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洪,雷繼紅,汪 偉
(長江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重慶 408100)
實行教育懲罰的實效性與學生認同感的研究
于海洪,雷繼紅,汪 偉
(長江師范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重慶 408100)
拓寬對教育懲罰的認識,從如何正確運用懲罰、怎樣的懲罰才是合理的、適度的等,上升為討論實行懲罰后的效果以及學生對懲罰的認同如何。通過研究實行教育懲罰后的實效性與學生認同感,并通過資料的收集和問卷調查對這兩個問題進行了專門的探討。結果發(fā)現(xiàn)在學?,F(xiàn)有的懲罰處理中,越是嚴厲的懲罰,再犯的比例就越低,效果越好,教育懲罰的實效性得到了極大的體現(xiàn)。學生也能認識到這點,但是讓學生對具體的違紀行為作懲罰處理的判斷時,他們認為合適的懲罰與已有的懲罰相比都有偏輕的傾向,需要對其進一步加強教育懲罰的宣傳。建議教育主管部門在修訂“學生管理規(guī)定”時,不僅要進行“調查研究”,而且進行必要的“科學研究,通過定量的分析,充實完善懲罰措施。
教育懲罰,實效性,認同感
目前社會流行賞識教育,提倡人性化,使得關于教育懲罰的討論更加激烈。但是即使是眾多贊成教育懲罰的學者的談論更多的也只是如何正確運用懲罰、怎樣的懲罰才是合理的、適度的等,至于實行懲罰后的效果以及學生對懲罰的認同如何卻絕少有人關注。
縱觀我們的學校教育,一會兒要快樂教育,課堂上要有歌聲、有笑聲,就完全否定“勤學”、“苦學”,不再提“書山學海”;一會兒搞素質教育,又完全否定我們傳統(tǒng)的重視基礎,提全盤西化。現(xiàn)在流行賞識教育,提倡人性化,就來個一味地鼓勵、表揚,對學生不能有半點的批評教育,就不要說懲罰了。其實,懲罰作為一種教育手段,關于它的論述,古今中外眾多的教育家都曾談論過。戰(zhàn)國末期的思想家韓非認為“賞罰可設”,因為“法治”的關鍵性問題就在于如何使用刑賞。在柏拉圖看來, 為了培養(yǎng)良好的習慣,兒童做錯了就懲罰。馬卡連柯指出:“懲罰的方法是必要的,”“目的在于使學員改正自己的錯誤,克服自己的惡習, 清除自己的‘劣跡’,這是達到教育目標所必需的?!奔由袭斍埃處煈土P不當?shù)氖录€有學生因受懲罰使得家長表現(xiàn)出的過激行為時有曝光,教育懲罰的相關討論更是愈發(fā)激烈。
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在贊成教育懲罰的學者中,盡管很多人認為“教育懲罰是教師的職業(yè)權利和義務”[1],但是更多的是泛泛的探討如何正確運用懲罰[2]、怎樣的懲罰才是合理的[3]、適度的[4],至于實行懲罰后的效果以及學生對懲罰的認同如何卻絕少有人關注,如果這些都不弄清楚,光熱鬧的談及怎樣的懲罰才合理恐怕也是空話。以往的教育理念的“變臉”太快,其中主要的原因也不排除這兩方面的研究太少的緣故。要讓“適當懲罰也是必不可少的教育方式”不再成為熱鬧的空話,就要對教育懲罰的實效性與學生的認同感做深入研究。
在重慶市收集到各高校近五年的被學校實行懲罰教育的學生的相關數(shù)據(jù),然后選取200名能夠跟蹤調查的學生進行認同感問卷調查,收回有效問卷187份。調查問卷共包括29題,其中26道題目涉及的行為均為長江師范學院《學生違紀處分管理規(guī)定》提到的行為,另外3道題是《規(guī)定》中沒有提到的。問卷要求學生結合實際情況首先對行為進行判斷是否需要處理,如果選擇了需要進行處理,則還要在后面填上究竟哪種處理是最有效的。問卷中懲罰種類主要按照2005年3月25日教育部部長令21號《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guī)定》中規(guī)定的紀律處分和我們設計經(jīng)過5年試用的非紀律處分。紀律處分為警告、嚴重警告、記過、留校察看、開除學籍等五種,非紀律處分為通報批評、學籍警示、告戒(通知家長)、停學一年、降級、退學六種。在此基礎上,我們進一步將同樣一種處分上,劃分為學生所在系處理和學校處理。學生所在系處理(以下簡稱基層處理),就是先不報學校做最終處理,如果再犯則上報學校直接執(zhí)行從重處理。
數(shù)據(jù)全部采用SPSS13.0處理。
對學生按照既定規(guī)定實行紀律處分后,學生再犯的比例依照處理的類型有顯著差異?!熬妗?、“嚴重警告”處理后再犯的比例分別高達72%、71%,而“記過”處理后再犯比例為32%,“留校察看”處理后再犯比例為15%。比較而言,懲罰越嚴,再犯的比例就越低?!熬妗薄ⅰ皣乐鼐妗碧幚淼男Ч懿缓?,“記過”與“留校察看”的效果好很多(見表1)。
表1 紀律處分后學生行為分析
對學生按照既定規(guī)定實行非紀律處分后,學生再犯的比例依照處理的類型有顯著差異?!巴▓笈u”、“學籍警示”、“告戒”、“停學一年”處理后再犯的比例分別高達92%、85%、91%、79%,顯示這樣的懲罰幾乎是沒有效果的,“降級”處理后的再犯率為21%,效果顯著的多。結果顯示在非紀律處分中,只有最嚴厲的懲罰才是較為有效的(見表2)。
表2 非紀律處分后學生行為分析
(一)學生對現(xiàn)有懲罰的認同分析
總體上,對紀律處分認同比例有86.66%,對非紀律處分的認同有77.6%,顯示學生普遍認同《規(guī)定》中提到的違紀行為要接受懲罰。其中第8、15、20題是學校的《學生違紀處分管理規(guī)定》沒有提到的行為,學生也普遍認為不應該受到懲罰,但是對于第20題(遲到、早退)還是有43.7%的學生認為應該接受懲罰。
剩下的26道題中行為都是學校的《學生違紀處分管理規(guī)定》提到的行為,學生普遍認同應該接受懲罰,但是第21題(有曠課,但是次數(shù)較少)的認同率只有20.8%,第7題(在校園內未經(jīng)許可從事經(jīng)商活動)的認同率只有36%,第10題(閱覽不健康書刊、錄像、圖片、網(wǎng)站等行為)的認同率只有44.7%,第14題(私自留宿外來人員)45.7%,這幾題的認同率都沒有過半。
另外,還有些行為需要懲罰的認同率盡管過半,但是并不高,如第11題(在公共場有損社會公德行為,有損大學生形象)的認同率只有54.3%,第17題(違反考試紀律未構成作弊行為)的認同率只有64%,第26題(在校期間屢次犯錯,但又夠不上紀律處分)的認同率只有64%,第27題(在學校規(guī)定最長修業(yè)年限內(含休學、降級)未完成學業(yè))的認同率只有63.5%,其余行為懲罰的平均認同率高達90%(見表3)。
表3 每題同意需要處理的百分比(單位:%)
(二)對每種懲罰類別的認同分析
1.紀律處分認同分析。
學生對“警告”的認同率偏低,對“嚴重警告”、“記過”、“留校察看”、“開除學籍”的幾種處理的認同率都很高,但是結果表明學生即便認同處理,他們認為合適的懲罰與已有的懲罰相比卻有偏輕的傾向。見表4。
在“警告”處理中,有55%的認同,其中認為“警告”合適的認同率只有16.7%,還有24.8%的認為只需要進行“通報批評”的非紀律處分類懲罰。
在“嚴重警告”處理中,總共有97.5%認同,但是在《規(guī)定》中起點就是“嚴重警告”的還有15.3%認為只需要“警告”就可以,接下來依次是21.41%認同“嚴重警告”,26.5%認同“記過”,12.24%認同“留校察看”。
在“記過”處理中,總共有92.4%認為需要進行懲罰,但是學生對在《規(guī)定》中起點就是“記過”處理的認同只有10.5%,還有24.18%認為只需要“警告”就可以,另外還有24.8%認為只需要進行“通報批評”的非紀律處分類懲罰。
在“留校察看”處理中,總共有92%認為需要進行懲罰,但是對“留校察看”及以上的認同只有14.4%,還有17%認為只需要“警告”就可以,還有35.3%認為只需要“嚴重警告”和“記過”處理,甚至還有23.6%認為給予“通報批評”等非紀律處分類懲罰就合適。
在“開除學籍”處理中,總共有96.4%認為需要進行懲罰,但是調查發(fā)現(xiàn)對“開除學籍”的認同只有52.6%,還有43.8%的認為只需要“通報批評”等非紀律處分類懲罰就合適。
表4 紀律處分類處理各種情況認同分析(單位:%)
2.非紀律處分認同分析。
在“通報批評”處理中,總共有64%認為需要進行懲罰,還有20%認為需要進行紀律處分處理。
在“降級”處理中,總共有90.1%認為需要進行懲罰,有32.14%認同“降級”,26.5%認同較輕的非紀律處分處理,還有45.66%認同紀律處分處理。
在“退學”處理中,總共有78.7%認為需要進行懲罰,有13.8%認同“退學”,31.1%認同較輕的非紀律處分處理,還有42.6%認同紀律處分處理;特別是第27題(在學校規(guī)定最長修業(yè)年限內(含休學、降級)未完成學業(yè))認為需要接受處理的只有63.5%,認同“退學”的只有23.5%。
整體而言,學生對適當懲罰的認同率均低于學校已經(jīng)規(guī)定并實施的懲罰。
(三)基層處理和學校處理差異比較
總的數(shù)據(jù)表明,即便是在認同對學生某些行為進行懲罰處理的時候,有50%的認為在學院處理就恰當了,不需要直接學校處理,不管是在紀律處分類還是非紀律處分類處理上。
具體而言,在認同需要進行紀律處分中的“警告”上,有73%的學生認為先基層處理恰當;在“嚴重警告”上,有35.8%的認為先基層處理恰當,更多的認同需要進行學校處理;在“記過”上,有55.7%的認同基層處理恰當;在“留校察看”上,有35.7%的認為先基層處理恰當,更多的認同需要進行學校處理。
在認同進行非紀律處分中的“通報批評”上,63.5%認為先基層處理恰當,在“降級”上,48.7%先認同基層處理恰當,在“退學”上,36.8%認同先基層處理恰當。
(四)調查沒有涉及,但是學生自己提到需要進行懲罰的行為排在前三的是“在公共場合影響他人,如抽煙、亂扔垃圾等等”、“偷盜”、“不自愛或者玩弄異性感情”,所占比例分別為31.18%,15.05%,10.75%,認為恰當?shù)膽土P主要為“警告”和“通報批評”。
(五)排序分析
按照從最無效到最有效的標準排序,最后的結果是“通報批評-警告-告誡-學籍警示-嚴重警告-記過-停學一年-留校察看-降級-退學-開除學籍”。
從相關懲罰后學生行為的結果與分析可以看出,越是嚴厲的懲罰,學生再犯的比例就越低,懲罰的效果越好。讓學生進行懲罰效果的排序時,總體上學生都知道“通報批評”及“警告”均在懲罰中沒有什么效果,越嚴格的懲罰才越有效。但是讓他們對具體的違紀行為做懲罰處理的判斷時,他們卻常常認為“通報批評”和“警告”就可以了,甚至就是要接受紀律處分,也認為先只進行基層處理就可以了,就是恰當?shù)模瑢W生認為合適的懲罰與已有的懲罰相比都有偏輕的傾向,這是相矛盾的。這就需要從人性的角度進行考慮。學生知道什么樣的懲罰有效,什么樣的懲罰是無效的,這是善;但是當懲罰要實行在他們身上時,他們希望選擇接受無效的懲罰處理,這是惡,人性的雙重特性此刻在學生身上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如果我們只是因為學生不愿意接受懲罰就簡單的提倡無批評,只表揚,顯然是片面的。
就人類社會而言,教育的意義就在于調教,調教辦法無非兩個方面:一是鼓勵人的人性,二是懲罰人的獸性。不能一說“以人為本”就寬大無邊,取消了必要的約束與處罰。因此,可以說沒有懲罰的教育是不完整的教育。
現(xiàn)實的法制社會,法律的落腳點就是懲罰,懲罰是必不可少的。我們的學校教育講學生要學會適應,適應什么?就是適應社會,所以適當懲罰也是必不可少的教育方式。新加坡的教育懲罰效果就很好,他們甚至有法律明確規(guī)定:學校可以對犯錯誤的學生實行鞭打(女學生除外),這樣有利于學校的教育管理。中國現(xiàn)在正處于社會轉型期,高等教育進入了大眾化階段。有相當一部分學生是被“裹脅”進大學的,自己并沒有學習的愿望、深造的志向[5]。他們只是簡單的“隨大流”才讀大學,只是混文憑。另一些學生雖有優(yōu)良的高考成績,但多年的應試教育已經(jīng)磨滅了他們的求知欲望或者進大學后放松了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對于這樣一些被“裹脅”進來的學生,僅通過講究教學方法來吸引學生上課的興趣是非常困難的,不但要在課堂上啟發(fā)學生學習的興趣,重新喚起學生好奇心和求知欲,也要通過紀律和處罰來約束他們的學習。
[1]李漁,杜學元.對教育懲罰的理性認識[J].安慶師范學院學院(社會科學版),2008,(3):52-55.
[2]李玉芳.如何在教育過程中正確運用懲罰[J].現(xiàn)代教育技術,2004,(4):35-36.
[3]何齊宗,肖慶華.對教育懲罰的理性思考[J].中國教育學刊,2004,(9):21-24.
[4]毛海英,黃利華.理性思考:學校懲罰教育的適度性[J].科學教育,2007,(1):76-78.
[5]王義遒.高等學校提高教學質量面臨的挑戰(zhàn),中國大學教學,2007,(2):12-15.
[責任編輯:雪 豹]
A Study of University Students’Identification with Educational Penalty and Its Effectiveness
YU Hai-h(huán)ong,LEI Ji-h(huán)ong,WANG Wei
(School of Teacher Education,Yangtze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8100,China)
The understanding of educational penalty should be upgraded from the rationality and degree of penalty to the effectiveness and students’identification with the penalty.Through material collection and questionnaire,the writers of this article have made a special investigation about the effectiveness of educational penalty and students’identification with it.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in dealing with the penalty cases,the more severe the penalty is,the better the effect is,i.e.,the less likely the students may repeat their mistakes.The results also show that when asked to evaluate the penalty,the students tend to think that the present penalties are not very severe and that students should be given more publicity about educational penalty.At the end of the article,the authors of this article propose that in modifying the National Regulations for Students,the competent education departments should not only carry out“investigation”,but also conduct necessary “scientific research” so as to perfect the punitive measures through quantitative analysis.
college and university;educational penalty;effectiveness;sense of identity
G473.6
A
1674-3652(2011)01-0158-04
2010-10-10
于海洪(1962- ),男,吉林德惠人,長江師范學院教師教育學院教授,主要從事教師教育與科學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