為了解決財政經濟危機,計劃開征臨時遺產稅以及清算“逆產”。胡云生所寫的《馮玉祥設立逆產處理委員會》一文詳細記述了馮玉祥占領河南后處理河南省“逆產”的經過。1927年國民政府成立,“逆產”問題逐步有了法律上的依據(jù)。這時學術界對于“逆產”的研究僅以上海為中心。楊實《上海的逆產處理情況》一文,詳細介紹了上海“逆產”處理機關的變遷,“逆產”處理的辦法、過程及結果。傅錫寶所著的《戰(zhàn)后上海敵偽逆產接收查扣保管處理內幕》一文,主要論述了1945年8月日本政府宣布投降后,上海地區(qū)“逆產”接收的混亂局面。

      范礦生的《“罪”與“罰”:淺論北伐戰(zhàn)爭時期的“逆產”處理——以1928年“整理中興案”為中心的考察》,以山東中興煤礦先后兩次因內部存有“逆股”而面臨沒收窘境,以此尋找近代中國經濟在向現(xiàn)代化發(fā)展過程中遭遇到的非經濟因素的制約。朱滸在其《滾動交易:辛亥革命后盛宣懷德捐振復產運動》一文中,詳細論述了辛亥革命后盛宣懷謀求復產的過程。郭輝:《湖北逆產清理問題研究 (1927-1937)》,對“逆產”的沒收和發(fā)還的典型案例進行了分析,論述了“逆產”沒收和發(fā)還所造成的社會影響。本文試圖以前人的成果為基礎,以民國時期湖北“逆產”清理狀況為主體,對此問題進行梳理和研究,以求教于方家。

      民國后期的湖北,曾經是國民黨各軍事集團混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是南京國民政府中央軍與地方軍 “圍剿”紅軍最重要的省份之一,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和雄厚的經濟實力使其成為政府控制的中心地帶,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初期的財政收入中湖北所占比例顯著,湖北財政舉步維艱。湖北地理上瀕臨長江,水災頻發(fā),災害不斷,更是加劇了當時嚴重的財政經濟危機,為解決此難題,湖北省政府采取了多種措施,而“逆產”的清理就是舉措之一。

      一、不同時期對“逆產”的界定

      要對“逆產”的沒收與發(fā)還有一個深入的了解,必須要解決的前提問題是“逆產”的定義?!澳娈a”在不同時期,不同的歷史條件下如何界定?現(xiàn)有的有關“逆產”問題的研究成果對“逆產”的界定差異明顯,“逆產”的定義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也有不同的解釋。

      (一)清朝初年對“逆產”的定義

      清初,“逆產”定義為:“清代官田之一,是叛亂清朝政權者的田產”[1]。此外,“逆產”還有兩種定義,一是:“叛逆者的財產”[2];二是:“背叛國家民族之人的財產”[3]。康熙年間沒收的吳三桂、耿精忠、尚之信三個叛亂藩王之田產即被稱作“逆產”。華爾嘉編著的《清代貪污受賄大案》一書中就有《蔡毓榮侵貪吳三桂逆產案》。該書也把康熙帝在平定“三番之亂”的過程中,湖廣總督蔡毓榮侵貪吳三桂的財產稱為 “逆產”。由此可見,清朝時期有關“逆產”的定義雖不完全一致,但均大致認為:“逆產”是指叛逆者的財產。

      (二)國共合作時期的“逆產”界定

      國共兩黨合作時期,“逆產”成為一種革命話語下的概念,是對叛逆者或者說反革命者經濟上的懲罰。沒收“逆產”是屬于革命的手段之一,其目的在于沒收反革命勢力的財產以削弱其經濟實力。1927年版第二十八期名為《戰(zhàn)士》的刊物中提及“關于逆產一節(jié),本區(qū)八月六日所發(fā)表的對湖南時局宣言第十二條有清理逆產給老弱殘廢之兵士的規(guī)定,理由是,軍閥的產業(yè),是我們人民的脂膏血汗所集成,現(xiàn)在軍閥打倒了,我們主張把逆產賑濟避難的災民?!盵4]由此可見,此時“逆產”主要被認為是軍閥的產業(yè)。1927年2月9日通過的《反革命罪條例》:“第二條,凡以反革命為目的,統(tǒng)帥軍隊或組織武裝暴徒,或集合土匪盤踞土地者,處死刑并沒收其財產。但繳械投降者,得減輕或免除死刑。犯前條及本條之罪,如兼犯殺傷、放火、決水、掠奪及其他各罪以俱發(fā)論。第三條,與世界帝國主義者或其代表通牒,以武力干涉國民政府者,依第一條之例分別處斷。第四條,凡組織各種反革命團體者,其重要分子處三等至五等有期徒刑,并解散其團體,及沒收其個人與團體財產。第五條,凡圖利敵軍或妨害國民政府而有下列行為之一者,處死刑并沒收其財產:(一)組織機關,以炸藥燒毀或其他方法損壞鐵路,或其他交通事業(yè),及關于交通各項建筑物,或設法使不堪使用者;(二)將要塞、軍港、軍隊、船艦、及其他軍用處所建筑物,或兵器、彈藥、錢糧、交通材料,及其他軍用品,交付敵軍,或燒毀損壞,或設法使不堪使用者;(三)設法煽動陸??哲婈牷テ饹_突,或發(fā)生叛變者;(四)引導敵人之軍隊、船艦,使侵入或迫近國民政府領域者。第六條,以革命為目的,盜竊、刺探或收集重要軍務、政務應秘密之消息、文件、圖畫,而潛通于敵軍或世界帝國主義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一等有期徒刑,并沒收其財產。第七條,以反革命為目的,而破壞國家金融機關,或妨害其信用者,處二等至四等有期徒刑,并沒收其財產”。由此條例,可見革命浪潮風起云涌之時,對“逆產”缺少嚴格的標準和限制,沒有設立專門的管理機關,更缺乏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和法律依據(jù),“逆產”更多趨向于反革命者的財產。而此時的“反革命”是一個相當隨意的政治污名,一項可以致人于死命的法律罪名,以其罪名而界定和沒收的財產顯然體現(xiàn)了政治需求與公平正義的差異。

      (三)清黨剿共時期的“逆產”界定

      直到南京國民政府建立,“逆產”沒收和管理問題才逐步納入管理者的視線,并嘗試設立專門的“逆產”管理機構,湖北“逆產”清理處應運而生。與之相適應的是1927年5月10日 《處分逆產條例》的頒布?!短幏帜娈a條例》規(guī)定:“凡與國民革命為敵者,或為帝國主義之工具者,或壓迫人民以鞏固封建制度社會者,或侵吞國家地方收入,剝削人民生活利益,以飽私人貪欲者,或操縱經營以動搖革命勢力者,其財產皆為逆產”[5]。

      1928年7月17日,南京國民政府公布實施的《處理逆產條例》則把“逆產”分為兩類:自1925年7月1日起犯暫行反革命治罪法第二條至第七條之罪,經法庭判定者,其財產為逆產;自1912年1月1日起,有危害民國行為罪跡昭著,經國民政府通令緝辦者,其財產為逆產[6]。之后的1929年11月23日頒布的《修正處理逆產條例》規(guī)定,“在民國十四年七月一日后,犯反革命罪,經法庭判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者,其個人所有之財產視為逆產;在民國元年一月一日后,有危害民國之行為罪跡昭著,經國民政府明令通緝者亦同”[6]。

      從三則條例可以看到,有關“逆產”的定義逐步明朗。這三則條例有一個較為一致的認識:就是1925年7月1日后,犯反革命罪,經法庭判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者的個人財產和自1912年1月1日后,有危害民國行為,罪跡昭著,經國民政府明令通緝者的個人財產是為“逆產”。1932年6月20日,國民政府頒布《逆產處理法》,規(guī)定:“依據(jù)舊政權或以舊政權為背景利用其勢力力圖不當之私利者,或擾亂國家之安寧秩序使人民受大損害者及其他有危害建國行為其罪跡昭著者,其財產為逆產”[7]。由于這一時期國共兩黨關系緊張,國民黨進行一系列嚴酷的清黨活動,在國共斗爭中暫時處于上風,其在政黨的斗爭中試圖壟斷對“革命”話語的詮釋權;同時,其將“反革命”的頭銜加諸到不同政見者和政治敵對黨派之上,它所提倡的“革命”話語帶有濃厚的專斷性和隨意性。在國民黨所劃定的“反革命”財產標準中,中共組織所擁有的財產也被劃入“逆產”的范圍,可見,這一時期對“逆產”的劃定標準有所變化,劃分依據(jù)開始上升到國家和政治的層面,更多帶有政治化傾向。

      (四)抗戰(zhàn)勝利后的“逆產”劃分

      1945年12月26日,廣東省公布《廣東省清理逆產委員會工作綱領》,其中第五條規(guī)定“凡屬漢奸之原籍或犯罪所在地在本省,而其財產在國內各省者,向當?shù)卣簧媲宀樘幚碇盵8]?!稄V東省清理逆產委員會獎勵舉報逆產辦法》[8]規(guī)定:“逆產”主要包括以下十類人的財產:(1)曾任偽組織簡任以上公務員,或薦任職之機關首長者。(2)曾任偽組織特務工作者。(3)曾任前兩款以外之偽組織文武職公務員,憑藉敵偽勢力侵害他人,經告訴或告發(fā)者。(4)曾任敵人之軍事政治特務,或其他機關工作者。(5)曾任偽組織所屬專科以上學校,校長或重要職務者。(6)曾任偽組織所屬金融或實業(yè)機關首長,或重要職務者。(7)曾任偽組織管轄范圍內之報館、通訊社、雜志社、書局出版社社長、編輯、主筆、或經理,為敵偽宣傳者。(8)曾任偽組織管轄范圍內之電影制片廠,廣播臺,無線電文化團體,為敵偽宣傳者。(9)曾任偽黨部,新民會,協(xié)和會,偽參議會,及類似機關,參與重要工秘者。(10)敵偽管轄范圍內之文化,金融,實業(yè),自由職業(yè),自治或社會團體人員,憑藉敵偽勢力侵害他人,經告訴或告發(fā)者。

      1947年4月18日 《北平市市政公報》公布的《中央信托局蘇浙皖區(qū)敵偽產業(yè)清理處清算逆產規(guī)則》第三條規(guī)定:“漢奸之刑事部分經本處管轄區(qū)域以外之司法或軍法機關裁判而其逆產在本管轄區(qū)域內者由本處清算處理?!盵9]1947年1月11日,浙江省省政府訓令各縣縣長,“行政院三十五年六月二十八日第三三八一號令開,本院本年六月二十五日第七四八次會議決議處理逆產原則,敵偽產業(yè)處理局查封之漢奸嫌疑犯財產尚未經法院偵訊者應即移送法院核辦,法院查封后得委托敵偽產業(yè)處理局執(zhí)行”[10]。

      1948年6月《河北省政府公報》對上述問題也有所涉及,“案據(jù)本處南京分處三十七年六月二日理二字第三九三四號呈稱,查本處接管漢奸逆產房地,其已準法院判決沒收確定,經會同首都高等法院檢察處公告而無產權糾紛者逕遵照院頒加速處理”[11]。由以上各地的通令不難發(fā)現(xiàn),抗戰(zhàn)勝利后,“逆產”主要是指漢奸的財產,凡在偽政權機關中工作過、或對偽政權做出過較大貢獻的人員,其財產一律沒收,劃歸為“逆產”范圍。

      二、“逆產”清理機構的設立與變更

      1927年《處分逆產條例》規(guī)定:“(一)逆產沒收及保管之機關,為國民政府、省政府、特別市政府及縣區(qū)鄉(xiāng)自治機關;中央及各級黨部對之有監(jiān)督之權,何項逆產屬何機關,視其財產之性質來源及法律關系而定之?!盵5]條例對“逆產”管理機構還沒有明確的界定,只是傾向于說明逆產管理的上下級關系和逆產管理地域的一致性。而真正意義上專門性“逆產”管理機構的設立是1928年《處理逆產條例》中明確規(guī)定成立的處理“逆產”委員會。處理“逆產”委員會同樣遵循了《處分逆產條例》中上下級別的界定,設中央與省(特別市)兩級?!爸醒胩幚怼娈a’委員會設委員五人,由國民政府派充之,前項委員中至少須有高級法官一人。內政部長及財政部長為中央處理‘逆產’委員會之主席,由國民政府就委員中指定一人充任。 ”[6]

      省特別市特別區(qū)處理“逆產”委員會各置委員5人,由各該地行政官署委派并報中央處理“逆產”委員會備案。前項委員至少須有高等法院或地方法院法官一人,省特別市特別區(qū)處理“逆產”委員會之主席由該地行政官署就委員中指定一人充任[6]。關于“逆產”的處理在《修正處理逆產條例》中有明確規(guī)定,“逆產除法庭已依法處分者外,其查封、扣押、沒收及其他必要之處理,在省由民政廳,在特別市由特別市政府,均受內政部之指揮、監(jiān)督,會同當?shù)胤ㄔ盒兄盵6]。從表面上看,處理“逆產”委員會有民主化傾向,不是單獨由某一個部門負責,有利于相互監(jiān)督和制約。事實上,這種組織格局會造成多方共管、職權不分、工作中相互扯皮進而不利于工作開展的嚴重后果。

      同樣的情況在省級 “逆產”委員會中也十分普遍,這里我們來引用一個表格作一說明:

      湖北省“逆產”處理機構的變更情況表[12]

      從此表可以看出:從1927年湖北“逆產”清理處成立到1946年文卷轉交財政廳,19年的時間內,管理機構進行了大約12次變更。對逆產的處理有時由財政部派員直接管理,有時則由湖北省政府負責,武漢市政府參與管理的情況也并不罕見。除此之外,湖北省財政廳和湖北公產清理處也偶有涉及。這種“逆產”處理機構頻繁變更,多個機構共同支配的局面不利于“逆產”的清理。更何況這些機構本身也變化無常,缺乏系統(tǒng)的繼承性和穩(wěn)定性,造成“逆產”在管理過程中決策執(zhí)行的連續(xù)性受到影響。這不僅體現(xiàn)了省政府各機關、各派系對“逆產”處理權的爭奪,同時也決定了“逆產”清理過程中必然出現(xiàn)紛繁復雜的面相。

      三、“逆產”機構的制度安排

      湖北省政府為了順利有效開展 “逆產”清理工作,首先對“逆產”進行詳細審查,區(qū)分逆產與非逆產。1928年5月設立了“逆產”審查委員會,制定了詳細的“逆產”審查委員會組織條例,條例規(guī)定:“逆產”審查委員會直接隸屬于湖北省政府,審查范圍有兩種,其一為前湖北“逆產”清理處及其他機關沒收之“逆產”;二為前各縣公署黨部農會沒收之“逆產”有案可稽者。但已被處分之動產不能恢復原狀者例外。委員會共有9人組成,分別由湖北省黨部、漢口市黨部、湖北省政府、民政廳、財政廳、建設廳、教育廳、武漢衛(wèi)戍司令部、湖北高等法院各推1人,9人均由省政府委任。會議主席由湖北省政府代表擔任,每次開會必須以過半數(shù)委員參加才可召開,如有議決事項,必須有2/3委員贊同方能通過。在表決過程中,如出現(xiàn)反對與贊同人數(shù)相同的情況,由主席委員決定。正常開會時間為一周一次,遇到特殊情況可以召開臨時會議,會議議決結果隨時公布,并由湖北省財政廳負責執(zhí)行[13]。

      由此不難看出,“逆產”審查委員會直接受湖北省政府領導,其職能主要是對湖北“逆產”清理處及其他機關沒收之“逆產”及湖北“逆產”清理處處理的“逆產”案件進行審查和勘驗,審查結果由“逆產”清理處負責執(zhí)行,規(guī)定有利于實現(xiàn)“逆產”清理公正,并實現(xiàn)其監(jiān)督功能。條例中已被處分之不動產不能恢復原狀者不再審查之列的規(guī)定,是出于實際情況的考量,因“逆產”已采用變賣等方式改變了其形狀,很難精確審查。此規(guī)定不自覺的會引起另一種后果,有關利益各方會在清理“逆產”之后,短時間內對“逆產”進行處分,使之處于一種無法審查的狀態(tài)而躲避審查委員會的審查,從中營私舞弊。此外,委員會代表9人由不同的部門派代表組成,具有民主化傾向,是出于便于相互協(xié)調順利開展工作的需要。議決過程中,贊成與反對雙方人數(shù)相等時由省政府所派主席委員決定,則彰顯了省政府在此機構中的強勢領導地位。

      此后,湖北省政府為清理“逆產”,組織設立了“逆產”清理機構,雖然這些機構存在機構混雜、職權不分、效率相對低下等多種缺陷,但與之前沒有專門的“逆產”管理機關相比確有明顯的進步。這一時期湖北省政府為避免 “逆產”清理中出現(xiàn)不必要的矛盾,于1929年湖北省政府第五一四次委員會議通過并頒布了明確的“逆產”清理委員會組織規(guī)程,規(guī)程規(guī)定:湖北省政府組織“逆產”清理委員會目的在于清理省內之“逆產”,委員會設委員11-15人,由省政府主席指派或函請有關機關派員擔任,均為無給職;設主任委員一人,綜理會務,副主任委員二人襄理會務,均由省政府就本會委員中指定。委員會下設調查、審核、保管等4組,分別負責“逆產”調查、審核、保管等事項。每組設組長一人,組員若干,均以由各機關調用為原則,必要時得酌用專任人員及雇員。開會時間為兩周一次,于必要時可以舉行臨時會議。規(guī)程還規(guī)定了清理委員會清理范圍為以下情形人員的動產或不動產:(1)曾任偽組織公務員機關首長者;(2)曾任偽組織校官以上軍職或特務工作者;(3)曾任前兩款以外之組織文武職公務員,憑藉敵偽勢力侵害他人經告訴或告發(fā)者;(4)曾任敵人之軍政治特務或其他機關工作者;(5)曾任偽組織所屬??埔陨蠈W校之校長及金融或實業(yè)機關首長或重要職務者;(6)曾在敵偽管轄范圍內在文化金融實業(yè)自由職業(yè)或社會團體之重要職務為敵偽宣傳,或藉敵偽勢力侵害他人者。規(guī)程強調其清理之一切“逆產”均隨時上報省政府核示,并鼓勵民眾自發(fā)舉報,舉報屬實者給予經濟獎勵。同時規(guī)程還規(guī)定了活動經費來源為“逆產”項下提取,并呈省政府審核,為進一步開展工作,可在地方設立縣級“逆產”清理委員會[14]。

      組織條例對“逆產”清理委員會設立的目的、機構設置、清理權限、隸屬機關等作了明確規(guī)定。委員會直接對湖北省政府負責,受湖北省政府的領導和監(jiān)督。條例還指出“逆產”清理委員會的經費來源主要是在 “逆產”收益項下開支并報省政府審查,“逆產”收益主要的方式是“逆產”的出租和變賣。條例表明,“逆產”清理委員會所清理“逆產”的范圍主要限于為偽組織服務者,對其調查清理的途徑有兩種:一為官方的調查,另一種為民間的舉報。為更為有效的清理“逆產”,擴大“逆產”清理的成果,對舉報逆產者給予獎勵,并制定了獎勵辦法,同時還成立了縣級“逆產”清理委員會,由此使“逆產”的清理范圍更加廣泛、清理數(shù)量不斷增加,這種狀況的出現(xiàn)既有利于增加財政收入、打擊敵對勢力,同時也充當了矛盾范圍擴大化的不自覺工具。

      四、“逆產”處理方式的演變

      “逆產”處理方式有法可依最早可追溯到1927年5月10日武漢國民政府公布《處分逆產條例》,條例規(guī)定了“逆產”劃分標準、發(fā)現(xiàn)方式、沒收后的管理及使用。條例認為:凡與國民革命為敵者,或為帝國主義之工具者,或壓迫人民以鞏固封建制度社會者,或侵吞國家地方收入剝削人民生活利益,以飽私人貪欲者,或操縱金融以動搖革命勢力者,例如:軍閥、貪官、污吏、土豪、劣紳及一切反革命者,其財產皆為“逆產”,一經合法發(fā)覺即沒收。具體的發(fā)覺方法如下:(1)由革命戰(zhàn)爭顯然發(fā)見者;(2)由廣大群眾或民眾團體所證明者;(3)由個人具合法文書報告經查明確實者;(4)由法院或其他審判機關依審判秩序發(fā)見者。逆產沒收及保管之機關為國民政府、省政府、特別市政府及縣、區(qū)、鄉(xiāng)自治機關,但中央及各級黨部對之有監(jiān)督之權。具體何項“逆產”屬何機關,視其財產之性質來源及法律關系而定,但“逆產”所屬之解釋權在國民政府?!澳娈a”在革命戰(zhàn)爭時得全數(shù)收為軍事及政費之用,但“逆產”屬于農村耕地者,應以所得利益30%用以農村改良土地,設立農民銀行等事業(yè)。被沒收之“逆產”至革命戰(zhàn)爭終了時,除仍應保留一部分歸第三條機關管理外,應分配于人民及革命軍人。分配之法分為兩種:一為實質分配,二為利益分配。分配以第一款為原則,第二款為補充。分配由中央黨部及省黨部分別組織委員會執(zhí)行,分配之不動產或利益不得買賣及移轉,受分配人死亡時報告該管委員會另行分配[15]。

      此條例的頒布是國民政府在特殊時期所采取的應急性措施,從“逆產”劃分標準看,條例限定了一個具有革命話語色彩的概念,凡是與革命為敵者,阻礙革命發(fā)展進程者,其財產皆為“逆產”應全部沒收。由于北伐時期需要大量的軍費,所以,“逆產”的沒收帶有強烈的助餉色彩,“逆產”的判定與 “反革命”“軍閥”“政客”等革命話語糾結一起,隨意性十分明顯,“逆產”處理由因“逆”而起演變?yōu)橐虍a而“逆”。對“逆產”的發(fā)現(xiàn)方式沒有具體的規(guī)定,只是籠統(tǒng)地歸結為革命戰(zhàn)爭顯然發(fā)現(xiàn)、民眾舉報、個人報告、法院審判四種,其中革命顯然發(fā)現(xiàn)之規(guī)定就帶有嚴重的隨意性,言外之意,革命過程中只要認為有沒收之必要就可定性為“逆產”。民眾舉報和個人報告也存在很大缺陷,因對舉報人有明確的獎勵措施,獎金比例過大(后期獎金比例是舉報資產的20%),誣告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法院審判表面上是相對合理和公平的處理方式,但在戰(zhàn)亂狀態(tài)之下,受到社會環(huán)境及意識形態(tài)等因素的影響,這種相對公允的處理方式也大打折扣,這就為后來大量“逆產”被錯誤沒收埋下了隱患。具體到“逆產”管理機構,條例規(guī)定過于混亂,可以是國民政府、省政府、特別市政府及縣、區(qū)、鄉(xiāng)等機關,其缺陷在于沒有統(tǒng)一的管理機構,不能做到事權專一,這就會造成一種不良后果,分配“逆產”利益時,各種機關相互爭奪;對逆產進行修理和保護時,機關之間相互推諉。但從條例可以透視出國民政府的強勢控制力,所有機構均受其管轄和監(jiān)督,對法律和條例的制定和解釋權也收入囊中,反觀這一規(guī)定,也從另一層面反映出這一特殊時期行政權與司法權之間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所謂的立法權、司法權、行政權的分離還只是一句空話。

      1928年9月1日,《處理逆產條例》公布,此時國民政府已經建立,國內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政府法律意識漸趨增強,國民政府對“逆產”的處理也逐步納入法律軌道,條例把“逆產”的范圍劃分為:自民國十四年七月一日起犯暫行反革命治罪法第二條至第七條之罪經法庭判定者,自民國元年一月一日起有危害民國行為罪跡昭著經國民政府通令緝辦者,其財產視為“逆產”。在此范圍內的犯罪行為之嫌疑者畏罪逃匿時,法庭得因處理“逆產”委員會之聲請或就其財產為缺席判決。但判決前仍應以公告方式給當事人以申辯機會,申辯期限不得在一月以下,在申辯期限內處理“逆產”委員會對于當事人之財產得暫行扣押或查封。這一規(guī)定與《逆產處分條例》相比有明顯的進步,處理以判決的形式進行,當事人不服,擁有申辯機會,開始從法律的層面對當事人的權利給予了適當?shù)年P注。條例還規(guī)定:未在反革命政府或軍隊中占重要位置或為重大活動者雖犯第一條所稱犯罪行為應免除其財產之沒收。處理“逆產”委員會沒收“逆產”時得因“逆產”所有人之犯罪情節(jié)或家屬狀況免除“逆產”一部之沒收,公司商店之財產有一部分為“逆產”時得沒收該項財產,但不得侵及其他投資者之權利。委員會可向銀行錢莊或其他公司商店清查“逆產”所有人之財產,委員會就處理之逆產發(fā)現(xiàn)其他機關已為非法或不當之處理者得變更其處理。委員會應將處理之“逆產”所有人之姓名、所在地、財產之種類數(shù)目、處理之理由、處理時間及時公布[16]。

      可見,此時國民政府在處理“逆產”的過程中有意識的區(qū)別對待,分清層次。對罪大惡極者財產全部沒收,對在反革命政府或軍隊中占次要地位或沒有參與重大反革命活動者免除對其財產的沒收。在沒收財產的過程中,只沒收當事人財產不傷及無辜,注重保護第三人的利益,并對罪節(jié)較輕的當事人家屬給予適當照顧。其最明顯的進步在于:處理“逆產”委員會應將處理之逆產所有人姓名、逆產所在地、逆產數(shù)量等公布于眾,對處理機關非法和不當之處分可予以糾正。這些內容的變更不僅顯示出國民政府在處理“逆產”的過程中逐步走向人性化、法制化,更體現(xiàn)出政府政治職能的重大轉變和控制力的逐漸增強。

      1929年12月1日,立法院對《處理逆產條例》進行修正并議決通過,條例進一步細化了“逆產”的劃分標準,在“民國十四年七月一日后犯反革命罪經法庭判決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者、在民國元年一月一日后有危害民國之行為罪跡昭著經國民政府明令通緝者,其個人所有之財產視為逆產?!盵17]“逆產”沒收應酌留一部分為被沒收人家屬之必要生活費用。對“逆產”處理機構也作了較為明確的規(guī)定,“逆產”除法庭已依法處分者外其查封扣押沒收及其他必要之處理在省由民政廳在特別市由特別市政府,均受內政部之指揮監(jiān)督會同當?shù)胤ㄔ盒兄甗17]。另外,如果承受人明知當事人財產將被沒收而為財產權移轉之行為,其行為無效,但承受移轉人確不知情并無過失者例外?!澳娈a”沒收的用途與以前相比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逆產處分條例》中規(guī)定“逆產”主要用作軍費,而此條例則明確規(guī)定“逆產”專作辦理教育救濟事業(yè)之用。

      五、結 論

      清末民國時期對“逆產”的清理活動經歷了由應時性、隨意性到法制化、程序化轉變的艱難歷程,這種變化不僅體現(xiàn)在對“逆產”劃定標準、處理機構的設立、運作,還牽涉到有關“逆產”法律法規(guī)的變更和演進。“逆產”劃定的標準也從籠統(tǒng)走向精確。清朝時對“逆產”的定義僅僅是叛逆者的財產,唯一的判定標準為是否對君主不利,是否反叛。國共兩黨合作時期,“逆產”主要定義為軍閥的財產和反革命者的財產,顯然,當時所指反革命者主要為軍閥。國民黨清黨反共時期,凡犯暫行反革命治罪法經法庭判定者、有危害民國之行為罪跡昭著,經國民政府明令通緝者和依據(jù)舊政權或以舊政權為背景利用其勢力力圖不當之私利者、擾亂國家之安寧秩序使人民受大損害者、其他有危害建國行為其罪跡昭著者,其財產為“逆產”。1945年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逆產”界定有所變化,認為漢奸及凡在偽政權機關中工作過、或對偽政權做出過較大貢獻的人員,其財產為“逆產”并一律沒收。由此可見,不同時期對“逆產”的劃分或定義均以政治需求作為唯一的標準,凡危機到具有正統(tǒng)地位的君主或國家權力時,其敵對目標的財產皆為“逆產”,這種標準的劃定更多的體現(xiàn)了國家權力的爭奪和政治斗爭的需要,這種需要在特殊的時期掩蓋了客觀上本應當存在的公平與正義。

      從國民政府對“逆產”的沒收方式看,初期對“逆產”的沒收完全是為了滿足軍事上的物質需求,以戰(zhàn)爭為“逆產”清理的中心?!澳娈a”的清理是解決財政困難的方式之一,表面上所無限宣揚的“逆產”處理,僅為籌集軍費的借口的籌碼,成為勒索錢款的手段、打壓敵人的舉措,而且“逆產”的判定與“反革命”等革命話語糾結在一起,具有相當?shù)碾S意性。對其沒收的措施強硬,方法粗暴,缺乏政策執(zhí)行的靈活性。后期改變明顯,對“逆產”當事人區(qū)別對待,情節(jié)嚴重,罪大惡極者“逆產”全部沒收;情節(jié)輕微,在敵對組織中處于非主導地位或參與反革命活動影響輕微者不予沒收。

      對第三者的利益也給予了適度關照。初期的“逆產”清理沒有顧及到第三者的利益,后期政策執(zhí)行過程中只對“逆產”當事人自身的財產進行沒收,甚至還會考慮“逆產”當事人家屬的生活狀況給予適當?shù)呢敭a保留,這些舉措逐步顯示出人性化色彩。另外,前期的處理過程沒有法律依據(jù),也沒有經過正當?shù)姆沙绦颍斒氯思词箤μ幏植环?,也無申訴的權利,而后期的這些程序和權利都是相對充分的,由此彰顯了民國時期中國法制的近代化歷程。

      但遺憾的是,“逆產”清理過程中,處理機關雖然表面上彰顯了民主特點,但實際在操作的過程中,事權不一,效率低下。這些橫向和縱向的管理機關共同特點在于均受國民政府的直接領導并對其負責,受其監(jiān)督,這種隸屬關系不僅體現(xiàn)在“逆產”清理機構本身,還表現(xiàn)于法規(guī)的制定和執(zhí)行。另外,國民政府強調“逆產”用途由初期用于軍事轉化為用于文教公益事業(yè),這種認知反映了國民政府已經開始由革命型政府向管理型政府的轉化,逐步由社會秩序的破壞者到社會秩序的塑造者演變,在此進程中,時刻都在注重展示其強權形象和強大的社會控制力。

      [1]鄭天挺.中國歷史大辭典[K].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

      [2]羅竹風.漢語大詞典普及本 [K]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0.

      [3]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室詞典編輯室.現(xiàn)代漢語詞典[K].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

      [4]文之.清理湖田與清理逆產[J].戰(zhàn)士,1927,(4):28.

      [5]武漢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武漢國民政府史料[G].武漢:武漢出版社出版,2005.

      [6]湖北省處理逆產實施辦法案,附處理逆產條例[B].湖北省檔案館藏.檔案號 LS1-5-4538(321).

      [7]蔡鴻源.民國法規(guī)集成[G].合肥:黃山書社,1997.

      [8]廣東省政府[B].廣東省政府公報.1945.13:26.

      [9]北平市政府[B].北平市政府公報.1947.11:13.

      [10]浙江省政府[B].浙江省政府公報.1947.3407:15.

      [11]河北省政府[B].河北省政府公報.1948,(6):10.

      [12]郭輝.1927-1937年湖北逆產的處理[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10.

      [13]湖北省財政局[B].湖北省財政月刊.1928,(1):1.

      [14]湖北省政府[B].湖北省政府公報.1929.5401:21.

      [15]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法制史教研室.中國近代法制史資料選編[G].北京:中國人民大學生出版社,1980.

      [16]湖北省政府[B].湖北省政府公報.1928.13:18.

      [17]湖北省政府[B].湖北省政府公報.1929.73:15.

      【責任編輯:陳紅】

      Abstract: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1922-1949),to overcome financial difficulties and increase their own strengths while weakening their foes,all political parties designated and confiscated “Nichan”(the Traitors'Property).However,due to the rapid transformation of the society and government functions,great changes have taken place in the definition of “Nichan”,the establishment of clearing institutions as well as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These changes not only reflect the fate of“Nichan”and its handling in the discourse of revolution,but also represent the transformation of government political functions,the legalization of social management,the controlling capacity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complex relations between state and the society.

      Key words:The Republic of China; Nichan; the nationalist government; control; clearing

      The Conflict between Political Needs and Justice:A Study of the Traitors’Property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1922-1949)

      FENG Bing

      (Institute of Modern Chinese History,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China)

      K 26

      A

      1000-260X(2010)06-0137-07

      2010-09-28

      馮兵(1980—),男,河南西華人,華中師范大學博士研究生,從事中國近現(xiàn)代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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