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同危機與國家安全
——基于新疆跨界民族問題的視角

王菲

（石河子大學商學院，新疆五家渠831300）

認同危機與國家安全
——基于新疆跨界民族問題的視角

王菲

（石河子大學商學院，新疆五家渠831300）

新疆跨界民族問題與國家安全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民族意識膨脹、回歸運動、民族分裂主義、跨國犯罪僅僅是新疆跨界民族問題的特殊表現(xiàn)形式，其實質是跨界民族的國家認同危機。新疆跨界民族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既共生互融又沖突對立，從我國地緣安全的視角看，國家認同高于民族認同。在國家認同的建構中要充分尊重與發(fā)展新疆少數(shù)民族也包括跨界民族的民族認同，實現(xiàn)國家認同與民族認同的整合與互融，從而形成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國家認同。

新疆；跨界民族問題；國家安全；民族認同；國家認同

新疆地處中國西北邊陲、亞歐大陸腹地,自古就是多民族聚居和多種宗教并存的地區(qū)，是我國跨界民族最為集中的地區(qū)之一。新疆與中亞五國毗鄰，并與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三國直接接壤,共同邊境線長達三千多公里，跨界民族有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吉爾吉斯族)、維吾爾族、塔吉克族、俄羅斯族、塔塔爾族(韃靼族)、烏孜別克族(烏茲別克族)、蒙古族、回族（東干）等9個民族。由于新疆和中亞在語言、宗教和文化上的傳統(tǒng)聯(lián)系，跨界民族及其跨界民族問題的存在，對新疆的長治久安和跨越式發(fā)展具有重要影響。

一、新疆跨界民族問題的特殊表現(xiàn)及其實質

所謂跨界民族問題，是指因國家疆界對同一民族聚居地域的分隔所形成的民族與國家不重合、民族向心力與國家向心力失衡而導致的認同危機和分離主義問題。跨界民族雖是產生跨界民族問題的社會背景，但存在跨界民族的地方不一定就會出現(xiàn)跨界民族問題，只有當跨界民族的民族利益與國家利益產生沖突，導致了離心傾向，才成為跨界民族問題。[1]跨界民族問題的本質就是國家與民族的關系問題。由于跨界民族問題涉及所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宗教信仰、風俗及價值觀念等多個領域，并對所在國的民族關系、民族利益、民族感情和民族尊嚴都會產生影響，因此決定了跨界民族問題與國家安全存在著十分密切的關系。

新疆跨界民族問題的產生,與國際大氣候和周邊鄰國的地緣政治經濟狀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冷戰(zhàn)時期，我國西部安全威脅主要是蘇聯(lián)軍事壓力和中蘇邊界問題，1962年4-5月在新疆發(fā)生的伊犁、塔城六萬多中國邊民越境逃往蘇聯(lián)的“伊塔事件”，直接造成新疆邊境地區(qū)思想和治安的混亂。冷戰(zhàn)結束后，新疆作為我國跨界民族地區(qū)最為集中的地區(qū)之一，深受動蕩的地緣政治、復雜的國際關系變化的影響,已成為國家安全利益的重要戰(zhàn)略前沿。筆者以是否沖擊邊疆穩(wěn)定和國家安全為變量,將冷戰(zhàn)結束后新疆面臨的跨界民族問題大致總結如下:

1.民族意識膨脹。民族意識包括兩層內容，一是社會成員對自己民族歸屬的感悟；二是社會成員對自己民族利益的感悟。民族成員對自己民族利益的感悟，既包括著基本的物質生存權益，又包括價值、尊嚴等精神方面的追求。族屬的認同和對自身利益的感悟都是民族意識不可或缺的構成。[2]民族意識的增長表現(xiàn)為民族自尊、自信意識的增長，民族自立、自主和民族平等意識增長，參與國家和民族自治地方政治生活的參政意識增強，要求提高生活水平、迅速發(fā)展民族經濟文化的生存和發(fā)展意識增長等。民族意識的增長具有兩面性，在一定歷史條件下可能起積極作用，在另一歷史條件下，它又可能起消極作用。這兩種作用往往交織在一起，隨著內、外部條件的變化不斷變化。蘇聯(lián)解體后，隨著中亞國家的獨立，主體民族的民族意識膨脹，中亞各國政府都通過憲法規(guī)定主體民族的至高無上地位，提出國家權力歸單一民族，把確保主體民族“優(yōu)先”地位作為其民族政策的基本原則；為強化主體民族的文化意識，中亞五國憲法均規(guī)定主體民族語言即哈薩克語、烏茲別克語、吉爾吉斯語、塔吉克語、土庫曼語為本國國語。另外，五國憲法還規(guī)定總統(tǒng)候選人的主要條件之一是必須通曉國語，以便保證總統(tǒng)由本國主體民族的人擔任。這些不僅從客觀上為中亞各主體民族自我意識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無疑也對我國新疆跨界民族自我意識的增長有著明顯的刺激和示范作用,民族身份成為爭取個人及群體政治、經濟權益的工具和衡量社會公平的標準。新疆地區(qū)關于民族權力、地位、利益的不滿輿論不但明顯增多，而且這方面的要求也大幅提高。與此同時，涉及民族語言文字、風俗習慣、宗教信仰的各種問題更加敏感。民族之間的糾紛沖突較為頻繁，大規(guī)模的惡性事件也爆發(fā)了多起。近年來新疆地區(qū)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表明，某些“民族意識”的增長既缺乏國家意識的制約，又缺乏正確的引導，致使由此產生的民族情緒日趨政治化，并開始向民族整體的分離意識轉向，成為制約新疆長治久安深層次因素。

2.回歸運動。據(jù)哈薩克斯坦移民與人口局資料，全世界共有1300萬哈薩克人，遍布于40多個國家，近1/3的哈薩克人由于各種原因生活在哈薩克斯坦境外，其中有近200萬人準備移民到自己的“歷史祖國”。哈薩克斯坦獨立初期，為了鞏固建立民族國家的社會人口和民族文化基礎，填補大量俄羅斯人、日耳曼人等遷出的空缺，哈政府推行哈薩克大民族主義，制定有關民族的專門法規(guī)——《哈薩克人重返歷史祖國的構想》，號召世界各地的哈薩克人“回故鄉(xiāng)”，并在《哈薩克斯坦共和國人口遷移法》中就移民安置、就業(yè)、教育等諸多方面制定了一系列優(yōu)惠政策。在這種倡導和政策支持下，1992、1996年從蒙古、伊朗、烏茲別克、俄羅斯等國遷往哈薩克斯坦的哈薩克人約有30萬，從我國遷出者有幾千人。[3]這種移民活動對周邊國家的主權、安全與社會穩(wěn)定帶來了許多負面影響。哈薩克斯坦“回歸”運動不僅造成了中國哈薩克族人才的外流，還極易被“三股勢力”所利用，直接威脅到了新疆的穩(wěn)定和安全。與此同時，吉爾吉斯斯坦獨立后，也自認為是境外所有吉爾吉斯人的“歷史祖國”，只有吉爾吉斯斯坦才是“維護和發(fā)展世界各國吉爾吉斯人語言、文化以及民族的真正基因儲備的惟一保障”。1992年，該國召開全世界吉爾吉斯人代表大會，接著建立起“吉爾吉斯人民”和“瑪納斯之父”兩個協(xié)會，“積極同世界各國的吉爾吉斯人建立聯(lián)系”，號召境外的吉爾吉斯人回吉爾吉斯斯坦定居。[5]中吉建交以來，兩國間的政治、經濟、文化及人員交流日益頻繁。中國柯爾克孜族一些群眾利用其親戚關系、語言相同和風俗相近等特點，以探親、留學等形式去了吉爾吉斯斯坦。據(jù)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外辦介紹，到目前為止，從克州到吉爾吉斯斯坦定居的柯爾克孜族人數(shù)不多，但從吉爾吉斯斯坦到中國新疆來的吉爾吉斯人較多，每年約有1500多人。由于我國經濟的持續(xù)發(fā)展和社會穩(wěn)定，兩國之間的通婚情況也越來越多，甚至吉爾吉斯斯坦的好多人把孩子送到克州、喀什和烏魯木齊市學習漢語。[6]我國政府原則上不限制合法的遷移，但對此給予了極大關注，并做了大量耐心細致的工作。

3.民族分裂主義。當前，跨界民族問題所表現(xiàn)的最突出的時代特征，就是其民族分裂主義與宗教極端主義、暴力恐怖主義三位一體同流合污。新疆境內外“東突”分裂勢力借助跨界民族和同種宗教信仰人群，宣揚伊斯蘭教極端思想，鼓吹“圣戰(zhàn)”，通過實施暴力、恐怖方式，企圖把新疆從中國分裂出去建立所謂的“東突厥斯坦國”。中亞與我國新疆，不僅生活著大量語言相通、風俗相近、族源相同的跨界民族，而且與新疆阿勒泰、塔城地區(qū)、伊犁、南疆克孜勒蘇自治州、喀什等地接壤的邊境地帶，正是近年極端勢力活動比較活躍的地區(qū)。中亞地區(qū)的西南和西部與中東、外高加索及俄羅斯動蕩的車臣等地區(qū)相鄰；其東部與我國新疆交界，彼此有9個宗教相同、傳統(tǒng)相近、語言相通的跨界民族。這一獨特的地緣狀況，為中亞極端勢力的生存和發(fā)展提供了較為便利的自然環(huán)境。阿富汗作為中亞極端組織的大本營，其國內的塔吉克族和烏茲別克族構成了阿富汗北方聯(lián)盟主體，不僅向中亞國家輸出極端主義思想和武器裝備，還為中亞極端勢力提供資金和骨干培訓，有時甚至對塔吉克斯坦政府進行武裝挑釁活動。活躍于中亞的極端組織“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簡稱烏伊運）于2005年5月策劃實施了“安集延事件”，在受到烏茲別克斯坦政府的嚴厲打擊后，其骨干分子逃往阿富汗和塔吉克斯坦，在那里又以同族源、同宗教族群為主組成了伊斯蘭復興黨、土耳其斯坦伊斯蘭黨、“伊斯蘭圣戰(zhàn)”等組織，并得到了塔利班資金、武器和軍火的支持。

新疆“東突”勢力的發(fā)展乃至猖獗，與中亞地區(qū)的極端勢力的發(fā)展密不可分。中亞地區(qū)的極端分子為了擴大勢力范圍，獲取活動資金，不斷地向我國新疆地區(qū)走私武器和毒品；中亞的“東突民族解放聯(lián)合陣線”、“維吾爾斯坦解放組織”還利用吉爾吉斯斯坦、哈薩克斯坦境內的“中國市場”掩護身份，向新疆走私毒品和武器。[7]近年來，吉、哈兩國已成為來自跨居土耳其、美國、德國和其他國家的反華維吾爾人激進分子舉行各種聚會的場所。2000年4月，境外的“東突”分子與多名國際恐怖頭目在巴基斯坦白沙瓦召開會議，密商進入費爾干納盆地，并向新疆發(fā)展的計劃。盤踞在哈薩克斯坦境內的“東突厥斯坦委員會”曾在阿拉木圖召集近100名曾經服過役的軍人，策劃組建一支武裝部隊，以騷擾我國西部邊境地區(qū)?？梢?，中亞地區(qū)已成為疆內外“三股惡勢力”同流合污滲透新疆的前沿陣地，其活動對我新疆及西部安全構成了直接的威脅。

4.跨國犯罪。在全球化的今天，跨國有組織犯罪已成為國際社會面臨的嚴重挑戰(zhàn)。新疆是我國面向中亞的西大門，在實行對外開放政策，積極發(fā)展與中亞國家的睦鄰友好關系，開展邊境貿易的同時，分裂勢力利用跨界民族間邊境貿易、邊民互市和文化交流之便，從事制造武器販賣、毒品走私，策動暴亂、恐怖襲擊等活動。以毒品犯罪為例，近年來，國內外毒品犯罪分子利用我國緊鄰金新月及中亞地區(qū)的地理位置，通過中亞地區(qū)并轉道新疆，大肆實施跨國毒品販賣、走私活動，將毒品輸入我國。根據(jù)《2008新疆禁毒報告》數(shù)據(jù)顯示，2006年和2007年，新疆所破獲的金新月毒品案件數(shù)占到了全國的36%到40%，這說明金新月毒品向我國新疆滲透渠道已經打通。隨著新疆對外開放不斷擴大，航空、鐵路、公路口岸不斷增多，金新月毒品在新疆走私滲透活動會越來越猖獗。由此可見，跨界民族問題與跨國犯罪問題糾纏在一起，已對我國安全形勢產生嚴重影響。

民族意識膨脹、回歸運動、民族分裂主義、跨國犯罪僅僅是新疆跨界民族問題的特殊表現(xiàn)形式，其實質就是跨界民族因國家疆界對同一民族聚居地域的分隔所形成的民族與國家不重合、民族向心力與國家向心力失衡而導致的國家認同危機。因此，新疆跨界民族的國家認同危機才是國家安全的最大威脅。

二、新疆跨界民族國家認同危機產生的原因

1.民族利益與國家利益的差異。就近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發(fā)展而言，從民族到民族國家中間的關鍵環(huán)節(jié)是民族是否把國家當做自己的國家，即民族是否認同國家，而這種認同又取決于民族利益與國家利益的關系。[8]中國作為一個統(tǒng)一的多民族國家，各民族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但是由于各個民族的生存環(huán)境、生存方式、發(fā)展程度、歷史傳統(tǒng)等方面的差異，各個民族又有著不同的利益訴求，如國家在統(tǒng)一市場的構建中如何去保護和傳承民族地區(qū)的民族傳統(tǒng)和民族文化；民族區(qū)域自治地方與國家機關權力歸屬和責任承擔方面的界限模糊以及民族自治權能否真正得以實現(xiàn)；利益分配等問題，這些問題的核心是民族利益與國家利益發(fā)生沖突時產生的利益紛爭。一般來說，凡是存在跨界民族和跨界民族問題的國家，當跨界民族利益和國家利益產生很大紛爭時，跨界民族起初可能只要求改善民族待遇，當國家滿足其要求之后，可能會使跨界民族問題得到解決；如果國家不能夠及時滿足其要求，跨界民族可能會進一步提出自治要求，使跨界民族問題升級。因此，實現(xiàn)根本利益一致前提下的民族利益與國家利益的整合與互融，是提升國家認同的物質基礎。

2.國家間政治經濟文化發(fā)展的不平衡性。這種不平衡性至少存在如下三種隱患:“首先，他們有更多的參照物。他們不僅與本國的其他民族，特別是主體民族作比較，還與邊界另一面的同胞作比較，與任何一方的差別都可能觸發(fā)民族情緒；其次，他們有更強的精神后盾和物質后盾，總是指望邊界對面的同胞能為自己做點什么；最后，對于所有被分裂的民族來說,民族統(tǒng)一是個神圣的召喚?！盵9]此外，境內外同一民族關系密切，經濟、政治、文化、宗教信仰交往頻繁，這使得他們有更多的參照系，任何比較的差異都可能觸發(fā)民族情緒。從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情況看，雖然目前的經濟發(fā)展大都不如我們，但其資源相對豐富，特別是綜合基礎比較好，加之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戰(zhàn)略投資，其經濟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迅速發(fā)展，進而與我邊疆地區(qū)形成鮮明的比較。我國邊疆少數(shù)民族寄希望于西部大開發(fā)來消除東西部經濟社會發(fā)展差距及貧富階層差距的不斷加大,如果不能盡快有明顯收效,這類經濟利益矛盾也會成為影響邊疆地區(qū)穩(wěn)定與安全的因素,致使有些人利用群眾中的不滿情緒策動打砸搶燒等恐怖動亂活動。

3.國家民族政策的落實程度。在一個多民族國家里，由于歷史、地理、文化等客觀因素的不同，以及各民族自身差異等主觀因素的存在，各民族發(fā)展事實上的不平等已成為一種客觀現(xiàn)實。制定民族政策的目的就是要逐步消滅這種差別，實現(xiàn)民族平等和各民族共同繁榮。當所在國的民族政策正確、跨界民族境遇不斷改善時，就有可能減少跨界民族問題的發(fā)生；當所在國的民族政策有失誤，跨界民族的利益不能得到有效保護，加上與相鄰的同一民族實際待遇的懸殊，出于民族意識，處于發(fā)展滯后的一方對發(fā)展較好的一方產生羨慕心理，而后者則產生同情心理，此時民族主義就會抬頭，民族意識可能高于國家意識，加速了跨界民族問題的產生。

4.民族主義的復興。近年來“東突”恐怖分裂勢力在新疆不斷蔓延，就與全球化裹挾下的民族主義的復興有很大的關系。20世紀90年代初冷戰(zhàn)結束后,蘇聯(lián)解體和中亞民族主義盛行,對新疆地區(qū)的一些跨界民族自我意識的增長起到不可忽視的慫恿和示范作用,使其對公民身份與國家認同造成了極大的偏離,致使新疆的穩(wěn)定和發(fā)展受到了“疆獨”勢力的挑戰(zhàn)。

5.國際反華勢力的推波助瀾。美國為實現(xiàn)其在中亞的戰(zhàn)略意圖，把中亞各國與我國之間復雜的跨界民族問題作為進入中亞的突破口，以“民族自決”為借口，以保護人權為由，推行“人道主義干預”等強權政治，加緊向中亞滲透，明里暗里支持一些國家的民族分裂勢力以達到其政治目的，使我國新疆與中亞跨界民族問題日益加劇。

三、跨界民族國家認同的現(xiàn)代建構

跨界民族作為民族共同體的成員和國家共同體的公民的雙重身份，決定了跨界民族認同的雙重性——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從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發(fā)展的規(guī)律來看，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既共生互融又沖突對立。當跨界民族的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互融時，國家的穩(wěn)定和強大就能夠得到保障；相反，當兩者的共生關系遭到破壞時，就會出現(xiàn)民族與國家之間的認同危機，甚至催生民族分裂主義，導致國家解體和民族分裂。從我國地緣安全的視角看，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不處在一個層次上，國家認同高于民族認同。[10]當代中國，跨界民族無論屬于哪個民族,都是國家公民,只要認同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就已經認同了自己的國家,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最高意義上的邏輯歸屬，其所有民族都是國家公民的組成部分。與此同時，在國家認同的建構中，應當充分尊重多元一體下的新疆少數(shù)民族也包括跨界民族的民族認同，實現(xiàn)國家認同與民族認同的整合與互融，從而形成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國家認同。

1.完善公民權利制度，保障各民族成員個體權利的實現(xiàn)。主權在民成為現(xiàn)代國家的一項核心原則，國民成為主權的承載者，公民身份變成了一種法律建構。公民權利制度是在國家統(tǒng)一法律和制度下建構起的針對每一個公民的平等的利益分享和權利保護機制。通過公民權利制度實現(xiàn)的利益分享和權利保護，會產生一種新的法律和政治紐帶，在全體公民中間建立起統(tǒng)一的政治認同。要使公民權利得到有效保障，就必須建立一套以憲法為核心的公民權利保障體系，使公民在保護自身權益時有法可依。只有確認國內所有民族都是國家權力的主體，擁有平等的政治權利，在此基礎上進行特殊的政治設計，制定一套符合多民族社會特殊要求的法律、制度和政治程序，才能為各民族提供穩(wěn)定的進入國家公共領域和分享國家公共權力的渠道，形成各民族之間的民主溝通協(xié)商機制，從而保證各民族在本民族內部事務上的自主權以及在國家公共事務上的發(fā)言權，這是族際政治民主化的基本前提，也是其題中應有之意，[11]所以，國家對所有民族的認同給予平等的承認，并建立包容性的制度保護民族認同，是優(yōu)化民族與國家關系，促進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協(xié)調發(fā)展的必然途徑。我國以民族區(qū)域自治為核心的一系列制度安排和政策，在承認并尊重少數(shù)民族群體權利的基礎上，促進了少數(shù)民族在與其他民族平等交往和交流中的互惠互利，并在國家這個更大的政治共同體中獲得更多發(fā)展、繁榮和富裕的機會，從而增進了少數(shù)民族對國家的向心力和歸屬感。

2.促進各民族共同繁榮發(fā)展，構筑國家認同的物質根基。經濟發(fā)展和社會福利系統(tǒng)屬于社會資源再分配領域，直接影響著民眾的日常生活和抗風險能力，因此對于社會認同的支撐作用是顯而易見的。一個國家對各民族是否具有凝聚力和向心力，是與該國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人民生活改善程度密切相關的，各民族人民只有從國家的經濟發(fā)展和社會進步中獲取實實在在的利益，才會形成對國家的持續(xù)支持和認同。在經濟發(fā)展過程中，實現(xiàn)族際間利益和機會的共享，才能促進族際和諧和社會穩(wěn)定；族際間利益關系的持續(xù)失衡必然帶來一些族際的貧困化，貧困化則產生邊緣化，邊緣化又將導致族際關系的離散化，并且形成邊緣化的族體與國家之間的區(qū)隔，進而影響國家認同。一般情況下，多民族國家的少數(shù)民族不僅人口數(shù)量少，而且往往是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其經濟發(fā)展水平低，自我發(fā)展能力不足，如果僅靠市場原則，按照優(yōu)勝劣汰的法則去參與競爭，他們在發(fā)展過程中將處于極其不利的地位。故此，制定一套完善的優(yōu)惠政策和救助體系，來幫助少數(shù)民族發(fā)展，已經成為國際社會的共識，許多多民族國家不再把幫助少數(shù)民族發(fā)展停留在道德同情和關懷的層面，而是把它當做一種法定義務和國家責任去實施，甚至把它作為國家戰(zhàn)略去推進(如我國的西部大開發(fā)戰(zhàn)略)，極大地改善了少數(shù)民族的生存權和發(fā)展權，從而改善了民族與國家關系，加強了少數(shù)民族的國家認同感。

3.建設各民族共享的國家主體文化，為國家認同提供文化基礎。國家認同可區(qū)分為歸屬性認同和贊同性認同，贊同性認同主要是基于法律和政治的認同，而歸屬性認同主要是基于文化的認同。[12]要推進國家認同，不僅需要公民國家的建設，更需要推進國家主體文化建設。以國家的主體文化作為國內各民族共同的精神力量，不僅是主權國家穩(wěn)定和發(fā)展、實現(xiàn)各民族人民共同繁榮的需要，也是主權國家最基本的發(fā)展權。在進一步促進邊疆民族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提高各民族人民生活水平的同時，政府要在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提供有效的公共文化產品，通過這些公共文化產品彰顯國家的軟實力，從而增強邊疆各民族人民的國家意識和公民意識，藉此來強化各民族對國家的認同。只有在對國家政治、主體文化和國家利益一致性的深刻理解的基礎上，構建起來的國家認同才是牢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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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宇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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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7408（2012）07-0034-04

2008年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中亞安全對我國安全戰(zhàn)略影響研究——以新疆為視角”（08BZZ025）階段性成果。

王菲（1967-），女，河南開封人，石河子大學商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與民族政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