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麗如
受托存款時竊取存款的行為應如何認定
文◎張麗如
[案情]2012年10月24日,林某因業(yè)務繁忙委托朋友李某代為存款。林某將5萬元現(xiàn)金及信用卡交給李某,要李某代為將該5萬元現(xiàn)金存入信用卡內,并將信用卡密碼告知了李某。次日,李某依約去銀行代為存款時,查詢發(fā)現(xiàn)該卡內尚有人民幣10萬元存款,頓生歹意,不僅未將5萬元現(xiàn)金存入信用卡,反而將卡內存款10萬元取走。事后將該卡返還給林某。數(shù)日后,林某持卡到銀行取款時發(fā)現(xiàn)卡內無錢,即要求李某返還人民幣15萬元,李某拒不返還,導致案發(fā)。
本案爭議的焦點在于對李某的行為如何定性。一種意見認為,李某非法占有林某交付的5萬元的行為構成侵占罪,取走卡內存款的行為構成信用卡詐騙罪。另一種意見認為李某構成盜竊罪。
[速解]本文認為李某非法占有林某交付的5萬元的行為以及取走卡內存款的行為均構成侵占罪。理由如下:
(一)行為人事前對財物的控制是否構成刑法上的占有是定性的重要前提
構成侵占罪的前提是行為人在將財物非法據(jù)為己有之前,該財物處于行為人的合法占有之下。本案中李某一共實施了兩個行為:一是將林某交給其代為存入銀行的5萬元據(jù)為己有,拒不歸還;二是將信用卡內的10萬元存款據(jù)為己有,拒不歸還。這兩個行為是否構成侵占罪的一個重要前提,是行為人事先是否實現(xiàn)了對財物的占有。要構成刑法上的占有,應包括占有事實和占有意思兩個要件,即客觀上行為人對財物有無事實上的支配力和行為人在主觀上有無形成支配財物的意思。林某出于信任將5萬元現(xiàn)金交予李某代為存入銀行,李某便基于該委托取得了對該5萬元現(xiàn)金的一定期限或條件下的占有和管理。所以,李某對該5萬元具有占有的客觀事實和主觀意思。而李某對卡內10萬元存款的控制是否屬于刑法上的“占有”則備受爭議。有觀點認為,被害人林某將信用卡及密碼告知李某的用意在于代其存款。對于卡內存款,林某并無交付李某占有的主觀意愿,因而李某并未取得對該卡內存款的占有。實際上,李某基于林某的委托取得了信用卡及其密碼,即取得了對信用卡及卡內存款的事實上的支配力。即便林某主觀上無交付該10萬元支配權的意愿,也不妨礙客觀上已形成的支配權轉移的狀態(tài)。而且林某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也應該認識到,其將信用卡交給李某并告知信用卡的密碼后即無法排除李某對信用卡及卡內存款的支配。李某取得了信用卡及其密碼的控制權,其主觀上對該信用卡及卡內存款的占有是明確的。所以,李某在客觀上有占有事實,主觀上又具有占有的意思,形成了對信用卡及卡內存款的刑法意義上的占有。
(二)明確行為前財物的占有關系狀態(tài)是定性的關鍵所在
從該案的行為手段來看,似乎兼具了信用卡詐騙罪、盜竊罪和侵占罪的特征。當行為手段不典型或多種行為手段交織在一起時,就需要進一步分析行為前財物的占有狀態(tài),即財物有無占有、由誰占有。在信用卡詐騙罪中,行為人在實施詐騙行為時財物仍然處在所有人、占有人或管理人的控制之下。在盜竊罪中,行為人實施盜竊行為之前該財物為他人所占有。而在侵占罪中,行為人在實施侵占行為之時,財物已處在其實際控制之下,之后再將其據(jù)為己有。所以,行為前占有狀態(tài)的不同,成為區(qū)分侵占罪與信用卡詐騙罪、盜竊罪的關鍵所在?;貧w本案,李某將5萬元現(xiàn)金和卡內10萬元存款據(jù)為己有是在其取得對財產的占有之后,而非財物仍在林某占有之時,所以這種行為方式與信用卡詐騙罪和盜竊罪的行為方式并不一致,而與侵占罪的行為方式相符合。故李某的行為構成侵占罪,而非信用卡詐騙罪或盜竊罪。
綜上,李某在對5萬元現(xiàn)金和卡內的10萬元存款完成了刑法上的占有之后,繼而將該財物非法據(jù)為己有,完全符合侵占罪“合法占有+非法取得”的行為特征,從而排除了信用卡詐騙罪和盜竊罪,所以李某的兩個行為均構成侵占罪。而且,兩個行為屬于基于同一犯罪故意,連續(xù)實施性質相同的數(shù)個行為,觸犯同一罪名的犯罪,即連續(xù)犯,以一罪論處。
(作者單位:廣東省梅州市梅縣區(qū)人民檢察院[514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