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鳳
揮之不去的課業(yè)重負
如今中小學生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沒完沒了的作業(yè)和課外輔導。且不說學校以各種名目補課,只要看看各大中城市如火如荼的課外輔導班和琳瑯滿目的招生廣告,學生現(xiàn)在的負擔就可見一斑了。很多學生甚至有兩份課表,一份是學校的,另一份是課外輔導班的。在各大城市里,沒上過課外輔導班的學生恐怕要比熊貓還珍貴了。由此帶來的家庭教育支出也大幅度增加。調(diào)查顯示,在義務教育階段,我國城市家庭教育支出平均占家庭養(yǎng)育子女費用總額的76.1%,占家庭經(jīng)濟總收入的30.1%,也就是說一個普通城市家庭的三成收入花在了子女教育上,而這些教育支出大多數(shù)則花在了課外輔導、擇校等方面。
隨著人們對應試教育的危害的認識不斷加深,各方面專家學者和教育官員紛紛呼吁進行教育改革,要求減輕學生過重的學習負擔,保障學生身心的健康發(fā)展。但“減負”和“素質(zhì)教育”的口號喊了很多年,中小學生的負擔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有越來越重的趨勢。
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為什么越喊著減負,負擔反而越重呢?這是一種博弈論所說的“囚徒困境”。
不能自拔的惡性循環(huán)
“囚徒困境”的故事講的是,警察抓捕了兩名犯罪嫌疑人,但沒有得到兩人足夠的犯罪證據(jù)。于是,警察決定將兩名嫌疑人隔離起來,分別告訴他們:如果兩人都抵賴,各判刑1年;如果兩人都坦白,各判5年;如果一個坦白而另一個抵賴,則坦白的立即無罪釋放,而抵賴的要重判10年。在這種情況下,每個囚徒都面臨兩種選擇:坦白或抵賴。然而,不管同伙選擇什么,每個囚徒的最佳選擇都是坦白。兩名嫌疑犯經(jīng)過各自理性的思考最終卻得出了一個不理性的結(jié)果。
囚徒困境反映出的深層問題就是每個個體的理性思考可能會導致整個集體的非理性,人類會因為自己的聰明而作繭自縛。這一“困境”在教育問題上也得到了很好地體現(xiàn)。對于每個學生來說,考試名列前茅是他們共同的目標,要達到這一目標就需要比其他人多學更多的知識。所以,不論學生還是家長,都不惜花費大量時間、金錢參加課外輔導。因為不論其他人如何選擇,上輔導課永遠是最佳策略。當所有人都做出這個聰明的選擇后,這些學生就陷入了無盡的輔導班、題海戰(zhàn)術(shù)中。于是,出題的考官們不得不提高考試的難度,這又迫使學生上更多的輔導班、學更多的知識。如此惡性循環(huán)令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雖然這些課外輔導榨干了學生本就不多的休息時間,但這些學生只能無奈地說:“我們不上輔導班,別人上了。高考一樣考,成績不就落下了么?”家長不惜付出高昂的費用讓自己的孩子參加課外輔導。對此很多家長的回答是“被逼無奈”。然而,這種逼迫學生和家長的力量恰恰就來自于他們自身。具體來說,是家長捆住了老師,老師捆住了學生,學生又捆住了家長……總之,所有的人既是奴隸,又是施虐方;所有人在抱怨,但又深信不得不如此,明知前面是個火坑,卻都爭著往里面跳。這就是中國教育目前面臨的尷尬處境。
從根本上擺脫“囚徒困境”
如何擺脫這尷尬的處境呢?正如力氣再大者也難以舉起自己,擺脫“囚徒困境”不能單靠囚徒。中國的教育狀況演變到今天這一地步,單靠學生或家長已經(jīng)無法解決了。舉個例子來說:大家正在看演出,本來都好好地坐著看,但這時,就這樣,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后大家都站起來了。其實,都站著看未必就比坐著看得清楚,而且更累、更麻煩??墒牵@個時候誰先坐下來,誰就吃虧。所以在這種局面下,要讓大家都坐下來,就太難了。依靠一兩個自覺的觀眾根本就無濟于事。此時,只有找到演出的主辦方或其他權(quán)威人士,才有可能制止觀眾的行為。
同樣,在教育問題上,要想讓學生擺脫現(xiàn)狀,必須依靠教育管理部門從根本制度上做出一定改變。
首先要改變目前單一的人才選拔和評判制度。評價人才的標準應該是多元的,如果僅以高考分數(shù)作為衡量一個學生好壞的唯一標準,那就勢必造成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局面。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就是給學生多指幾條路,讓學生有更多選擇。例如,美國大學錄取學生的標準中,成績只是其一,另外學生還需要提供自己的社會實踐經(jīng)歷以及自己和老師、朋友的推薦信。這樣就促使學生不可能把精力只放在學習知識上,而是要提高自己的綜合素質(zhì)。
其次,我們也要改變我們自己的觀念。如果被問到為什么上學,估計很多人的答案都是為了上個好大學。上好大學的目的就是找個好工作。所以,學生和家長就不自覺地成了教育的“囚徒”。然而,什么工作才是“好工作”呢?這就涉及到我們的社會價值取向問題。中國的價值取向具有高度的同一性,無非是當官、做大款等少數(shù)幾個目標。試想,在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國度里,所有人都憋著勁去爭同樣的幾個東西,其競爭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這也造成了目前中國勞動力市場的畸形態(tài)勢:一方面企業(yè)花重金卻請不到一個合格的技工,另一方面很多高學歷的學生卻找不到工作。
當然,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種考試制度自隋朝就有了,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消失。不過,我們是可以通過改變自己的思維方式跳出這個困境的。我們只要認清本質(zhì),突破思維上的牢籠,就能擺脫“囚徒”的身份。
(金衛(wèi)東摘自《百科新說》2012年第10期)
責編:徐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