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燕

“立象以盡意”，從中國圖學思想史的角度審視，當“取象”方式的不同，就會形成不同的文化系統(tǒng)與科學知識體系。（推薦《中國圖學思想史》劉克明著，科學出版社）如果就中國畫的發(fā)展在經(jīng)歷了美術學院的教學體系介入之后，帶來了很大的改變。就造型來說手段的拓展也是不爭的事實，但就傳統(tǒng)的筆墨表現(xiàn)也帶來不少的困惑。就我多年來從事中國畫創(chuàng)作體會思考在此作一個梳理。一，從中國傳統(tǒng)的圖學思想及圖形意識梳理一下圖形表現(xiàn)。二，從我與美術學院的周志禹、胡明哲兩朋友一起在四川一學校所展開的實驗性教學中運用圖形意識啟發(fā)學生對物體的圖形認知，在很短的時間進入藝術形式的審美認知。三，我自己長期對中國畫的創(chuàng)作思考。中國人對世界萬物的獨特認知來自悠久的中國圖學思想發(fā)展。“立象以盡意”當“取象”方式不同時，就會形成不同的文化系統(tǒng)與科學體系?！吨芤住は缔o上》所說“圣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賾，幽深，深奧的道理），擬諸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薄皵M”是“取象”，這樣的制器尚象，根據(jù)具體的形象和圖像來制器的?！吨芤住は缔o上》還有“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岀入，民咸用之謂之神?！边@里“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表示了一個重要的意思，即“象”與“器”都是可感而知的，它們不僅是視覺的對象，而且還是觸覺的對象。它表明，視覺形象是人們認識世界、制器造物的重要手段。由茲可知，“制器尚象”中的“尚象”，一則表示“取之自然之象”惟有如此，才能“盡創(chuàng)物之智”。這些表達“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的思想，無論是“形”還是“容”都是客觀的實體，具體的形象。所以“象其物宜”，就要“象”的確切。這樣才能“觀其會通”，而有“擬之而后言，議之而后動，擬議以成其變化”，“象”在這里是指一切可以通過視覺、聽覺或通過思維把握的物質(zhì)形體?！吨芤住罚骸爸破魃邢蟆钡睦碚?，是中國科學思想中最為重要的組成部分，具有極其深刻的文化內(nèi)涵。先秦以后，魏晉時期的王弼由《周易·系辭》之“象以盡意”者，而提出“由象盡意”的理論，指出：象是表意的工具，只有象才能盡意。王弼指出：“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盡意莫若象，盡象莫若言?！毖陨谙螅士蓪ぱ砸杂^象，象生于意，故可尋象以觀意。象以盡意，象以言著，這種“立象盡意”獨到的思維視角確立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獨到的表達。因“象之所包，廣矣。”在“有天地自然之象，有人心營構之象”，按現(xiàn)代信息論的觀點，一切圖像都是信息的載體，即圖像信息。圖像在人類社會和科學發(fā)展的歷程中發(fā)揮了語言文字所不能替代的巨大作用，它比文字直觀性強，一目了然，并建立空間形體關系，這即是為什么人類是通過視覺來獲取信息的原因，也是《周易·系辭上》“圣人立象盡意”的現(xiàn)代解釋。所以中國文化形而上的哲學思想對形成產(chǎn)生中國文字的象形文字、青銅文化的抽象表達，及書法藝術到傳統(tǒng)繪畫、中國水墨的圖形表達等等都是在這一特殊文脈形成延伸發(fā)展的。正因取象于天地之間，所以中國文化中原本就內(nèi)涵一種觸動靈魂的力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