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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威格莫爾司法證明科學體系

      2014-04-09 07:46:45
      司法改革論評 2014年2期
      關鍵詞:證據(jù)規(guī)則心理學證據(jù)

      鄭 飛

      反思威格莫爾司法證明科學體系

      鄭 飛*

      在《普通法審判中的英美證據(jù)法專論》(以下簡稱《專論》)①Wigmore,John Henry,A Treatise on the Anglo-American System of Evidence in Trials at Common Law,2nded.,Boston:Little,Brown,1940.中,從一開始,威格莫爾便力圖超越對證據(jù)規(guī)范的單純解釋:他詳細而深刻地研究了幾乎所有重要規(guī)則的歷史和原理,而且他還將相當數(shù)量的有關法庭心理學和法庭科學的材料都包括在內。與此同時,他沿著塞耶的路子,將那些他覺得通常屬于實體法或程序法的問題都排除在證據(jù)法之外。雖然威格莫爾的《專論》無論作為一部學術專著還是作為一部實務性的專著都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但是專著的諸多限制使他無法系統(tǒng)地,或者完全按照他所設想的那樣去論述他所稱的“證明科學”。因此,他著手用一部獨立的著作來彌補這一缺憾。

      1913年6月,威格莫爾在Illinois Law Review上發(fā)表了一篇題為《證明問題》(The Problem of Proof)的文章,在文章的開篇,他這樣寫道:“本文志在提出——盡管僅僅是以一種嘗試性的方式——一種司法證據(jù)研究的新工具?!雹贘ohn Henry Wigmore,The Problem of Proof,Illinois Law Review,1913,8(2),pp. 77~103.在這篇文章中,他設計了一種圖式法,用來整理復雜案件中的所有證據(jù),并將案件事實經(jīng)由證據(jù)來證明的整個過程都展示出來。這篇文章實際上是他同年出版的《司法證明原則》一書的其中一章。該書第二版于1931年出版,第三版改名為《司法證明科學》后出版于1937年。該書的全名是《建立在邏輯學、心理學和一般經(jīng)驗基礎上的司法證明原則》(該書書句中“原則”一詞后來改為“科學”,以下簡稱《科學》或《原則》)。③John Henry Wigmore,The Science of Judicial Proof,as Given Blogic,Psychology, and General Experience and Illustrated in Judicaial Trials,3rded.,Boston:Little,Brown, 1937.從這個題目就可以看出該書的基本思想和大致范圍:研究對象是與證據(jù)規(guī)則對應的司法證明過程;研究基礎被建立在邏輯學——特別是歸納邏輯學、心理學——特別是證人心理學,和一般經(jīng)驗——包括常識的歸納和在所有領域的人類知識的發(fā)展,特別是法庭科學之上。

      威格莫爾自己的一段話是其基本思想的最好說明:

      對于一位法律人來說,證據(jù)原則的研究可以分為截然不同的兩個部分。一個是一般意義上的證明——這部分致力于爭論性說服的推理過程——頭腦對著頭腦,律師對著法官或者陪審員,每一方當事人都力求打動法庭的內心。另一部分則是可采性原則——通過法律設計出來的并且以訴訟經(jīng)驗和傳統(tǒng)為基礎力求保護法庭(尤其是陪審團)不受錯誤說服的程序性規(guī)則。迄今為止,后者已經(jīng)成為我們正式研究中的最大一塊——實際上,已經(jīng)壟斷了這些研究;而前者則幾乎被忽略了,只是留在實務過程中去獲得偶然性的、經(jīng)驗性的認識。

      我們曾經(jīng)是錯誤的;這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

      一方面,這里有,而且必須有,一個證明科學(證明原則)獨立于人造的程序規(guī)則;因而它能夠而且必須被研究??梢源_定的是,這種科學可能還沒有被完美地系統(tǒng)闡述,或者甚至根本不可能被系統(tǒng)地闡述。但這更需要開始認真地研究和發(fā)展它。另外,這一證明過程代表了每一次司法調查的目的??刹尚缘某绦蛞?guī)則僅僅是一個初步的救濟中的主要活動,也即通過完整的材料來說服裁判者的內心作出一個正確的裁判結果。這個主要的過程是陪審團的工作,也是律師的主要關注點。

      另一方面,可采性司法規(guī)則的相對重要性在下一個發(fā)展時期注定要減弱。證明將擔當更重要的角色;因而我們必須為重心的轉移做好準備。①John Henry Wigmore,The Principles of Judicial Proof,William S.Hein&Co., Inc.Buffalo,New York,2000,p.1.

      因此在威格莫爾看來,當處理證據(jù)問題時,一個具有豐富實踐經(jīng)驗的律師必須考慮四個主要的因素:他必須證明什么;他需要或者能夠獲得什么證據(jù)來證明它;在開庭前他怎樣獲得這些證據(jù);這些被展示(來支持和反對他的案件)的證據(jù)會對法庭產生什么影響。②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20.威格莫爾的《科學》主要集中討論最后一個方面。在本書中,他明確地排除了實質性和可采性問題,并僅僅間接地處理了收集證據(jù)和為開庭作準備的實踐問題。③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20.

      本書大約四分之三的文字都用來精心制作一個分析過程——包括通過多種類型的證據(jù)來證明各種待證事實——的方法。威格莫爾分析了如何從每一種證據(jù)包括證人證言、情況證據(jù)、解釋性證據(jù)、補強性證據(jù)等通過推理得到每一種待證事實的推論形式。但隨著心理學、法庭科學和科技的發(fā)展,此部分系統(tǒng)的分析不可避免地有些過時了。然而,威格莫爾寫作這部分的目的僅僅被認為是一個初步的準備。本書的精華部分是《科學》第三版的第五章,在這一章,威格莫爾發(fā)明了一種分析混雜著大量證據(jù)的案件的方法。在書中,他是這樣介紹這種方法的:

      因而第五章描繪了一個終極的舞臺,即證明原則的實踐;那就是在引起爭議的訴訟中解決大量復雜證據(jù)的方法。沒有任何人曾經(jīng)敢于提出一種方法,——(說也奇怪)既沒有邏輯學家,也沒有心理學家、法學家和律師。邏輯學家為我們提供了大量專門的簡單推論的推理標準;但是對于在司法審判中一個大量有爭議的證據(jù)的整體,他們卻沒有提供一個系統(tǒng)。這里提出的僅僅只是在方法上的一個暫時性努力。它必須有一個工作的表格。需要的目標是足夠簡單的——也就是某種方法,它能夠使我們提高我們的意識,并用語言來陳述——為什么一個大量證據(jù)的整體能夠或者應該說服我們給出一個結論,以及如果大量證據(jù)的某些部分是不同的,那為什么我們的結論將或者應該不同或者相同。頭腦被感動了。此時我們不能解釋它為什么被感動嗎?如果我們能夠建立和發(fā)展出一個數(shù)學方程式,為什么我們不能建立和發(fā)展出一個心理證明的方程式。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21.

      在這種思路的引導下,威格莫爾試圖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司法證明科學體系。

      一、司法證明科學的邏輯學維度:敘事法與圖式法

      威格莫爾的《科學》建立在一系列非常簡單的哲學假定上,他更多地通過斷言而不是爭辯的方式來提出他的主張,他認為在處理證據(jù)時,心理過程的類型之數(shù)量是應該被嚴格限制的。一般來說,在一個從證據(jù)性事實到待證事實的適當推理中,包括了歸納邏輯之普遍原則的直接適用,而演繹邏輯在此卻受到了限制,淪為第二的位置?!霸谕衲獱柕恼J識論里同樣沒有異議和爭辯,它是洛克、邊沁和約翰·斯圖亞特·密爾傳統(tǒng)中的常識的經(jīng)驗主義。他承認,一般來說,或然性的裁判是危險的。他的這些假定一般來說不是數(shù)學的,但是他不承認這種裁判是哲學性的問題。在他看來,當大量不同種類的證據(jù)需要被‘理性地整合’起來達成一個簡單的結論時,不斷發(fā)生的主要困難之源頭便產生了。簡單地說,主要困難與具體案件的復雜性有關,而與認識論或者相關的邏輯過程之類型的基本問題無關。”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25.

      分析大量復雜證據(jù)的工作包括,分析每一個可以獲得的證據(jù),把每一個證據(jù)進行分類并將其放置在證明表格中的合適位置,做從情形到情形的仔細推理;最后在待證事實或證據(jù)性事實的基礎上達成一個結論。這里有兩種方法來做這項分析工作:敘事法和圖式法。

      首先,敘事法指的是,按照邏輯順序重新整理所有的證據(jù)資料,敘述與證據(jù)性事實相關的每一個主張,并在每一個事實主張中敘述它所依賴的次終待證事實;并以一個敘事性總結來結束。在法庭上律師有關證據(jù)的爭論,以及大量頗具爭議性的著名訴訟的間接描述(比如肯尼迪謀殺案的描述),都采用了敘事法進行描述。這種方法適合初學者和普通人的練習;它可能更適合給出一個案件的整體性描述,或者案件的理論,或者主題。但是它缺少圖式法的清晰和精確,圖式法是威格莫爾自己的發(fā)明,在他看來,這是“唯一徹底和科學的方法”。

      其次,圖式法的主要特征在于,其主要產物是一個關鍵事項表(key-list)和一個圖表(chart)?!瓣P鍵事項表”包含所有證據(jù)性和推論性命題,它們都是簡單的事實命題,可被整理編排以支持或削弱最終待證事實。“圖表”用威格莫爾發(fā)明的符號來描繪這些命題之間所斷言的邏輯關系。“它要求分析者在論證中清晰地表達每一步,把論證分解成眾多簡單命題,然后圖解或‘圖式’這些命題與最終待證事實(或假設的組成部分)之間的所有關系。這種邏輯很簡單,其復雜性在于待分析的材料,以及在一個以大量沖突證據(jù)為基礎的外延論證中證成這些命題之間的關系。這種邏輯是二分的:每個相關命題都傾向于支持或者否定一個假設或結論(最終待證事實)。該技術是辯證的:制圖者的目的應該是建構最有說服力的論證來支持或反對最終結論,以及在一個連貫的結構內敘述對立的論證?!雹赥erence Anderson,David Schum,William Twining,Analysis of Evidenc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5,second edition,p.123.

      圖式法從兩個層面來建構分析:宏觀層面和微觀層面。宏觀層面包括構造圖的“頂”。最終和次終待證事實必須基于法律來確定,并且通常在分析者闡述一個關于案件的先決性理論之后得到重述。次終待證事實有助于分析者確認必須建立哪一個主要命題來支持每個次終待證事實。微觀層面要求在論證的每個重要階段對證據(jù)性資料進行準確和詳細的分析。

      特文寧教授在《證據(jù)分析》一書中將威格莫爾圖式法的制作步驟總結如下:第一步,澄清立場。分析者必須回答四個基本問題:我是誰?我處在什么程序的什么階段?什么材料可用于分析?我正試圖做什么?第二步,系統(tǒng)地提出最終待證事實。對每個案件,律師必須找出將(或他相信將)規(guī)制案件的法律規(guī)則,并系統(tǒng)地提出事實命題,即最終待證事實,為了滿足規(guī)則所要求的條件,該事實命題必須得到證明。第三步,系統(tǒng)地提出潛在的次終待證事實,即“最終待證事實”的構成要素,它是整個論辯的基礎。第四步,系統(tǒng)地闡述案件的先決性理論(并選擇最適合該理論的對全局具有重要意義的最終待證事實、次終待證事實和中間待證事實)。第五步,系統(tǒng)地闡述關鍵事項表。分析者必須提出一份列明己方論證和待分析的他方論證的主張要點的明細表。第六步,準備圖表。分析者必須建構出用來描述上述明細表中列明的各種主張間相互關系的圖式。第七步,提煉和完成分析。分析者必須對圖式加以完善、修整以此來達到論證的目的。

      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敘事法和圖式法都采用了相同的邏輯結構。威格莫爾理論的中心是:證據(jù)分析包括研究這些命題之間的關系。每個簡單的事實都能被描述為一個命題。每一個證據(jù)都表示著“被證明的命題(待證事實)”和“傾向于支持它的命題(證據(jù)性事實)”之間的關系。同一個命題既是聯(lián)系著一個命題的證據(jù)性事實,也是聯(lián)系著另一個命題的待證事實,它們常常組成了一個推論鏈條或序列。

      二、司法證明科學的心理學維度:證人心理學

      在1908年以前,證人心理學這個特別的領域還僅僅只是威格莫爾眾多興趣中的一個。在他《專論》的第一版中,他已經(jīng)論及了該領域,但是他的論述卻相當?shù)拇植凇?908年一個德國心理學家Hugo Muensterberg在哈佛的一系列演講的發(fā)表,使威格莫爾開始專注證人心理學。威格莫爾對Hugo Muensterberg提出了一系列的疑問,但是美國的心理學家們并沒有能夠成功地回應威格莫爾,因此他決定自己來解決這項工作。他首先收集了芝加哥以及附近地區(qū)的所有資料,并對這些資料做了大量的總結與分析,最后他的文章發(fā)表于1908年,包括了多種語言的127個參考文獻。據(jù)他的一個評論者說,威格莫爾在文章中的激烈批評導致了整個美國心理學界對證人證言心理學的深入研究被推遲了整整一代。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36.不管威格莫爾的批評是否推遲了心理學家對這一領域的研究,但是這并沒有影響他自己在這方面的激情與努力。在《原則》第一版中,威格莫爾廣泛引用了心理學著作,并且在訴訟中運用和限制心理學的事實調查方面也擁有自己權威的意見。他對證人心理學的興趣持續(xù)了一生,這導致了《原則》第二版的大量修改。

      他曾經(jīng)邀請耶魯大學法學院院長Robert Maynard Hutchins來一起寫作新版的《原則》,并在邀請信中這樣寫道:“你是其他證據(jù)法學者中唯一一個確信和倡導證人心理學的學者?!雹賅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37.Hutchins對此非常感興趣,他們還一度見面討論合作事宜,但后來因為多種原因,Hutchins認為心理學者和律師的合作幾乎不可能取得成功。盡管連威格莫爾自己也懷疑他能否在這一領域獲得成功,但他仍然保持了比Hutchins更樂觀的態(tài)度。

      威格莫爾敏銳地意識到在法律程序中存在著許多人的因素之可操作性的方面,研究這種科學心理學的潛在貢獻是非常巨大的。在《原則》中,他的主要關注點是探究心理過程:證人的最后陳述、降低和增強這種證言的可信性的因素、證明書錯誤的程度和測試錯誤的可行方法。相應的,在《原則》中有關心理學的論述主要涉及證人心理學,當然,該書也論及了心理學的其他問題。威格莫爾與邊沁一樣,都反對將不同種類的證據(jù)的可信性進行程式化的規(guī)制這樣一種觀點。②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38.我們可以從該書看出,多種復雜證據(jù)的圖式就是信念形成過程的圖式,但是他的這一方法只是建立在常識的心理學上,并沒有涉及具體的心理學著作。在處理證人的陳述時,其問題主要包括法庭上的詢問和交叉詢問,以及警察的詢問,還有坦白的動機,但是他并沒有將這些問題系統(tǒng)化。書中既沒有關于交流、說服和裁判制作者根據(jù)觀點作出的裁決的內容,也沒有關于諸如“偏見影響”和“認識能力”的內容。難怪他沒有處理其他主題——這些主題在當代已受到了關注,比如討價還價、談判和非語言的交流。在《原則》中,威格莫爾的主要關注點是法律程序的主要參與者——證人——的認識過程,然而在今天,心理學家們則傾向于更多地關注法庭上所有相關的參與者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威格莫爾有關證明的心理學維度的論述并非他原創(chuàng),他只是以能收集到的文獻開始,將心理學家的發(fā)現(xiàn)在他的證明之一般理論中系統(tǒng)化,并評估心理學在這一領域現(xiàn)實的和潛在的貢獻。盡管在法庭心理學方面的研究讓威格莫爾遭受了巨大的阻礙,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強調這里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放棄。他對心理學的態(tài)度是悲觀的,但卻是“系統(tǒng)而重構性的”。

      三、司法證明科學的法庭科學維度

      他對法庭科學的態(tài)度比對證人心理學的態(tài)度更加樂觀。在學術生涯的早期他就對這一領域有著獨特的興趣?!对瓌t》第一版和隨后的版本都主要論及Hans Gross——“在當代他比別人更加鼓勵在司法證明中運用科學?!雹賅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40.在西北大學和美國其他地方,威格莫爾自己扮演著一個支持“警察科學”發(fā)展的重要角色。在《原則》的每一個新版本中,他都試圖綜合和判斷整個法庭科學領域對司法證明的影響。與其他兩個版本相比,第三版的一個主要區(qū)別在于,它用很大的篇幅來論述諸如彈道學、指紋學、血型學、光譜學和電話通訊的發(fā)展。

      在第三版的很多地方,威格莫爾都表達了他對當時的發(fā)展的樂觀態(tài)度。但是,威格莫爾非常小心地闡明了他自己的評估——在具體調查中的運用和危險。他對筆跡學的論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筆跡科學的數(shù)據(jù)幾乎可以宣稱這樣一個普適性的主張:既沒有兩個人的筆跡是完全一樣的,也不可能通過意志力來使他們變得完全一樣。這個主張在諸如有關指紋和彈道的案件中并沒有同樣的普適性。但它接近一個普適性的真理,并且它是一個從筆跡類型到文件作者的推論的基礎。②Wigmore,Principles.pp.298~299.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 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41.

      盡管在威格莫爾的《科學》中有很多觀念已經(jīng)過時了,但是威格莫爾的一般理論框架仍然提供了一個最好的典范——它將證明的邏輯學維度、心理學維度、科學維度和法律維度都統(tǒng)一起來,并試圖描述他們之間的關系。特別是威格莫爾在邏輯過程中涉及不同類型的證據(jù)性事實和證據(jù)的論述,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聯(lián)系——有關每天的實踐和某些相當抽象和艱深的理論問題之間的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是在有關證明的爭論中的一個一般進路的典范。這一主題在近來有關法庭概率的討論中引起了極大的關注;而威格莫爾則是在“一般經(jīng)驗”這個相當廣泛的標題下討論這一主題的。

      四、司法證明科學的經(jīng)驗維度

      正如本書全名所顯示的那樣,司法證明科學是建立在邏輯學、心理學和一般經(jīng)驗基礎之上的。在這一背景下的“一般經(jīng)驗”又包含了什么呢?它又怎樣為證明原則提供一個基礎的呢?一般經(jīng)驗與邏輯學和心理學的證明維度之間的準確關系又該怎樣描述?

      像邊沁一樣,威格莫爾贊同一個知識的經(jīng)驗主義理論,在這一理論中,他認為所有的知識都來源于人類的經(jīng)驗——它提供了對所有關于事件真相的信念之正確與否的終極測試。在討論證據(jù)法中的證明能力時,威格莫爾區(qū)分了“證人證言之對象”的“一般經(jīng)驗”和“特殊經(jīng)驗”,前者指一個足夠的經(jīng)驗被假定為被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所擁有,后者指一個足夠的經(jīng)驗僅僅被這些從事特殊職業(yè)如商業(yè)、藝術、科學或者其他適當活動的人——即專家——所擁有。在《原則》中,“一般經(jīng)驗”的范圍很廣泛,既包括“特殊經(jīng)驗”,也包括一個成年人所擁有的一般知識。因而,在這樣的背景下,“一般經(jīng)驗”包括了兩種科學的事實發(fā)現(xiàn),專家意見和關于事件的一般進程的經(jīng)驗主義概括——普通人習慣用它來對他們的實踐事務之判斷施加影響。在此,上文所論述的證明分析的法庭科學維度,也可以歸結為“特殊經(jīng)驗”,為相關的法庭科學專家所擁有。有關常識、一般經(jīng)驗和事件的一般進程的類似假設,在英美傳統(tǒng)中被大多數(shù)證據(jù)法學者所論及。他們可能最好被描述為實用主義而不是幼稚的經(jīng)驗主義。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46.在這些論題中,公正地說,威格莫爾應該屬于這一主流的理性主義傳統(tǒng)。

      或許你要問,在司法證明科學中邏輯學和一般經(jīng)驗之間的準確聯(lián)系是什么?這一問題在圖式法中可以得到很好的說明。在圖式法中,首先應將大量證據(jù)分析成一個命題列表,然后圖式在關鍵事項表中的所有命題之間的證明關系,從而使我們明確在論證中的所有步驟,并使所有的假定都變得清晰和不令人懷疑。一旦精細化了以后,這些假定將被嚴格地測試他們的真實性、清晰度和準確性等等。邏輯分析能夠幫助我們更加清晰地揭示論證的性質和有效性,但僅僅只有邏輯既不能檢驗這些假定的真實性,也不能告訴我們一個推論擁有什么樣的分量;“任何一個具體推論的強度都依靠質詢該主題的經(jīng)驗,而不是依靠邏輯。邏輯僅僅幫助我們揭示我們的心理過程?!雹赪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46.因此,威格莫爾強調在司法證明中論證的形式通常是“歸納”,而演繹邏輯則扮演著一個相對次要的角色。

      五、司法證明科學體系:證據(jù)規(guī)則與證明科學的整合

      (一)證據(jù)規(guī)則與證明科學的范圍界分

      威格莫爾《專論》的范圍遠不只可采性規(guī)則,同時也研究了其他證據(jù)規(guī)則。首先,它處理了證據(jù)的出示程序,特別是由誰出示、針對誰和以怎樣的順序出示。其次,有關什么爭議性的證據(jù)需要出示的問題。特別是涉及司法認知和自認的問題。再次,附屬性的證明政策之規(guī)則(比如證明責任和推定)的范疇,包括多種附加的排除規(guī)則:優(yōu)先權規(guī)則、傳聞規(guī)則、預防性規(guī)則、簡化規(guī)則和數(shù)量規(guī)則?!秾U摗芬舱摷傲送獠空咭?guī)則,它控制著非法獲得的證據(jù)和各種各樣的特免權。正如威格莫爾所說,這些證據(jù)規(guī)則與證明原則沒有聯(lián)系,正如“它們以其他政策為理由直接地排除好的證據(jù),而這被認為是違反了獲得所有可能有用的證據(jù)之政策”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59.。最后,為了方便實踐的原因,《專論》包括了假釋證據(jù)規(guī)則,盡管嚴格說來它們是實體法而不是證據(jù)法的一部分。然而,威格莫爾指出,這些證據(jù)規(guī)則的實用主義基礎是由證明科學所支持的,在證明科學里這些書面聯(lián)系比感覺、回憶和用準確語言敘述的口頭方式更少受到錯誤的影響。

      在《原則》的序言和他關于證明科學與證據(jù)規(guī)則之關系的討論中,威格莫爾似乎把證據(jù)法等同于可采性規(guī)則。但這顯然和《專論》不一致,因為在《原則》的附錄中,威格莫爾確實對不同種類的證據(jù)規(guī)則作了論述,盡管相當?shù)拇植?。但令人奇怪的?他并沒有作出一個系統(tǒng)的努力,將證明科學與有關證明標準和責任、推定和司法認知的法律聯(lián)系起來。然而,他的觀點可以從《專論》中有關這一問題的論述中推導出來。這三者的聯(lián)系非常緊密。它們是決定未知情形的基本規(guī)則。在附錄中的這一疏忽可能是他理論中一個更一般的缺陷之征兆,亦即,他并沒有明確地關注作為證明程序的關鍵因素的決定。

      在證明原則和證據(jù)規(guī)則的聯(lián)系中,有如此多的積極因素。當然,也有一個重要的消極因素,即證明程序的這些部分沒有受到形式規(guī)則的控制。像邊沁一樣,威格莫爾堅持認為,衡量和確定證明價值不是證據(jù)法的角色。法律不能規(guī)定言詞證據(jù)比情形證據(jù)有任何優(yōu)先性。他堅持主張,幾乎所有的情況證據(jù)——以前的排除規(guī)則、作證規(guī)則——都已經(jīng)被縮減或者廢除,而這一變化正好與證明科學相適應。經(jīng)由證據(jù)的合理的推理模式,是由推理原則而不是證據(jù)規(guī)則來規(guī)制,正如我們所看到的,他主張,涉及有關在法律程序中的事實爭議問題之論證的推理模式并不是唯一的。

      在有關證明因素的所有例子中,證據(jù)規(guī)則幾乎都保持沉默,但它們都屬于證明科學的范圍。然而,這仍然沒有充分說明這一觀點。可采性規(guī)則只是在某些領域的某些案件中才具有事實上或者潛在的重要性。即使在這些案件中,證明科學和證據(jù)規(guī)則一樣也扮演著獨立的角色。威格莫爾特別提起兩個領域:“律師需要熟識證明科學,即(1)庭前收集和分析證據(jù)資料,和(2)在他的辯論中將這些資料的證明力解釋給陪審團。”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p.160.

      在很多爭議案件中,證據(jù)規(guī)則僅僅扮演著一個很小的角色。簡單地說,證據(jù)規(guī)則僅僅在某些案件或者某些案件的某些場合才顯得重要;而證明科學則在所有爭議案件的所有場合都扮演著重要角色。

      (二)證據(jù)規(guī)則與證明科學的整合:司法證明科學體系

      威格莫爾比他的導師走得更遠,他將證據(jù)規(guī)則僅僅作為證據(jù)學科的一部分而已。因為《專論》和《科學》建立在同一個分類系統(tǒng)和概念系統(tǒng)之上,這兩個系統(tǒng)將證據(jù)規(guī)則和證明原則統(tǒng)一成一個單一的理論框架。既然威格莫爾的這兩部著作實際上是統(tǒng)一在他的一個單一的理論框架之內的,那他為什么又要寫一本完全獨立的證明科學的書?這個答案可能在于文學的形式和這兩本書最初的讀者群?!秾U摗分饕菫槁蓭焸儗懙囊槐緟⒖紩5衲獱栆呀?jīng)走得非常遠了,這本書包括了歷史和非法律的內容,并且還批判了現(xiàn)存的規(guī)則,同時也詳細闡述了這些規(guī)則。要不是因為這本卓越的著作和它作為一個參考、引用和論證的原始材料之毫無疑問的益處,它將面臨被律師們認為太學術而遭到拋棄的危險。試圖在《專論》的范圍內發(fā)展它的非理論的分析,可能會超出最初市場的容忍度,而不僅僅因為他發(fā)展出了一些新的理念,并論及了一些高度理論的內容——比如法庭心理學和新奇的有抱負的“科學”,比如心理測量學和筆跡學——它們都已經(jīng)被律師們接受。正是因為專著的諸多限制使他無法系統(tǒng)地,或者完全按照他所設想的那樣去論述他所稱的“證明科學”,所以他才決定寫作《科學》來系統(tǒng)的闡釋他的證明科學。

      這兒還有一個更加深層,更加根本的原因:威格莫爾的《科學》確實是打算面向實踐的,但是,掌握科學包括了發(fā)展特定的技能和僅僅在一個更小的范圍內獲得信息?!秾U摗吩诋敃r被習慣地用作一本參考書、一本資料書,它憑自身的優(yōu)勢成為一本權威著作。而《原則》一旦被掌握,它就將發(fā)揮它的最大實用功效。一個比威格莫爾擁有更少的勇氣的作者可能會選擇給學術界的讀者寫一本專著,并且會詳盡闡述和辯護他的證明理論。但是威格莫爾大膽地通過一個方法——需要通過實踐練習來掌握,而不是通過一個理論——需要論證和證明其合理性——來展現(xiàn)他的理念。

      《原則》被設計來作為一本教科書——這種形式對于法學教育來說是新奇的:案例、材料和文本。案例是以最原始情況的法庭記錄而不是法律案例匯編為基礎的,材料大部分都取自非法律的資料——有關邏輯學、心理學、法庭科學的著作和普通的文獻。第一版甚至從Balzac、Dickens、Mark Twain等小說家那里摘取材料。威格莫爾的一般理論以一種權威性的方式在文本中得以詳細論述,這意味著這里很少有爭論和懷疑的余地。因而,一種新奇的文學形式,內容和描述的原創(chuàng)性,以及威格莫爾近乎獨斷的自信心可能都集合起來,勸阻其他法學院的教師們不要采取他的方式或者甚至是他的這本書。比起《專論》來,本書太缺少商業(yè)上的成功。這里有一個更重要的事實是:《原則》既沒有被認為,也沒有被當作一本理論書籍。威格莫爾關于文學形式的選擇掩蓋了這本書的性質和意義。

      在當前語境下,重要的是這位20世紀的權威證據(jù)法學者將他對其主題的全面性進路建立在一個全面的、思路相對清晰的證據(jù)與證明理論的基礎上,這就以一種綜合性進路——既包括法律規(guī)范也包括邏輯學——超越了以證據(jù)規(guī)則為中心,轉而將證明的心理學和科學維度都涵蓋在內。認為《專論》主要研究規(guī)則,而《科學》主要研究“非法律”的證明科學維度,這可能會誤導人,因為這兩部著作都是以一個共享的概念框架和相同的基礎理論為基礎,這一基礎理論,在很大程度上被一部遺忘的著作——《科學》所充分闡述。威格莫爾聲稱,他的著作是自邊沁以來,用英語來將證明原則“從整體上以及作為一個系統(tǒng)”來加以論述的第一次努力。這在他撰寫這部著作乃至直到今天依然是正確的。古爾森(Gulson)、邁克爾(Michael)和阿德勒(Adler)、喬納森·科恩(Jonathan Cohen)以及其他一些人已經(jīng)作了一些有價值的理論工作,但他們當中還沒有一個著手構建綜合性的理論。因此,威格莫爾依然是我們證據(jù)法理論的權威理論家,他和幾乎所有的英美證據(jù)法作者們都屬于一個單一的知識傳統(tǒng)。

      我們都知道,英美傳統(tǒng)的證據(jù)學科幾乎全都集中于證據(jù)規(guī)則,特別是可采性規(guī)則。在這一傳統(tǒng)中,證據(jù)、證明和事實認定的其他維度被嚴重的忽略了。像法庭科學、證人心理學、證明邏輯和概率理論的研究,以及事實認定的工具和過程的系統(tǒng)研究,它們不僅在其他學科,而且在證據(jù)理論的研究中都是彼此相互獨立的。但是,似乎所有這些維度又都是彼此聯(lián)系的,而且這些聯(lián)系的確切性質又都是模糊的和充滿疑問的。從擴展法律學科這一觀點來說,這樣一個問題是值得研究的:能不能在法律學科內,發(fā)展出一個研究證據(jù)、證明和相關因素的統(tǒng)一融貫的框架?①William Twining,Theories of Evidence:Bentham and Wigmore,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Introduction.而威格莫爾的司法證明科學理論——融貫了證據(jù)與證明的司法證明科學理論就是這樣一種嘗試。這個完整的司法證明科學理論是由上述《專論》和《科學》一起來建構的。它們擁有同一個分類系統(tǒng)和概念系統(tǒng),建立在同一個理性主義的英美證據(jù)法傳統(tǒng)之上。因此,威格莫爾只有一個?!袄斫馔衲獱柕?/p>

      最好視角也許是將威格莫爾的兩部著作聯(lián)系在一起來考察,這兩部著作盡管各有側重但是卻共同構成了一個宏大的司法證明科學體系:《普通法審判中的證據(jù)制度專論》主要從規(guī)范層面關注證據(jù)的可采性問題,而《司法證明科學》則從邏輯學、心理學等多學科角度著重關注證據(jù)的證明力問題?!雹賲呛殇?《邊沁、威格摩爾與英美證據(jù)法的知識傳統(tǒng)——以證據(jù)與證明的一般理論進路為核心的一個敘述》,載《比較法研究》2009年第5期。

      *作者系中國政法大學證據(jù)科學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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