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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代漢語介詞“論”的形成歷史及其語法分析

      2014-08-08 08:13:44石微王浩壘
      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4年2期
      關鍵詞:連詞句法介詞

      石微,王浩壘

      (北華大學文學院,吉林省吉林市,132013;貴州師范大學文學院,貴州貴陽,550001)

      現(xiàn)代漢語介詞“論”的用法有兩個方面[1]:

      A.與量詞組合,表示以某種單位為準。如:

      在這里茶葉不是論斤論兩賣的。(古龍《陸小鳳傳奇》)

      論天數(shù)計算工資︱論鐘點兒收費︱水果論筐出售(《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1])

      B.表示根據(jù)某個方面或某種類別來說。如:

      這位先生,論年紀也有四十好幾了。(《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1])

      論莊稼活兒,他是把好手。(《現(xiàn)代漢語詞典》[2]2005版)

      “論”的介詞用法源于它的動詞用法。但“論”在古代是個義項眾多的動詞,它的介詞用法到底是從哪個義項經(jīng)過語法化發(fā)展演變而來?其介詞用法何時出現(xiàn)?又經(jīng)歷了怎樣的語法化過程?關于“論”的介詞用法形成、發(fā)展等問題前人較少關注,目前只有馬貝加(1992)略有論述,馬文明確了“論”的兩種介詞用法出現(xiàn)的時間,并指出介詞“論”的兩種用法都源自表示“議論、評議”的動詞“論”[3]。事實上,雖然介詞“論”的兩種用法來源的動詞義項相同,但它們產(chǎn)生的句法環(huán)境是不同的①。另外,馬文對從動詞“論”到介詞“論”的語法化脈絡的描述較少,也沒有探討其演變的動因和機制,有些結論還需商榷。鑒于此,我們主要從語法化的角度對“論”進行深入探討,以期還原“論”從動詞到介詞細致真實的演變過程并分析其演變的動因和機制②。

      一、介詞“論”的形成歷史

      在先秦,“論”是個表示言語行為的動詞,本義是“議論、評論”。《說文·言部》:“論,議也。從言侖聲。”段注:“論,議也。論以侖會意。侖,思也。……凡言語循其理得其誼謂之論,故孔門師弟子之言謂之《論語》。”“論”作為動詞的主要用法是在句中做謂語,構成SVO句式,先秦文獻用例如:

      (1)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孟子·萬章下》)

      (2)因與左右論其言,是與愚人論智也。(《韓非子·孤憤》)

      在這樣的句法環(huán)境中,“論”作為句子中的主要動詞,其后的“其世”“其言”是“論”直接支配的受事,“論”的動作義明顯,沒有發(fā)生語法化演變?yōu)榻樵~的可能性?!罢Z法化不是一個單純詞義的引申問題,它必須在一個合適的句法環(huán)境中逐步發(fā)展起來?!盵4]所謂合適的句法環(huán)境,“就是一個成分在語法化之前所出現(xiàn)的句法結構,跟其語法化之后所出現(xiàn)的結構,必須在結構上相同或相似?!盵4]介詞“論”產(chǎn)生的句法環(huán)境是連動結構。先秦時期,與動詞“論”語法化相關的連動結構有以下幾種。

      a.論+NP1+而∕以+V2(+NP2)

      (3)昔圣王論功而賞賢,賢者得之,不肖者失之,御德修禮,無有荒怠。(《晏子春秋·外篇第七》)

      (4)論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人載其事,而各得其所宜。(《荀子·君道》)

      b.V1(+NP1)+而∕以+論+ NP2

      (5)辭也者,兼異實之名以論一意也。(《荀子·正名》)

      (6)動而不論其義,知害人而不知人害己也!(《呂氏春秋·慎行》)

      c.V1(+NP1)+論+ NP2

      (7)夫相萬乘之國而能遺之,謀志論行,而以心與人相索,其唯子產(chǎn)乎?(《呂氏春秋·下賢》)

      d.論+NP1+V2(+NP2)

      (8)不明于象,而欲論材審用,猶絕長以為短,續(xù)短以為長。(《管子·七法》)

      (9)孟春之朝,君自聽朝,論爵賞校官,終五日。(《管子·立政》)

      由上可知,先秦時期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適合動詞“論”語法化的句法環(huán)境。有些連動結構已經(jīng)出現(xiàn)主次動詞的分化。例(3)“論功而賞賢”意思是“評定功勞,獎賞賢者”,可以把“論功”重新分析成“賞賢”的標準,“賞賢”是最終目的,動作的主次自然就很清楚了。例(4)“論德而定次”意思是“衡量德行,確定次序”,很明顯,“論德”是“定次”的需要,可以把 “論德”重新分析做為“定次”的條件,“定次”是“論德”的目的?!罢摗痹谠摻Y構中相對于“定”來說成了次要動詞。當然,以上兩例中連詞“而”的存在限制了次要動詞進一步虛化。而在例(8)、(9)中,出現(xiàn)了沒有連詞“而”同時也能進行重新分析的情況,“論材審用”“論爵賞校官”是典型的連動結構,“衡量、評定才能、爵位”是“任用、獎賞校官”的前提條件,“衡量、評定才能、爵位”得出的結論可以成為“任用、獎賞”的標準。主次動詞區(qū)分明顯,又沒有連詞“而”的參與,因此這種結構是動詞“論”發(fā)生語法化的典型結構。不過先秦時期,主次動詞區(qū)分明顯又沒有連詞“而”的典型連動結構并不多,在我們查找的文獻中只有《管子》中的三例,其中一例為重復出現(xiàn),但該書為西漢劉向所編訂,用例并不可靠??梢?,包含“論”的連動結構與句子中唯一動詞為“論”的句式在先秦時期都已出現(xiàn)。只是這一時期沒有連詞參與的典型連動結構并未出現(xiàn),絕大多數(shù)連動結構還無法進行重新分析以確定動詞的主次順序,因此只能說先秦是“論”發(fā)生語法化的句法環(huán)境的萌芽時期。

      “一個詞匯必須在合適的句法環(huán)境中具有足夠高的使用頻率,才能誘發(fā)它的語法化過程?!盵4]到了兩漢時期,大部分連動結構都出現(xiàn)了主次動詞的分化,與先秦相比頻率有所增加。如:

      (10)使圣人偽容茍合,不論行擇友,則何以為孔子也!(西漢桓寬《鹽鐵論·刑德》)

      (11)漢五年,既殺項羽,定天下,論功行封。(《史記·蕭相國世家》)

      (12)故圣人論世而立法,隨時而舉事。(西漢劉安《淮南子·齊俗訓》)

      以上各例都屬于次要動詞在前主要動詞在后的句式?!罢撔袚裼选薄罢摴π蟹狻敝腥鄙龠B詞“而”,其中的次要動詞“論”就有了進一步語法化的可能。與先秦相比兩漢時期“V次+NP1+ V主+ NP2”結構有所增加,但增加幅度并不明顯。而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這種句法結構開始大量使用。僅《三國志》中,“論功行封”就出現(xiàn)了3次,“論功行賞”出現(xiàn)2次③。如:

      (13)軍還入塞,論功行封,封疇亭侯,邑五百戶。(東晉陳壽《三國志·魏書·袁張涼國田王邴管傳》)

      (14)然后收禽會眾,論功賜胙。(劉宋范曄《后漢書·班彪列傳》)

      (15)陛下圣鏡照臨,論才授職,進退可否,黜陟幽明,品物既彰,人倫有序。(北齊魏收《魏書·郭祚張彝列傳》)

      如上所述,西漢時期,“論行擇友”等結構中的“論”可以重新分析成次要動詞,具備了進一步發(fā)生語法化的可能性,只是當時類似結構出現(xiàn)頻率較低。直到魏晉南北朝時期,雖然文獻中大量出現(xiàn)了“論功行封”“論德授官”等結構,其中的“論”同樣可以進行重新分析,然而無法忽略的事實是“論”在相應文獻中也有單獨用做謂語中心動詞的情況,其后的受事對象就是“功”“德”“材”等,這說明此時的“論”還是個嚴格意義上的動詞。而在魏晉南北朝至隋的佛經(jīng)中“論”開始與“價值”搭配,如:

      (16)婆羅門報言:“欲論價直直百千兩金,我豈可取王價直,今持奉上大王?!?(姚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四分律》卷18,22/689/c)

      (17)腳著革屣,眾寶所成,論其價直,足二百千。(隋天竺阇那崛多《佛本行集經(jīng)》卷35,03/655/a)

      例(16)(17)“論”的賓語是“價直”,意思是“衡量價值”。上文提到的“功”“才”等“論”的賓語都具有價值屬性,賓語由“功”“才”到“價值”的顯著變化為動詞“論”演變?yōu)榻樵~“論”提供了一個重要契機,因為“價值”的出現(xiàn)為“論”的賓語進一步朝著表示財富、金錢意義的詞語的擴展奠定了基礎。

      唐代,“論”后受事對象的一個明顯變化是出現(xiàn)了眾多表示財富、金錢意義的詞語,如“價、錢、財貲、貴賤、貧富”等。如:

      (18)白魚如切玉,朱橘不論錢。(杜甫《峽隘》)

      (19)老婦愿嫁女,約不論財貲。(韓愈《寄崔二十六立之》)

      (20)嫩籜香苞初出林,于陵論價重如金。(李商隱《初食筍呈座中》)

      (21)人家不必論貧富,惟有讀書聲最佳。(翁承贊《書齋謾興二首》)

      同時,表示“買、賣”概念的動詞開始進入“論+NP”所在的連動式中,充當主要動詞,“買、賣”必然涉及到價格,此時“論+NP”重新分析為“買、賣”的標準,目的是確定價格。介引某種計量單位的“論”隨之產(chǎn)生。如:

      (22)曇朗執(zhí)之,收其馬仗,并論價責贖。(李延壽《南史·賊臣傳》)

      (23)夜船論鋪賃,春酒斷瓶酤。(白居易《東南行一百韻》)

      (24)羅綺驅(qū)論隊,金銀用斷車。(白居易《和春深二十首》)

      例(22)中“論”可做兩可分析,既可理解為動詞“衡量”,又可理解為介詞“按照”。(23)、(24)兩例中“論”的動詞義已經(jīng)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按照……標準”的介詞用法。

      宋代,“論”的受事進一步擴大,最常見的是與量詞“斗”的結合,而且還出現(xiàn)了后接兩個量詞組合的情況。如:

      (25)飛雪堆盤鲙魚腹,明珠論斗煮雞頭。(黃庭堅《送李德素歸舒城》)

      (26)兩京春薺論斤賣,江上鱸魚不直錢。(陸游《買魚》)

      (27)愛花論擔買,嗜酒滿船浮。(高翥《憶西湖》)

      (28)壬辰困重圍,金粟論升勺。(元好問《移居詩》)

      (29)須臾叩門來海賈,大藤換糧論斛數(shù)。(元好問《采藤行》)

      與唐代相比,宋代是介詞“論”用法的擴展時期,介詞“論”的使用頻率顯著增加,其語法屬性也進一步鞏固,其中“論斗”的出現(xiàn)頻率最高。宋代“論”與前代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后面可接“升斗”“升勺”“斗石”等量詞的連用形式。元明時期,介詞“論”繼續(xù)沿用前代用法。

      清代是介詞“論”用法的大發(fā)展時期。此時“論”的使用范圍非常廣泛,表現(xiàn)為使用頻率與前代相比有大幅的提升,同時與之結合的量詞種類也不斷擴展。例如:

      (30)行糧全,坐糧半,給米論石錢論貫。(吳升《新兵行》)

      (31)足有一百日不曾剃頭,頭發(fā)養(yǎng)得論寸長,你這人鴉片吃得很糟!(清彭養(yǎng)鷗《黑籍冤魂》第17回)

      (32)他并不論擔捐,是論車捐。(吳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第69回)

      (33)我要為了大寨主,總得叫這山上豐衣足食,論秤分金,論斗分銀,也不枉作了這場賽主。(石玉昆《小五義》第110回)

      綜上,“論”經(jīng)過語法化在唐代發(fā)展成為介詞后,隨著受事范圍的擴展,宋代,介詞性質(zhì)得到進一步鞏固,清代,“論”的使用進入大發(fā)展時期,直到現(xiàn)代漢語中,“論”表示“以某種單位為準”的介詞義仍延續(xù)前代用法。值得注意的是,清代文獻中出現(xiàn)了“按斤”“按斗”⑤的用例,這說明介詞“按”開始逐步侵占“論”的領域,但是用例極少,表明當時“按”的“以某種單位為準”的介詞義尚處于萌芽時期。

      二、介詞“論”形成的促發(fā)因素

      (一)句法環(huán)境

      連動式之間連詞的減少為“論”語法化的產(chǎn)生提供了更多的句法環(huán)境。上古漢語連詞用于連動式是十分常見的現(xiàn)象,據(jù)魏兆惠統(tǒng)計,“從《尚書》到《左傳》再到《史記》,連動式中連詞的使用頻率經(jīng)歷了由少到多再到少的過程”[5]。我們亦統(tǒng)計了《左傳》《史記》《三國志》和《后漢書》中包含動詞“論”的連動式中用連詞和不用連詞的比例,發(fā)現(xiàn)《左傳》中未見含有動詞“論”的連動式⑤,《史記》的比例是5:4,《三國志》的比例是6:11,《后漢書》的比例是3:10??梢姡瑥南惹氐轿簳x南北朝,動詞“論”所在的連動式中連詞使用的整體趨勢是逐漸減少,缺少連詞的連動式中動詞的主次地位更易分化,這就為介詞的產(chǎn)生提供了合適的句法環(huán)境。

      (二)語義條件

      介詞“論”是由表示“議論、評論”義的動詞“論”發(fā)展演變而來。單從意義來看,表示“議論、評論”義的動詞“論”與表示“以某種單位為準”的介詞“論”之間看不出有直接聯(lián)系??墒侨绻Y合動詞“論”的意義演變過程,就可以清晰地發(fā)現(xiàn)兩者之間的關系。動詞“論”在先秦時期,其后能帶的受事對象就已經(jīng)相當廣泛,在語境的影響下引申演化出動詞的諸多義項,其動詞義項在先秦時期已經(jīng)基本發(fā)展齊備。其中一個重要的義項是“衡量;評定”義,見上文例(7)。這一意義經(jīng)常與“功”連用,表示“衡量、評定功勞”。衡量和評定某事物必然涉及衡量和評定的標準,“論”用于此義時,文獻中大量出現(xiàn)“論功行封”“論功行賞”等類似結構,衡量、評定功勞的結果就可以作為“封”和“賞”的標準,在這些結構中“標準”是隱含在“論+NP”中的,“論”本身的“評定”義很容易就成為“標準”的載體,這就與“以某單位為準”的介詞義有了意義上的聯(lián)系。

      綜上,動詞“論”發(fā)展演變?yōu)榻樵~“論”的語義演變過程可描繪如下:

      “議論、評論”(動詞)—→“衡量、評定”(動詞)—→“以某單位為準”(介詞)

      (三)使用頻率

      句法環(huán)境的變化和語義的演變是無法截然分開的,即無法在時間上明確它們的先后順序。它們是語法化過程中相互交織的兩個方面的表現(xiàn),也可以看做是促發(fā)語法化的條件或動因。除了上面提到的句法環(huán)境和語義條件外,引發(fā)“論”語法化的動因還有使用頻率。彭睿(2011)在以往頻率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臨界頻率假設”[6],即把頻率分為非臨界頻率(或“籠統(tǒng)頻率”)與臨界頻率,他認為籠統(tǒng)頻率是由語法化項在非典型環(huán)境中出現(xiàn)的頻次計算而得的頻率,臨界頻率是語法化項在典型環(huán)境中計算而得的頻率,所謂的“典型環(huán)境”是指語法化項可進行重新分析時的環(huán)境,而影響語詞語法化的是臨界頻率,文章通過對一些語法化項的籠統(tǒng)頻率與臨界頻率的對比驗證了這一假設。我們認為,“臨界頻率假設”的提出具有重要的意義,它在一定程度上能解釋一些由低頻導致語法化的實例,同時把不同環(huán)境對語法化的影響區(qū)分開來。但是“臨界頻率假設”是否具有普適性,還需要通過大量語法化項的檢驗。本文通過“論”語法化過程中籠統(tǒng)頻率與臨界頻率的對比,進一步檢驗“臨界頻率假設”。

      與動詞“論”語法化相關的籠統(tǒng)環(huán)境可形式化“論+NP1+(而/以)+V2(+NP2)/V1(+NP1)+(而/以)+論+NP2”⑥,與動詞“論”語法化相關的臨界環(huán)境可形式化為“論+NP1+V2(+NP2)/V1(+NP1)+論+NP2”。在臨界環(huán)境中,“論”與動詞V1/V2之間原本是連續(xù)性的動作,但“論+NP”同時又可以理解為 V1/V2發(fā)生動作時的前提或標準。

      我們對CCL語料庫約1 639 700字的先秦時期文獻的連動結構中“論”的籠統(tǒng)頻率和臨界頻率統(tǒng)計的結果見表1;我們對兩漢時期部分文獻約2 157 200字的語料的連動結構中“論”的兩種頻率統(tǒng)計結果見表2;對魏晉南北朝部分文獻約3 142 400字的語料的連動結構中“論”的兩種頻率的統(tǒng)計見表3。

      由以上統(tǒng)計結果可知,從先秦到兩漢時期,“論”的籠統(tǒng)頻率由23.2/pmc下降到17.6/pmc,而臨界頻率則由1.8/pmc上升到2.3/pmc。兩漢到魏晉南北朝時期,“論”的籠統(tǒng)頻率由17.6/pmc下降到14/pmc,而臨界頻率則由2.3/pmc上升到6.7/pmc。可見,不同于籠統(tǒng)頻率的下降趨勢,臨界頻率由先秦到魏晉南北朝一直處于上升趨勢,特別是從兩漢到魏晉南北朝上升的幅度超過前一時期?!罢摗钡慕樵~用法出現(xiàn)時間不早于魏晉南北朝,而這一時期又正好是臨界頻率的增加幅度非常明顯的特殊時期,這說明臨界頻率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語法化的發(fā)生。臨界頻率影響語法化的假設在“論”的語法化過程中得到了證實。

      表1 先秦時期部分文獻連動結構中“論”的籠統(tǒng)頻率和臨界頻率

      表2 兩漢時期部分文獻連動結構中“論”的籠統(tǒng)頻率和臨界頻率

      表3 魏晉南北朝時期部分文獻連動結構中“論”的籠統(tǒng)頻率和臨界頻率

      三、結語

      引發(fā)“論”的句法功能由做謂語中心動詞變?yōu)樾揎椫^語的介詞的機制是重新分析。動詞“論”經(jīng)歷了兩次重新分析最終演變?yōu)榻樵~。第一次是連動結構經(jīng)過重新分析產(chǎn)生了動詞的主次分化,即“論次+NP1+V主(+NP2)/V主(+NP1)+論次+NP2”;居于次要動詞位置上的“論”的動詞功能逐漸衰弱,而它語法功能逐漸增強,隨著“論”受事的進一步擴展,最終發(fā)生了第二次重新分析,即“論介+NP1+V主(+NP2)/V主(+NP1)+論介+NP2”,介詞“論”隨即產(chǎn)生。

      “論”發(fā)生語義演變導致語法意義產(chǎn)生的機制是語用推理?!罢摗庇伞白h論、評論”實詞義演變?yōu)椤耙阅撤N單位為準”的語法意義中間經(jīng)歷了“衡量、評定”義。“議論、評論”是典型的言語行為,而“衡量、評定”則是更廣泛意義上的動作行為。無論是哪一種行為,都內(nèi)含有“評價”這一語義核心,只不過“衡量、評定”義的“評價”義更明顯。而“評價”與“按照……標準”又是密不可分的。人們在使用“論”的過程中,由其中的語義核心“評價”自然聯(lián)想到“評價的標準”。這是由動詞核心語義聯(lián)系其周圍語義的過程,“論”在此過程中完成了“語境擴展”[7]也是進行語用推理的過程?!罢摬攀诠佟薄罢摴π匈p”等類似結構的高頻出現(xiàn)引發(fā)相同語用推理的反復進行,如果某一話語形式經(jīng)常傳遞某種隱含義,這種隱含義就會逐漸“固化”,最后成為那種形式固有的意義[8]導致語法化的發(fā)生。Heine&Kuteva(2002, 2007)都提到,語法化的參數(shù)包括擴張(extension)、去語義化(desemanticization)、降類化(decategorialization)和語音融合(erosion)[9]。語用推理引發(fā)“論”受事對象的擴展,受事對象的擴展又促發(fā)“論”語義的進一步虛化,語義虛化最終導致降類化。由此可見,“論”的語法化過程涉及到了Heine&Kuteva提到的前三項,我們認為在這三個參數(shù)項中由語用推理引發(fā)的語詞分布環(huán)境的擴寬是最根本的。

      表示“以某種單位為準”的介詞“論”的產(chǎn)生是句法環(huán)境,語義條件和頻率因素共同起作用的結果,頻率因素中“臨界頻率”與“論”的語法化具有更高的相關性。在“論”語法化的過程中,動詞“論”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開始與“價值”搭配,表示“衡量某物的價值”,這是“論”發(fā)生語法化的重要契機,它使得積累在動詞“論”上的各種因素和力量最終爆發(fā),進而在唐代演變?yōu)榻樵~。重新分析時句法結構并未改變,只是人們心中對同樣的句法結構產(chǎn)生了語義上的重新理解,進而反射到句法結構上,使得動詞的句法地位發(fā)生變化。語用推理是“論”語義演變最根本的機制,去語義化是語用推理的結果,去語義化引起搭配對象進一步擴大,在各種因素的相互作用下“論”最終由動詞降類為介詞。

      注釋:

      ① 經(jīng)過大量語料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介詞“論”表示“以某種單位為準”的用法產(chǎn)生于連動結構中,而表示“根據(jù)某個方面或某種類別來說”的用法產(chǎn)生于由結構相似的分句組成的并列句中。如:今吾生之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論.其貴賤,爵為天子,不足以比焉;論.其輕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論.其安危,一曙失之,終身不復得。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呂氏春秋·重己》)

      ② 限于篇幅,這里我們只探討介詞“論”的“以某種單位為準”用法的語法化問題。關于表示“根據(jù)某個方面或某種類別來說”的“論”的語法化,請允許筆者另文撰述。

      ③ 這雖然與《三國志》的戰(zhàn)爭內(nèi)容有一定關系,但是高頻使用為“論”的語法化提供了可能。

      ④ 馬貝加(1992)提出,“論”與表示財富、金錢意義的詞語搭配始于唐,我們的考察驗證了此結論。不過,在六朝的佛經(jīng)語料中,出現(xiàn)了“論”與“價值”搭配的情況,這一情況的出現(xiàn)是“論”的賓語在唐代擴展的前提,對“論”最終語法化為介詞意義重大。

      ⑤ 西城之崇效寺,東城之夕照寺,分期查收字紙,按斤給價。(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1031)年例各祭祀品物準銷價值。按斗定價者,稻米三錢五分。(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1086)《左傳》未見包含動詞“論”的連動式,先秦時期的其他文獻,如《呂氏春秋》《韓非子》中,卻出現(xiàn)多例包含動詞“論”的連動式,且全部使用連詞連接。

      ⑥ 彭文認為非典型環(huán)境不具備通過轉喻或隱喻推理產(chǎn)生目標義的條件,也不可能因高頻率重復而創(chuàng)造出這種語用推理條件,我們贊成此觀點,不過對于“論”的語法化來說,非典型環(huán)境(或稱“籠統(tǒng)環(huán)境”)內(nèi)部是有差異的,應該把那些與“論”發(fā)生語法化相關的合適的句法環(huán)境(如,“論”出現(xiàn)的連動結構)與“論”發(fā)生語法化完全無關的句法環(huán)境(如,SVO句式中“論”做謂語的句式等)區(qū)分對待,前者為語法化提供了句法前提,把這種句法前提環(huán)境與彭文中的臨界環(huán)境(即可以重新分析的環(huán)境)對比,才具有統(tǒng)計學上的意義。而與“論”語法化完全無關的句法環(huán)境的高頻率重復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介詞的產(chǎn)生的前提是必須具備合適的句法環(huán)境。

      [1]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M].北京: 商務印書館,2010: 373.

      [2]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現(xiàn)代漢語詞典[M].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07: 898.

      [3]馬貝加.方式介詞“憑、據(jù)、隨、論”的產(chǎn)生[J].溫州師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1992(2): 70.

      [4]石毓智.語法化的動因與機制[M].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59?60.

      [5]魏兆惠.試論上古漢語連動式中的連詞問題[J].北方論叢,2006(4): 68?71.

      [6]彭睿.臨界頻率和非臨界頻率——頻率和語法化關系的重新審視[J].中國語文, 2011(1): 3?16.

      [7]彭曉.論語言接觸引發(fā)的語法化現(xiàn)象——以外源性詞綴的析出為例[J].求索, 2013(5): 156.

      [8]周樹江, 王洪強.論話語標記的語法化機制[J].外語教學,2012(5): 43.

      [9]彭睿.語法化“擴展”效應及相關理論問題[J].漢語學報,2009(1):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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