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多應屆畢業(yè)生還在吐槽年級畢業(yè)合照人太多、太擁擠時,她一個人穿著學士服,筆直地站在教學樓前的畢業(yè)留影卻“高冷”地震驚了所有人:鮮紅色的抬頭“北京大學2010級古生物專業(yè)合影”,搭配上一個孤單的身影。近日,這張“一個人的畢業(yè)合影”在微博上引發(fā)關注而走紅。有網(wǎng)友調侃道:“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這連逃課都沒法逃”……的確,北京大學的古生物學專業(yè)從2008年創(chuàng)立至今,每年的畢業(yè)生都是一個,目前已經(jīng)“四代單傳”。
古生物專業(yè)學什么?它是一個生命科學、地球科學和環(huán)境科學的交叉學科,如大家熟悉的恐龍、猛犸都在古生物專業(yè)的研究范疇之中,還有古植物學、古海洋學、脊椎動物進化史……課程以地質學和生物學為主。古生物學專業(yè)確實冷僻,但不代表不重要。北京大學元培學院副院長盧曉東表示:“搞古生物的人對那些超越人類歷史年代的過去是好奇的。古生物沒辦法讓人發(fā)財致富,學古生物的都一定是感興趣的。”“人少,但他們就像寶石一樣珍貴?!?/p>
就像薛逸凡。在薛逸凡的描述中,父母從未要求她“該去干什么”或“不要去干什么”。快3歲時,她喜歡上了畫畫,父母便支持她去學畫畫。那時的她說自己想當畫家,父母只是點點頭說,你喜歡就好。再到后來,踏入北京市十一學校高中大門的她,再次被BBC紀錄片里有關恐龍和水里游動的巨大生物震撼,她的興趣“指南針”開始跳動:還是讀古生物學吧。薛逸凡說自己對星座很感興趣,她身上的那股沖勁兒都合乎自己對白羊座的理解:勇敢,以及“大膽地跟著自己的喜好走”。
但是,真正讓她跨過中學和大學鴻溝的遠非“興趣”這么簡單?!罢麄€專業(yè)只有我一個人,有著極大的課業(yè)壓力和孤獨感?!薄笆钱斈旮咧心感E囵B(yǎng)我的獨立性和自主能力幫助我正常度過了大學的第一年?!?/p>
薛逸凡還記得,那個下午的高中自習課上,整個班級里沒有一個老師,課表上也沒安排任何課,但身邊的同學或在奮筆疾書,或是看書。課前,薛逸凡和同學領到了自習任務,而自習的成果將在后續(xù)的課程進行測驗。剛開始,薛逸凡也覺得老師真是既懶又狠:不教她們,還考她們。但久而久之,她發(fā)現(xiàn)所謂獨立思考的習慣已經(jīng)養(yǎng)成?!皼]有人對你負責,什么問題不會了,老師都在辦公室里等著,自己去找他們。”
這樣的從高中就培養(yǎng)起來的“問問題”的習慣帶進了大學?!耙粋€人的寂寞誰懂?”現(xiàn)實的情況是她自己主動一個人“圍著”十幾個老師轉,有任何想問的問題都能找到合適的老師去解答。
在薛逸凡成為人們關注焦點后,有一種聲音對此持懷疑態(tài)度:大多數(shù)孩子都在高考這條獨木橋上擠破腦袋尋求命運的改變時,像薛逸凡這樣在本科階段讀著像古生物這樣對科研資質要求很高的專業(yè)是不是對教育資源的浪費,這正常嗎?
薛逸凡以自己熟悉的生物學里進化論的概念為例說,我們經(jīng)歷了或者還在經(jīng)歷著一種為了社會需求、他人的眼光去選專業(yè)、學習的工業(yè)化高等教育階段,但我們何時才能進化到為興趣而學的小時代?
“我生來可能不想去北大當科學家,只是想做一名軍人,想去做高級技工,但只有當這些發(fā)自內心的想法,真正可以大聲的喊出來,又能被社會所接受和歡迎的時候,才不會再有那么多的人都去大學擠破頭?!毖σ莘舱f。
如今,薛逸凡畢業(yè)了。她已經(jīng)發(fā)表了一篇國外SCI期刊學術論文,本科畢業(yè)論文也取得了96分的高分。生活面臨著又一次的選擇。她的選擇是,奔赴美國卡耐基·梅隆大學攻讀計算生物學碩士學位,并且獲得了美國大學全額獎學金。
熱議銳評:有人堅持學習古生物專業(yè),因其存在而給社會證明——當下并非只有物欲橫流,還有單純的學問與對知識的追求。古生物專業(yè),放在眼下注定是一個無法賺到大錢的專業(yè),甚至還會遇到就業(yè)難題。有人選擇這樣的專業(yè),并堅持下來,就像在功利、雜亂的市儈里,有一個人還能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不為拿證件、不為金錢與功名,只是自己喜歡的書。這樣的存在盡管很弱小,但我們不能無視它的存在。反倒因為它的存在,給了世人審視當今之社會價值觀另一個視角,甚至會增添一份希望與信心。
薛逸凡的求學之旅,無疑給當下浮躁的學術界以及躁動著的知識分子以啟示——做學問還得耐得住寂寞,要坐得住冷板凳,我們還有像薛逸凡一樣的眾多求知者在堅守著純凈的學術天地。人家一個花季女生都能夠做到,其他人呢?想來該有所警醒吧。(王玉初,中國青年網(wǎng))
話題拓展:興趣與夢想;認真與執(zhí)著;眼光與眼界;冷與熱;無用與有用;寂寞的堅守;浮躁中的靜流;大學精神……
(資料來源:《中國青年報》《北京青年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