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
(廈門大學 人文學院,福建 廈門 361005)
賴紹堯和傅錫祺“之大陸”詩中的悲劇色彩
林豪
(廈門大學 人文學院,福建 廈門 361005)
賴紹堯(1871~1917)和傅錫祺(1872~1946)都曾擔任過櫟社社長。他們都是臺灣日據時期的第一代詩人。賴紹堯和林癡仙、林幼春、傅錫祺等都是櫟社的發(fā)起人。1917年櫟社社長賴紹堯去世后,傅錫祺任社長直至其于1946年逝世為止,前后共三十年。他們在日據時期創(chuàng)作的詩歌作品,充滿了時代的悲劇色彩,記載了日據下臺灣人民殖民地生活的苦難和知識分子的悲痛和無助。本文選取他們有代表性的兩首“之大陸”詩歌,分析其具有的歷史性價值和意義。
賴紹堯;傅錫祺;悲劇色彩;“之大陸”詩
日本殖民統(tǒng)治臺灣時期,臺灣一些文人并未流亡他鄉(xiāng),他們在臺灣功名斷絕,對大陸仍有期待,但日據時期中國大陸衰敗的社會現實使他們無法回歸祖國,也因此注定了他們悲劇的生活。然而兩岸在此背景下的歷史文化交流并沒有割斷,知識分子的民族情感血脈相通。本文之所以把“之大陸”三字從題目中單獨抽取出來并作單獨的文類研究,有其重要的現實意義和學術價值。一方面,此類詩歌的大量存在,證實了即便是日本占據臺灣時期,也沒有完全割裂兩岸傳統(tǒng)文人的跨地域文化交流和互動,呈現出濃厚的中華文化的精神風貌。另一方面,此類詩歌具有旅行文學中的空間地理學的意涵,又深刻蘊涵了兩岸傳統(tǒng)文人共有的“乙未割臺”后的歷史和民族情感。宋澤萊在《臺灣文學三百年》中說:臺灣文學史共經過四次文類的轉變。在清朝前期,臺灣的文風是傳奇的。到了清朝中期,進入了田園文學。由割日開始,進入了以悲劇為主的文學時期。二戰(zhàn)后,以諷刺文學為主流。賴氏和傅氏的詩歌雖然也有田園的風格但是主要因受日據時代的悲劇氣氛影響,詩歌充滿了悲劇色彩。在《櫟社第一集序》里有言:古人曰,詩言志。又曰,詩以理性情。職是之故,時無古今,洋無東西,皆有嗜而作之。且有瘁一生之心力孜孜以求精至者。惟自攻用世之學者視之。廖振富在《櫟社三家詩研究》里引以研究賴和知名的專家林瑞明教授的話說:“舊詩是日據時期臺灣文人表達心聲最自然、最熟悉的方式。”賴紹堯和傅錫祺便是借櫟社寫舊詩來排解心中的痛苦和無助。他們的“之大陸”詩歌是最有代表性的見證。
賴紹堯,字悔之,彰化人。日本據臺時曾功名斷絕,內心無比的悲哀,他壓抑心中隱藏著的巨大民族矛盾與日本官方保持良好的關系,想要維持仕紳的地位,曾任大村莊(今彰化縣大村鄉(xiāng))區(qū)長。但最后始終無法解決自己內心的苦難,死因據系自殺。傅錫祺有七言律詩《哭悔之社長》贈之:騷壇盟主飲中仙,詩酒清狂二十年;誰料素娥偷藥夜,恰當長吉斷魂天!珠璣錯落《題襟集》,風雨蒼涼《寶劍篇》,彈指香山余五老,披圖眉宇重凄然!由詩可見二人感情深厚,悔之之死乃讓同仁驚慟?;谥栽娒溃小痘谥姴荨?,錄于《臺灣詩薈》中16首。與林癡仙、林幼春等櫟社詩人唱和的占大多數。如《聞林十癡仙歸自滬上喜寄》、《次韻幼春打墩見寄之作》、《即席與癡仙幼春詠懷》、《得幼春書卻寄》、《送雅堂游京濱》、《臺中訪傅鶴亭陳枕山二君》等??梢娀谥c櫟社詩人相交甚篤,共同醉心于詩,借詩以寄托牢騷抑郁。據連橫收集其遺作共得66首。后來連氏將《悔之詩抄》與林癡仙《無悶詞抄》合稱《賴林二子詩詞》,編入《雅堂叢刊詩稿》中,但并未出版。1987年臺灣省文獻委員會將其影印出版,目前經龍文出版社重新整理影印,收入《臺灣先賢詩文集匯刊》第三輯第九冊中(與《肖嚴草堂詩抄》、《厚菴遺草》、《南村詩稿》合為精裝一冊)?!捌湓娮鞫鄬懱幧砣毡窘y(tǒng)治下個人進退的沖突矛盾,兼具豪放曠達與柔媚婉約風格。”其與櫟社諸詩友唱和之詩多感慨悲憤與無助之辭,也表露出了對大陸根源之地的幻想和向往。此首《送獻堂旭東如禎三君之中國》便是賴氏對林獻堂等三詩友將赴大陸的感懷作品。賴氏詩作,除了和櫟社詩友唱和外,還有一些寫景詩,如《秋懷二首》、《秋盡》、《冬日登八卦山》、《歲暮雜感四首》、《送延平王祠》、《冶春》等。彭國棟在《廣臺灣詩乘》中說道:“悔之七字小詩,亦有思致。其冶春絕句云:策蹇尋春興未窮,班騅不系任西東。銀床玉筋無消息,且向斜陽聽好風?!痹娋淠裏挘星檎鎿?。詩人向自然傾訴自己的心思,謙和的思緒中透著淡淡的哀傷和無奈。最后“且向斜陽聽好風”一句道出了作者對自然和自由久違的向往。
賴紹堯的《送獻堂旭東如禎三君之大陸》:低首樊籠貉一邱,飄然忽作御風游。鯤鵬變化渺千里,鸞鳳翱翔隘十洲。大海珊瑚憑網取,小山叢桂漫淹留。年來我亦傷幽廢,欲附滄溟泛釣舟。是其詩歌中具有代表性的“之大陸”詩。此首詩中借用了莊子《逍遙游》的典型意象——鯤鵬來表達自己的心底所向。整首詩洋溢著向外突圍的氣氛,正是作者此時對大陸的想往。詩人在日本統(tǒng)治下壓抑的心境可想而知。作者借用莊子中“鯤鵬”的自由來反襯自己的不幸?!帮h然、御風游、渺千里、隘十洲”都是詩人渴望和林獻堂諸位一樣自由地赴大陸尋求自己的人生理想。對人生境界的追求就像莊子的性格一樣自適超然。對生命歸根之地的向往,對人性本真的蘊涵探求,對心性的文化溯源,都彰顯了此詩的厚重地位。對自然之思探源的品質與精神使人們對莊子之道有更深和更高的要求。賴氏對莊子藝術的闡釋正適應了日據時代臺灣文人內在的精神需求,其對自然之思即主要體現在對莊子的性情、風骨、文氣的見解上?!澳陙砦乙鄠膹U,欲附滄溟泛釣舟”正是對莊子精神的深沉寫照。在日本的統(tǒng)治下,賴氏無法再在科舉上如意,他本身是標準的“秀才”性格。詩中的想象都是根據莊子中的意象延伸出來的。他所學的四書五經在日據時期無法得到更好的利用,這也造成了他在精神上的極度失落。詩中說“年來我亦傷幽廢”正是此種心境的表達。然而作者深諳莊子之道,用“欲附滄溟泛釣舟”來轉移了他對科舉對功名的渴望。這并非是自我藐視和自我放逐,而是一種更高的精神境界。這境界也是由根源之地,即對大陸的向往所生的。作者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大陸上?!肚f子》一書體現了莊子其飄渺、動蕩、熱烈、浪漫、奔放、詭辯的性情,讓人置身于飄忽的仙境但又不失其布道之實學。在一系列玄虛、抽象的意境中,使讀者感受到“道”的真實特征:高居精神之上,遠離世俗之中,超乎人間之外的虛與實?!暗馈弊溆谌碎g,但非實存人間,它存在于具體事物之中,但真諦在實物之外。“道”要求人們有從容的氣質,有“坐忘”的真我境界,有轉化的品性。正如《莊子》所展現出的“齊生死,同物我,無情欲”,“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霸谇f子看來,‘化’是萬物自身所具有的本性,是由‘道’生‘物’、由‘物’向‘道’的化生和復歸過程。由于‘物化’是萬物在‘道’的支配下所發(fā)生的變化、相互的轉化,因此,萬物都處于‘無我’(即無自性、無自我規(guī)定性)的狀態(tài),‘物’與‘物’、‘物’與‘人’、‘生’與‘死’間也就沒有確切的界限。只有進入‘道’的境界,萬物有了自己的歸宿,‘物化’過程才會完成?!辟囀蠈ηf子之道的闡釋即體現了“物化”就是對自然的真正歸屬?;锱c物本身的特性即自然的雙重屬性。二者之間的轉化就是莊子之道的真正內涵,自然就是其中的支柱。而文化鄉(xiāng)愁的表達和皈依正也需要自然所提供的根源之地。這也正是中國的文化生命和生存景觀。大陸是日據時代臺灣文人向往的逍遙之地,更是心靈的皈依之地。詩人借林獻堂等人赴大陸之際,借用莊子的道家思想表達自己內心對自由對祖國的渴望。在詩中,作者顯示出了強大的比喻能力。除了借用《逍遙游》的鯤鵬之外,作者還用了鸞鳳(天空)、海洋(泛舟)寬廣的意象,更進一步說明了詩人希望有用武之地,希望祖國能有寬大的胸懷讓自己施展。賴氏等創(chuàng)立的詩社命名為“櫟社”,此名乃透露了日據時視己為無用之文人內心無限的凄涼,和臺灣人民對自己身份認同感的極度失落。1922年“櫟社第一集”刊行時,社長傅錫祺之序文稱“滄海栽桑之后,我輩率為世所共棄之人,棄學非棄人不治,故我輩以棄人治棄學。”一種無奈但又不甘的心情躍然于上。淬煉詩文是櫟社的目的之一,但是以櫟社為載體互相撫慰故國之思卻也為殖民地文人提供了良好的文化特別是讀書氛圍。賴氏在詩中表達了對故國的思念和想往,視大陸為萬里河山任逍遙的地方。他也把政治和文化的雙重鄉(xiāng)愁寄托在了莊子的自然之道上。在他對自然之思中,莊子“至游”、“神游”的逍遙心態(tài)對他精神狀態(tài)的影響使他深居詩文中而不愿于黑白不清的政治中沉淪?!按蠛I汉鲬{網取,小山叢桂漫淹留”的鄉(xiāng)土情懷讓詩人到達“游”的精神解放、“心齋”、“坐忘”的精神境界,使他返回“虛、靜、明”的無己本真之途。然而這是對時代的無可奈何和對不可到達的路途的另一種詮釋和期待。這其中是悲劇色彩籠罩下的陰霾所產生的對人生的另類逃避。詩中也透露出了詩人的極端憂郁,“憑網取,漫淹留”本身就是無法達到的狀態(tài),作者在幻想,冥冥之中在暗示著作者真正的歸屬。雖然以“之大陸”作為幌子,但是真正的是要返回人生的終極之地即道家所宣揚的自然。這也不難看出詩人自殺的原因了。徐復觀曾言:“個性與社會性的這種融通涵攝,把人生的道德化藝術化再次溝通,道德與藝術在其最根源之地,常融合而不可分”,這正如道家的至道,適己之適和適人自適的全其心性讓世俗化的傾向放之形外,也展現了一種對真正生活狀態(tài)的向往和皈依及對真正人格的好尚。賴紹堯對悲劇時代、對悲劇人生真切和深沉的體驗,強烈地言說著道家的至道。無論是“至游、不游”的境界或者“全其形生”而隱的修養(yǎng)亦或“虛靜養(yǎng)心、絕思絕慮”的精神狀態(tài),道家思想都在幫助著世人緩解命運的憂慮和確定著獨立人格的價值。這是對人生悲苦的深層體驗后而到達的放逸之至極也是最高的人格之美善。賴紹堯《送獻堂旭東如禎三君之中國》中通過道家反映出的悲劇色彩也是他對祖國文化深諳的最好見證。
傅錫祺,字復澄,號鶴亭。臺中潭子人,其父傅董來成以銀匠為業(yè),一度務農,家境小康。傅氏自小接受傳統(tǒng)私塾教育,1893年(22歲)考中秀才,來年原擬赴福州應舉,因中日甲午戰(zhàn)役,官船不行,途至臺北而返。1895年日本領臺,傅氏時年24歲,以擔任家庭教師為業(yè),1899年起改在家授徒,并兼任《臺灣日日新報》通信記者。1901年應聘為臺中《每日新聞》(后改名《臺灣新聞》)記者,1906年曾一度辭去該職,1907年重新續(xù)任至1918年2月止。臺灣之有櫟社,自林癡仙始。櫟社成立于1902年,為臺灣改隸后成立最早、規(guī)模最大的詩社之一。傅錫祺1906年加入櫟社。傅錫祺加入櫟社后長期負責該社活動聯系、社員資料整理與記錄、基金保管與運用等重任,是該社靈魂人物。綜其一生,他對櫟社的貢獻甚大,感情甚深。其為櫟社社長的的三十年間,先后撰成《櫟社沿革志略》、《增補櫟社沿革志略》等,對保存詩文活動作出了貢獻。1940年代,日據末期,櫟社第一代成員已凋零殆盡,傅錫祺與林獻堂兩人試圖重振櫟社聲威,召募原社員的子弟門生加盟。傅氏并定期到霧峰為年輕學子講解史記、教導漢詩寫作,目的在希望延續(xù)漢族文化傳統(tǒng)。他的一生見證了櫟社的興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而退出臺灣。重歸祖國懷抱曾帶給傅氏短暫的狂喜,但陳儀來臺后的施政,又使他迅速對當局極度失望,1946年8月27日,傅氏以75歲高齡病逝潭子家中。
《送少侯同社之大陸》:南游吳越北幽燕,鹢首先東向日邊。富士山高安似昨,黃河水濁甚于前。有心所至饒棖觸,具眼微聞著貿遷。熱鬧筌聲忘不得,定知歸夢繞吟箋。收錄在傅錫祺的《鶴亭詩集》里,寫于1927年。是年新筑茅舍于潭子帝國制糖工場東邊。少侯乃錫祺之社弟。此首“之大陸”詩歌,是傅氏對社友的寄托,也是內心的有感而發(fā)。和“之大陸”詩相仿,當時傅氏也有“之日本”詩。如《送仲衡游東京》(其一):環(huán)球智識日求新,恥作轅駒老此身!君去乘風酬壯志,我來折柳贈行人。孤帆匹馬天涯遠,黃卷青燈客里親。上野櫻花開未了,入都猶及見殘春。(其二)詩:盛傳文物萃皇居,為借他山別故廬;人效吳風新斷發(fā),地多秦火未焚書。殊方父子歡相聚,絕島親朋惜暫疏??~緲蓬萊何日返?三千弱水放船初。(其三)詩:容易輕裝便出門,壯心肯為利名昏?一船琴劍航神戶,三月鶯花別大墩。故里欲輸新學入,客囊還檢舊書溫。同舟難逐林宗去,賣賦慚余滯兔園!還有《送少舲游學東都》詩:壯歲起擔簦,長風浪幾層!徑拋三寸管,奮作九霄鵬。絕島尋徐福,仙舟伴李膺(謂林君階堂)。早將新智識,歸饗舊親朋。(一方面是友人間的不免唱和,一方面傅氏在詩中表達了自己壯志未酬和孤身無依的感慨,更重要的是表達了作者對祖國大陸的幻想和期待。不管是“之大陸”詩還是“之東都”詩,作者頻頻使用祖國大陸的風土人情作為意象,如“吳越、黃河、吳風、秦火、蓬萊、歸鄉(xiāng)”等,透露了作者對祖國的向往。詩中縈繞著臺灣被日本統(tǒng)治的悲劇氛圍。雖有“送行、勸學”的意味,但是最終都希望他們?yōu)樽鎳Я?。作者自己的無能為力也使詩歌充滿著無奈之情,“定知歸夢繞吟箋”,是作者對自己唯一的希望,希望自己能用詩歌為祖國保存文化。歸夢無期,吟箋可續(xù)?!岸ㄖ币辉~加深了全詩的悲劇色彩。詩人更加堅定的表達了自己的愿望,且一定會付諸實踐。這是詩人給自己的承諾,也是給同社詩友的見證。不管是“之大陸”詩還是“之東都”詩,傅氏都是用了自己對祖國的真情,詩中用詞真切,平易近人?!案皇可?、櫻花”等東都的物象是詩人借用以之暗示了當時被殖民的現狀和無奈之情?!霸鐚⑿轮亲R,歸饗舊親朋”、“故里欲輸新學入,客囊還檢舊書溫”便是最好的說明。汲取東都的新知識也不忘祖國的文化,用新知識最終亦是為祖國做貢獻?!澳嫌螀窃奖庇难?,鹢首先東向日邊。富士山高安似昨,黃河水濁甚于前”詩句中,“向日邊”一語是雙關,雖然當時臺灣是在日本的統(tǒng)治下,但是總會有光明的一天,總會有朝向太陽回歸祖國的一天,作者用盡心思表達對祖國的期望。可見作者心中有無限的愁思和無限的悲痛,化作詩句以示忠心。詩中還表明了無奈向東都去學新知識的想法,所以詩人時時在詩中對后輩叮嚀不忘鄉(xiāng)朋,不忘舊溫。這同時也表明了作者開明和先進的一面,傅氏并不固地自封,雖然時局是悲劇,但是要向東都吸取新學改變悲劇的境況。雖然自身無力,但是也要用自己能做的“吟箋”一舉為祖國效力。詩中的悲劇色彩是對自身無能的悲痛感觸,更是對祖國江山淪落到此境的深沉痛恨。
賴紹堯和傅錫祺具有代表性的“之大陸”詩歌共同體現了日據時代臺灣文人生活的悲劇色彩。時代的悲劇造成了自身的悲劇,自身的悲劇加重了時代的悲劇?!爸箨憽痹姳磉_了他們的心聲。他們向往祖國,卻無法赴之;他們對祖國有滿腔的期待卻只能無奈地等待殖民統(tǒng)治的結束,他們的詩歌記錄了歷史給予文人的殘酷。
無論是“之臺灣”還是“之大陸”的詩歌都記載了日據下臺灣人民殖民地生活的苦難,呈現了兩岸歷史文化交流的面貌,承載了知識分子深厚的民族情感。民族情感的歷史記載不僅是“一位生活的老師,它還是一面特殊的鏡子,是苦苦尋覓以辨清個人和集體身份不可或缺的一面鏡子。老牌的殖民者由此喪失了他們的帝國,古老的民族也從殖民的噩夢中醒來?!眲?chuàng)傷敘事和歷史的集體記憶警醒著現在的民族不斷強大。
注釋:
[1]宋澤萊:《臺灣文學三百年》,臺北:印刻出版社,2011年,第209、210頁。
[2]連橫:《臺灣詩薈》(上冊),端午詩社印行,1978年,第160頁。
[3]廖振富:《櫟社三家詩研究》,臺北:臺灣師范大學國文研究所博士論文,第3頁。
[4]傅錫祺:《櫟社第一集》,1924年,第2頁。轉引自“臺灣漢詩數位典藏資料庫”。
[5]連橫:《臺灣詩薈》(下冊),端午詩社印行,1978年,第299至302頁。
[6][7]宋澤萊:《臺灣文學三百年》,臺北:印刻出版社,2011年,第193頁。
[8]彭國棟:《廣臺灣詩乘》,上海:龍文出版社,2009年,第147、148頁。
[9]張成權著:《道家、道教與中國文學》,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47頁。
[10]傅錫祺:《櫟社沿革志略》,臺灣省文獻委員會:臺灣歷史文獻叢刊,1993年,第39頁。
[11]劉桂榮:《徐復觀美學思想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24至125頁。
[12]羅琬琳:《傅錫祺及其《鶴亭詩集研究》臺中:中興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在職專班碩士論文,2009年,第11至26頁。據上附注:傅錫祺的祖父名興祖,祖母董昭,父親傅董來成,“傅董”為復姓,應是襲自父母姓氏而來。根據傅錫祺修訂族譜,轉述父親的說法:“嘗聞乾道則成男,坤則成女。自傅董合配成夫婦,正是乾坤合德,共承兩姓之香祀。此可謂兩全其美,無失世代之善策也?!?/p>
[13]廖振富:《〈傅錫祺日記〉的發(fā)現及其研究價值—以文學與文化議題為討論范圍》,《臺灣史研究》,第十八卷第四期,2001年12月,第201至239頁。
[14]同上。附注:自傅錫祺1906年加入櫟社之后,便負責該社基金之實際收支、保管,并將基金存在銀行,以賺取利息,提供詩社活動之用。1917年接任社長之后,仍然持續(xù)負責此一重任,保管該社基金前后長達40年之久,推測應該是他的個性謹慎持重,獲得全體社員的信賴所致。1946年傅錫祺去世后,櫟社基金儲存在彰化銀行的存折,大約在1950年代由傅錫祺長子傅春魁轉給葉榮鐘保管(根據葉榮鐘家屬保存的信函可知)。目前葉榮鐘家屬已將相關書信及櫟社基金存折捐贈給國立清華大學圖書館收藏,筆者2006年曾在該館查閱過。另外,傅錫祺家屬目前仍保存由傅錫祺以工整毛筆書寫的“櫟社金錢出納賬”一冊,記錄時間從1906年到1946年,長達41年。至于櫟社社員進退、死亡數據的記錄保存,以及詩社活動的聯系通知,也都是由他負責,從其家族保存的櫟社史料可以確定。
[15]轉印同上,本段所述傅錫祺生平,主要參考《鶴亭詩集》所附的〈生平紀要〉及《櫟社沿革志略》。參見傅錫祺,《鶴亭詩集》臺北:龍文出版社,1992年,下冊;傅錫祺,《櫟社沿革志略》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1993年。
[16][17]傅錫祺:《櫟社第一集》,1924年,第1頁。轉引自“臺灣漢詩數位典藏資料庫”。
[18][19]廖振富:《〈傅錫祺日記〉的發(fā)現及其研究價值—以文學與文化議題為討論范圍》,《臺灣史研究》,第十八卷第四期,第2頁,2001年12月。
[20]雅克勒高夫:《歷史與記憶》,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95頁。
〔責任編輯 吳文文〕
Research Lai Shaoyao and Fu X iqi"To m ain land"Poem w hich Reflect Tragedy Colou r
Lin Hao
Lai Shaoyao (1871~1917)and Fu Xiqi(1872~1946)had served as the president of Li poetry.They were the first generation of poets after Taiwan was occupied by Japan.Lai Shaoyao and Lin Chixian,Lin Youchun,Fu Xiqiwere the club promoters of Li poetry.After the year of 1917 which is the death of Lai Shaoyao,Fu Xiqi served the president of Lipoetry until his death in 1946.A total of thirty years.Dur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of Taiwan,their creativeworks of poetry,which were full of tragic colour,recorded the Taiwan people life and mental under Japanese occupation.And the suffering of the Taiwai people whose intellectual colonial life was grief and helplessness.This paper selects their representative poetswhich is the"Tomainland"poetry,analyzing its historical value and significance.
Lai Shaoyao,Fu Xiqi,Tragedy Colour,"Tomainland"poetry
林豪(1988~ ),女,福建永安人,廈門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