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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學者應用、整理和研究《清實錄》初探

      2013-04-11 12:50:57
      關鍵詞:清史太祖史料

      謝 貴 安

      (武漢大學a.歷史學院b.中國傳統(tǒng)文化研究中心,武漢430072)

      《清實錄》是清代官方纂修的一套有關皇帝事跡及相關朝政的編年體史料性史著。清朝滅亡后,民國政府急于對前清歷史蓋棺定論、保存史實或引為殷鑒,先后設立清史館、故宮博物院文獻館和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等機構,對《清實錄》等前清史料展開應用、整理和研究工作。對于《清實錄》這種現(xiàn)實性強且價值很高的前代史史料,民國學者都十分重視,或依托上述各機構,或單槍匹馬,展開了較為密集的探討和研究。由于政治態(tài)度和學術素養(yǎng)不同,他們形成了不同的群體及其特色:清史館館員們抱持的清遺老立場,使他們在對待《清實錄》上不出傳統(tǒng)窠臼,偏重應用而缺乏甄別;孟森的革命背景和北大教授身份,使他對《清實錄》纂修中的改修粉飾問題批評有加;方甦生和徐中舒的科學立場和中立態(tài)度,則使他們用近代學術方法整理《清實錄》,并作出公正評價。雖然政治立場或有不同,研究方法各有偏重,但他們大都傾心于《清實錄》史料的發(fā)掘、版本的比勘和價值的定位。他們對《清實錄》的研究,開創(chuàng)了學術研究的新領域,是中國學術史、史學史和文化史上的一個創(chuàng)舉,對此后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地區(qū)和港臺地區(qū)的同類研究起到了重要的啟示作用。然而,對于民國學者研究《清實錄》的狀況,學術界關注較少①。本文擬對此問題予以集中探討。

      一 清史館館員對《清實錄》的應用和傳抄

      像古代任何一朝修纂前朝紀傳體正史一樣,清史館館員在撰寫《清史稿》時,除了應用《清實錄》史料外,很少去甄別和研究《清實錄》本身。明初利用《元實錄》修成《元史》后,不僅沒有對它進行研究,甚至連《元實錄》也沒有保存。清史館雖然是民國政府的機構,但大多數(shù)人持清朝遺老的立場,使得他們在編纂《清史稿》時,仍然是沿用傳統(tǒng)的方法,只利用《清實錄》的史料,不對它作甄別和研究。這與故宮博物院、史語所和北京大學等學者在整理內(nèi)閣大庫檔案時一般都對《清實錄》進行版本考察、文字比勘和學術定位相比,顯現(xiàn)出傳統(tǒng)與近代的差異。

      1914年,北洋政府在北京故宮前朝的國史館中設立了清史館,任命趙爾巽(1844—1927,字次珊)為清史館館長,聘請清朝遺老和學者等100多人、工作人員200多人(另有名譽職位300多人),開始利用前清遺留下的各種史料編纂清史,其中《清實錄》是重要的史料之一。

      民國時清史館的學者都比較重視《清實錄》的史料在編纂《清史稿》中的應用。他們認識到,修清史必須搜集史料,而搜集史料,《清實錄》是不可回避的重要參考資料。清史館員于式枚等人提出:“修史之急務,必先聚書”,“不厭其詳,不必其復”,“自《實錄》、《正史》外,雜編野紀,可資證援參考者,一一分疏其目,具有條理”[1]26。此言雖強調(diào)了要擴大史料范圍,但首先還是承認了《清實錄》在清正史(即清國史)中的基本史料地位,因此另一位清史館員金兆蕃特別強調(diào)“故當以遍考官書為第一義”,“故當以甄采群籍為第二義”[2]79,這就肯定了作為官書中重要部分的《清實錄》的價值。在擬定體例時,館員吳士鑒建議修本紀:“當以史館歷朝本紀為依據(jù),復以《圣訓》、《實錄》、《方略》互證之,刪繁就要,準諸前史體例?!保?]186一般而言,清史館員們均自覺遵循重視《清實錄》的學術理念。在清史館任編修長達十年之久的張爾田,撰修了《清史稿》的《樂志》八卷、《刑法志》二卷、《地理志·江蘇》一卷、《圖海、李之芳列傳》一卷以及《后妃傳》(后未被清史館采用)等內(nèi)容,在寫作中,始終貫徹重視實錄的宗旨。他自述了對《后妃傳》編纂的過程:“甲寅秋,余以庸薄,膺聘纂言,每感前修,思宏紹勒”,當時吳昌綬(字伯宛)“首創(chuàng)長編,以草相囑,所采官私著籍、玉牒、實錄、宮史,僅數(shù)十家,并信而足征,文直事核”[4]9,他即按照吳氏的方法,采錄了《清實錄》等史料。張笑川曾以《圖海、李之芳列傳》為例,把它與《清國史》(中華書局1993年據(jù)嘉業(yè)堂鈔本影?。┑摹秷D海列傳》、《李之芳列傳》對讀,發(fā)現(xiàn)《圖海、李之芳列傳》中的“圖海傳”有很多重要史實為《圖海列傳》所無而采自它書,如關于圖海反對“撤藩”一事,即為國史原傳所無而采自“實錄”[5]。

      清史館員們在應運《清實錄》時,也對該實錄有了一定的認識和研究,如發(fā)現(xiàn)《清實錄》“臣工并不附傳,是實錄不同于古也”[1]24??论繌朐诮o羅振玉的回信中稱:“《國朝實錄》與前代體例迥殊,不載臣工之事”,這是較早論及《清實錄》不同于此前的實錄體——“編年附傳體”的觀點。柯劭忞還對《清實錄》有簡略的評價:“即沿革諸大政及兵事首尾亦略而不書。所書者內(nèi)外官之黜(涉)[陟]及忠義之褒順,節(jié)孝之旌表而已?!辈⒄J為:“近人所(?。圩耄菔怀稏|華錄》全出于此?!保?]這一認識后來被超越,方甦生認為《東華錄》并非全出于《清實錄》。

      雖然清史館上下一致認為應該重視《清實錄》的作用,不過仍有部分館員不安心于整理史料和編撰史書,“多懶于翻書考證,僅據(jù)《國史》之傳而刪節(jié)之,翻《實錄》及《東華錄》尚嫌其煩”[3]45,這就破壞了清史館重視實錄在編纂中的地位的共識。

      除了這部分人外,清史館其他館員基本遵循了重視《清實錄》史料價值的原則。后人對清史館重視實錄的做法多有留意和贊許。馮爾康指出:“《清史稿》的著者們從‘實錄’、‘會典’、‘方略’、《國史列傳》、各種檔案文獻私人著述中取材。”[7]57中華書局指出《清史稿》“根據(jù)的大部分材料如《清實錄》、清代的《國史列傳》、《清會典》和一些檔案”寫成,也承認了清史館員對《清實錄》的重視[8]《出版說明》。

      民國時期的清史館學者們不僅在編纂清史稿時采用了《清實錄》,還為了彌補經(jīng)費不足而代為傳抄了整部的《清實錄》。清史館開館處在北洋軍閥的混亂時期,經(jīng)費嚴重短缺,館員生活艱苦。1922年冬,清史館館長趙爾巽接待了來訪的浙江吳興縣南潯鎮(zhèn)嘉業(yè)堂主、上海絲綢富商劉承干,講述了《清史稿》因經(jīng)費拮據(jù)雖歷時8年仍未修成的窘境,劉承干于是出巨資雇請清史館員們代為抄寫《清實錄》、《清國史》、《湖錄經(jīng)籍考》等書,以充實嘉業(yè)堂的藏書,其中抄?!肚鍖嶄洝泛你y“殆近二萬金”[9]。清史館經(jīng)過半年的努力,完成了《清實錄》和《清國史》的抄寫,但由于清史館是為了謀得劉承干的經(jīng)費,因此抄寫時并不注意質(zhì)量②。除了傳抄外,清史館員們還利用《清實錄》的史料,撰寫清史著作。如金兆豐曾任清國史館實錄館纂修,參與纂修《宣統(tǒng)實錄》(定名為《宣統(tǒng)政紀》)。民國成立清史館后,又受聘為館員,參與《清史稿》修纂。他利用工作之便,搜集了不少清代史料,撰成了《清史略》一書,1935年8月由上海開明書店發(fā)行時改名為《清史大綱》。

      清史館員們是民國第一批關注《清實錄》價值并加以應用的學者群體,開啟了應用和研究清代實錄的學術大門。

      二 北京大學教授對《清實錄》的研究與批評

      北京大學是中國近代第一所高等院校,因為孟森(1869-1937)的加盟,使它在《清實錄》的研究中斐聲學界。1911年辛亥革命后,孟森積極參與了建立民國政府的各項政治活動,曾任共和黨執(zhí)行書記和國會參議員。1914年,孟森結束了政治活動,開始了清史研究的學術生涯。

      孟森研究清代歷史,特別重視利用清代檔案、《清實錄》、《朝鮮李朝實錄》等史料,“從孟森的明清史學著述來看,一般學者普遍認為孟先生至少精心研讀過《明實錄》、《清實錄》和《朝鮮李朝實錄》,這三種‘實錄’合計達9181卷”[10]11-12。他到北大任教時,北大已乘“八千麻袋”檔案散出宮中的機會,收藏了不少原屬內(nèi)閣典籍廳所掌的清代檔案。孟森在對清代檔案研究和利用的同時,也對《清實錄》予以特別重視,對該書的價值有獨特的認識。由于政治立場是反清而趨向民國,加上處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中心北京大學,因此他對清朝篡改和修飾《清實錄》的現(xiàn)象批評尤多,言辭也十分激烈。

      孟森對《清實錄》直接論述的文章有四篇,即《印行清實錄議》、《康熙重修太祖實錄跋》、《清世祖實錄初纂本跋》和《讀清實錄商榷》。在這些文章中,他主要從版本和價值角度對《清實錄》展開研究,具體表現(xiàn)在如下方面。

      第一,介紹和辨析了他所見所聞的清代《實錄》的纂修、版本及流傳情況,為后世研究《清實錄》的收藏和傳播提供了重要線索和資料。首先,孟森對《清實錄》的起源及其原始狀態(tài)作了敘述。在《康熙重修太祖實錄跋》中稱:“清太祖第一次初纂《實錄》,在太宗天聰九年。先成太祖戰(zhàn)跡之圖,每圖帶說。既成,而又摘圖中之說,別為一本。兩皆名之曰《武皇帝實錄》”,之所以要修此書,是由于“漢人以中土舊有之帝王體制相推奉”;然而,清朝起初“雖有留紀念以為永存之計,未知《實錄》之為何物,故文字體例,與歷代之《實錄》殊,即與后來規(guī)仿歷代《實錄》以為《實錄》者,形式亦自迥別也”[11]324。其次,對《清實錄》的收藏制度有所介紹與討論。他說:“清修《實錄》:定制繕必五分,每分又具漢、滿、蒙文各一部。大本紅綾面者兩分,一貯皇史宬,一貯奉天大內(nèi)。小紅綾面者兩分,一貯乾清宮,一貯內(nèi)閣實錄庫。又有小本黃綾面一分,亦貯內(nèi)閣實錄庫。其常取入講筵用者,當是此小黃綾本,以其較輕而取用較便,以常供御覽,故用黃面?!保?1]622孟森對清代實錄的秘藏和傳閱制度作了解釋:“《實錄》本藏中秘,外間不得共見。入國史館供職者乃見之。定制:史館奉旨為諸臣立傳,所采事跡,必以《實錄》所見者為準;私家傳狀碑志,止許作履歷生卒等年月日之參考。故史臣例得詳閱《實錄》。閱《實錄》不禁其有摘鈔本,然亦無刊刻傳布者?!保?1]619但這一制度從蔣良騏那里開始打破,他在乾隆三十年入史館后開始抄纂實錄,編成《東華錄》,“略成紀錄時政之一體”[11]619。再次,他對內(nèi)閣大庫殘本、繪圖本等《太祖實錄》的版本情況及價值作了分析?!短鎸嶄洝方?jīng)太宗初修,康熙再修,至雍乾定稿,凡經(jīng)三修。那么內(nèi)閣大庫所藏的《太祖實錄》殘稿到底是什么時候所修呢?他根據(jù)該本“在太祖已改謚為‘高’之后,謂之《高皇帝實錄》”的情況,斷定不可能是太宗朝的初纂本,同時“偶檢其殘存之文”,發(fā)現(xiàn)“如英、睿、豫三王之母殉太祖時,由太宗及諸王之強迫情狀,尚仍前不改。而乾隆定本盡沒之”,又斷定它也不會是乾隆本,從而認定它是“康熙重修《太祖實錄》”;他對繪圖本《太祖實錄》也有自己的了解和認識,認為它為“圖之篇幅所限,不能任意更動,祇可扣準字數(shù)略加增損,故雖有改動,又不似定本之稱意變置”,因此它的“意改之跡,反不及定本之多;所存初纂本之原狀,則且多于再修本”[11]324-326。這就為后人辨析和利用繁雜的《太祖實錄》的版本,提供了線索,指明了方向。復次,對北平書肆中發(fā)現(xiàn)的太祖、世祖《兩朝實錄》(也稱《皇朝實錄》)的版本作了鑒定,明確斷定為康熙時所修,其中《太祖實錄》是康熙改修本,而《世祖實錄》是康熙年間的初纂本,指出這兩部《實錄》的發(fā)現(xiàn)對于研究清代實錄和清代早期歷史有重要的意義。孟森曾聽友人稱書肆中有新收得共十函的《兩朝實錄》,分別是《太祖實錄》和《世祖實錄》。他指出其中的《太祖實錄》,“為康熙修本,則又為故宮已佚而別無他傳本者,得之亦足慰愿見清掌故遞嬗遞變之真相”[11]325;對其中的《世祖實錄》,根據(jù)每卷首行所題世祖章皇帝尊號和紙墨色澤,斷定“決為初纂本無疑”[11]478。孟森動員北平圖書館袁守和館長斥巨資分別從書商和日本人手中購下了這兩部實錄,并建議故宮博物院將這部初纂本《世祖實錄》與太祖、太宗初纂本合在一起印成《三朝初纂實錄》。

      第二,應用比較方法,為《清實錄》研究起到示范作用。孟森最主要的研究方法是將《清實錄》與《東華錄》進行比勘,從而弄清楚《清實錄》的流變與修改情況。孟森在《讀清實錄商榷》一文中將蔣良騏、王先謙所編的《東華錄》與今本《世宗實錄》比較,來證明《清實錄》隨時隨意修改。他稱自己“抽取《世宗實錄》中曾靜案驗之,一開卷則瞠目結舌,為之駭然。凡《王錄》中之連篇累牘所涉曾案,《實錄》中乃無一字”,讓人感到“在《實錄》中,世宗朝并未有此一驚天動地之大案”,他堅信自己有關曾靜一案的“改削”,應該“在《王錄》已成之后,即必在光緒中葉”的判斷是正確的[11]621。同時,他還將蔣錄與王錄進行比較和對勘,指出“《蔣錄》雖簡,而出于《王錄》以外者甚多”,如順治間言官因論圈地、逃人等弊政而獲譴的內(nèi)容,《蔣錄》就有,《王錄》竟無;他“初疑王氏自以己意為去取,以順時旨,既而翻檢故宮定本《實錄》,則與《王錄》同,然后知王所見之《實錄》,非蔣所見之《實錄》”[11]620。以此證明,《世宗實錄》中被《蔣錄》所抄的內(nèi)容,在《王錄》所抄之前已被刪削,可能是被經(jīng)筵日講官如翁同龢等所隨意刪改[11]622。他還提出了解決《清實錄》是否隨意修改的方法,就是將作為經(jīng)筵日講用的小黃綾本與北京甚至盛京所藏的紅綾本等其他版本對勘。孟森提出的方法和思路是可取的。

      第三,對清朝統(tǒng)治者對《清實錄》的修改和粉飾提出批評,斷言清人對待實錄態(tài)度不嚴肅,隨意修改、隱諱和增飾。這種修改和諱飾,不僅在乾隆以前對前三朝實錄是如此,而且在乾隆之后于經(jīng)筵日講時也隨時增刪實錄。孟森當然知道,“乾隆初,改定太祖以來《三朝實錄》,世多知之。其改定乃自雍正間所已奉敕,至乾隆初畢工”[11]621,因此他特別想弄清三朝實錄之后的《清實錄》為什么還有不斷修改的現(xiàn)象。他通過《清圣祖實錄》中有關逃人、圈地、開捐等事被諱言,斷言“清代帝王,亦自知非善政,當時則威福自專,后世以為慙德而去之”;對《清圣祖實錄》隱諱圣祖籠絡“理學名臣”李光地一事也有分析:“李光地事,乃本人之私惡,何故于實錄諱之?參以光地之自撰《語錄》,及李氏子孫所布洗雪之語,合諸家公私文證以究之,以奪情誘光地者,圣祖也。光地特利令智昏,一時受愚,而終身遂以理學為圣祖穿鼻,他人講理學而格君之非,光地講理學而揚君之是”[11]620,“在李為曲學阿世,在圣祖為收服人望,手腕高于百王”,并認為是后世帝王“于《實錄》中削之,存寥寥數(shù)語,以紀其事目而已”[11]621。孟森根據(jù)“故老”傳言,說清制“日講官每日進講祖宗《實錄》一卷,翁同龢為師傅,值講筵時,即于進講《實錄》之便,為酌改《實錄》之事。是光緒朝又改《實錄》,乃事實也。改于講筵之便,絕無敕改痕跡”,于是斷言“清改《實錄》,乃日用飲食之事也”[11]622。孟森認為清改修先祖《實錄》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給后世君主在“敬天法祖、勤政愛民”時樹立光輝榜樣,故不斷修飾祖宗的形象,結果導致清世隨意改動《實錄》的不良習氣,“惟其法祖之意,過猶不及,備使祖宗所為不可法之事,一一諱飾凈盡,不留痕跡于《實錄》中,而改《實錄》一事,遂為清世日用飲食之恒事,此為亙古所未聞者”[11]619。他認為這樣做其實得不償失:“因法祖而尊祖惟恐不至,因尊祖之至而不免誣祖,使人益疑清之祖先,事多不可告人,盡待子孫為之文飾,則清之祖先,反因此有怨恫矣?!保?1]621又稱:“清之開創(chuàng),為太祖、太宗、世祖三世,史家既有特注心力之例,而無奈清之后王,務掩開創(chuàng)三朝之真相,取已勒定之紀載,一再以意潤色之,自以為盡孝子慈孫之力,以尊顯其祖宗。無論祖宗自有未漓之真氣,不雕琢之完璞,非守文之世為粉飾之習者所能知,即此屢改而屢將初定之本作廢,轉(zhuǎn)使天下疑此一代之祖先,何以多不可告人之隱如是。是欲彰其全美,而反使人疑其有隱慝?!保?1]477孟森對清實錄的評價,雖然言辭過于激烈,部分推斷也遭到否定,但他研究的方法和理論還是很有意義的。

      除了對《清實錄》直接進行研究和評述外,孟森還充分應用《清實錄》的史料從事清史研究工作。在《明清史講義》③之“《清實錄》所詳之世系”一篇中,利用《清實錄》的記載,用表格形式列舉了從一世布庫里雍順到十世太祖努爾哈赤的清室世系;然后,又將開國以后清室的世系,仍然利用《清實錄》的記載,用表格的形式列舉了從太祖到宣統(tǒng)的世系。他在第一章“開國”之第一節(jié)“太祖”中,敘述李成梁之誅阿臺時,稱“在萬歷十一年,與《清實錄》相合”,又稱“不數(shù)年間,明已假借太祖,官以都督,寵之以龍虎將軍,亦與《清實錄》略同”[12]380。在第二章“鞏固國基”之第八節(jié)“盛明之缺失”中,對圣祖廢太子的事件,用域外文獻《朝鮮實錄》“清國廢其太子胤礽,本朝方物之贈太子,勿令赍來。其廢黜詔制略曰:‘荒淫無度,私用內(nèi)外帑藏,捶撻大臣以下,欲為索額圖傍伺朕躬,若不于今日被鴆,即明日遇害云’”,證明康熙帝廢太子胤礽時陳列的太子惡行,并非世宗修《圣祖實錄》時所誣:“太子過惡,前輩別無記載,故祇有疑其冤抑,意為奪嫡之余,世宗朝修《圣祖實錄》多未可信……至《圣祖實錄》謂盡出雍正朝偽撰,則于事理為不必然”,“則廢太子詔,實是當時原文”[12]464。他在《明清史論著集刊續(xù)編》中,也經(jīng)常應用《清實錄》的材料,如對于清朝開國傳說中三仙女沐浴、佛庫倫生布庫里雍順一事,他根據(jù)《太祖武皇帝實錄》中“雍順”兩字作“英雄”的記載,認為庫布里雍順實際上就是布庫里山的英雄之義,“布庫里既為誕生之地山名,英雄則言其地之豪耳。后來改為布庫里雍順,以抹殺其意義,使成一不可解之夷語”[13]62。這說明,孟森在清史研究實踐中,還是對《清實錄》史料價值十分重視的,特別是對初纂本或較原始的版本的價值相當肯定,他否定的只是《清實錄》的不斷飾改現(xiàn)象。

      三 故宮博物院學者對《清實錄》的發(fā)現(xiàn)、整理與應用

      緊隨清史館員之后,重視、整理和研究《清實錄》的是故宮博物院的學者群體。1925年10月10日,民國政府成立故宮博物院,沈兼士出任該院文獻館館長,率院中同仁對故宮的清代內(nèi)閣檔案進行了系統(tǒng)的整理。

      1931年,文獻館發(fā)現(xiàn)“清史館存有實錄稿本數(shù)種,其中有初纂修改本,重修本,及清史館蒙藏院二處之補鈔本。初纂及重修本的稿本,經(jīng)故宮博物院文獻館整理后,除每種所用的紙張及格子等,彼此多有不同外,就它的外形看,可以分為長形本與方形本兩種”[14]。其中有一種題為“太清太祖承天廣運圣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武皇帝實錄”,書凡四卷,紅綾裝,白鹿紙,畫朱絲闌,楷書,半頁九行,行二十二字,無序、表、凡例、目錄。故宮文獻館將這些發(fā)現(xiàn)的清代實錄,編成《故宮文獻館現(xiàn)存實錄總目》一書予以詳載,如對清史館(清國史館后身)舊藏的十種《實錄》作了著錄:長形本六種,方形本計二種,另有清史館補鈔本一種,存太祖二冊,太宗九冊,世祖一二冊,圣祖六冊;蒙藏院補鈔本一種,存世宗五冊,高宗、仁宗、宣宗各四冊。稍后,李德啟編成《國立北平圖書館、故宮博物院圖書館滿文書籍聯(lián)合目錄》,于1933年出版,其“大清太祖武皇帝實錄”條注:“《清太祖武皇帝敘錄》:《清太祖武皇帝實錄》四卷四冊,分裝兩函,紅綾封面,白鹿紙,朱絲欄楷書,每半頁九行,行二十三或二十五字不等,無序、表、凡例、目錄。”[15]故宮博物院在整理實錄和編纂敘錄的基礎上,將其中的漢文《清太祖實錄》的多種版本印刷出版:1931年,故宮博物院鉛印了《清太祖努爾哈赤實錄》(10卷本),并石印了《清太祖武皇帝努爾哈赤實錄》;1932年,該院又鉛印了《清太祖武皇帝弩兒哈奇實錄》(4卷本),并石印了《清太祖武皇帝努爾哈奇實錄》。

      故宮學者們的工作不限于文獻整理,而是對《清實錄》作了深入的研究。其中,方甦生、單士元等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據(jù)單士元稱:“故宮文獻館曾集體將舊本與改本進行??保⒖紳M文老檔,由方甦生先生執(zhí)筆,根據(jù)??辟Y料寫出《清代實錄纂修考》一文,發(fā)表在《輔仁學志》。”④[16]由于方甦生代表故宮博物院執(zhí)筆整理??背晒?,因此他成為當時研究清代實錄最為深入的學者。他的代表作是兩篇論文,其一是《清太祖實錄纂修考》,其二是《清實錄改修問題》。

      《清太祖實錄修纂考》[17]在《清實錄》的研究中,主要有如下成就。

      第一,縷述了《清太祖實錄》的纂修與重修過程,認為“《清太祖實錄》的纂修,始于天聰時”。最早的那部只是《太祖實錄圖》,原本可能在嘉慶二年乾清宮火災中被焚毀。繼《實錄圖》纂修成的是《太祖武皇帝實錄》,他認為,“此本想是以《太祖實錄圖》去圖加尊謚寫成的”。這個去圖加謚而成的《太祖武皇帝實錄》的初纂本是否存在?有人認為1931年發(fā)現(xiàn)的那部四卷本的“太清太祖承天廣運圣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武皇帝實錄”就是崇德元年初纂本。但方甦生等則“頗疑是順治年間重繕之本”,因為“此四卷本《太祖實錄》的紙質(zhì)、紙色、字體、裝璜,均與順治年間所修四十卷本《太宗文皇帝實錄》相同??芍淇槼赡甏貥O相近,似非崇德元年所修原本”。不過,方甦生等人只主張此本為順治“改繕”之本,夠不上“重修”程度,“因其中增刪之處似不甚多”:稱太宗之母為“天聰皇帝母”,尚未改作孝慈武皇后;太宗也只作“天聰皇帝”,未寫作“太宗皇帝”,“可見仍是初纂時的書法,未加修潤”。方甦生認為,到了康熙年間,“乃將《太祖實錄》大加增刪,改四卷為十卷,并增加序、表、凡例、目錄,合為十二卷”??滴醺男薜哪康?,是因為當時《太宗實錄》被認為“字義未當,姓名舛錯”,“前后顛倒”,有所遺漏,瑣屑繁書,前后重復,不書干支,漢譯滿文舛錯、俚俗和“語氣未順”。已重修完畢,又決定《太祖實錄》也“照《太宗實錄》體式重修”,以與后者體例一致。雍正十二年纂修《圣祖實錄》告成,又取太祖與太宗、世祖《實錄》同時加以校訂。于是,《清太祖實錄》再一次被重新校訂?!斑@一次的校訂,至乾隆四年十二月,始告成書。計實錄十卷,序表凡例目錄三卷,合為十三卷”。

      第二,考辨了《清太祖實錄》版本的流傳情況,并對傳世的版本作了鑒別。方甦生認為,康熙朝重修本,只有滿文小本一部保存下來,“正本均已無存”。他指出,日本有一種傳鈔本《清三朝實錄》,其太祖朝的謚號為“大清太祖承天廣運圣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睿武弘文定業(yè)高皇帝”,“乃康熙所改定,當是據(jù)此次重修稿本傳鈔而流落海外者”;北平圖書館當時所購鈔本《皇朝實錄》中的第一至第四冊為《太祖實錄》,計分八卷,“雖分卷情形微有不同,其內(nèi)容則頗似康熙重修之本”,并以滿文小本校對后發(fā)現(xiàn),像大妃被逼殉主一事,在乾隆定稿的滿文小本中已被刪去,此本仍保留著,“因而知其仍是根據(jù)稿本傳鈔的”;他還對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藏的康熙間重修的《太祖實錄》殘稿本九卷進行了分析,“分之為再稿、三稿、四稿三種,都是涂乙竄改甚多的”;而羅振玉亦藏有康熙間重修《太祖實錄》的殘稿本十四卷,“則分初稿、二次稿(等于歷史語言研究所的三稿)及三次稿(等于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四稿)”。他認為,康熙間重修《太祖實錄》時,“似未焚稿蕉園,所以順治重鈔舊本及此次所纂稿本,幸得流傳至今。而所繕正本則如上文所述在雍乾校訂重繕后反被焚毀了”。方甦生還對天聰本《太祖實錄圖》的流變作了討論,指出:該本乾隆時曾經(jīng)重繪三部,一貯宮中上書房,一藏盛京崇謨閣,一藏熱河避暑山莊;其名為“滿洲實錄”,每事先圖后說,文字是橫畫三欄,上滿文,中漢文,下蒙文,對照書寫;雖名實錄,實未盡合一般實錄體裁,“貯于上書房的一部,故宮博物院文獻館整理實錄時,在宮東暖閣發(fā)見,崇謨閣的一部,已有遼寧通志館等印本。避暑山莊的一部,聞已流入日本”;這部“《滿洲實錄》”有不同的稱呼,或稱“開國實錄”,或稱“太祖實錄戰(zhàn)圖”,或稱“太祖實錄圖”,“名雖紛歧,實即一書”。他對《太祖實錄》的各種版本尊藏之年、存佚狀況作了總結,并以列表形式作了陳述,是中國史學史上最早對《清太祖實錄》版本進行詳細、深入討論的成果。

      第三,對《清太祖實錄》的內(nèi)容進行了逐字逐句的???,發(fā)現(xiàn)了許多耐人尋味的改變。方甦生等把順治改繕本《太祖實錄》稱之為“舊本”,把雍乾校訂本稱之為“改本”,將舊本與改本“互校一通”,并將??钡慕Y果歸納為八項:甲、舊本記事有為改本刪略者;乙、改本增出上諭五十三通,舊本均無之;丙、舊本記事,有記月不記日者,改本均為補朔,舊本記年而闕月日者,改本均稱正月朔;丁、舊本于明多敬詞,改本均改作平行語;戊、舊本字法質(zhì)樸,改本潤飾而含義不同者;己、舊本記載女子之名,改本均刪去;庚、舊本人地名譯法及稱謂,改本多為改易;辛、舊本文辭樸俚,改本增飾,幾乎逐句不同。方甦生針對前人認為《清太祖實錄》大規(guī)模修改是在乾隆時的觀點,堅信自己的意見:“論刪削增飾,乃康熙時為之,雍乾校訂,不過藻潤文字,畫一人名地名譯法而已”,自己“與向來歸罪于乾隆作偽的說法不同”。他通過考證和??卑l(fā)現(xiàn),“凡雍乾本所無者,在康熙定本中均已刪去,而雍乾本較順治改繕本多出五十幾道上諭,也是康熙重修時所增加,雍乾校訂,不過又加以潤色而已”。他發(fā)現(xiàn),康熙間重修《太宗實錄》準則,也是“照《太宗實錄》體式重修”的《太祖實錄》的準則,實際上是康熙間為太祖諱飾的標準。所謂“字義未當”是針對舊本多用敬詞稱呼明朝而言;“姓名舛錯”是針對舊本不避丑惡字面、前后不一致及記載婦女名字而言;“前后顛倒者”是針對舊本卷一總敘太祖功業(yè)后加入諸部一節(jié),改本分敘于各部滅亡之后;“原檔所載,于例應存而遺漏者”,是為增加上諭五十三通而言;“瑣屑事務,例不應書而書者”,是針對孟革卜鹵私通嬪御、蕎麥沖三婦擊敵等事而言;“不書干支,祇書年月日者”,是針對舊本月日均不書干支,且有不著月日而言;“滿漢對勘,詞義舛錯者”,是針對像天命四年六月取開原會議屯留二日一語等事而言;“滿漢詞義雖合而漢文近于俚俗,且語氣未順”,是針對舊本像字法質(zhì)樸、文詞樸俚這樣的語例而言。康熙朝重修本經(jīng)過這些增刪后,“已完全變成改本面目了”,因而斷定“刪削增飾乃康熙時為之”。要言之,康熙重修本《太祖實錄》增刪舊本的目的,不外乎對舊本的“不雅不美的事”和“不雅不美之語”加以刪潤,目的是“為尊者諱”。總之,“改本雖稍有正誤之功,究不能掩諱飾之過”,“舊本不失為清開國期比較質(zhì)實的史料,雖有小疵,易于補正。改本卻是瑜不掩瑕。無甚可取”。

      方甦生的《清太祖實錄纂修考》,不僅篇幅長,而且史料豐富,不僅用了清朝太宗、世祖、圣祖、仁宗《實錄》的二手史料,而且用了《滿文老檔》和內(nèi)閣大庫所藏各種檔案等一手史料,如滿本堂收發(fā)黃綾本實錄檔、康熙二十一年八月初十日題稿檔等。同時,應用了版本學、??睂W等方法,他特別提到“陳援菴先生對于本文的方法及文字,多所是正”,顯然是接受了陳垣??睂W的方法。這些使得該文不僅厘清了《清太祖實錄》的版本及其流傳問題,而且展示了先進的學術方法、扎實的學術功底和認真的敬業(yè)精神。

      繼上文之后,方甦生又撰寫了《清實錄修改問題》一文,分為兩個部分:一是述孟說,即復述孟森的觀點;一是抒己見,即闡發(fā)自己不同于孟森的觀點。孟森認為篡改實錄是清朝之常事,方甦生則提出不同的意見,指出“心史先生之說,新穎獨到,發(fā)人所未發(fā),而夷考《實錄》,似未盡合”,認為蔣良騏《東華錄》并非專抄《實錄》,而是“信筆摘鈔,逐年編載”,紅本及各種官修之書亦在采錄之列,并舉大量的例子說明。方氏還指出,蔣、王二人所采《清實錄》,當系史館所藏稿本而非正本,有時候“稿本纂入,而定稿刪去”,曾靜一案,乾隆所纂修《世宗實錄》或刪或改,以掩其跡,“設舉此案以謂乾隆所修《世宗實錄》不盡征實則可,謂系光緒私改,則立證未足”。他特別指出:“實錄非隨時修改之書”,清代前三朝實錄,曾經(jīng)一再重修,“余則未聞修改”,并用大量證據(jù)作證明,斷言:“綜觀諸證,足見《清實錄》非隨時修改之書,講筵私改之說,實為無據(jù),乾隆以后,固未有重修《實錄》事也?!辈猿旨阂姡骸扒宕秾嶄洝分薷模┛滴醭癁樯?,初被華風,不復不爾,雍乾而后,僅曾校訂,一經(jīng)纂成未聞修改也?!薄靶氖废壬f在認定蔣、王二錄,全出自《實錄》,不知二錄于《實錄》以外,固嘗兼采他書,不能以《實錄》與二錄有不同,遂謂《實錄》曾經(jīng)修改?!保?8]方甦生以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通過實證的方法,對清廷改修《清實錄》確定了界限和范圍,從而肯定了該實錄在研究清史中的地位。

      故宮博物院研究《清實錄》的學者,還有單士元。他曾隨故宮文獻館同事一起校對《清實錄》,又曾在1934年左右與其師孟森“以《東華錄》校對《實錄》”,“得知蔣、王均對《實錄》有所取舍選擇而成”。1934年,單氏以“整理實錄時所記的札記”撰寫了《整理清代實錄記》[16]一文,堪稱中國較早的研究《清實錄》的論文,1984年發(fā)表時,作了一些修改。該文主要有兩方面的內(nèi)容。

      第一,介紹了故宮博物院專家們對《清實錄》版本的發(fā)現(xiàn)與整理過程:“在清點文物工作中,在乾清宮查到小紅綾本清代歷朝實錄。案清代故事,在乾清宮庋藏歷朝實錄是清王朝典制。乾清宮本為皇帝寢宮。庋藏祖先實錄有寓‘敬天法祖’之意。內(nèi)閣有實錄庫,是專收藏實錄之庫房,有小紅綾本、有小黃綾本各一部。在皇史宬和沈陽故宮各藏一部蝴蝶裝的大紅綾本。實錄庫中的小黃綾本是實錄修成后又加小改的稿本。原來實錄纂修館在修實錄時,隨時繕寫分卷進呈皇帝審核,若有改動,則在本上粘貼小黃簽。實錄館再根據(jù)黃簽所寫更改之處進行修改,然后即分繕大小黃紅綾本的正本實錄。內(nèi)閣實錄庫官員習稱有小黃簽的小黃綾本為副本?!睂Α肚鍖嶄洝返钠渌姹疽沧髁私榻B:“案清代制度,內(nèi)閣每日必須將前朝實錄送呈皇帝閱讀一、二卷,以示效法祖宗。實錄分卷頁數(shù)都極少,為了便于皇帝閱覽。每日送呈皇帝閱覽的實錄,即實錄庫收藏的小紅綾本。清代修定實錄后,照例用滿、蒙、漢文分別繕寫三部,正本用安徽涇縣榜紙,畫硃絲欄,墨筆恭寫楷子;存在國史館的副本,則用東昌粗紙印藍格,墨筆書寫,有長形本、方形本兩種,是為修史之用?!比缓螅瑢Α肚鍖嶄洝返氖詹睾痛尕闆r略作說明:《清太祖實錄》的各種本子,“過去均由故宮博物院文獻館收藏,大都完整,間有缺佚”,而“紫禁城外皇史宬所藏蝴蝶裝大紅綾本,殘佚較多。一九〇〇年八國聯(lián)軍之事,皇史宬亦遭掠奪”,“九一八”事變后,“故宮文物包括圖書檔案,一度南遷,后來運回北京已非全數(shù)。內(nèi)閣舊藏小紅綾本實錄,很早即撥國民黨政府文官處,據(jù)傳早已流落散失”。

      第二,對《清實錄》的修改粉飾作了揭露,稱“檢清代前四朝實錄,曾一再修改并潤色詞藻”。皇太極繼汗位后,“在天聰九年曾為努爾哈赤編纂實錄,即前所稱的《滿洲實錄》。崇德元年修訂《太祖武皇帝實錄》。由于不嫻熟漢文,對皇帝尊嚴的語匯詞藻樸實,因此后來屢加修飾,并有諱事實不使見之實錄”。單士元參與過當時故宮文獻館??鼻宕鷮嶄浀墓ぷ?,因此便直接從方甦生所撰《清太祖實錄纂修考》一文中“移錄”了一些??崩?。如舊本寫:“太祖欲以女莽姑姬與孟革卜鹵為妻,放還其過。適孟革卜鹵私通嬪御,又與剛蓋通謀欲篡位。事泄,將孟革卜鹵與通奸女俱伏誅。辛丑年正月,太祖將莽姑姬公主與孟革卜鹵子吳兒代為妻?!备谋緞t寫作:“其后上欲釋孟革布祿歸國,適孟格布祿與我國大臣噶蓋謀逆,事泄,俱伏誅。辛丑春正月庚子朔,上以妻吳爾古代?!彼赋龈膶懕尽短鎸嶄洝贰皠h繁就簡,掩飾真像,其史料價值已遠遜舊本”。

      故宮博物院專家對《清實錄》的整理與研究,是最為系統(tǒng)和全面的學術成果,對1949年以后北京和臺北兩地的故宮博物院對《清實錄》的整理和研究工作產(chǎn)生了直接而深遠的影響。

      四 中央研究院研究人員對《清實錄》的整理與研究

      民國時期,故宮博物院對《清實錄》的研究工作,并非孤立進行。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簡稱史語所)在對清代內(nèi)閣檔案整理研究的同時,對《清實錄》做了較多的工作。相對于故宮學者對《清實錄》的學術研究來講,史語所更側重于對《清實錄》的整理與應用。

      史語所學者中,對《清實錄》有較多關注和論述的,首推徐中舒。1929年2月,徐中舒經(jīng)陳寅恪推薦,被史語所先后聘為編輯員和研究員,參加并實際主持了內(nèi)閣檔案的整理工作。從是年9月底開始,在所長傅斯年的總體規(guī)劃下,徐中舒督同書記以及工人共21人正式著手整理檔案。當時,北京大學國學門、故宮博物院文獻館、清華大學歷史系、禹貢學會等先后開展內(nèi)閣檔案的整理工作。史語所在這些單位中,以“近代的歷史學只是史料學”為宗旨,將整理檔案當作“科學”工作,嚴謹認真。在整理清代檔案過程中,徐中舒接觸到《清實錄》。由于善于將檔案與實錄相對照,發(fā)現(xiàn)后者中存在著大量的曲筆諱飾之處,因此對《清實錄》的不斷改修提出了批評。

      徐中舒對《清實錄》的討論和評價,主要見于《內(nèi)閣檔案之由來及其整理》[19]和《再述內(nèi)閣大庫檔案之由來及其整理》[20]二文。在第一篇文章中,徐中舒發(fā)現(xiàn):“內(nèi)閣檔案中有涂改本《三朝實錄》的殘本,內(nèi)太祖朝較為完全,有初改本、二次改本兩種,順治五年三月份實錄封面,并有二次改正字樣。太祖朝初改本原文即老檔譯本。此可以天命三年四月太祖伐明所書七大恨為證。七大恨為太祖、太宗以來屢次對明用兵的口實,殘本實錄第一次改本,涂改至三四遍,最后別書一紙貼于原文之上,第二次改本則由別紙抄出。第一次改本原文,與《滿洲老檔秘錄》所載《太宗與袁崇煥第一書》所述大恨七端(除幾個字的譯文不同外),大致全同。第二次改本,即日本內(nèi)閣文庫所藏《三朝實錄》寫本的底本?!毙熘惺娴谝淮问褂昧藘?nèi)閣檔案中的一件未具名的題稿,發(fā)現(xiàn)康熙年間《太宗實錄》重修的原因和要求:“原為請旨事。康熙六年十一月十二日,皇上召臣等至內(nèi)殿諭,前修《太宗文皇帝實錄》內(nèi)有字義未當,姓名舛錯者,可詳聞具奏。臣等欽遵諭旨,將第一套滿字五卷另行謄錄,應更改者更改繕寫,恭呈御覽訖,[嗣因]今臣等續(xù)(改第二套)將原檔[陸續(xù)]與[原]前修[副本](實錄)詳加校勘,不惟字義未當,姓名舛錯,且有前后顛倒者,有[原檔所載]于例應存而遺漏者,有瑣屑事務,例不應書而書者,有一事前后重復者,[有不書干支止書年月日者,](至于年日干支并未書載,)[有]且滿漢文對勘,(有)詞義舛錯(不合)者,有[滿漢]詞義雖合而漢文近于俚俗,[且](并)語氣未順(者),實錄一書載我太宗文皇帝圣德神功,垂憲[后](萬)世,[實](允)系大典。諸如此類[似]應增應損,似應重修。前雖未經(jīng)(謄寫正本)告成,然已繕副本進呈御覽,(今)臣等未奉[上諭](諭旨不便)[輒]擅行更改。應否重修,伏候上裁。謹題請旨。(圓括號為筆者所加,原文為小字——筆者)?!彼赋觯骸霸逅^原檔即滿文老檔,副本即漢文實錄,此兩者對勘,可見實錄原文,即由滿文老檔譯出。至此次修改,原是因為前后顛倒,重復,語氣未順,所以從這第二次改本出來的現(xiàn)在日本所存的《三朝實錄》寫本,還得保存最初質(zhì)實的記錄(本內(nèi)藤氏語)?!闭腔谏鲜鰧Α肚鍖嶄洝犯男奘妨系陌l(fā)現(xiàn)和解讀,他得出清朝統(tǒng)治者“他們對于自己的實錄,不憚一改再改”的結論。

      徐中舒在上文基礎上,又撰寫了《再述內(nèi)閣大庫檔案之由來及其整理》一文,考訂和辨析了清代內(nèi)閣大庫中所藏檔案及實錄的收藏和變動情況,指出內(nèi)閣大庫分東西兩庫,東庫是實錄庫,屬滿本房管,西庫是紅本庫,屬典籍廳管,“東庫樓上的實錄、圣訓,原為滿本房所掌”。據(jù)宣統(tǒng)二年八月所編的“列朝實錄、圣訓函數(shù)檔”,計“紅綾《實錄》函數(shù)檔滿、漢、蒙文各一冊,黃綾各一冊,紅綾《圣訓》函數(shù)檔滿、漢各一冊,黃綾各一冊,共十冊”。并根據(jù)每冊首面上的記事:“本閣實錄紅本大庫,因年久失修,坍塌滲漏,奏請興修;謹將列圣《實錄》、《圣訓》,恭請至內(nèi)銀庫暫行尊藏。至宣統(tǒng)二年六月,庫房修齊,是年八月,仍將紅、黃《實錄》、《圣訓》,移回本庫,敬謹尊藏。并將各函本數(shù)存失數(shù)目,登檔注明?!钡贸隽诉@樣的結論:“滿本房所掌東庫之《實錄》、《圣訓》,后來仍移回原處,所有各項《實錄》,今均為文獻館所有”;而典籍廳所掌管的紅本庫和書籍表章庫中的檔案文件,則在移出后歸歷史博物館,后散落在外,成為史言所、北京大學等各處所藏的藏品。

      在整理檔案時,徐中舒還對內(nèi)閣大庫中有關《實錄》的檔案作了介紹,稱典籍廳南廳保存有實錄館檔,滿本房保存有進實錄幫檔,蒙古房有蒙文實錄檔、實錄收發(fā)檔、抖晾實錄檔(蒙文)、實錄館編號簿等,皆收藏于故宮文獻館中。內(nèi)閣大庫《書檔舊目》的第二十目登錄的都是實錄館的修書檔。這就為我們研究清代實錄提供了史料上的線索。

      徐中舒還特別對早期殘存下來的三朝《實錄》給予關注和重視?!秾嶄洝犯遄胄拗?,照例須焚毀。然而,徐中舒通過實際的考察和研究,認為:“這雖沿襲明代的舊例,但清代《實錄》稿,則未必全毀。文獻館藏清史館檔案,尚有稿本數(shù)種,或于文中分注出處,或有涂改增刪之跡,皆屬實錄館物,可見《實錄》稿本并非全數(shù)焚毀”,并進一步列舉本所所藏的《實錄》殘本道:“康熙以前的三朝《實錄》及《寶訓》,因年代較遠,及屢次修改之故,其屢次改稿,及零星散葉,在史言所檔案中,也還發(fā)見了十多本?!痹诒4嫦聛淼目滴跻郧暗娜秾嶄洝分校貏e提到了《滿洲實錄》,并對其源流和價值作了討論:“滿文老檔外,漢文《太祖實錄圖》又稱《滿洲實錄》,成于天聰九年八月,《太祖武皇帝實錄》(按:太祖崇德五年謚為武皇帝,后于康熙元年改謚為高皇帝),成于崇德元年十一月。這兩部《實錄》,都成于沈陽朝廷,其質(zhì)實的程度,當與滿文老檔相去不遠。《太祖實錄圖》原本存佚已不可考,乾隆時重繪兩部,現(xiàn)在一存文獻館,一存崇謨閣?!短嫖浠实蹖嶄洝番F(xiàn)在存文獻館?!彼麑@些灰余《實錄》的價值十分看重,稱:“我們曉得清初實錄,曾經(jīng)數(shù)次涂改,同時又大興文字之獄,屢申禁書之令,凡與實錄相抵觸的史料,無不摧毀殆盡。易世之后,往日違礙禁書,稍稍間出,然存者不過千百之十一。而此數(shù)百載嚴扃之大庫秘藏,其中有未經(jīng)涂改的《實錄》,有兩次涂改的《實錄》殘稿,有沈陽移來的開國期舊檔。我們不但藉此可以看到《實錄》底本,我們還可以利用沈陽舊檔來校對這個底本。”

      徐中舒及其所在的史語所,在整理內(nèi)閣檔案時,貫徹了所長傅斯年倡導的科學精神和近代學術方法,傅斯年在《史料論略及其他》中提出“直接史料”與“間接史料”的關系,指出:“直接材料的來源有些限制,所以每有偏重的現(xiàn)象”,“若是我們不先對于間接材料有一番細工夫,這些直接材料之意義和位置,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則無從使用”,“直接材料每每殘缺,每每偏于小事,不靠較為普遍,略具系統(tǒng)的間接材料,先作說明,何從了解這一件直接材料”[21]5?直接史料中有一種“古公廨”所藏史料,史語所收藏的清內(nèi)閣大庫檔案正屬于此類,它們比較凌亂、孤立,若不用比較系統(tǒng)的間接史料《清實錄》加以說明,則無從下手研究。史語所和徐中舒等人是將《清實錄》納入近代學術方法中通盤考慮的。也正是在做這一工作時,徐中舒對《清實錄》進行了較深入的研究。盡管徐中舒并未專撰有關《清實錄》的論著,但他在整理內(nèi)閣大庫檔案時寫的這兩篇論文,已對《清實錄》作了介紹和比較深入的探討,足以證明他在這方面所取得的驕人成就。

      五 偽滿學者對《清實錄》的整理與研究

      就在關內(nèi)學者整理和研究《清實錄》前后,關外的日本以及偽滿洲國的學者也開始對《清實錄》予以極大的關注。日本學者內(nèi)藤湖南早在清末便于沈陽崇謨閣發(fā)現(xiàn)了無圖的《滿洲實錄》,引起了國人和日本人對《清實錄》的重視。1930年,遼寧通志館石印了《滿洲實錄》,去掉滿、蒙兩種文字,只印了漢文內(nèi)容。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在東北建立了偽滿洲國,日本關東軍和偽滿的“滿日文化協(xié)會”決定影印崇謨閣所藏的全套大紅綾本《清實錄》,日方以杉村勇造等為代表,偽滿方則由鄭孝胥、羅振玉牽頭。羅振玉在奉天九緯路的博物館附近借到十多間洋房,成立了《清實錄》出版事務廳。1934年12月正式開始整理,1936年由日本東京大藏出版社出版,命名為《大清歷朝實錄》,包括從太祖至德宗的11朝《實錄》以及《滿洲實錄》和《宣統(tǒng)政紀》,分裝122帙,每帙10冊,共1220冊,但印數(shù)甚少。

      羅振玉很早就萌生了整理和出版《清實錄》的意愿。還是在1917年時,他便給清史館員柯劭忞寫信,提出讓清史館負責出版全套《清實錄》的要求,說如果清史館不能出的話,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出。于是柯劭忞回信道:“承示《皇朝列圣實錄》,擬求趙次珊(即趙爾巽)尚書付梓,如事不諧,則公自任之。仰見報國之忱拳拳不已。惟《列圣實錄》卷帙太繁,德宗皇帝一朝已至八百余卷,總計全書不下萬卷哉??司弥灰准病!保?]顯然未滿足羅氏的愿望。于是,羅振玉借助日本和偽滿的力量,編印了《大清歷朝實錄》。在做這件工作的前后,他還于1933年以“奉天史料整理處”名義將康熙年間重修時的稿本《朱彝尊原纂太祖高皇帝實錄稿本三種》(初修存7冊,再修存5冊,三修存卷一1冊和卷三1冊)影印出版。他認為這三種稿本是由內(nèi)府流出的本子,其為清代官方檔案性質(zhì)無疑。于是,將這三種稿本影印成《〈太祖高皇帝實錄〉稿本三種》一書,線裝四冊。內(nèi)分初、二、三修本三種。羅氏介紹了原稿的殘存情況:“初修本存七冊。首冊訖癸未二月;二冊起癸未七月,訖甲申九月(原注:兩冊間缺五、六兩月);三冊起乙亥正月,訖庚辰十一月;四冊為天命四年五、六、七月;五冊起天命四年八月,訖五年十一月;六冊起天命六年正月至十一月(原注:此三冊相銜接);七冊起天命九年正月,訖十年十一月。第二次稿本存五冊。第一冊至癸未正,后題署卷一;第二冊起甲申正月,至乙酉止(原注:此二冊相銜接);三冊起天命五年,至六年六月(原注:此二冊相銜接);五冊署卷九,起天命九年,至十年末。第三次稿存卷一及卷三,首尾完全,其分卷則與皇史宬定本同矣?!保?2]《序言》羅振玉對這三種康熙本《太祖實錄》的整理和印刷,有重要的學術貢獻⑤。

      盡管羅振玉與清史館館員的政治立場相同,都屬于忠于滿清的清朝遺老,但在研究方法上,卻有很大的不同。羅振玉是與日本學界聯(lián)系密切的中國學人,擁有近代學術方法和眼光,與王國維并稱“羅王學派”,他在整理《清實錄》時,特別注重對它的鑒別,十分重視初纂本的價值,因此才特別印行了《〈太祖高皇帝實錄〉稿本三種》。

      六 結語

      民國時期,不同的學者懷著不同的目的,對推翻不久的清朝歷史及其文獻給予密切關注,對清代內(nèi)閣大庫檔案以及《清實錄》等史料進行了應用、整理和研究。清史館館員及羅振玉基本上屬于清遺民群體,在緬懷清朝的心情下,用《清實錄》、清國史等史料,編纂《清史稿》一書,出版《〈太祖高皇帝實錄〉稿本三種》等書,以為舊朝存史。他們中的一些人,還曾利用接觸《清實錄》的便利,應用其史料,撰寫清朝私史,如《清史大綱》等。與清遺民相反的是像孟森這樣的共和派史家,受其早年政治活動的影響和北大的學術背景,對清廷篡改和修飾《清實錄》的行為極其不滿,給予了最為激烈的批評,對《清實錄》改修本的史料價值予以否定。然而,作為清史研究大家,孟森在學術活動中又廣泛應用《清實錄》的史料,特別看重初纂本的史料價值。介于清史館員和孟森之間的,是信奉科學觀念和近代方法的史語所和故宮博物院的年輕學者,他們對《清實錄》的改修和價值,給予了客觀和中立的評價。盡管立場和方法各異,但民國學者們在應用、整理和研究《清實錄》上都比較認真和敬業(yè),使民國時期《清實錄》的研究工作一開始就步上一個臺階,對以后的研究事業(yè)起到了重要的鋪墊和啟發(fā)作用。

      民國研究《清實錄》的學者,基本上都依托于一個學術機構,或清史館,或文獻館,或史語所,或大學。他們對《清實錄》的研究尚屬初步,有專門論文發(fā)表,但無專著問世,以應用和整理居多。不過,他們開辟了后世研究《清實錄》的道路和格局,并為后世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經(jīng)驗和教訓。民國學者對《清實錄》的整理與研究工作,在“國府”遷到臺灣后,仍在中研院史語所、臺北故宮博物院中沿續(xù)。中國大陸在改革開放后,也開始重視《清實錄》的整理和研究,中華書局影印出版了全套的《清實錄》,特別是“清史工程”的上馬,使得《清實錄》的整理與研究更受重視。

      民國學者對《清實錄》的整理、應用和研究,有其特殊的標本意義,是民國學術整體現(xiàn)象的一個具體縮影:在學術活動中,既有像清史館遺老那樣的傳統(tǒng)觀點和方法,又有像共和學者孟森那樣的尖銳觀點和激進思想,復有史語所、文獻館學者那樣的近代方法和科學眼光,在舊制度被推翻、新制度尚未完全建立的過渡時期,民國學人的學術觀點可謂古今雜陳和中西并立,雖然相互對立和彼此爭鳴,但卻在傳統(tǒng)與近代之間嘗試承上啟下,又曾在東方與西方之間努力溝通中西。

      注釋:

      ①目前似只有楊立紅、朱正業(yè)的《〈清實錄〉研究概述》(《中國史研究動態(tài)》2008年第3期)有所介紹,但也比較簡略。

      ②該《清實錄》以及《清史列傳》抄本,20世紀50年代由劉承干以6000元轉(zhuǎn)售復旦大學圖書館。參見:謝貴安《〈清實錄〉世傳版本考》,載《明清論叢》第十輯,紫禁城出版社2010年版。

      ③商鴻逵稱:“這部書是我的老師孟森先生當三十年代在北京大學歷史系授課的講義稿?!币姟睹髑迨分v義》(中華書局1981年版)前言。

      ④單士元此處所稱方甦生撰有《清代實錄纂修考》有誤,實際上是《清太祖實錄纂修考》。

      ⑤徐丹俍指出:這三種《清太祖高皇帝實錄》稿本的價值,“在一般傳抄本之上。更因為三種稿本記載時間有所重疊”,即部分內(nèi)容重合,可以考見康熙重修《清太祖實錄》過程中的遞變軌跡,“對于當時修撰的思想、義例以及文字制度等細節(jié)的研究,有超出雍乾校訂本之上的價值”,是研究有關努爾哈赤實錄修纂史的極好材料。參見:徐丹俍《〈清太祖高皇帝實錄〉康熙重修本辯證》,《北京社會科學》1995年第1期。

      [1]于式枚,等.開館辦法九條[G]//許師慎.有關清史稿編印經(jīng)過及各方面意見匯編.臺北:中華民國史料研究中心,1979.

      [2]金兆蕃.擬修清史略例[G]//許師慎.有關清史稿編印經(jīng)過及各方面意見匯編.臺北:中華民國史料研究中心,1979.

      [3]朱師轍.清史述聞[M].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57.

      [4]張爾田.清列朝后妃傳稿[M].臺北:文海出版社,1972.

      [5]張笑川.張爾田與《清史稿》纂修[J].清史研究,2007,(1).

      [6]王宇,房學惠.柯劭忞致羅振玉手札廿三通[J].文獻,2001,(1).

      [7]馮爾康.清史史料學[M].沈陽:沈陽出版社,2004.

      [8]趙爾巽,等.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

      [9]張崟.南潯劉氏嘉業(yè)堂觀書記[J].浙江省立圖書館館刊,1935,4(3).

      [10]孫家紅.明清史學大師孟森傳略[M]//北大的大師們.北京:中國經(jīng)濟出版社,2005.

      [11]孟森.明清史論著集刊[M].北京:中華書局,1959.

      [12]孟森.明清史講義[M].北京:中華書局,1981.

      [13]孟森.明清史論著集刊續(xù)編[M].北京:中華書局,1986.

      [14]那志良.故宮博物院所藏的《清實錄》(下)[J].大陸雜志,1963,27(5).

      [15]莊吉發(fā).《清太祖武皇帝實錄》敘錄[J].圖書季刊,1970,1(1).

      [16]單士元.整理清代實錄記[J].故宮博物院院刊,1984,(3).

      [17]方甦生.清太祖實錄修纂考[J].輔仁學志,1938,7(1,2).

      [18]方甦生.清實錄修改問題[J].輔仁學志,1939,8(2).

      [19]徐中舒.內(nèi)閣檔案的由來及其整理[J].明清史料,1930,(1).

      [20]徐中舒.再述內(nèi)閣大庫檔案之由來及其整理[J].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1933,3(4).

      [21]傅斯年.史料論略及其他[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7.

      [22]羅振玉(編).朱彝尊原纂太祖高皇帝實錄稿本三種[M].沈陽:奉天史料整理處,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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