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燕,區(qū) 林
(1.云南師范大學 外語學院,云南 昆明650092;2.云南大學 大學外語教學部,云南 昆明650091)
起點即終點:從《白孔雀》到《恰特萊夫人的情人》
陳 燕1,區(qū) 林2
(1.云南師范大學 外語學院,云南 昆明650092;2.云南大學 大學外語教學部,云南 昆明650091)
《白孔雀》與《恰特萊夫人的情人》分別是D·H·勞倫斯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起點和終點?!栋卓兹浮分械膯讨魏吐宕睦硪约啊肚√厝R夫人的情人》中的恰特萊和梅勒斯分別映射出勞倫斯小說極具特色的主人翁;洛茨理和恰特萊表征了物欲橫流的惡果以及人性與和諧性愛的失落;喬治最終的頹廢是作者對工業(yè)文明的批判,而梅勒斯映射出作者對大自然的熱愛、對人性復蘇與和諧理想的渴望;女主角萊蒂的屈從和康妮最終的救贖映射出作者的女性觀,其生活的樹林成為勞倫斯希望的表征……這兩部作品映射出勞倫斯人生探索的圓周式軌跡。
勞倫斯;《白孔雀》;《恰特萊夫人的情人》;樹林
《白孔雀》于1911年問世,是英國著名作家D ·H·勞倫斯的長篇小說處女作,作者當年26歲?!肚√厝R夫人的情人》于1928年校改完,作者兩年后去世,虛歲45歲。
《白孔雀》的故事情節(jié)如下:女主人翁萊蒂美麗而富于教養(yǎng),她本來喜歡喬治,但是喬治是佃農(nóng)的兒子,沒有社會地位。為了門當戶對和滿足私欲,她結識且最后嫁給了煤老板家的少爺洛茨理,而洛茨理的人生追求是權欲和熱衷于礦山管理。喬治在失戀的痛苦中與表妹梅格結了婚,婚后逐漸沉淪陷入虛無。萊蒂婚后缺失熱情和追求,過著碌碌無為的生活。
《恰特萊夫人的情人》的故事情節(jié)如下:康妮出身高貴,也是由于家庭關系嫁給恰特萊先生。在戰(zhàn)爭中,恰特萊由于受傷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覺,回家后他將煤礦的盈利和權欲作為人生的追求。而康妮由于缺失靈與肉的和諧感到生命的無效逝去。在痛苦中,康妮與自己家的看林人梅勒斯墮入愛河,但由于恰特萊先生的存在而陷入矛盾的三角關系。小說以期盼春天的來臨寄托作者的希望。
(一)喬治和梅勒斯
《白孔雀》中的喬治最初是一個極富生命活力的年輕人,他粗獷健美,朝氣蓬勃。無論是在干農(nóng)活還是在樹林間漫游,喬治都沉浸在工作的快樂和與自然融合的愉悅之中:“他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節(jié)奏優(yōu)美地扭動著腰肢……,露出脊背上的肌肉,就像一條小溪中的白色砂礫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fā)光。在這富有節(jié)奏的軀體內(nèi),還有一種更為誘人的東西?!保?](P48-49)雖然喬治是農(nóng)民,沒有受過太多的教養(yǎng),但他在心智上比受到過諸多教育的洛茨理更敏銳,因為他接近自然,情感豐富,依賴直覺,常常能夠做出迅速反應。他在田間和西里爾一起干活的時候,對西里爾講的關于叔本華的學說,關于生命和性的理論,他都有種天生的領悟力,甚至對不少艱深的文學問題都有感悟。但是,由于喬治的家庭出身,他無法與自己心儀的萊蒂結合,在焦慮中感到虛無,未來一片黑暗:“如果缺了你我就漆黑一片,茫然無措”。[1](P300)由于缺失靈與肉的和諧,他感到無所適從:“如此大的世界上,竟然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也沒有什么地方可去?!保?](P164)最終喬治的朝氣和激情完全消失,“就像一顆即將倒下的樹,軟綿綿的毫無生氣,似乎已開始霉爛了”[1](P320-321)。這種勞倫斯式的虛無映射著物欲主宰婚姻導致的男女關系失衡和與大自然的疏離,剩下的是一片荒蕪,沒有坐標,沒有終點。
《恰特萊夫人的情人》中的梅勒斯表征著勞倫斯式的救贖希望:“可能梅勒斯是第一位勞倫斯式的英雄人物,因為他擁有勞倫斯所崇尚的一切素質?!保?](P256)梅勒斯與自然融為一體,是和諧人性的象征,也映射著勞倫斯終生追求的和諧理想。梅勒斯居住在林中,成為大自然的構建成分,體現(xiàn)出生命的“熱血”。梅勒斯的“自然本性”表征在其獨立性,他崇尚自主和個性解放,推崇本能和性愛的和諧。在林中,梅勒斯的人性受到大自然的滋潤,個性得以自由發(fā)展。也就是在這個樹林中,梅勒斯與康妮尋求到令人震撼的救贖以及靈與肉的和諧,遠離了無休止的物欲追求和權欲誘惑。
(二)洛茨理和恰特萊
《白孔雀》中萊蒂的丈夫洛茨理是議員和煤礦主,追求萊蒂基于富人的門當戶對和世襲傳承,因為“他認為自己出生高貴”[1](P21),但是這并不能保證其婚姻的和諧幸福。當他第一次向萊蒂求婚時,大家在跳舞,而萊蒂叫他來加入時,洛茨理沒有同意,因為他感到格格不入,而萊蒂和喬治跳得很合拍:“到了最后,喬治越發(fā)顯得高大,挺拔,給人以威武的感覺,而她則像酒神巴克斯的女祭師那樣歡快而振奮。”[1](P57)作者通過對照暗示著洛茨理與萊蒂沒有和諧未來,因為洛茨理對萊蒂的感覺更多是肉欲。當萊蒂說他靈魂空虛時,他回答說:“該死的空虛靈魂,萊蒂!我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不能忍受拉斐爾前派的作品……我認為觸摸一下柔軟、溫暖的肉體要比做一次禱告更值得?!保?](P87)
洛茨理更關注的是煤礦,有時去視察一次就得花一周的時間,而且這類業(yè)務視察頗為頻繁。即使當萊蒂不高興,“臉色冷漠而蒼白”[1](P178),他也在想煤礦事務急于動身,“他發(fā)動了引擎,車飛快地開走了”[1](P178)。洛茨理幫助保守黨贏得勝利,為的就是維持原有的工業(yè)化傳統(tǒng),希望世世代代傳下去。但是他脫離自然,受到人民譏笑。當他在鼓吹工業(yè)化時,“圍觀的聽眾都在小聲地譏笑,噓聲一片。洛茨理在他們中間,是不太受歡迎的,他拼命鼓吹機械化,說那對大家有好處”[1](P294)。僅追求物欲和肉欲的洛茨理缺失的是完整的人性。
《恰特萊夫人的情人》中的恰特萊先生表征著物欲的追求者和工業(yè)文明導致的畸形兒。諾丁漢是他的故鄉(xiāng),這兒美麗的自然環(huán)境由于開發(fā)煤礦而遭受破壞,但他對此視而不見,關心的是煤礦的盈利和把自己的產(chǎn)業(yè)傳下去。他為經(jīng)營煤礦不辭辛苦,甚至拖著殘疾的身軀下到采煤工作面。他感到在礦山:“人就像上帝,或像魔鬼,被激勵去發(fā)現(xiàn),要全力以赴將任務完成?!保?](P112)為了煤礦他振奮起來,他只有工業(yè)繁榮獲得成功的喜悅,他不需要文學藝術等情感。煤礦專業(yè)的技術書籍、甚至包括研究政府報告都令他鼓舞,使他重獲新生:“他似乎真正獲得了新生?,F(xiàn)在,生命重新注入他的身體,而他和康妮在一起時感到生命在逝去……他感到是煤礦和礦井給他帶來生命……煤礦那陳腐的空氣給他帶來了權利感,權利!……他要獲得勝利了,要勝利了。”[3](P112)為滿足自己的權利欲和勝利感他不顧一切,漠視對大自然生態(tài)的破壞,他不是從妻子康妮身上獲得生機,而是從漆黑的礦井中“吸氧”!煤炭產(chǎn)業(yè)的成功實際上是他權欲和物欲追求的結果,其結果是自然和諧的湮滅。
洛茨理和恰特萊的權欲和物欲對大自然產(chǎn)生了的毀滅性破壞,不僅從生態(tài)上破壞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而且導致人的心靈失衡及精神虛無。這種失衡還給他人帶來困惑和痛苦,其夫人首當其沖。
(三)萊蒂和康妮
《白孔雀》中的萊蒂婚前“身材高大,卻窈窕輕捷,天生姿態(tài)優(yōu)美。一舉手一投足,都顯示出她藝術修養(yǎng)的精妙,和諧一致?!保?](P99)她崇尚財富,認為“我們不可能成長為不受消費生活影響的一代,也不可能成長為不為財富所動的人”[1](P293)。她喜歡炫耀自我,就是跳舞時,她的“一舉一動都想是在做戲”[1](P103)。她本來傾心于喬治,但是由于對方的家庭貧困,她決定與出身高貴的洛茨理結婚。當她接受了洛茨理的戒指后,又本能地感到不安,“可是帶著它覺得沉甸甸的,心理很煩,我想 把它摘下來”[1](P107)。結婚后,萊蒂相夫教子,盡力做個好妻子,但是“她的思想很矛盾……說她這一生無所事事,虛度年華”[1](P289)。她的生活就是承受以及虛幻的寄托:“她會決心忍受因此帶來的一切,會忽略自己,會傾其所有的潛能植入另一個或幾個小生命的體內(nèi),把自己的生活放在從屬的位置。這種特殊的自暴自棄,就是一個女人想出來的極妙托辭,為了逃避其自身發(fā)展的責任。這恰似一個修女將面紗往自己活生生的臉上一罩,就算有了一個標志,即這個女人將不再為自己而存在了?!保?](P282)
勞倫斯創(chuàng)作初期的萊蒂還囿于傳統(tǒng)批判的軌跡,是對婦女從屬地位的不平,對消失的自我的呼喚,對追求門當戶對和財富的批判,但作者并沒有給萊蒂指出任何光明的出路和希望。
《恰特萊夫人的情人》中的恰特萊夫人(康妮)比《白孔雀》中的萊蒂更全面地表征了勞倫斯的女性觀。雖然康妮出身貴族家庭,父親是皇家院士,母親是費邊社成員,也曾去過歐洲大陸接受藝術熏陶,但是婚前的康妮更具有大自然的本性,因為她看起來身體健康,朝氣蓬勃,充滿好奇,帶有諾丁漢田野的特色。這自然生態(tài)下的康妮與婚后的康妮迥然不同。
當恰特萊下半身癱瘓后回到故鄉(xiāng)時,雖然“康妮從來沒有真正了解他,但是她以她的方式去愛他。康妮能一直感受到恰特萊的絕望在她身上得到體現(xiàn),但是她在絕望中做不到全心去愛,而他在絕望中完全不能愛”[3](P31)。即使他倆缺失性生活,康妮還是毫不猶豫地開始履行稱職妻子的責任,遵循上層社會規(guī)范,無微不至地照顧丈夫的日常生活。此時,康妮以犧牲自我本性以維系家庭的穩(wěn)定。期間康妮偶爾與一位劇作家有過性愛,但她并沒有獲得靈與肉的和諧感受,因此她誤認為性愛無足輕重。當她越來越感到生活在虛無中時,就開始逐漸質疑過去的信仰:“似乎在康妮看來,她這一代人已經(jīng)不再擁有所有那些偉大的詞匯:愛情﹑快樂﹑幸福﹑家﹑母親﹑父親﹑丈夫,所有這些偉大的充滿生機的詞匯現(xiàn)在幾乎都一天天地消逝了。家不過是住所,你不再想用‘愛情’一詞來愚弄你自己,幸福是用來騙人的虛偽術語…… ‘性’是這些偉大的詞匯中最后的一個詞,但那不過是用在酒會上使你暫時激動,然后使你比以前更沮喪的東西?!保?]心靈的虛無和靈與肉的錯位使婚后的康妮心理和精神都極為沮喪,她先以為醫(yī)生可以給她治療,但是醫(yī)生檢查后的結論是:“你器官完全正常,但是這樣可不行!這樣不行!……你必須得振作起來,必須做到!你太沒有活力……絕對不能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了,絕對不能!……你在耗盡生命而沒有得到任何補充。”[4]去海外旅游也徒勞無效:“她感到虛弱和十分孤獨,她希望有外來的幫助,但是整個世界沒人提供幫助。文明社會已經(jīng)瘋狂。”[3](P100)無助和孤獨使她身心疲憊,毫無和諧的“家”成為無盡的煩惱之源。當愛情的肉體已經(jīng)消亡,精神何處附耶?康妮的心靈之痛和無助空虛源于與丈夫靈與肉的疏離。為重獲人類和諧的伊甸園,勞倫斯將希望寄于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和人性的最終回歸,期盼和諧的性關系會緩解在物欲驅使下人的精神位移。他堅信靈與肉是相互依存的,而健全的人性和靈與肉的和諧息息相關,性需要和諧互補,更依賴精神溝通。所以缺失靈與肉和諧的康妮碰上梅勒斯后人性的本能開始蘇醒,她逐漸敞開身心接受這新生,與梅勒斯共同奏響了靈與肉的和諧共鳴曲,其鳴響的舞臺就是勞倫斯構建的極具象征意蘊的樹林。
《白孔雀》和《恰特萊夫人的情人》中都有大量的對樹林的描述,表征著大自然的原初狀態(tài),寄托著作者的希望,極具伊甸園的和諧象征意蘊。
《白孔雀》中的樹林是勞倫斯早年的至愛,常呈現(xiàn)出極為和諧美麗的圖像:“銀灰色的參天大樹,在暗藍天空的輝映下巍然聳立,仿佛是天國的奇珍異木;整個林地好像是披著銀、裹著雪的大理石雕刻。冬青樹葉和長長的杜鵑葉鑲著花邊,裝飾著小巧美麗的霜花。”[1](P93)在天國般的奇珍異木環(huán)繞中,“我”心靈愉悅,汲取著大自然的營養(yǎng):“當看到頭頂上方的天空閃動著最后一抹水晶般明澈的光亮——落日的霞光沉沒在低低的紫杉樹后面時,我握緊了雙手,深感解脫和快慰。我啜飲著新鮮的空氣,空氣中蕩漾著畫眉鳥的囀鳴,鶇鳥吹奏起它們響亮的音符。”[1](P152)在和諧的自然中,樹枝、月光、嫩芽、百靈鳥、太陽花等,一切都是美好的,構建成有機的整體,使“我”情不自禁地融入樹林:“我突然輕捷地轉入密密麻麻的榆樹林,樹枝籠罩在頭頂上,一束束柔和的月光星星點點地灑在身上,讓我心情十分愉快。我一路上蹦蹦跳跳地,扯下那些拂著我的臉的清涼、柔軟的枝條。我用力向上跳,伸手摸到了樹頂上新長出嫩芽的幼枝。這林子有著微妙的感應,散發(fā)出了令人迷醉的芳香?!保?](P156)而春天預示著萬物復蘇的希望:“那是早春的一個明媚迷人的清晨,我在那些一直延伸到山腰的樹林中觀賞著。頭頂上,百靈鳥的嗚叫聲交織成一片音樂的海洋,我的身心亢溢著夏季的騷動。幼小的灰白銀蓮花在樹林的大門邊含苞待放,而在榛子樹下,或許那里溫暖的陽光催得更緊,那些小巧的太陽花露出了笑顏,正在閃著亮麗的光芒?!保?](P158)當離開樹林來到喧囂的城市中時,“一個奇怪的聲音在我心底升起,喚我去漫步于那山間小路;我又會覺得樹林在等待著我,千呼萬喚,我也急欲投身于樹林的懷抱之中,盡管我們之間隔著干山萬水?!保?](P260)勞倫斯在《白孔雀》中對樹林的描述更多是以“我“的感受來表征的,樹林更帶有一種自然和諧之美,是萬物的棲息繁衍之地和理想的歸屬地,但是與主人翁的關系不如《恰特萊夫人的情人》中的緊密?!肚√厝R夫人的情人》中的梅勒斯生活在樹林深處,這兒象征著天然純凈的生命之源,遠離工業(yè)文明所造成的精神壓抑。那簡樸的林中小屋象征著人類原初狀態(tài)下的“伊甸園”:那靜靜的小溪,那沾滿青苔的老樹,那陽光映射下呈現(xiàn)金色的松林,那彎曲的小徑旁的野花,那穿越林間鳴叫的小鳥,共同構建出一幅生態(tài)和諧的美景,象征著自然和生命的延綿,蘊含著一種遠古的的精神和力量,唱鳴著生命的和諧共生。恰特萊夫人在“朦朧地意識到她會以某種方式崩潰時”[3](P21),就下意識地感受到樹林會成為她最終的歸屬地,只是此時的她不知道如何在此吸取新生的乳汁,所以她在期盼中等待救贖:“康妮喜歡這殘余的樹林的‘本性’和老樹那無言的沉默。它們似乎就是沉默體現(xiàn)的力量,但又表征著其重要的存在。它們也在等待,耐心地堅韌地等待著,同時散發(fā)出一種寧靜的力量?!保?]康妮的等待指向一個時間維度,與“樹林”這一空間維度構建成一種存在狀態(tài),為人性的復蘇提供了源泉和自我擁有的領域。正是梅勒斯把和諧的性愛注入被工業(yè)文明和貴族文化禁錮得奄奄一息的康妮身上:“所有的樹都在靜謐中努力想綻放新芽。今天,康妮幾乎可以在自己體內(nèi),也感受到大樹迸發(fā)出的生命體液的巨潮,朝上涌動,一直朝上,直到樹尖的新芽,綻放成一片片火焰般的小櫟樹葉,凸現(xiàn)出血色般的金黃。”[4]康妮涌動的生命體液滋潤她的身心,吹響了她新的生命歷程的號角,應和著梅勒斯引領的靈與肉的和諧。
“我的開始之日便是我的結束之時”[5](P59)、“我們不會停止探索,而我們探索的終端,就是我們啟程的地點,我們生平第一次知道的地方”[5](P104),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艾略特的名句是對《白孔雀》和《恰特萊夫人的情人》的內(nèi)涵的最好解讀?!栋卓兹浮放c《恰特萊夫人的情人》分別是勞倫斯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起點和終點,映射出作者終身探索圓周般的軌跡:《白孔雀》中的喬治早期的生氣勃勃寄托了作者的期望,喬治最終的頹廢是作者對工業(yè)文明的批判;而洛茨理和恰特萊表征了物欲橫流的惡果以及人性與和諧性愛的失落;女主角萊蒂的屈從和康妮最終的救贖映射出作者的女性觀;而梅勒斯映射出作者對大自然的熱愛、對人性復蘇以及和諧理想的渴望,其生活的樹林成為勞倫斯希望的表征。這兩部作品為勞倫斯的探索畫上了圓周式的句號,映射出勞倫斯小說創(chuàng)作主題的回歸,指向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和性的多層底蘊。
[1][英]D·H·勞倫斯.白孔雀[M].敖麗譯.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10.
[2]Encyclopedia of World Literature in the20th Century[Z],Vol.2.New York:Frederick Ungar Publishing Co.1969.
[3]D.H.Lawrence.Lady Chatterley’s Lover[M].Harmondsworth:Penguin Books Ltd.1960.
[4]區(qū)林.《恰特萊夫人的情人》及勞倫斯式的和諧人生觀[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3).
[5][英]T.S.艾略特.T.S.艾略特詩選[M].查良錚,趙毅衡,張子清譯.紫芹選編.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92.
(責任編輯 丁立平)
A Cycle of Literary Creation:A Study of D.H.Law rence’sThe White Peacock and Lady Chatterley’s Lover
CHEN Yan1,OU Lin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Yunnan Normal University,Kunming650092,China;2.College-English Teaching Department,Yunnan University,Kunming650091,China)
The White Peacock is D.H.Lawrence’s first novel while Lady Chatterley’s Lover is his last.George and Leslie in The White Peacock and Chatterley and Mellors in Lady Chatterley’s Lover are typical characters in Lawrence’s novels.Leslie and Chatterley reflect the evil consequence of Mammon and the loss of humanity and harmonious sexual love.The degradation of George is the author’s criticism of industrial civilization,Mellors mirrors the author’s love of nature,the yearning for the revival of humanity and the realization of harmony.Lettie’s submission and Connie’s final redemption reflect the author’s concept of women.The wood where they live indicates Lawrence’s hope.The two novels mirror Lawrence’s cycle of literary creation.
D.H.Lawrence;The White Peacock;Lady Chatterley’s Lover;wood
I106
A
1672-867X(2012)01-0151-04
2011-08-07
陳燕(1978-),女,云南師范大學外語學院講師。
區(qū)林(1961-),女,云南大學大學外語教學部教授。
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勞倫斯詩歌中的自然意象及其生態(tài)詩學內(nèi)涵”(項目編號:2010Y039)階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