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繼紅［上海電機(jī)學(xué)院馬克思主義學(xué)院人文與藝術(shù)教研室，上海200240］

晚明山水小品的特點

⊙段繼紅［上海電機(jī)學(xué)院馬克思主義學(xué)院人文與藝術(shù)教研室，上海200240］

受個性思潮影響，晚明文人的思想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放，登山臨水、探幽覽勝成了他們張揚(yáng)個性的最佳方式，而他們筆下的山水小品則具有了輕靈飄逸瀟灑出塵的特質(zhì)。

輕靈雋永飄逸清新想象奇特融俗于雅

從塵囂中解脫，尋找林泉高致是古來文人雅士的共同理想，然而，沒有哪一個時代的文人像明代那樣，如此沉醉迷戀于山水，賦得性靈于山水，獨與天地精神往來，找到一種與山水親切自然、平等舒適的相處的方式，并寫出數(shù)量如此之多神韻飄舉、瀟灑出塵的山水小品。

歷代以山水為題材的詩文眾多，但作者大多是借景抒情、見景生情或情景交融。在他們眼里，自然景物只是他們言志抒情的背景和道具，是他們在現(xiàn)實面前碰壁之后休養(yǎng)生息、消散郁氣的后花園。他們行走于山林草澤，往往借以表現(xiàn)亡國之痛、羈旅之愁和仕途坎坷之恨。在前代許多格調(diào)清新、意境優(yōu)美的小品文中，也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作者的無可奈何和抑郁不平。如吳均的《與宋元思書》，在描寫了一幅明麗的山水美景之后，忍不住寫道：“鳶飛沖天者，望峰息心；經(jīng)倫世務(wù)者，窺谷忘返。”這恰好說明他并沒有在明山秀水中真正達(dá)到澄懷靜慮的境界。柳宗元的《小石潭記》也營造了一個清新空靈的優(yōu)美意境，但“其境過清，不可久居”。在這里，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是相互抵觸的、貌合神離的，就像兩個彼此陌生的人，永遠(yuǎn)不可能達(dá)到心靈的溝通、精神的往來。

晚明文人則不同，由于受個性思潮的影響，他們的人性得到了一次大的解放，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主張也發(fā)生了變化，文章不再以“載道”為己任，而是以任情、自適、自賞為目的，反映在其小品文中，便少了一些道學(xué)氣，多了一份真情和性靈?？梢哉f，登山臨水、探幽覽勝成了晚明文人個性張揚(yáng)、追求閑適自由的最佳方式。正如袁宏道在給袁中道的信中所言：“登山臨水，終是我輩行徑，紅塵真不堪也。”①晚明山水小品盛況空前，作手云集，異彩紛呈，公安三袁、王思任、競陵派的鐘惺、譚元春、祁彪佳、徐霞客、張岱等都是游蹤廣遠(yuǎn)的山水游記名家。在他們眼里，山水不單單是借以寄托情志、消散郁氣的背景和道具，還是朋友和情人。雷思霈說：“人生第一樂是朋友，第二樂是山水，朋友則其人也，山水則其畫也”。王思任也說：“兩大之中，韻莫大于山水，五倫之內(nèi)，韻莫韻于朋友。”山水的情韻還在于它如美人般的風(fēng)神氣韻，“山色如娥，花光如頰”，如少女時花般的婉約可愛。因此，風(fēng)流倜儻的晚明文人宣稱：“我輩看名山，如看美人，顰笑不同情，修約不同體，坐臥不同境，其狀千變?！雹诩热话焉剿?dāng)作有情有義的朋友和有韻有致的佳人，晚明文人在對自然的觀照中，就能獲得極高的審美愉悅。難怪他們常常癡迷于山水，在游賞山川煙霞之中，挹其芳潤，廓己胸懷，滌除心中郁悶戾氣，達(dá)到澄懷靜慮、渾然忘我的境界。

山水對于人生的價值，對于個體生命的意義，在這個時代得到了深刻而豐富的認(rèn)識。晚明的許多才俊之士把山水當(dāng)作了生命的寄托，把旅游當(dāng)作了人生的至愛，故能“以性靈游”“以軀命游”。袁宏道曾說：“戀軀惜命，何用游山？且而與其死于床第，何如死于一片冷石？”③徐霞客則干脆將暢游山川、探尋大自然的奧秘作為他一生的事業(yè)，雖然他選擇的是一條充滿艱難坎坷、寂寞孤獨的人生之路，但他卻雖九死而不悔，“吾荷一長鍤來，何處不可埋吾骨耶？”他甚至為自己能化作“絕地游魂”而感到自豪。此種勇氣、膽識和癡迷，可謂前無古人，令人肅然起敬！

晚明山水小品主要包括山水游記和園林小品，這兩種散文都有悠久的歷史。除了像歷代文人那樣，借山水為依托來掃蕩心中抑郁不平之塊壘、抒發(fā)歷史與人生的感慨之外，晚明文人亦將山水園林當(dāng)作一個審美對象，以欣賞的目光描繪它的美麗神奇，因而其小品也就具有了與其他時代不同的個性。

其一，輕靈雋永，瀟灑出塵。

晚明文人崇尚莊禪之風(fēng)，追求自然平和，這種人生觀使得晚明小品深受影響，山水小品更是表現(xiàn)了他們空靈、幽靜、淡雅、自然、清寂的審美情趣。如袁中郎的《高梁橋游記》：“三月一日，偕王生章甫、僧寂子出游。時柳梢新翠，山色微嵐，水與堤平，絲管夾岸。趺坐古根上，茗飲以為酒，浪紋樹影以為侑，魚鳥之飛沉，人物之往來以為戲具。堤上游人，見三人枯坐樹下若癡禪者，皆相視以為笑，而余等竊謂彼宴中人喧囂怒詬，山情水意，了不相屬，于樂何有也？”④楊柳新綠，夾堤飄拂，山色悠遠(yuǎn)，湖水明凈，飛鳥與游魚相戲，波紋與柳影交映。中郎與友人散坐在裸露出地面的蜿蜒的樹根上，以香茗代酒，靜穆無言，用一顆禪心去體味、去享受這靜謐安詳?shù)纳角樗猓杂兴兹怂荒芰巳坏娜の丁?/p>

袁中郎的弟弟袁小修，亦是描山摹水的高手，他的日記《游居柿錄》中有許多文筆清新雋永、意境悠遠(yuǎn)的山水小品。如“：天霽，晨起登舟，入沙市。午間黑云滿江，斜風(fēng)細(xì)雨大作。予推篷四顧，天然一幅煙江幛子?！雹葜涣攘葦?shù)語，便描繪出黑云滿江、斜風(fēng)細(xì)雨的奇妙景致。尤其是“煙江幛子”一比，是傳神地刻畫出了云水一色、煙雨蒙蒙的江景。

張岱也十分善寫此類靈動清新、絕少煙火氣的小品。他在《湖心亭賞雪》中描畫：“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余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淞沆碭，天與雪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唯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备裾{(diào)清幽，意境冷僻。張岱不愧為晚明小品之集大成者，略施淡墨，在寂靜空蒙的飛白上隨意幾筆，便點染出一派廣漠無垠、晶瑩剔透的冰雪世界。而那淡淡的“一痕”“一芥”“兩三?！?，更是神來之筆，襯托出這意境的闊大靜穆；同時也為之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使畫面生氣盎然，靈動活潑。

晚明的許多山水小品的佳作是園林小品，它源于山水游記小品，但又與之不同。園林小品是在有限的空間之中，表現(xiàn)具有自然神韻的園林風(fēng)光，最有代表性的可算是遠(yuǎn)山堂主人祁彪佳的《寓山注》了。祁彪佳在結(jié)束了一段不遂人意的仕宦生涯之后，回到明山秀水的江南，依托寓山，殫心竭慮地為自己構(gòu)建了一個山林泉石的幽靜天地，在一草一木、一樓一亭、一丘一壑中寄托自己某種幽憤之情和對人生的理解。他希望自己能在對山水的觀照中獲得像“輕鴻”一樣“無論風(fēng)平浪靜、雪練澄泓，還是風(fēng)波乍起，云濤飛瀨，都同樣從容欣賞”的心境?！对⑸阶ⅰ匪浀氖菆@內(nèi)的景物，其文短制，然情韻深長，單是題目便足以令人神往：《水明廊》《呼虹幌》《踏香堤》《浮影臺》《冷云石》《回波嶼》……內(nèi)容清雅、意境悠遠(yuǎn)，使人在小小園林中而有置身大自然懷抱的感受：

一水環(huán)回，飛清激素。每至菡萏乍吐，望踏香堤，如長虹吸海，帶萬縷赤霞，與波明滅。（《呼虹幌》）

深情款款地描繪著山水的韻致，清新悠遠(yuǎn)，如詩如畫，具有很高的審美意味。難怪連山水小品的圣手張岱都贊嘆《寓山注》是集前人山水之大成：“古人記山水手，太上酈道元，其次柳子厚，近時袁中郎，讀《注》中遒勁蒼老，以酈為骨；深遠(yuǎn)冶淡，以柳為膚；靈巧俊快，以袁為修目燦眉。立起三人，奔走腕下?！雹?/p>

晚明小品文作者多為江南人士，其筆下景物多為秀美的吳越山水，因而有著濃郁的江南文化氣息。丹納在《藝術(shù)哲學(xué)》中論希臘人的審美觀時說“一個民族永遠(yuǎn)留著他鄉(xiāng)土的痕跡，即自然界的結(jié)構(gòu)留在民族上的印記”⑦，正是所謂的“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吳越明麗的山川景致如同一幅筆墨酣暢、水氣淋漓的畫卷，訴諸崇佛尚道的晚明文人的筆端，也就具有了清新蕭疏、靈秀淡遠(yuǎn)的特點。

其二，追求真趣，想象奇特。

傳統(tǒng)山水游記大多以清新自然、淡泊逸遠(yuǎn)、情味悠揚(yáng)為特征，但生于“王綱解紐”的亂世，又受陸王心學(xué)和李贄為代表的狂禪之風(fēng)的影響，晚明文人的個性便多了幾分狂放不羈和任情曠達(dá)。然而晚明社會時局的動蕩、官場的腐敗，卻時時壓抑和束縛著他們的個性，因而他們在登山臨水之際，總愛選擇那些新奇險怪、令人震驚的審美對象，以此來緩解他們?nèi)绨V如狂、驚世駭俗的激情。如袁中郎的《由天池逾含嶺至三峽澗記》：“石澗汩汩流，從經(jīng)左折，得至淵潭。澗水奔流而下。展轉(zhuǎn)與大石觸，方怒，忽得平石，靄瀉數(shù)十丈。底規(guī)而來垂，水得盡吐其屢張屢折之氣，遂悍然不顧，厲聲疾趨，而石斗疊，忽落為潭，水勢不得不貼石，則架空懸注，斜飛十丈余而后墜，虹奔電落，響震山谷間?！雹嗪靡环鶜鈩莼趾氲娘w瀑圖！在這激蕩的自然景觀中，跳動著的是作家不甘沉寂的一顆活潑的心靈，這顆靈魂如同屢張屢折的澗水，終于“悍然不顧”，噴瀉而下，創(chuàng)造出了轟轟烈烈、浩浩蕩蕩的宏大的聲勢。多才多藝然而命運多舛的徐渭，亦善借自然山水的浩然之氣，吐納心中郁結(jié)的辛酸不平：“奇峰絕壁，大水懸流，怪石蒼松，幽人羽客，大抵以墨汁淋漓，煙嵐?jié)M紙，曠如無天，密如無地，為止?！雹犭m是談?wù)摦嬎嚨臅?，然而卻表現(xiàn)了他對蒼茫奇?zhèn)?、雄渾壯觀景色的贊嘆和欣賞，洋溢著他高逸豪邁的胸襟抱負(fù)。

竟陵派幽深孤峭的藝術(shù)主張，也使他們的山水小品呈現(xiàn)出奇崛險怪的特征。如鐘惺的《勝境》：“峰削青蓮，如劍如戟，插云入漢，翠滴晴嵐，掛海迎霞，亙虹連雉，振衣千仞之致也?！雹鈱こ５木拔铮谒墓P下成了給人以其奇特感受的境界?！叭鐒θ珀币挥鳎普娴孛枥L了山峰之削峭險峻，“亙虹連雉”則將連綿如同城墻的山勢寫的富有質(zhì)感，其筆墨大有繪畫之生動形象和淋漓酣暢。

與徐渭和公安派縱放曠達(dá)的風(fēng)格息息相通而語言又受竟陵派影響的王思任，在山水小品中亦追求一種新奇闊大之境。張岱評其山水游記：“筆悍而膽怒，眼俊而舌尖；恣意描摹，盡情刻畫?！?明人陳繼儒也有類似的評語：“王季重筆悍而神清，膽怒而眼俊，其游天臺、雁蕩諸山，時儒時壯；時嗔?xí)r喜，時笑時啼，時驚時怖，時呵時罵，時挺險而鬼，時蹈虛而仙……大抵山川有眉目，借人而發(fā)；又無口，借人而言。”?盛贊了王思任描山摩水之神來之筆，如同代大自然立言。王思任的小品的確獨具特色，多以怪怪奇奇、縱橫跌宕取勝。如《小洋》，寫山高，不言其峻峭，卻說“天為山欺”；寫水險，不述其急湍，卻說“水求石放”；寫行船之艱難，不寫激流險灘，卻說“舟行一尺，水皆汗也”。端的是刻畫傳神，令人嘆為觀止。

其三，貼近生活，融俗于雅。

隨著商業(yè)經(jīng)濟(jì)的發(fā)展和市民意識的高漲，社會的價值觀念發(fā)生著深刻的變化，人們不僅追求物質(zhì)生活的豐富，而且追求精神文化的享受。經(jīng)濟(jì)繁榮的大城市和富庶的江南一帶，游山玩水不再是文人雅士的專利，而此時的山水小品也脫去了絕少人間煙火氣的隱士般的清幽，滲透了濃郁的世俗民情。

晚明是一個高雅藝術(shù)和世俗藝術(shù)相融合的時代，在這個特定的時代氛圍中，許多山水小品的高手都在自己的文章中顯示著這個獨特的文化風(fēng)貌。如王思任的《游滿井記》一文，寫初春游滿井，滿井風(fēng)光只寥寥數(shù)筆帶過，而游客各異的神態(tài)描述則占大量的篇幅：

游人自中貴、外貴以下，巾者、帽者、擔(dān)者、負(fù)者、席草而坐者，引頸勾肩履相錯者，語言嘈雜。賣飲食者，邀訶“好火燒！好酒！好大飯！好果子！”貴有貴供，賤有賤鬻。勢者近，弱者遠(yuǎn)。霍家奴驅(qū)逐態(tài)甚焰。有父子對酌、夫婦勸酬者；有高髻云鬟、覓鞋尋珥者；又有醉詈潑怒、生事禍人、而厥天陪乞者。傳聞昔年有婦在此坐蓐，各老嫗解襦以幃者，萬目睽睽，一握為笑。而予所目擊，則有軟不壓驢、厥天扶掖而去者；又有腳子抽登復(fù)墮、仰天丑露者；更有喇唬恣橫，強(qiáng)取人衣物、或狎人妻女、又有從傍不平，斗毆血流，折傷至死者，一國狂惑。予與張友買酌葦蓋之下，看盡把戲乃還。

在這里，王思任全然不像一個賞玩山水的游客，而是一個冷峻的觀察者。他以敏銳的目光、清醒的頭腦和客觀的態(tài)度記錄著世態(tài)民情，細(xì)致描摹貴者、貧者、強(qiáng)者、弱者……“賣酌葦蓋之下，看盡把戲乃還”，在草棚之下，一邊飲酒，一邊以一個智者的超然，冷眼旁觀著喧嘩騷動的紫陌紅塵。

張岱的許多山水小品亦是一幅色彩濃艷的民俗畫卷，但文中卻少了王季重式的冷漠和批評，多了一份平和與欣賞。張岱一貫具有平民意識，他不像一般的文人對民間文化抱著一種搜異獵奇、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rèn)同與激賞。他的作品十分重視反映豐富活躍的民間文化，有著極高的民俗學(xué)和社會學(xué)的價值。他的代表作《陶庵夢憶》內(nèi)容豐富多彩，視野開闊，涉及晚明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可說是以一個藝術(shù)家的眼光來品評晚明文化的風(fēng)俗小史。其中談到園林建筑、烹飪茶道、文化古跡、戲曲歌館、花鳥蟲魚、節(jié)日禮儀、游戲狎妓……正如周作人在《〈陶庵夢憶〉序》中精辟評價的：“張宗子是個都市詩人，他所注意的是人事而非天然，山水不過是他所寫的生活的背景?！睆堘饭P下有許多表現(xiàn)民間風(fēng)物的內(nèi)容，如《虎丘中秋夜》《揚(yáng)州清明》《紹興燈會》等，自然與社會融為一體，使單純的山水具有了醇厚的文化意味，境界更開闊，蘊(yùn)涵更豐富。

晚明山水小品具有極高的文學(xué)價值，它不但走出了“文以載道”的軌轍，而且逸出了古文體制，它以悠然自得的筆調(diào)，以漫畫和絮語的形態(tài)體味人生。晚明文人淡化了“道統(tǒng)”而增強(qiáng)了詩意，看他們的小品，如同雨天窗下讀書，外面雨聲蕭疏，打在芭蕉的闊葉上，像是奏著一曲優(yōu)美的江南小曲；又像是與朋友雪夜聊天，晶瑩的雪光漫進(jìn)屋來，使屋內(nèi)彌漫著空靈的禪意。它雖然沒有高冊大文的正襟危坐、雄渾高闊，卻更得韻文和詩的個中三昧。但是它在“雅”文學(xué)與“俗”文學(xué)的夾縫中沉默了幾百年，直到20世紀(jì)的30年代，才被林語堂、周作人等重新提倡，到了90年代，小品文又掀起了一個熱潮，晚明小品終于在現(xiàn)代人中找到了一個心靈溝通的契合點，文學(xué)告別了沉重，進(jìn)入了一個輕靈雅致的境界。

①袁宏道：《答小修》，《袁宏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1617頁。

②黃汝亨：《姚元素黃山記引》，《寓林集》卷30，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③袁宏道：《開先寺至黃巖寺觀瀑記》，《袁宏道集箋?！?，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244頁。

④袁宏道：《游高粱橋記》，《袁宏道集箋?！?，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682頁。

⑤袁小修：《游居柿錄》，《筆記小說大觀》，臺北新興書局有限公司1982年版，第764頁。

⑦丹納：《種族》，《藝術(shù)哲學(xué)》，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3年版，第243頁。

⑧袁宏道：《袁宏道集箋?！?，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242頁。

⑨徐渭：《與兩畫史》，《徐文長三集》，《中國古典文學(xué)基本叢書》，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487頁。

⑩鐘惺：《勝境》，《竟陵派鐘惺譚元春選集》，湖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王季重：《王季重十種》，浙江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2頁。

?陳繼儒：《王季重游喚敘》，《明代論著叢刊》，臺北偉文圖書出版社有限公司1977年版。

作者：段繼紅，文學(xué)博士，上海電機(jī)學(xué)院馬克思主義學(xué)院人文與藝術(shù)教研室教授，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xué)。

編輯：張晴E-mail：zqmz06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