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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國逾竟”之禮與《檜風(fēng)·素冠》詩旨探微

      2012-01-24 10:47:20王學(xué)軍賀威麗
      關(guān)鍵詞:鄭風(fēng)素衣孔穎達

      王學(xué)軍,賀威麗

      (1. 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210093;2. 南京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210097)

      《檜風(fēng)·素冠》詩旨,古人多以為刺不能三年之喪,如《毛詩序》、孔穎達《毛詩正義》、朱熹《詩集傳》、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等。今人則說法不一,或贊成刺不能三年之喪,如陳子展《詩三百解題》;或以為悼亡詩,如程俊英《詩經(jīng)注析》;或以為贊美孝子,如高亨《詩經(jīng)今注》;或以為私奔共誓,如藍菊蓀《詩經(jīng)國風(fēng)今譯》等;或以為哭喪儀式歌,如劉士林《〈檜風(fēng)·素冠〉新解》①;或以為妻子為送別離境出國的丈夫所唱之歌,如林維民《〈素冠〉新解》②。本文擬由文本出發(fā),結(jié)合相關(guān)材料,在考察前人諸說的基礎(chǔ)上探討《素冠》詩旨。

      一、素冠、素衣、素韠考辨

      為方便理解,我們先看該詩全文:

      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兮,勞心慱慱兮。

      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

      庶見素韠兮,我心蘊結(jié)兮,聊與子如一兮。

      《素冠》一詩以“素冠”為題,詩中三章又以“庶見素冠兮”“庶見素衣兮”“庶見素韠兮”領(lǐng)起,研究者對素冠、素衣、素韠的不同理解直接影響對詩義的闡釋,因而把握詩旨需先理清素冠、素衣、素韠的質(zhì)地、形制、穿著者和穿著場合。

      毛序認為《素冠》“刺不能三年也”、鄭玄云“喪禮:子為父,父卒為母,皆三年。時人恩薄禮廢,不能行也”、孔穎達云“《喪服》:子為父斬衰三年。父卒,為母齊衰三年。……此箋獨言父母者,以詩人所責(zé),當責(zé)其尊親至極而不能從禮耳,故知主為父母。父母尚不能三年,其余亦不能三年可知矣”[1](461)。之后朱熹《詩集傳》、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陳子展《詩三百解題》等皆從其說。

      古人多由此判定素冠、素衣、素韠為喪服,但對其具體所指的對象則并不統(tǒng)一,如毛傳釋“庶見素冠兮”為“素冠,練冠也”[1](461),《禮記·喪服》云“父母之喪,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三月而練冠”[2](1676),練冠為白布之冠,如《左傳·昭公三十一年》云“季孫練冠麻衣跣行”。鄭玄、孔穎達則認為毛傳以“練冠”釋“素冠”不妥,“經(jīng)、傳之言素者,皆謂白絹,未有以布為素者,則知素冠非練也”,故鄭玄釋“素冠”云“喪禮既祥祭而縞冠素紕”,《禮記·玉藻》云“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2](892)。

      《說文·素部》云“白致繒也”,段玉裁注:“繒之白而細者也。致者,今之緻字。漢人作注不作緻。近人改為緻。又于纟部增緻篆。皆非也。鄭注雜記曰素,生帛也。然則生帛曰素。對湅繒曰練而言。以其色白也。故為凡白之偁。以白受采也。故凡物之質(zhì)曰素?!盵3](662)先秦典籍中“素”常指顏色,“為凡白之偁。以白受采也。故凡物之質(zhì)曰素”,常與玄、緇、繪等顏色詞相對而稱,如《論語·八佾》云“子曰:‘繪事后素?!?,“繪,畫文也。凡繪畫先布眾色,然后以素分布其間,以成其文,喻美女雖有倩盼美質(zhì),亦須禮以成之”[4](33);《儀禮·士冠禮》云“主人玄冠,朝服,緇帶,素韠,即位于門東,西面?!辟Z公彥疏“《雜記》云‘朝服十五升’,布也。云‘素裳’者,雖經(jīng)不言裳,裳與韠同色”[5](7);《禮記·王制》云“周人冕而祭,玄衣而養(yǎng)老”,鄭玄注“玄衣素裳,其冠則委貌也”,孔穎達疏“《儀禮》朝服緇布衣素裳,緇則玄,故為玄衣素裳”[3](428);《詩經(jīng)·齊風(fēng)·著》云“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孔穎達疏“經(jīng)有素青黃三色,故為臣則三色。又解三色而獨言素者,以其素色分明,目所先見,故先言之”[1](333);屈原《九歌·少司命》云“綠葉兮素枝,芳菲菲兮襲予”、《九章·橘頌》云“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6](607);《周禮·春官·司服》云“其齊服有玄端、素端”[7](557)。

      先秦典籍中多次出現(xiàn)素冠、素衣、素韠,具體如表1所示??疾炜芍湮幢厥且蛉曛畣识怯兄芤淮熳?、諸侯、大夫、士等不同貴族階層在士冠禮、鄉(xiāng)飲酒禮、燕禮、視朔、聘享、朝見、祭祀、去國、災(zāi)荒、軍敗、出行等不同場合所著的禮服或常服。古今學(xué)者多將《素冠》中的素冠、素衣、素韠視為因三年之喪而服,實際上該詩反復(fù)言“庶見素冠兮”“庶見素衣兮”“庶見素韠兮”,但并未直接提及與衣物相配的帶、屨及其它配 飾,因而其穿著者身份、穿著場合難以由“素冠”、“素衣”、“素韠”直接判定??梢姟端毓凇分兴毓?、素衣、素韠未必是喪服;即便為喪服,《儀禮·喪服》載喪服有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五等,服喪期有三年、期年、九月、七月、五月、三月之別,從《素冠》文本來看,也難以判定其為“三年之喪”;即便為“三年之喪”的斬衰,《儀禮·喪服》載諸侯為天子、公士大夫之眾臣為其君、男子及未嫁女為父、妻妾為夫皆服斬衰,從詩歌文本來看,也難以判定素冠、素衣、素韠是“子為父,父卒為母”所服。故清人姚際恒、方玉潤質(zhì)疑“三年之喪”說,“今何乍見一‘素冠’,即以為三年之喪乎?無論素冠之為喪服與非為喪服,今僅憑一素色之冠,何以別其喪長短乎?豈三年之喪乃素冠,短喪之服不冠素乎?此必不可通之說也”[8](294)、“喪禮從無‘素衣’之文。毛傳曰‘素冠,故素衣’,混甚?!湃硕嗨毓凇⑺匾?,不似今人以白為喪服而忌之也。古人喪服唯以麻之升數(shù)為重輕,不關(guān)于色也”[9](152)。

      二、《素冠》創(chuàng)作的歷史背景

      《素冠》隸屬《檜風(fēng)》,檜國為西周分封的諸侯國?!皺u,本又作‘鄶’,古外反。檜者,高辛氏之火正祝融之后,妘姓之國也。其封域在古豫州外方之北,熒波之南,居溱、洧之間,祝融之故墟,是子男之國。后為鄭武所并焉?!盵1](457)周幽王九年(公元前773年)鄭桓公謀遷虢、鄶之地,東寄帑賄于虢、鄶十邑,《史記》載其事云“(鄭恒公)司徒一歲,幽王以褒姒故,王室治多邪,諸侯或畔之。于是桓公問太史伯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對曰:‘獨雒之東土,河濟之南可居’”,裴骃《史記集解》云“韋昭曰:‘幽王八年為司徒’”,司馬貞《史記索隱》云“韋昭據(jù)《國語》以幽王八年為司徒也”[10](1757?1758),太史伯策劃東遷在桓公“為司徒一歲”時,當為周幽王九年。周平王二年,檜國為鄭武公所滅,《漢書·地理志》顏師古引臣瓚曰“初桓公為周司徒,王室將亂,故謀于史伯寄帑與賄于虢、鄶之間,幽王既敗,二年而滅鄶,四年而滅虢”[11](1544)。《檜風(fēng)》的創(chuàng)作年代,說法不一,考慮到檜國滅亡時間,定為西周末(周夷王、厲王之后)至東周初(檜國滅亡時)大致不誤,試補證如下:

      一是除《素冠》外,《檜風(fēng)》尚有《羔裘》《隰有萇楚》《匪風(fēng)》三首詩,毛序云“《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遙游燕,而不能自強於政治,故作是詩也”[1](459)、“《隰有萇楚》,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欲者也”[1](464)、“《匪風(fēng)》,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1](465)??梢姟稒u風(fēng)》創(chuàng)作時代,檜國政亂,周道不行,當為西周末至東周初的周室衰敗之世。

      二是《檜風(fēng)》創(chuàng)作年代要略早于《鄭風(fēng)》。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云“于檜、鄭、齊、魏、唐、秦,可以觀春秋之國勢焉。春秋之初,鄭最稱強,《檜》則滅于鄭者也;故檜、鄭為先”[12](9)。《檜風(fēng)》在今本十五國風(fēng)中列位第十二,《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吳公子季札至魯所觀國風(fēng)中列位第十四,《檜風(fēng)》均列在《鄭風(fēng)》之后。鄭玄《詩譜》中《檜風(fēng)》在國風(fēng)中列位第七,《王風(fēng)》之下為《檜風(fēng)》《鄭風(fēng)》。鄭玄《詩譜》關(guān)注《詩經(jīng)》創(chuàng)作年代與地域文化特色聯(lián)系,大體按照時間順序特別是春秋時代列國興起順序排列。鄭玄《詩譜》置《檜風(fēng)》于《王風(fēng)》之后、《鄭風(fēng)》之前,可能考慮到檜國為鄭國所滅,如同魏為唐所滅,《魏風(fēng)》與《唐風(fēng)》相連而置于前,《檜風(fēng)》與《鄭風(fēng)》亦相連而置于前,這就不難理解魏源《詩古微·詩序集義》判定《檜風(fēng)》創(chuàng)作年代在平王東遷之后、武公滅檜之前。

      表1 先秦典籍記載的素冠、素衣、素韠舉例

      鄭玄《詩譜》置《檜風(fēng)》于《鄭風(fēng)》之前,當認為《檜風(fēng)》創(chuàng)作年代要略早于《鄭風(fēng)》;孔穎達《毛詩正義》云“欲言先后為次,則齊哀先於衛(wèi)頃,鄭武后於檜國,而衛(wèi)在齊先,檜處鄭后,是不由作之先后?!圆傻脼榇危瑒t《雞鳴》之作遠在《緇衣》之前,鄭國之風(fēng)必處檜詩之后”[1](3),可見孔穎達也認為《檜風(fēng)》創(chuàng)作年代要略早于《鄭風(fēng)》?!多嶏L(fēng)》均為周平王二年鄭東遷新鄭之后所作,《檜風(fēng)》創(chuàng)作年代當在周平王二年之前。

      三是《檜風(fēng)》屬于“變風(fēng)”,目前十五國風(fēng)中,只有《豳風(fēng)》等少數(shù)詩篇為西周時期的作品,多數(shù)詩篇則為東周時期的作品,而十二“變風(fēng)”的創(chuàng)作年代大致在周懿王至周定王時期,《檜風(fēng)》也不例外,不大可能是西周初期或中期的作品,當為周懿王以后的作品,因而鄭玄認為“周夷王、厲王之時,檜公不務(wù)政事,而好潔衣服,大夫去之,于是檜之變風(fēng)始作”。[1](458)

      由上可知《檜風(fēng)》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難以確考,其大致創(chuàng)作時代為西周末(周夷王、厲王之后)至東周初(檜國滅亡前)。這段時間文獻有載的檜國國君只有鄶仲一人(周幽王時期在位),由其亦可觀檜國末年政局之一斑。

      《國語·鄭語》云:“虢叔恃勢,鄶仲恃險,是皆有驕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孥與賄焉,不敢不許。周亂而弊,是驕而貪,必將背君,君若以成周之眾,奉辭伐罪,無不克矣?!盵13](463)此為周幽王九年太史伯建議鄭桓公東遷虢、鄶之言,評論鄶仲“恃險”“有驕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貪冒”“驕而貪”,檜國政治不寧,鄶仲亦非有為之君,因而史伯認為檜國易為鄭國所取,“君若以成周之眾,奉辭伐罪,無不克矣”。《史記·鄭世家》亦云:“虢、鄶之君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為司徒,民皆愛公,公誠請居之,虢、鄶之君見公方用事,輕分公地。公誠居之,虢、鄶之民皆公之民也?!盵10](1757)此處史伯評論鄶仲“貪而好利,百姓不附”“輕分公地”,鄶仲目光短淺、貪財好禮,檜國上下離心,政權(quán)已經(jīng)缺乏民眾基礎(chǔ),因而可以占其地而取其民。

      由此出發(fā),不難看出西周末年檜國面臨嚴重政治危機,內(nèi)憂外患并至,在內(nèi)國君恃險不修德治政,驕侈怠慢、貪冒好利、百姓不附;在外鄭恒公伺機而入,東寄帑賄,取地奪民,所謀甚大。因而毛序評論《檜風(fēng)》諸詩云“《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遙游燕,而不能自強於政治,故作是詩也”[1](459)、“《隰有萇楚》,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欲者也”[1](464)、“《匪風(fēng)》,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1](465),孔穎達也認為“檜則其君淫恣,曹則小人多寵,國小而君奢,民勞而政僻,季札之所不譏,《國風(fēng)》次之於末,宜哉”。[1](3)

      三、“庶”字釋義與《素冠》詩旨

      《素冠》三章均以“庶見”領(lǐng)起,《素冠》字詞釋義常有分歧,“庶”字的解釋則較為統(tǒng)一,古今學(xué)者大都將“庶”釋為“幸”“幸而”之義,如毛傳釋“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兮”為“庶,幸也”[1](462),之后孔穎達《毛詩正義》、朱熹《詩集傳》、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高亨《詩經(jīng)今注》、周振甫《詩經(jīng)譯注》、程俊英《詩經(jīng)注析》等皆同。

      以“幸”釋“庶”,按虛實不同又可細分為兩支。一種觀點認為“庶見”是詩人假想之辭,其實未見,“幸”作“希望”、“幸望”解,如鄭玄箋云“喪禮既祥祭而縞冠素紕,時人皆解緩,無三年之恩於其父母,而廢其喪禮,故覬幸一見素冠急於哀慼之人,形貌欒欒然膄瘠也”[1](462)。按此解釋,則《素冠》首章“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兮”為詩人設(shè)想,其后“勞心慱慱兮”轉(zhuǎn)為詩人現(xiàn)實情感;第二章“庶見素衣兮”為詩人設(shè)想,其后“我心傷悲兮”轉(zhuǎn)為詩人現(xiàn)實情感,其后“聊與子同歸兮”又轉(zhuǎn)為設(shè)想;第三章“庶見素韠兮”為詩人設(shè)想,其后“我心蘊結(jié)兮” 轉(zhuǎn)為詩人現(xiàn)實情感,其后“聊與子如一兮”又轉(zhuǎn)為設(shè)想。這樣一來《素冠》三章虛實轉(zhuǎn)換過頻、過密、過快,幾乎斷句即轉(zhuǎn),少有連貫,難免突兀之感,詩義難以通解。

      或鑒于此,另一種觀點認為“庶見”為詩人實見而非假想,如高亨《詩經(jīng)今注》云“當時差不多沒人服喪三年,今得一見,所以稱幸”[14](189)。這種解釋可使詩義連貫,避免前一種觀點虛實轉(zhuǎn)換過多過快的問題,然而這樣一來,《素冠》三章首句“庶見素冠兮”、“庶見素衣兮”、“庶見素韠兮”均有詩人“今得一見,所以稱幸”之喜意,與后面“棘人欒欒兮,勞心慱慱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我心蘊結(jié)兮,聊與子如一兮”的詩人悲傷蘊結(jié)情感大不一致。如此前喜后悲,悲喜交加,詩義也難以通解。

      《故訓(xùn)匯纂》釋“庶”云“庶,近也?!对姟ご笱拧ど瘛贰鼰o罪悔’朱熹集傳、《論語·先進》‘回也其庶乎’朱熹集注”[15](699)。以“近”釋“庶”,可避免前述以“幸”釋“庶”之問題,如此《素冠》三章首句“庶見素冠兮”“庶見素衣兮”“庶見素韠兮”為詩人所見之實指而無喜意,引出后面“棘人欒欒兮,勞心慱慱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我心蘊結(jié)兮,聊與子如一兮”的悲傷蘊結(jié)之情,詩義可連貫通解。而從眼視光學(xué)上看,視覺效果上物體有近大遠小特性,物品距離越遠,其反射到眼睛中的光線越少,若小于眼睛敏感度,人就很難分辨或不能分辨清楚。日常生活中眼睛分辨能力是有限的,一般人肉眼分辨率約為二千分之一至五千分之一,如果要看清《素冠》中“素冠”“素衣”“素韠”諸物,詩人也需在較近距離觀察。

      可見“庶”當作“近”而非“幸”解,《素冠》一詩頻言“庶見素冠兮”“庶見素衣兮”“庶見素韠兮”,有由遠而近之意,當需一較為空曠的室外空間而非狹小的室內(nèi)。由此出發(fā),筆者認為《素冠》為檜國士或大夫去國離君之際,國人送別所作,試補證如下:

      一是《禮記·曲禮》云“大夫士去國逾竟,為壇位鄉(xiāng)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緣、鞮屨、素簚,乘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說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fù)服。”[2](115)此處言“素衣、素裳、素冠,徹緣、鞮屨、素簚”,這是目前所見先秦文獻中最為詳細具體提及素服者,且與《素冠》“素冠”“素衣”“素韠”全素服飾相符??追f達云“大夫士三諫而不從,出在竟上。大夫則待放,三年聽於君命。若與環(huán)則還,與玦便去?!峨[義》云:‘去國當待於也。若士不待放,臨去皆行此禮也?!擞鈬履诵校煌?,得玦之后,從郊至竟,三月之內(nèi)而行此禮也?!盵2](115)《詩經(jīng)》作者,今可知者大都為兩周貴族,因而《素冠》創(chuàng)作場景當在大夫或士去國離君之際,國人(士或大夫可能性最大)送別所作。

      二是《素冠》之外,《檜風(fēng)》諸篇皆與檜國時政密切相關(guān),或憂國,或刺君,如毛序云“《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遙游燕,而不能自強于政治,故作是詩也”[1](459)、“《隰有萇楚》,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欲者也”[1](464)、“《匪風(fēng)》,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1](465)。以檜國士或大夫去國離君,國人送別來解讀,《素冠》與檜國時政聯(lián)系緊密,符合《檜風(fēng)》諸篇題旨常例?!端毓凇飞弦黄獮椤陡狒谩?,兩者創(chuàng)作時間相去不遠,孔穎達云“作《羔裘》詩者,言大夫以道去其君也。謂檜之大夫,見君有不可之行,乃盡忠以諫。諫而不從,即待放于郊,得玦乃去”。[1](459)以檜國士或大夫去國離君,國人送別而作解讀《素冠》,則《素冠》在時間上緊承《羔裘》,為士或大夫待放已絕,從郊至邊境,即將去國離君之作,兩詩可能就同一人而作。

      三是由前述《檜風(fēng)》創(chuàng)作歷史背景可知西周末年檜國面臨嚴重政治危機,內(nèi)憂外患并至,在內(nèi)國君恃險不修德治政,驕侈怠慢、貪冒好利、百姓不附;在外鄭恒公伺機而入,東寄帑賄,取地奪民,所謀甚大。局勢之危,檜國有識之士當有所見,并有上諫者,卻不為國君采納,進諫之士被流放出境,如孔穎達疏《羔裘》云“檜之大夫,見君有不可之行,乃盡忠以諫。諫而不從,即待放于郊,得玦乃去”[1](459)?!端毓凇分械乃驼吲c別者皆為檜國有識之士,別者進諫無果反遭放逐,去國離君之際,素冠、素衣、素韠,“棘人欒欒兮”;送者見此全素服飾,意識到故國內(nèi)憂外患,而國君昏庸放逐有識之士,因而“勞心慱慱兮”“我心傷悲兮”“我心蘊結(jié)兮”,希望“聊與子同歸兮”“聊與子如一兮”,詩義可通解。

      四、結(jié)語

      先秦典籍中素冠、素衣、素韠曾多次出現(xiàn),考察可知其未必是因三年之喪而服,而是有周一代天子、諸侯、大夫、士等不同貴族階層在士冠禮、鄉(xiāng)飲酒禮、燕禮、視朔、聘享、朝見、祭祀、去國、災(zāi)荒、軍敗、出行等不同場合所著的禮服或常服。《檜風(fēng)》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難以確考,其大致創(chuàng)作時代為西周末(周夷王、厲王之后)至東周初(檜國滅亡時)。此時檜國面臨嚴重政治危機,內(nèi)憂外患并至,在內(nèi)國君恃險不修德治政,驕侈怠慢、貪冒好利、百姓不附;在外鄭恒公伺機而入,東寄帑賄,取地奪民,所謀甚大。面對危機,檜國大夫或士進諫無果反遭放逐,去國離君之際行“去國逾竟”之禮,素服“為壇位鄉(xiāng)國而哭”,國人(士或大夫可能性最大)送別而作《素冠》。詩人感于檜國內(nèi)憂外患之危急形勢,目睹有識之士素服遭逐,悲傷蘊結(jié)之情濃重。

      注釋:

      ① 參見劉士林《〈檜風(fēng)·素冠〉新解》(《湛江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01年第1期)。

      ② 林維民《〈素冠〉新解》(《溫州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1999年第1期)首次將“去國逾竟”與《素冠》題旨相聯(lián)系,釋之為“妻子為送別離境出國的丈夫所唱之歌”,本文論證過程與結(jié)論皆與之不同,讀者可參證。

      [1](漢)毛亨傳,(漢)鄭玄箋,(唐)孔穎達疏. 毛詩正義[M].北京: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1999.

      [2](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 禮記正義[M]. 北京: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1999.

      [3](漢)許慎撰,(清)段玉裁注. 說文解字注[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2.

      [4](魏)何晏注,(宋)刑昺疏. 論語注疏[M]. 北京: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1999.

      [5](漢)鄭玄注,(唐)賈公彥疏. 儀禮注疏[M]. 北京: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1999.

      [6]金開誠, 董洪利, 高路明. 屈原集校注[M]. 北京: 中華書局,1996.

      [7](漢)鄭玄注, (唐)賈公彥疏. 周禮注疏[M]. 北京: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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