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華
(山東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傳統(tǒng)語音研究注意到了語音之間的相互影響,類同變化同,條件同變化同,這些“類”和“條件”,都是指語音的成分。而語言是一個復雜的整體,各個部分相互影響、相互協(xié)調,形成一個系統(tǒng)。諸如詞類、位置,乃至頻率等,都可能影響到語音的變化,這一方面的研究也比較缺乏。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研究方法的局限,一方面是由于材料的限制。韻書、韻圖、押韻等材料不能透露出語音共時變化的信息。那么有沒有古代的語音材料可以彌補這一缺陷,供我們進行這種共時平面上動態(tài)的研究呢?我們認為有?!岸鼗褪疫z書數(shù)萬卷的敦煌寫本是……7至10世紀古代人親手抄錄的”注劉傳啟:《敦煌寫本語詞與風俗文化組詞考》,《山東社會科學》2010年第7期。。其中的敦煌藏漢對音文獻和敦煌變文、愿文通假字等材料,為我們提供了動態(tài)研究的生動的資料。
我們就以敦煌藏漢對音文獻中的“不”、“亦”和“一”3個入聲字的演變?yōu)橹埸c,參照敦煌變文和愿文中通假字的表現(xiàn),探討當時入聲字演變的動態(tài)情況,以為引玉之磚。
我們的研究力圖解決如下問題,即,誰變,為什么變,變作什么,如何變。
在我們收集到的敦煌藏漢對音材料中,我們選擇了可以提供具體語音環(huán)境的材料,以便于觀察它們的實際表現(xiàn)。這些材料包括:《大乘中宗見解》、《妙法蓮華經(jīng)普門品》(注音本)、《妙法蓮華經(jīng)普門品》(音譯本)、《金剛經(jīng)》、《阿彌陀經(jīng)》、《天地八陽神咒經(jīng)》、《南天竺國菩提達摩禪師觀門》、《道安法師念佛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寒食篇》、《九九表》、《藏漢對照詞語》。這幾種材料見于羅常培《唐五代西北方音》,周季文、謝后芳《敦煌吐蕃漢藏對音字匯》等著作。
敦煌變文的材料則主要以王重民等《敦煌變文集》為主,敦煌愿文則以黃徵等《敦煌愿文集》為主。
“不”、“亦”、“一”同為中古入聲字。
不,《廣韻》分勿切,非母物韻。
亦,《廣韻》羊益切,以母昔韻。
一,《廣韻》於悉切,影母質韻。
我們發(fā)現(xiàn),在敦煌藏漢對音文獻中,入聲字的表現(xiàn)比較奇特,絕大多數(shù)入聲字保留了自身的塞音尾,偶有丟失韻尾的情況,只有“不”、“亦”、“一”3字呈現(xiàn)出參差的情況。大略如下:
“不”字共有144例,都已失去入聲尾,而變入陰聲韻。藏文以[pu]、[pi]、[po]、[phu]、[bu]、[bu]來對音,可見韻尾已經(jīng)完全消失,沒有例外。
有尾無尾不0144亦116一6647
敦煌變文和愿文通假字中,有一些“一”字的通假情況。
除去“亦、一”通假的40個例子外,其余6例中有5例是與陰聲韻字通假。這一現(xiàn)象很有啟發(fā)性,因為在這些通假字中,全部是與前位的“一”字通假,而沒有后位的“一”字。
粗略來看,“不”字的開音節(jié)化已經(jīng)完成,而“亦”和“一”的開音節(jié)化正在進行中。
如果要問一下,為什么其他入聲字尚沒有開始失落塞音韻尾,而只有這3個入聲字開始失落塞音韻尾呢?為什么“不”字失落韻尾已經(jīng)完成,而“亦”和“一”兩字的失落塞音韻尾還不能完成?
其次,從使用上來看,“不”、“亦”、“一”3字都是高頻詞。使用頻率是決定語音變化的一個重要因素,一種變化一旦形成,使用頻率的高低就將起重要作用。對于“不”、“亦”、“一”3個詞來說,其失落韻尾的變化屬于原發(fā)性的典型音變,這種音變由于某字使用頻率高,失落某一成分也不影響語意的理解,故而容易發(fā)生。又由于其頻率高而強化了這種變化的印象,促進語音變化的完成。就“不”、“亦”、“一”3字的情況看,“不”和“亦”的情況可以用這一理論解釋,“不”字使用頻率高,所以失落韻尾的變化已經(jīng)完成,處于“已變”階段。而“亦”字使用頻率較低,處于“正變”階段。問題來了,“一”字同樣是高頻詞,為何其變化不同于頻率較高的“不”字,而接近頻率較低的“亦”字呢?應該還有決定它們不同變化的其他因素。
在語流中,處于不同的位置上的音,可能會由于其發(fā)音的輕重緩急不同而有不同的變化?!耙弧弊值那闆r正好可以說明這一規(guī)則。
“不”和“亦”屬于副詞經(jīng)常同其他的動詞、形容詞結合而處于句中音節(jié)組合的前一部分,而“一”字在實際的語句中則有前后兩個位置,位于前部的是作數(shù)詞與其他量詞等組合,或作為多位數(shù)與個位數(shù)組合,如“一人”、“一十”。而位于后半部分則是作數(shù)詞的個位與十位以上的數(shù)詞組合,或作數(shù)詞與其他詞語組成表順序的序數(shù)詞,等。如“第一”、“十一”,等等。這種前后位置上的差異造成了其語音演變上的差別。這一情況最為突出的例子是P.t.1256藏文本的《九九表》[注]周季文、謝后芳:《敦煌吐蕃漢藏對音字匯》,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226-227頁。,其中“一”字出現(xiàn)了22次,出現(xiàn)于前的18次,包括“一九如九”“二九一十八”這類情況。出現(xiàn)于后的4次,諸如“九九八十一”“三七二十一”“一一如一”(后兩個“一”字)這些情況。出現(xiàn)于前的18例有17例以無韻尾的[ji]對音,只有一例以有韻尾的[jir]對音。這一例帶韻尾的例子出現(xiàn)在“一一如一”中,該例中有3個“一”字,后兩例是后位的,前一例是前位的,應該是前位的“一”受兩例后位的“一”發(fā)有韻尾的[r]的影響而帶有[r]韻尾。而出現(xiàn)于后部的4例“一”字全部以有韻尾的[r]對音。這樣,在《九九表》中“一”字是否保留其入聲韻尾就由其所處的位置所決定,位于前部的失落韻尾,而位于后部的則保留入聲韻尾。
同樣,《道安法師念佛贊》僅有的3例“一”字也是如此?!耙诲X”對音[ji],“一頓”對音[i],“第一”對音[jir]。[注]周季文、謝后芳:《敦煌吐蕃漢藏對音字匯》,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219頁。
我們把上列10種藏漢對音材料按照“一”字出現(xiàn)的位置進行了統(tǒng)計,其“一”字韻尾的分布情況如下:
前位有r尾 前位無r尾 后位有r尾 后位無r尾 單獨有r尾
27 66 18 0 2
“一”字韻尾[r]的分布統(tǒng)計
“一”字位于后部一定會保留[r]尾,沒有例外。單獨出現(xiàn)是指“一二三”這種情況,其表現(xiàn)同于后位。而位于前部則以失落韻尾為主,約占三分之二,趨勢非常明顯。這種前后分布的差異,對“一”字具有兩種不同變化的讀音提供了解釋。
這樣,我們可以把當時敦煌入聲字失落韻尾的情況概括為如下兩條規(guī)則:
(1)入聲+前位——失落塞音韻尾
(2)入聲+高頻——失落塞音韻尾
應該指出的是,在唐五代時期,這種變化只是萌芽階段,必須同時滿足兩個條件才能產(chǎn)生這種變化。
“不”、“亦”、“一”等入聲字失落塞音韻尾而變入陰聲韻,那么,它們最初變入的聲調是什么聲調呢?
由于藏文沒有設計聲調符號,藏漢對音文獻對于解決這一問題無能為力。通假字可以給我們幫助。
在敦煌變文和愿文的通假字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字用其他字通假的情況,尤以變文中為多。具體情況如下:
變文和愿文通假字的情況如下:
“不”字的通假不多,只有3例,“必不”1例,“不般”2例?!氨亍睅湍纲|韻入聲,“般”音[po],是用來翻譯“般若”而用,該音《廣韻》不收,應該是陰聲韻字。
“亦”字的通假有5例,變文2例,愿文3例:
變文:“亦玉”1例,“玉”,疑母燭韻入聲。
“亦益”1例,“益”,影母昔韻入聲。
愿文:“亦奕”1例,“奕”,以母昔韻入聲。
“亦易”2例,“易”,以母置韻去聲。
后2例同陰聲韻通假外,其余3例同入聲字通假。也呈現(xiàn)出混雜的局面。
“一”字的通假較多,共有46例,開列如下:
“夜一”1例,夜,以母祃韻去聲。
“以一”1例,以,以母止韻上聲。
“一以”1例。
“意一”1例,意,影母志韻去聲。
“已一”1例,已,以母止韻上聲。
“一億”1例,億,影母職韻入聲。
“亦一”40例。[注]王新華:《敦煌變文“一”字的通假與變調的序列》,《文史哲》2005年第4期。
“一”與“亦、億”通假“一”與去聲字“意、夜”通假“一”與上聲字“以、已”通假40+1=411+1=22+1=3
首先,“一”字是一個最簡單的字,不存在因為不認識而寫錯別字的情形。其二,“一”字質韻[d]尾,“亦”字昔韻[]尾本不應該通假,這種通假表現(xiàn)出“一”和“亦”都有丟失韻尾的讀音,所以可以通假(至于“亦”字為以母字,而“一”字為影母字,從敦煌變文的通假來看,當時以母和影母已經(jīng)合流)。其三,這些“一”字的通假都出現(xiàn)在前位上,而沒有一例出現(xiàn)于后位,同藏漢對音的情況剛好相合。似乎表明變文、愿文中后位的“一”字與前位的“一”字讀音不同。
為數(shù)眾多的“一”、“亦”的通假,表明失落韻尾后的這兩個入聲字還保留著一些不同于平上去三聲的特點,否則應該有較多的同其他三個聲調的通假存在。就目前的材料來說,還不能確知真相,或許是音長上較短,或者是有自己獨特的調值。就“亦”和“一”同其他陰聲韻字的通假情況看,有3例同上聲通假,4例同去聲通假,沒有同平聲通假的例子??梢钥隙ǖ卣f,“亦”、“一”的聲調離平聲最遠。我們認為,在上去兩個聲調中,“一”和“亦”的調值可能較為接近去聲,理由如下:一是上聲音長較長,而去聲音長較短。羅常培發(fā)現(xiàn)在《千字文》中有元音重寫的情況,“在《千字文》里我們發(fā)現(xiàn)好些重寫元音的例子,如:組dzo’o 紡po’o 酒dzu’u 舉ku’u 象syo’o 唱co’o 時?i’i。這7個字里除去‘唱’、‘時’兩字之外都是上聲,于是我們就可以設想當時記音的人對于上聲字是很注意的;因為他不單受聲調的影響把全清聲母混入全濁,并且還想出一種特別的標音法來表明它們,足見這種聲調至少在他聽起來是很感異樣的了?!盵注]羅常培:《唐五代西北方音》,科學出版社1961年版,第66頁。敦煌藏漢對音文獻中元音重寫的例子不限于羅常培所舉,概括如下表:
平聲鳩:khu?u 周:t?u?u 時:?i?i°3上聲紡:pho?o 軌:u?u 九:u?u 酒:dzu?u 舉:ku?u受:??u?u象:sjo?o組:dzo?o禮:li?i是:?i?i10去聲唱:t?ho?o1
這些字多數(shù)是上聲字,證明當時上聲音長較長。而剛剛丟失韻尾的入聲字“亦”、“一”可能還保留著音長較短的特點,因而同上聲較遠,同去聲較為接近。至于入聲的短調讀音應該不成問題,藏漢對音材料中有很多證明。比如:
《金剛經(jīng)》“釋迦牟尼佛”以“釋迦”對[ska]。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菩提薩婆訶”以“薩婆”對[swa]。
都是以入聲字對詞頭。
都是以入聲字對詞尾,都可證入聲讀音較短。
其二,同“一”字通假的三例上聲字,“以”字二例,“已”字一例,只涉及兩個字,這兩個字都是以母字,中古屬于次濁聲母。羅常培在《開蒙要訓》的注音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的全濁、次濁上聲與去聲互注的情況,他斷言:“全濁跟次濁的上聲在這種方言里已竟顯然的變成去聲了?!盵注]羅常培:《唐五代西北方音》,科學出版社1961年版,第126頁。
其三,邵榮芬統(tǒng)計了敦煌變文和曲子詞里的通假字情況:去聲與入聲通假的有11例,另有11例可作參考,合計22例。上聲與入聲通假的有8例,而平聲沒有與入聲通假的字例,也證明入聲與去聲最為接近。[注]邵榮芬:《敦煌俗文學中的別字異文和唐五代西北方音》,《中國語文》1963年第3期。
其四,俞敏曾經(jīng)運用日僧安然《悉曇藏》的資料,構擬了唐代四聲的情況,他說:
“日本安然《悉曇藏》一引道暹《記》說:‘……古腳等廿五字并下八字,總有卅三字,名曰初章。皆須上聲讀之。不可著其字而為平去入也?!涩F(xiàn)代話:念ka,kha……一定得用ud,不準受漢字影響改別的調??梢娚下暿歉哒{?!?/p>
“從什公求公起,字尾最后音節(jié)好用去聲字譯,比方《無量壽佛往生凈土咒》的尾音節(jié)就是‘夜、夜、他、毘、毗、哆、那、隸’。可見‘去聲’就是an,低調?!?/p>
“淳祐《悉曇集紀》附《林記》說:‘答上聲平聲高下雖異,凡音相類,以為一韻?!俄嵲彙分?,專同此耳?!@就是說平聲比上聲低,可見它是中平調?!盵注]俞敏:《后漢三國梵漢對音譜》,見《俞敏語言學論文集》,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47頁。
《悉曇藏》作于元慶四年,即,唐僖宗中和元年,公元881年,其描寫的語音應該是中唐時期的情況,與藏漢對音文獻的時代接近。這樣,俞敏給中唐漢語構擬的聲調系統(tǒng)是:平聲中平調,上聲高平調,去聲低調。而入聲由于其塞音韻尾的關系,也易于發(fā)成低調。
其五,陸法言《切韻序》“吳楚則時傷清淺,燕趙則多涉重濁,秦隴則去聲為入,梁益則平聲似去?!彼坪蹶懛ㄑ詴r代甘、涼、沙洲一帶去聲和入聲的發(fā)音已經(jīng)合流了。那么,以次濁上聲和去聲字同“一”字通假,證明失去韻尾的入聲字發(fā)音近于去聲。
入聲字丟失塞音韻尾是漢語音節(jié)結構發(fā)展長河中的一個階段,從上古的陰聲韻韻尾到魏晉南北朝時期逐漸消失,到唐五代時期,入聲的塞音尾逐漸丟失。為什么唐五代時期的敦煌這一特定的時期、特定的年代會發(fā)生這種變化,其原因是什么,又是什么因素誘發(fā)了這種變化?
我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時語音的重音結構發(fā)生變化所致。
唐五代時期的敦煌語言發(fā)生了一個重要的變化,那就是雙音節(jié)化的形成。從敦煌變文這種口語化較強的材料來看,當時的雙音節(jié)詞語數(shù)量已經(jīng)非常可觀。主要的構詞虛語素都已經(jīng)產(chǎn)生,“子”、“兒”、“阿”等的構詞能力都很強。雙音節(jié)化的一個最直接的后果是隨詞語長度的增長,詞與詞之間造成同音而影響交際的可能大大減少,因而也就為語音系統(tǒng)的簡化留出了余地。再者,虛語素后綴的表義的虛化又使其在語音上容易形成較弱的讀音,使得輕聲的產(chǎn)生成為可能。
其次現(xiàn)代漢語所具有的某些虛詞,此時也已經(jīng)形成,如“著”、“了”、“嗎”(無)等,這種情況直接導致了漢語重音結構的變化。由于“著”、“了”這些詞語和“子”、“兒”這些構詞成分大都是后加的,客觀上形成了前重后輕的重音結構。
由于藏文和漢字都不能標寫重音和輕聲,所以我們不能直接看到當時的輕重音情況,但是從藏漢對音材料中仍能透露出輕聲的痕跡。關于當時輕聲的研究另文探討。這兒只舉出“子”和“了”的特殊對音,以證明輕聲確實已經(jīng)產(chǎn)生。
子,《廣韻》即里切,精母止韻。
了,《廣韻》盧鳥切,來母篠韻。
中古“子”的韻母應該是一個前高元音,一般擬為[i]?!傲恕钡捻嵞笐撌且粋€復元音韻母,一般擬為[iou]或[ieu]。那么,它們在敦煌藏漢對音文獻里的表現(xiàn)如何呢?
“了”是個兼類詞,可以作為實詞動詞,也可以作為虛詞的助詞(了1)、語氣詞(了2)等,甚至還有學者認為應該有“了3”,“‘了3’是‘了2’與語氣詞‘也’的合音”。[注]史冠新:《再論“了2”不是語氣詞》,《山東社會科學》2011年第12期。敦煌材料中以[leu]對音者17例,以[la]、[ra]對音者11例,另外,《藏漢對照詞語》中還出現(xiàn)了[re]1例。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作助詞、語氣詞的“了”都以[la]、[ra]對音,絕不以[leu]對音,證明復元音的單元音化確實已經(jīng)產(chǎn)生。[注]周季文、謝后芳:《敦煌吐蕃漢藏對音字匯》,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33頁。
這些高元音向央元音靠攏,復元音向單元音變化,正是輕聲的表現(xiàn),由此我們可以推測當時的敦煌語言中輕聲已經(jīng)產(chǎn)生。
伴隨輕聲的產(chǎn)生,漢語的重音結構確立為重輕結構。而詞語結構層面上的重加輕,同音節(jié)層面上的入聲的音長較短形成了矛盾,一旦發(fā)音較短的入聲字位于音節(jié)結構的前部發(fā)重音的位置上時,這種沖突就會引發(fā)語音變化。當雙音節(jié)化為語音的簡化提供了條件時,這種變化就成為必然的了。通過失落韻尾,靠近陰聲韻,進而增加音長,融入到漢語重音結構的系統(tǒng)中,這就是入聲字演變的起因和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