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璧菀

(賀州學(xué)院 中文系,廣西 賀州 542800)

講標(biāo)人的來源

楊璧菀

(賀州學(xué)院 中文系,廣西 賀州 542800)

標(biāo)話是漢藏語系侗臺語族侗水語支的一種語言。通過考察植、孔、梁、李、褥等幾個主要姓氏的講標(biāo)人的來源,認(rèn)為講標(biāo)人是南下的漢人與當(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土著居民在長期的交流融合過程中形成的。

標(biāo)話;講標(biāo)人;來源

標(biāo)話是漢藏語系侗臺語族侗水語支的一種語言,由于封開蓮都、河兒口鎮(zhèn)、賀州沙田鎮(zhèn)講標(biāo)人都是從懷集詩洞鎮(zhèn)遷出的,我們只分析懷集詩洞、永固、大崗、梁村、長安5鎮(zhèn)講標(biāo)人的主要姓氏來源。

一、詩洞、永固鎮(zhèn)講標(biāo)人的來源

(一)詩洞、永固鎮(zhèn)植氏

詩洞、永固兩鎮(zhèn)人口最多的姓氏都是“植”,詩洞植氏約占全鎮(zhèn)人口的一半,永固植氏約占全鎮(zhèn)人口的25%。懷集植姓人口現(xiàn)已發(fā)展至四萬之余,皆集中在永固、詩洞兩鎮(zhèn),乃全國植姓聚居人口之最。據(jù)《懷集植氏總譜》(上卷)記載,植氏一世祖至九世祖都在廣東三水。十世祖維公在廣西梧州經(jīng)商定居,是容縣、懷集、封開各縣植族始祖。十四世祖光翰、弘翰、藻翰遷懷集。十四世祖藻翰,生四子義、勇、剛、強(qiáng),入封開,乃封開植族之始祖①。懷集植氏的始祖元、亨、利、貞與封開植氏始祖義、勇、剛、強(qiáng)都是十五世祖,但是懷集永固、詩洞兩鎮(zhèn)植氏都講標(biāo)話,封開植氏有8千人,講開建話或封川話。為什么來到懷集的講標(biāo)話,來到封開的講開建話或封川話呢?我們從十五世祖元公(即永固、詩洞的一世祖)的發(fā)跡說起,元公娶的四個妻子都是當(dāng)?shù)氐?可看出永固、詩洞當(dāng)時已有土著居民定居了,而且娶妻以后就在外家置田立業(yè),植氏在外家的幫助下逐漸發(fā)展起來,變成“一人四家”,從而植氏子孫遍布永固、詩洞各地。因此,我們認(rèn)為當(dāng)時詩洞、永固不僅已經(jīng)有少數(shù)民族土著居民定居,而且已基本形成了自己的語言——標(biāo)話;封開開建話或封川話也已經(jīng)形成了。他們?nèi)豚l(xiāng)隨俗,學(xué)習(xí)當(dāng)?shù)赝林恼Z言。由于歷代對少數(shù)民族的壓制和招撫入籍,懷集當(dāng)?shù)氐纳贁?shù)民族服飾和風(fēng)俗逐漸漢化,但這種語言卻一代一代地保留了下來。

元大德(1297)至皇慶二年(1313年),光翰等人遷懷集后,當(dāng)時永固詩洞植氏所說語言已與三水粵語不同,“土音迥別,言語難通”,有“大元三年南海房孫均元”的《尋親記》為證①。植氏南海房十五世祖景公,字均元,曾往梧州,再往容縣白鹿洞尋親,見振宇(英翰)叔父,后尋至威州(今懷集縣)見敘三個叔父(光翰、弘翰、藻翰),“遍閱各洞田莊,不禁喟然嘆曰:‘叔父經(jīng)營,可謂遷地為良矣!’惜其土音迥別,言語難通?？尚艺?俗敦禮義,誠尚仁厚,何美如之”①。

(二)永固鎮(zhèn)孔氏

懷集孔氏族譜載:1代圣祖至40代緯住山東曲阜;41代昌弼至42代葆居廣東南雄,為南遷之祖;43代承休至44代繼明居廣州彩虹橋,為廣州之祖;45代繼明次子惟翰住廣東南海,46代惟翰三子安誦住廣東德慶,為德慶之祖;53代必登遷廣東懷集永固,為永固之祖。第41代昌弼,唐昭宗龍紀(jì)元年(889年)進(jìn)士及第,因朱溫篡逆,河北亂離,思先父遺命避地嶺南,寓南雄。第42代葆與兄弟扶父柩北還,因兵阻隨返,葬南雄保昌縣。徙珠璣巷,石井頭。第43代承休,宋太宗太平興國二年(977年),乃自南雄保昌攜子繼明移家廣州彩虹橋居焉。另,《懷集縣志》記載:永固孔氏五十三代必登公,于元朝天歷二年(1329年)因元末殘世,乃自德慶旅入西粵鄰邑懷集永固,贅室羅廣量之女,并承繼羅氏之家業(yè)附入民籍居于永固羅孔寨[1]720-723。

(三)永固梁氏

據(jù)《編修〈梁氏木大木公譜志〉序》記載:“據(jù)我族遺存譜志記載與查訪有關(guān)梁姓史料考證,梁木大篤、木大木、木大杉原是同胞三兄弟。吾太祖木大木公于元朝年間,來自廣東潮州筋篤巷。來時屆任順天巡檢官衙之職,受遣派至懷邑永固堡執(zhí)政。同行者有植十一、黃十二、梁十三、孟十五異性結(jié)義兄弟?！敬竽竟脤O已發(fā)展至三萬多人,乃懷集梁姓眾多人口地區(qū)之一?！雹谒麄兊氖老祱D記載:“木大篤后裔居梁村;木大木,即仁輔(十三)公后裔居永固龍?zhí)?木大杉后裔居賀縣大寧?！绷?《懷集縣志》記載:永固梁氏始祖梁十三公,潮州筋竹巷人,元代入懷開族,元大德三年(1299年)去世,葬穌魚本山前,妻椽氏葬詩洞潭杖。

(四)其他姓氏

據(jù)縣志和各姓氏族譜記載:

詩洞徐氏始祖元朝至正年間(乙酉年,1347年)從潮州筋竹巷遷來。

詩洞王氏始祖王念公從潮州筋竹巷遷來,至今26至27代。

詩洞黃氏始祖念一公元末甲戌歲(1334年)從邵州府根竹巷遷來③。

永固袁氏始祖椽納本姓袁,于元朝中葉避亂易姓為椽,偕同植十一公、嚴(yán)十一公(喚行不喚名),從廣東潮州芹竹巷經(jīng)三水、春水、古水、南鄉(xiāng)口到旺洞,又徑步上黎青嶺,直抵懷集永固上洞。安居迄今六百余年。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椽納曾孫明善明輝始復(fù)姓袁。

永固陳氏,原籍河南直隸光州固始縣,宋末遷廣州南海張槎村,明嘉靖七年(1528年)秀遠(yuǎn)公遷廣寧江美,三世孫陳甫(1600年)遷懷集永固。

永固黎氏《黎十七公傳》(祭祀的唱詞)稱:“郎在潮州根竹巷,根竹巷心是郎居?！?/p>

二、大崗、梁村鎮(zhèn)講標(biāo)人的來源

(一)大崗鎮(zhèn)

1.黎氏。大崗鎮(zhèn)人口最多的是黎氏。據(jù)懷集黎氏宗龍祠族譜(黎孔彪收藏)記載,大崗鎮(zhèn)黎氏一世祖仲文公于南宋期間(1127～1279年)選址大崗逕口安居創(chuàng)業(yè)。今天富樓、嶺崗黎姓全部講標(biāo)話,富樓主要姓氏是黎姓。譚珠村委會的黎氏全族有4千多人,都是二世祖伺廣公的后代,至今已有25～26代,除了新屋、元龍兩個寨子約700人講上坊話外,其余全部講標(biāo)話。今天大崗逕口的黎氏講上坊話,譚珠、富樓、嶺崗的黎氏講標(biāo)話,說明了約在六七百年前,當(dāng)黎氏二世祖分枝到譚珠、富樓、嶺崗等地定居時,當(dāng)?shù)氐耐林Z言標(biāo)話已經(jīng)形成。

2.梁氏。大崗講標(biāo)話的梁氏是從梁村梁氏分枝來的,如梁水村全部姓梁,屬松高房,從梁村鎮(zhèn)湘田村的梁相遷來。

3.石氏。據(jù)大崗鎮(zhèn)上石村石玄生公《四房族譜》(2007年,石榮甫收藏),記載,大崗石姓始祖玄生公,明朝中期(1520年)從蘇州根竹行遷大崗鎮(zhèn)上石和連會村定居,至今500年歷史,計(jì)21代,人口約5千。上石村石氏全部講標(biāo)話,而從上石村分枝到連會的石氏,全部講上坊話。

4.郭氏。大崗鎮(zhèn)秀林下郭郭氏的祖先序忠公和序威公都是從上亭分出的,是兩兄弟,原來都是講標(biāo)話的。兩個兄弟的后代,住在同一個自然村,卻分別供奉兩個祠堂,講兩種語言,約400人講上坊話,約200人講標(biāo)話。因?yàn)楫?dāng)時有一個兄弟娶的妻子是講上坊話的,于是將就妻子講上坊話,后代就一直說上坊話。而另一個兄弟娶的妻子是講標(biāo)話的,后代就一直都講標(biāo)話。因?yàn)檎Z言不同,所以后代就各拜各的祖先。這兩個祠堂挨得很近,當(dāng)時兩兄弟也是挨著住的,但卻講了兩種語言,這說明在當(dāng)時就有兩種語言在當(dāng)?shù)赝ㄐ小?/p>

(二)梁村鎮(zhèn)

1.梁氏。據(jù)《懷集梁氏十二房族譜》(1994)記載:始祖梁木大篤,號元衍,湖廣郴州根竹巷人,于唐僖宗乾府年間(公元874年)任懷陽古郡氵存水縣正堂。據(jù)《梁木大篤世系譜言志》記載,梁氏十二房人遍布廣東、廣西等地,全族約15萬多人(2005年底)。松高房、云高房、志高房、余高房的后代有講標(biāo)話的,也有講上坊話的。屬松高房的梁相、譚脈龍崗、大園東北向、大園南向,屬云高房的南安、譚聘、譚園、大田,屬志高房的羅孔,屬余高房的木棉、西向、下攸等自然村都是講標(biāo)話的。五世祖國瑛的后代居立邁,也是講標(biāo)話的。但是,松高房、云高房、志高房、余高房也有講上坊話的,如:譚脈葵扇、西園、譚祝、譚山、雅屋、譚梳等。其他房的后代在梁村鎮(zhèn)的都講上坊話。為什么同一個祖先傳下來的子孫后代分枝后語言變得不同了呢?這說明了當(dāng)梁氏始祖分居梁村各地時,梁村已有上坊話和標(biāo)話兩種語言存在。有同一個門樓的兩兄弟分別講上坊話和標(biāo)話的。大崗、梁村地區(qū)有傳說:某個村子的祖先原來是講標(biāo)話的,娶了個講上坊話的兒媳婦。吃魚的時候,婆婆勸兒媳婦多吃點(diǎn)魚,兒媳婦聽了,屁股往婆婆這邊挪了挪。婆婆又說了一次。兒媳婦聽了,屁股又挪了挪,緊挨著婆婆坐,后來才知道婆婆是叫她“夾魚”吃,而不是叫她“貼埋”坐。由于標(biāo)話“夾魚[nεt33mai42]”和上坊話的“貼埋[nεt33mai42]”(意為靠近)同音造成誤會。后來為了將就兒媳婦,這家人改說上坊話了。據(jù)我們的了解,有原講標(biāo)話后來改講上坊話的村子,但很少原講上坊話后來改講標(biāo)話的村子。

此外,據(jù)上文所講,梁木大篤、木大木、木大杉原是同胞三兄弟。木大篤后裔居梁村;木大木,即仁輔(十三)公后裔居永固龍?zhí)?木大杉后裔居賀縣大寧。今天梁村梁氏有的講上坊話,有的講標(biāo)話;永固梁氏只講標(biāo)話。這說明當(dāng)木大篤、木大木分別在梁村和永固發(fā)展的時候,上坊話和標(biāo)話就已經(jīng)存在了。

2.李氏。梁村講標(biāo)話的李氏,分兩支系:一支是湘田村的李氏,約元朝末年從湖南湘水一帶遷來,宗支圖寫在一條長布上,稱:“肇自大元至正時,楚南發(fā)跡擇于茲。靈鐘湘水綿瓜瓞,秀毓順崗振螽斯?！薄按笤琳笔?341年,“楚南、湘水”指今湖南湘江一帶,“順崗”今在梁村欄馬一帶。另一支是沙田、欄馬村的李氏,從冷坑鎮(zhèn)分出。沙田村4100多人,除了幾戶姓黃和章的,全是姓李的,講標(biāo)話的約占70%,其余講上坊話。欄馬李氏除李祥講下坊話外,全部講標(biāo)話。而冷坑鎮(zhèn)李氏人口4萬多人,是全鎮(zhèn)人口最多的姓氏,全部講上坊話。李氏始祖李什八從南京與蘇州之間的筋竹巷遷來,至今20多代,在梁村的后代講標(biāo)話,在冷坑的后代講上坊話。

3.覃氏。梁村鎮(zhèn)鎮(zhèn)武覃村全都姓覃,全部講標(biāo)話。覃氏祖先來自藍(lán)鐘鎮(zhèn),來到覃村定居至今已有二十五六代,但藍(lán)鐘鎮(zhèn)覃姓全部講上坊話。

三、封開長安鎮(zhèn)講標(biāo)人的來源

封開長安鎮(zhèn)長安村講標(biāo)人主要姓林、褥、盧、仇、陳。長安村林姓是大姓,約有兩千人,祖先從南京珠璣巷遷來,至今已30代,與懷集秀林的林氏祖先是兄弟。褥姓講標(biāo)話的人口約800～900人,居住在長安村的大巷街、帝木、羅邁、大園、大棚幾個寨子。據(jù)《褥氏族譜》(2007年,褥星州收藏)記載,褥姓祖先來自南京珠璣巷,在朱洪武年代,避難遷居到開建縣長安七圣村,至今已有28代,有640多年歷史。寶山村全村1800人,主要姓梁,梁氏從南雄珠璣巷遷來寶山迥,一半人講標(biāo)話,一半人講開建話,同拜一個祠堂。東山村全村1500人,全部講標(biāo)話,姓蘇和李,蘇氏從南雄珠璣巷遷來東山,已24代。

四、根竹巷的來源

在調(diào)查的16個姓氏中,遷懷時間以元明為多,元末4個,元中葉3個,明中葉2個,唐末和南宋各1個,5個不詳;祖籍地以根竹巷為多,根竹巷10個,珠璣巷1個,珠璣巷或根竹巷1個,廣東1個,湖南1個,2個不詳;一般居住了20多代。(見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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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根竹巷”“芹竹巷”或“筋竹巷”,又有湖廣郴州、韶州、潮州、肇州、邵州或蘇州等版本。如縣志載:范氏唐朝乾府年間(874～879)從湖廣郴州筋竹巷遷來。詩洞植氏元朝至正年間(1341～1368年)從韶州(或傳潮州、肇州)根竹巷遷來。廖氏明成化年間(1465～1487)從湖廣寶慶府筋竹巷遷來。袁氏元初中葉從潮州芹竹巷遷來。

晉戴凱之《竹譜》“:筋竹,長二丈許,圍數(shù)寸,至堅(jiān)利,南土以為矛?！薄扒壑裣铩被颉案裣铩睉?yīng)是“筋竹巷”之誤“。筋”“芹”在懷集都讀舌根音,與“根”相近,因此懷集地名都寫作“根竹”,沒有寫作“筋竹”的,如懷集民政局自然村地名有5個“根竹”、2個“根竹”、2個“根竹坪”、1個“根竹塘”、1個“根竹根”和1個“根竹巷”?！案裣铩痹诶淇渔?zhèn)紅勝村。元朝設(shè)湖廣行中書省,簡稱“湖廣”、“湖廣省”,轄長江以南、湖北、湖南大部、廣西、海南全省、貴州大部、雷州半島。明朝設(shè)湖廣承宣布政使司,也簡稱“湖廣”等,轄湖北、湖南和河南小部分。清朝設(shè)湖廣總督,轄湖南、湖北?！俺恢荨笔墙窈铣恢菔??！皩殤c府”,今湖南省邵陽市舊稱“,邵州”也是今湖南省邵陽市。“潮州”即今廣東潮州市“,韶州”即今韶關(guān)市,都是確實(shí)存在的地名?！罢刂荨痹诮窈邶埥硟?nèi),并非今肇慶市,今肇慶市舊稱“肇慶府”。“韶州”或“潮州”“邵州”“肇州”詩洞話都讀[siu21tseu53]。

從懷集全縣范圍來看《,懷集縣志》記載的43個姓氏中,明初來的有20個,元末7個,宋4個,明4個,元初3個,唐末2個,清1個,不詳2個?？梢?遷來時間以元末明初為多?！稇鸭h志·大事記》載:“元朝至正元年(1341年)農(nóng)民起義軍攻進(jìn)縣城并搗毀縣署。至正二十三年,本縣陳淵等人率眾占據(jù)縣城,前后達(dá)6年之久?！盵1]7可能是由于懷集元末的農(nóng)民起義,懷集人口減少,土地荒蕪。當(dāng)時北方也戰(zhàn)亂,許多人南下逃亡到了懷集。遷徙來懷的居民融入了當(dāng)?shù)氐耐林后w中,并習(xí)得了他們的語言。

據(jù)《懷集縣志》記載的43個姓氏中,江西來的有13個,湖南10個,廣東9個,根竹巷(或筋竹巷、芹竹巷)5個,韶州、福建、南京、珠璣巷分別有1個,不詳2個。只有鄧氏寫明來自珠璣巷:“鄧氏始祖肇?cái)U(kuò),元朝官大理事評事,原籍江蘇常州府無錫縣大都江大石村,值元世亂,至正年間由珠璣巷遷入懷集?！倍覀冋{(diào)查的懷集標(biāo)話地區(qū)的族譜很少有“南雄珠璣巷”的記載,而是說“韶州(或潮州)根竹巷”。懷集最早記載“根竹巷”的族譜是唐末來懷集的范氏、梁氏等族譜,縣志載:“范氏:梁村、冷坑范氏始祖德可,唐朝乾府年間(公摘874～879年)避兵亂,自湖廣郴州筋竹巷遷至氵存水縣定居。結(jié)伴同行者有姓梁、雷、馮、阮諸人。梁村梁氏:梁氏始祖木大篤,號元衍,原籍郴州,唐乾府元年(公元874年)任氵存水縣正堂,任期未滿,掛冠而歸。至二世祖秀亮才定居氵存水縣,繁衍子孫?！倍稇鸭菏鲜孔遄V》記梁氏始祖木大篤是“湖廣郴州根竹巷人”。于是,這個“根竹巷”的傳說隨著各姓氏(特別是梁氏)在懷集全縣的分枝散開了。歷史上湖南的移民或經(jīng)賀州、封開,或經(jīng)連山、連南、陽山到達(dá)懷集。在后代相傳的過程中,祖籍地的記憶逐漸模糊了。于是,把從湖南來的(郴州、邵州、寶慶府等)都冠以“湖廣”之名。后來遷入的人民不管從哪里來都說成“根竹巷”。于是就有了“湖廣郴州筋竹巷”,“湖廣韶州根竹巷”等雜糅的祖地名稱。輻孔氏家族有嚴(yán)格的修譜傳統(tǒng),沒有人云亦云,說成“根竹巷”。

詩洞植氏族譜原來說的是“根竹巷”,如《懷集縣志》記載:“詩洞植氏乃南越望族。植十二公于元朝至正年間(1341～1368年)由韶州(亦有傳潮州或肇州)根竹巷遷居詩洞嘉靜村,該村是來懷植姓最初之居住地?！焙髞?三水后人新修的族譜稱是“南雄珠璣巷”,見廣東三水《植氏族譜·前言》:“唐朝末年,吾族始祖元真公自南雄珠璣巷輾轉(zhuǎn)南遷,定居三水土塘下村,搭寮墾殖,子孫繁衍,為植氏村落之始也?！币虼?今天懷集植氏后人新修的族譜也依三水族譜稱是“南雄珠璣巷”,見《編修〈懷集植氏總譜〉(上卷)序》(1999):“溯我族世系,原始祖植元真公,自唐末入粵,經(jīng)南雄珠璣巷之遷徙,在廣東南海(今屬三水市)土塘下村肇姓開基,搭寮墾殖,子孫繁衍?！雹?/p>

我們在詩洞仁和看到一本《麥念七公傳》(麥春秀藏)。這是做法事的師公祭祀用的唱詞。佛傳稱:“祖在潮州根竹巷,住在潮州根竹村?！彼涊d了麥念七公遷懷的過程:麥念七公,名尚忠,字必環(huán),有七兄弟,祖居始興郡。由于潮州叛亂,于是眾兄弟坐船到清遠(yuǎn),逆流到四會縣,再到古水(屬廣寧)。在懷集城外住半年以后,念七公獨(dú)自到別處謀生,自南門上獨(dú)洲鄉(xiāng)(獨(dú)里,屬大崗),經(jīng)下浪(屬閘崗)、欖嶺(屬永固)、祥云逕,在崩崗(勒竹,屬永固)立宅住了三年半,又經(jīng)巖村、黎青行、近只、潑水、朝進(jìn)(均屬永固)、楊柳嶺,到陳村(屬詩洞),看到朝進(jìn)總崗山至水邊(屬詩洞仁和)的一片廣闊田地,便定居下來。今天仁和村的六麥、雙眾都是詩洞麥?zhǔn)系闹饕劬拥?“六麥”這個地名詩洞話讀[lok21mak21],直譯就是“屋麥”,即“麥姓的房屋(住地)”。

綜上所述,講標(biāo)人有族譜,有少數(shù)姓氏的祖先確實(shí)來自南雄珠璣巷,如永固孔氏和詩洞麥?zhǔn)?證明了他們與漢族有一定的關(guān)系,他們應(yīng)是南下的漢人與當(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土著居民長期的通婚融合過程中而形成的群體。他們的語言標(biāo)話是一種獨(dú)立的少數(shù)民族語言,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注釋:

①由植廣培等人提供,懷集植氏總譜[Z].1999. ②由梁明豐提供,梁氏木大松譜志[Z].2005. ③由黃天國提供,詩洞黃氏族譜[Z].2000.

[1]懷集縣地方志辦公室.懷集縣志[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3.

The Origin of Biao Speakers

YANGBi-wa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ezhou University,Hezhou Guangxi 542800)

Biao is an independent language classified as a member of the Kam-Sui branch of the Kam-Tai family of the Sino-Tibetan language phylum.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origin of Biao speakers of several main family names,such as Zhi,Kong,Liang,Li and Ru.Han people had contacted with native minorities for a long time and merged each other to form Biao speakers.

Biao;Biao speakers;origin

H17

A

1673-8861(2011)01-0101-04

2011-02-10

楊璧菀(1980-),女,廣東懷集人,賀州學(xué)院教師,語言學(xué)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漢語方言及少數(shù)民族語言。

國家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xiàng)目(08BYY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