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 姜英杰 馬云鵬
一、 中日小學生閱讀反應(yīng)的相同點
1. 閱讀期待。引領(lǐng)學生進入閱讀文本,通過對調(diào)查結(jié)果的分析發(fā)現(xiàn),中日小學生在閱讀中充滿閱讀興趣,滿懷閱讀期待進入閱讀文本。在被調(diào)查的95名中國小學生中,94人回答喜歡《落花生》這篇課文,一人回答不喜歡。在被調(diào)查的86名日本小學生中有85人回答喜歡《落花生》,也只有一人回答不喜歡。尤其是日本小學生還給出了多種多樣的理由。在被調(diào)查的84名中國小學生中,有83人回答喜歡《小狐貍買手套》這篇課文,只有一人回答不喜歡。被調(diào)查的80名日本小學生全部回答喜歡《小狐貍買手套》這篇課文。中日小學生對喜歡《小狐貍買手套》這篇課文都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梢姡腥招W生絕大多數(shù)非常喜歡閱讀這兩篇課文。另外,中日小學生在閱讀中都產(chǎn)生了豐富的情感體驗,并積極進行表達,主動與文本進行對話,對故事情節(jié)、人物特征等進行思考與評判。這說明中日小學生是帶著強烈的閱讀期待進入閱讀文本的。
2. 對話愿望:促使學生對文本深度閱讀。中日小學生在兩篇課文的閱讀過程中,均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對話愿望。首先,表現(xiàn)出了學生對文本主題、文本質(zhì)料、語言方式、表達方法、人物關(guān)系等內(nèi)容上的深度挖掘與理解。如學生對寫作意圖、主題思想、人物選擇與情境設(shè)計的追問,對語言特點、表達技巧、結(jié)構(gòu)安排的分析等,進行了深度對話與多維交流。另外,學生還表現(xiàn)出了與文本作者、文本中人物強烈的對話愿望。如中日學生與《落花生》中的父親、“我”的對話,與《小狐貍買手套》中的狐貍母子的對話等。此外,還有一些學生對文本本身提出了質(zhì)疑,或提出了進一步探討的問題等。這都表現(xiàn)出了學生希望與教師、與同學等主體進一步對話的愿望。正是這種對話愿望促使中日小學生對文本進行了深度閱讀。這一過程中包含了學生積極的思維活動、情感體驗與表現(xiàn)欲望。
3. 情感溝通:激發(fā)學生產(chǎn)生閱讀反應(yīng)。中日小學生在文本閱讀過程中,通過深度閱讀產(chǎn)生了豐富的情感體驗。如《落花生》一文中,學生對文中美與善的價值觀的理解、對文中人物品嘗各種花生食品收獲喜悅的感受、對父親和“我”說的話的回味與體驗;《小狐貍買手套》中對狐貍媽媽矛盾心理的感受,對狐貍媽媽掛念,擔心小狐貍的心情的感受,對狐貍母子間的親情的感受等。學生不僅僅在閱讀文本中產(chǎn)生了各種情感體驗,而且還產(chǎn)生了情感溝通的需要。學生在問卷回答中采用了驚嘆、贊美、疑問、好奇、擔心等帶有情感色彩的詞語、句式和標點符號等,表達了閱讀中情感溝通的需要。如對花生的果實長在土里的驚嘆,對花生默默奉獻精神的贊美,對狐貍媽媽半路停下腳步,讓小狐貍獨自前往鎮(zhèn)上買手套的不解,對小狐貍命運的擔心,對狐貍母子相聚后的感動等。正是學生在文本閱讀中產(chǎn)生的情感體驗、進行的情感溝通,促使學生表現(xiàn)出了豐富的閱讀反應(yīng)。
4. 思考判斷:折射學生閱讀價值取向。中日小學生在文本閱讀中均表現(xiàn)出了積極思考、主動探究的思維活動過程。如對《落花生》中關(guān)于“外表美”“內(nèi)在美”“人的價值”等嚴肅問題的思考與回答,對父親和“我”說的話的理解等;對《小狐貍買手套》中關(guān)于“人與動物的關(guān)系”的思考,對“事物因果關(guān)系”的分析,對人類與狐貍母子的建議等,均表現(xiàn)出了中日小學生在閱讀過程中的思考、判斷等思維活動的深度。而且,中日小學生在思考與判斷中都帶有各自的價值取向,盡管表現(xiàn)出了無意識的色彩,但這正表現(xiàn)出了受各自民族文化影響的深深烙印。
二、 中日小學生閱讀反應(yīng)的不同點
1. 信息獲?。豪硇运伎寂c感性反應(yīng)。閱讀的過程也是學生獲取信息的過程,但在閱讀中,中日小學生獲取信息的心理特征并不相同。通過《落花生》和《小狐貍買手套》兩個文本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中國小學生的閱讀活動充滿理性色彩。而日本小學生則帶有明顯的感性傾向。也就是說,中國小學生在閱讀過程中更多的是思維活動,而日本小學生更多的是感性反應(yīng)。如《落花生》一文中,對父親和“我”說的話的理解,中日小學生間存在很大差異。中國小學生的回答集中在“不要愛慕虛榮”“不要炫耀自己”“做人要謙虛”“外表無關(guān)緊要,內(nèi)心好最重要”這四個答案上。答案抽象,概括性強,富于理性。而日本小學生的回答則富于感性,具體而生動。像“為他人做有意義的事情,希望看到他人的笑臉”“挖出來才知道,有一種期待感”等答案。再如,中國小學生喜歡《落花生》一文的理由集中在“受到了教育”和“了解了花生”兩個方面,表現(xiàn)出了較濃的理性色彩。而日本小學生喜歡《落花生》的理由則多種多樣,更趨于感性。在閱讀《小狐貍買手套》一文中,中國小學生主要是從狐貍媽媽的角度來思考問題,而日本小學生主要是從外界自然環(huán)境條件上,或從小狐貍的角度分析原因,也表現(xiàn)出了中日小學生閱讀過程中獲取信息心理過程的差異性。
2. 情感體驗:客體游離與主體進入。中日小學生在文本閱讀中的情感體驗存在差異。中國小學生往往以客體游離的狀態(tài)與文本保持一定距離,以局外人的身份去對文中人物與故事情節(jié)進行評價。而日本小學生則往往將自己化為文本中的一員,感同身受地去體驗文本中人物的心情與感受。如中日小學生對《落花生》主人公選擇的差異,這種差異集中表現(xiàn)在對故事中的“父親”和“我”的選擇上:中國小學生總體上傾向于選擇“父親”,而日本小學生則傾向于選擇“我”。中國小學生認為“父親”是《落花生》的主人公的主要理由是“父親講出了很多的道理”。與此相對,日本小學生認為《落花生》中的主人公是“我”,因為“本文從第一人稱出發(fā)”,是“我”受到了教育,是以“我”為主線展開了故事情節(jié)。再如,盡管中日小學生對閱讀《落花生》后留下印象最深的都是父親,但中國小學生關(guān)于原因的回答集中于兩個方面,一是向“父親”表達自己的做人理想,二是對父親進行評價。而日本小學生則以主體進入的方式表達自己在閱讀中的情感體驗。另外,中日小學生盡管對《落花生》的“喜歡”這一回答具有一致性,但中日小學生“喜歡”的理由則大相徑庭,中國小學生“喜歡”的理由:更為單一、一致,集中在“學到了做人的道理”“知道了花生的好處和用途”“嘗到了用花生做的食品”三個方面。而日本小學生“喜歡”的理由則更加豐富多樣,而且注重情感表達。
3. 交流欲望:多元表達與單向傳遞。閱讀的過程是閱讀主體與閱讀文本、文本作者、教師、學生等對話的過程。中日小學生在文本閱讀中都表現(xiàn)出了積極的對話愿望與交流欲望,但對話指向與交流欲望強度存在差異。中國小學生表現(xiàn)出了更強的交流欲望與動機,而日本小學生則顯得有些冷漠。中國小學生的對話與交流是多元指向的,而日本小學生則是單向傳遞的。中國小學生表現(xiàn)出了與文本、與作者、與文本中的人物積極的對話愿望,甚至離開文本與教師和同學進行對話。而日本小學生則表現(xiàn)為單向的閱讀信息輸入與自我情感體驗表達。如閱讀《落花生》后,中國小學生更善于思考和樂于交流,提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日本小學生則對“提出問題”表現(xiàn)出了冷漠的態(tài)度。再如,閱讀《小狐貍買手套》中,中國小學生選擇主人公后提出了多種的理由,而日本小學生選擇主人公后幾乎沒有進行理由分析。中國小學生從多個角度(故事內(nèi)容、故事寫法、人物關(guān)系、人物自然情況、人物心理等)對《小狐貍買手套》提出了問題。日本小學生似乎對本問題并不感興趣,回答該問題的人數(shù)較少,僅對狐貍媽媽的觀點是否變化、狐貍為什么會變手和小狐貍買手套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三個方面進行了提問。這在某種程度上折射出中日小學生交流欲望與交流維度上的差異。
4. 價值判斷:道德評判與純美鑒賞。學生的閱讀過程也是一個充滿價值判斷的過程。學生在獲取信息、情感體驗與對話過程中,總是依據(jù)一定的標準、帶有某種傾向進行著復(fù)雜的判斷、推理等思維活動。在這一過程中,中國小學生更傾向于采用社會倫理道德的標準進行價值判斷,而日本小學生則更傾向于因果關(guān)系的分析或是一種純美欣賞的心理,表達對美好事物的向往與追求。如閱讀《落花生》對父親的評價、對父親說的話的理解,中國小學生采用的往往是倫理道德的標準進行評價與理解,而日本小學生則傾向于從因果關(guān)系和對美的事物欣賞的角度進行分析與理解。再如,閱讀《小狐貍買手套》時,中國小學生傾向于站在狐貍媽媽的角度去分析問題,而日本小學生更傾向于站在小狐貍的角度看待問題。中國小學生更注重倫理道德標準,而日本小學生更注重自我體驗。
(本文節(jié)選自《課程·教材·教法)2013年第1期,作者單位:東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東北師范大學國家基礎(chǔ)教育實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