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恩同/文 惠軍明/評
歸人
汪恩同/文 惠軍明/評
是否想過做個隱修者?
離開鉛華俗世、喧囂人群,尋覓清靜所在。
一些人可以隔絕人世,憑靠宗教信仰之類的精神依托,種豆南山下;一些人可以完全切斷音訊,消失無蹤,背起行囊,開始旅行,投向自然的萬象世界。他們心靈里有凈土,一直為生命真實的意義上下求索。
而更多的人,半迷醉般在盛世里渾噩忙碌,喪失自我。貪婪的商業(yè)開發(fā),往往扭曲了人格。在很多久負(fù)盛名的清修之地,利欲和虛偽沖散了淡泊寧靜。見過道貌岸然的出家人,不知廉恥地把腌的手伸進(jìn)游人的腰包。
很難如古人一般,攜著古琴家眷,遁入深山,由此可以避開世事。因為早已無處可去。但假如可以,又有幾人甘愿?
有真正通達(dá)的賢者,長年隱居,靠在園里耕種來維持生計。那種貧寒的寂寞,是無法描述的。他們心中有另外的世界,對世俗變化波瀾不驚。他們的眼睛里有平靜祥和的光暈,似乎看透凡塵,深邃卻不空洞。
我們無法理解他們的意志,那種驅(qū)盡了虛妄庸俗,支撐著厚重靈魂的堅強意志。因為我們的人生觀過于功利。
隱士只是嚴(yán)格控制著自我的存在狀態(tài)。這是他們的抉擇,無人可論其對錯。莊子講,要一生死,齊彭殤。
即從某個高度來看,生命的意義都是相同的,不論尊卑貴賤,不論長短高下。
無論如何,人總要度過一世。佛教講來世今生,輪回不滅。此世受苦,他生必有因果相報。但三生三世我們看不到,它像鏡花水月一樣朦朧,真?zhèn)坞y辨。于是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物欲橫流。
這些都只是生命存在的狀態(tài)。生命殊途同歸,只是各自的表現(xiàn)畢竟不同。巨大的差異使人們不能自已地打開潘多拉魔盒,羨妒、虛偽、欺騙……由此而交互編織為人性的網(wǎng)絡(luò)。
我們都沒有權(quán)力評判誰人的存在是對是錯。一切都是自愿的選擇,或者別無選擇。
童年時曾生活在鄉(xiāng)下,看到農(nóng)戶們連年周而復(fù)始地勞作。他們并無幻念,用土地里的收獲換得糊口。對生活保持樂觀,卻也不無抱怨。他們現(xiàn)實又庸俗,熱衷于喧鬧場合和談?wù)摳骷沂欠?。眼界限于鄉(xiāng)里之間,好占小便宜,算糊涂賬……
他們在鄉(xiāng)下出生又老死,沒有野心,自困在土地間,不愿走出去。無論外人對此觀點如何,這是他們的生活。彼此習(xí)慣,并且甘愿。這是他們存在的方式。而他們的子女,接受了更高層次的教育,并決心告別這種生活而奔向城市,這也是一種狀態(tài),只是思維發(fā)生改變,境界更開闊,于是有能力選擇。
沒有人能下結(jié)論,我們最終應(yīng)歸于何種狀態(tài)之中,各自都有取舍。關(guān)鍵還是在于自己有多少覺悟。
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即便做隱修者,也未必一定要遠(yuǎn)遁。
我們的生命都是一場旅途,是旅途就必有將要歸復(fù)的終程。去過哪里,得到什么,能走多遠(yuǎn),要不要在某點停留,問題的答案因人而異。但毫無疑問的,我們都將死去,物質(zhì)的肌體無法抵抗時間侵蝕。然而在彼此生命交錯的時空里,我們的存在,必定將給現(xiàn)世及未來的整個世界帶來一定的影響,哪怕只是滄海一粟般渺小。
我們創(chuàng)造的,將比我們更長久。
我們不斷追索生命的意義,而在此過程之中,繁盛地滋衍。
由是遺忘,自己身是過客,不是歸人。
[感悟]我們的生命就好像是一段漫長的旅途,既然是旅途就必有終點。每個人都在路上,都在找尋著、選擇著自我的生命狀態(tài)。但無論行走多遠(yuǎn),最終都要面對同樣一個問題,即走向永恒的回歸。從這個意義上講,每個生命的意義其實是相同的,不論尊卑貴賤長短高下,都殊途同歸。這樣理解人生雖然客觀,但未免消極。在生命交錯的時光里,我們每個生命的出現(xiàn)必然給世界帶來影響,哪怕只是滄海一粟般渺小,所以我們應(yīng)更積極看待人生的意義。對人生而言,過程遠(yuǎn)比結(jié)果重要。我們傾其一生都在追尋著生命的意義,在行進(jìn)的過程中繁盛滋行。遺忘悲劇的結(jié)局,昂揚生命的色彩,這也許才是生命的真諦。文章文筆流暢,感覺敏銳,哲理味濃,啟人心智,韻味悠長。
西北工業(yè)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