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燕
(曲阜師范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寧 273165)
裘錫圭“三書說”淺析
于海燕
(曲阜師范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寧 273165)
傳統(tǒng)文字學關(guān)于漢字構(gòu)造的研究主要基于東漢許慎”六書”說,由于許慎并沒有對其“六書”說進行明確系統(tǒng)地界定,因而留給后世巨大的研究空間。裘錫圭“三書”說在本質(zhì)上仍是建立在“六書”說的基礎上,然裘氏在其掌握的豐富的古文字材料的基礎上根據(jù)字形特點,對“三書”說進行補充細化,提出諸多創(chuàng)建,并體現(xiàn)出實事求是、嚴謹細致的治學精神,具有研究價值。本文的寫作目的在于通過對裘氏“三書”說的解讀,對于古文字構(gòu)形有比較全面的了解,對裘氏“三書”說有比較充分的認識。
裘錫圭;三書說;解讀
前人在傳統(tǒng)“六書”基礎上生發(fā)出的“四體二用”說對古文字學研究產(chǎn)生深遠影響。唐蘭突破傳統(tǒng)提出的“三書”說,沖決“六書”桎梏,解放了文字研究者的思想。裘先生在“六書”基礎上,克服唐蘭“三書”說的局限,在對陳夢家“三書”說進一步修正完善的基礎上,以其對古文字材料的充分掌握和研究,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三書”說,體現(xiàn)了他不迷信前人研究成果的疑古思辨精神。
裘錫圭將陳夢家“三書”說中的“象形”改為“表意”,此說法更能體現(xiàn)表意字的特點。裘氏的表意字即僅用意符造的字(個別加指示符號),包括“六書”中的象形、指事和會意字。表意字大體依據(jù)構(gòu)成字符的部件的特點細分為抽象字、象物字、指示字、象物字式的象事字、會意字和變體字六類。
裘錫圭從動態(tài)角度介紹了形聲字的構(gòu)成。自古以來,人們對“六書”中形聲字的爭議較少,裘氏的形聲字同“六書”中的一樣,指的是由音符和意符構(gòu)成的漢字。不同的是裘氏進一步細化并闡釋了意符和音符的性質(zhì)。裘氏認為,形聲字的產(chǎn)生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也就是說“最早的形聲字不是直接用意符和音符組成”,而是在漢字發(fā)展的過程中,“通過在假借字上加注意符或在表意字上加注音符而產(chǎn)生的”。他將形聲字的產(chǎn)生歸納為四種途徑:1.在表意字上加注音符;2.把表意字字形的一部分改換成音符;3.在已有文字上加注意符;4.改換形聲字偏旁。此外,在形聲字部分還需要充分理解“意符”這一概念的內(nèi)涵。裘氏將意符分為“形符”和“義符”。形符指的是靠自己的形象來表意的符號。例如“箕”字中的部首“竹”是象形字,是一個形符。義符是已有的漢字靠本身的字義來表意。又如“裳”的意符“衣”,最初是象形字,經(jīng)過漢字形體的演變已不能體現(xiàn)原有的形象,而僅用“衣”這一符號代表“衣服”的意思,這就是意符。古文字中階段的形聲字意符以形符為主,現(xiàn)代形聲字意符以義符為主,只留少量形符,如“木、竹”等。此外,作者還介紹了形旁同字義的關(guān)系以及從音韻學的角度闡述了聲旁同字音有差異的原因,對右文說進行合理地評價,對形聲字的介紹更加透徹全面。
裘錫圭的假借含義比較豐富.首先,他將假借與引申義和同源詞相區(qū)別。他認為“牽強附會地把假借義說成引申義”和“把同源詞之間的關(guān)系跟本字和假借字的關(guān)系混為一談”是詞義研究方面的兩種錯誤傾向。因此,在本書中為了將字與字之間的假借關(guān)系和引申關(guān)系明確區(qū)別,裘氏將假借關(guān)系中表示本義或引申義的字稱為“本字”,也就是說“即使是把一個詞作為引申義來表示的字,對這個詞的假借字來說,也同樣是本字”。因此,“本字”是與“假借字”相對,與之相區(qū)別的一個概念。在本書中講本義和引申義時,裘氏就有意將分化字所從出的本字稱為母字或初文。例如他在書中說道:“我們不把分化字所從出的字稱為本字,而把它們稱為母字,就是為了跟與假借字相對的本字相區(qū)別”。又如“衰”字“象衣上有草,是‘蓑’的初文”。
裘錫圭以假借字所表示的詞是否有本字為標準,將假借分為三類,分別是無本字的假借、本字后造的假借和本有本字的假借?!盁o本字的假借”指的是有的詞始終只用假借字來表示,如古漢語虛詞“其”和“之”?!氨咀趾笤旒俳琛敝赣械脑~本來用假借字表示,但后來為了明確字義而又在假借字上加注意符,原有的假借字作聲符而合成的一類形聲字,屬于裘錫圭的“在已有的文字上加注意符”類的形聲字。其中最復雜的是“本有本字的假借”。裘錫圭將本有本字的假借(包括有后起本字)稱為通假?!氨居斜咀值募俳琛敝傅氖怯械脑~既有本字又使用假借字。裘錫圭大體將其分為兩類,一類是借字完全取代本字的假借,如假借字“球”取代本字“毬”;另一類是與本字并用一段時間后又基本停止使用的假借字,如假借字“蜚”代替本字“飛”使用一段時間后,又不再代替“飛”的含義。這兩部分從作者列舉的例子來看并沒有什么問題,但之后他將假借引入深層次的討論就值得思考。在討論“已有本字的詞還要用假借字的原因”時,裘錫圭指出有些假借字是由本字的分化字充當?shù)?,后面作者介紹“被借字的意義跟假借義有聯(lián)系的現(xiàn)象”時又從其他角度對有本字的假借進行闡述。我們可以從他所列舉的例子中總結(jié)出他的觀點。例如:列舉“借‘衷’表{中}”的例子說明以分化字代母字是假借;列舉“借‘畔’表{叛}”“借‘說’表{悅}表{脫}”的例子說明同源字相互借用屬于假借;列舉“借‘原’表{元}”的例子說明在語源上并無關(guān)系的音近義通字相互借用屬于假借。通過上述例子很容易將被借字和本字的假借關(guān)系同本義和引申義,同源詞的關(guān)系相混淆,仔細辨之。
裘錫圭根據(jù)漢字字符的性質(zhì)對“三書”說進行細致分類和界定體現(xiàn)了其淵博的學識和嚴謹求實的治學精神。通過解讀可以發(fā)現(xiàn),裘氏“三書”說主要針對古文字,表意字、形聲字方面論述詳實,假借字概念的界定有失偏頗。
[1]唐蘭.中國文字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2]裘錫圭.文字學概要[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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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23-00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