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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刑事訴訟法》背景下公安機關提請批捕面臨的壓力及對策

      2015-02-12 17:07:50胡進
      天津法學 2015年2期
      關鍵詞:適用條件證明標準刑事訴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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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刑事訴訟法》背景下公安機關
      提請批捕面臨的壓力及對策

      胡進

      (天津公安警官職業(yè)學院法學系,天津300382)

      摘要:公安機關是逮捕制度的主要適用機關之一,而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是公安機關在適用逮捕制度時首要面臨的兩大問題?,F行《刑事訴訟法》在對刑事強制措施體系和相關證據規(guī)則進行重大調整的同時,對逮捕的適用條件進行了大幅修改。由于傳統的辦案思路、對刑事政策的曲解、舊有實體法理論的影響等原因,使公安機關在新《刑事訴訟法》背景下的提請批捕工作面臨諸多壓力。公安機關應當堅持法治信仰,樹立程序意識,準確把握法條原意,構建科學的提請批捕證明體系,以保證對逮捕制度的合法準確適用。警法學界也應當適當改造傳統實體法理論,使公安刑事辦案走向法治導向的正途。

      關鍵詞:逮捕;證明標準;適用條件

      逮捕是我國刑事訴訟中最為嚴厲的強制措施,一方面,作為國家公權力的典型代表,它充分保障著訴訟程序的正常進行,另一方面,作為直接限制人身自由的司法程序,它又顯著而直接地影響著相關公民權益。因此,無論在何種立法背景下,如何準確而適當地運用逮捕程序都是刑事訴訟學術界和實踐界需要大力研究和解決的突出問題。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在對刑事強制措施進行系統性修改的同時,對逮捕制度也進行了進一步的細化,使得逮捕的適用進一步規(guī)范化、限縮化。毋庸置疑,與整部修正案相適應,這樣的修改在保障人權、規(guī)范程序方面的確起到了里程碑式的作用。但不應忽視,該修正案頒布以來,由于其突破性和前瞻性,使得司法實踐對新的逮捕規(guī)則在一定程度上仍存在著思想不適應、理解不準確、標準不統一等問題。作為逮捕提請和執(zhí)行部門的公安機關,其在適用新的逮捕制度方面也面臨著諸多壓力,尤其表現在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方面。明確這兩大關鍵問題的解決辦法,使公安機關的提請批捕工作能夠盡快適應新的立法環(huán)境,減輕現有壓力,是當今公安法學研究的重大課題之一。

      一、逮捕制度的變化及對公安提捕工作的影響

      (一)公安機關適用逮捕制度的兩大關鍵問題

      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對逮捕制度的修改內容涉及適用條件、必要性審查、監(jiān)督救濟等諸多方面,其中對公安提請批捕工作影響最大的當屬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的變化。我們應當承認,刑事司法實踐中公安機關是逮捕制度的主要適用機關之一,而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是公安機關適用逮捕制度面臨的兩大關鍵問題。這一命題也許會引起很多人的質疑。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3條和第78條規(guī)定,逮捕必須經過人民檢察院批準或者人民法院決定,公安機關只享有逮捕執(zhí)行權。因此,逮捕程序的主要適用機關或者啟動機關應當是人民檢察院和人民法院,逮捕制度的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自然應歸屬于逮捕的批準和決定,而公安機關只是在具體執(zhí)行逮捕時才適用到這一制度。這一觀點對刑事訴訟法學的相關領域研究便產生了非常普遍的影響。從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正式頒布至今,關于逮捕制度的理論文章比比皆是,發(fā)表于全國性核心學術期刊的有百余篇,但涉及到具體適用機關,幾乎都是從人民檢察院的逮捕審查制度這一角度進行論述,而鮮有針對公安機關的逮捕工作實踐特點進行論述的成果。

      上述這一觀點是帶有明顯偏頗的,是不了解司法工作實踐所導致的空中樓閣式的產物。在刑事訴訟的實踐中,逮捕可以發(fā)生于兩個階段,即偵查取證階段和起訴審判階段。而在偵查取證階段,除檢察院自偵案件外,絕大部分可能涉及適用逮捕的刑事案件都要由公安機關根據具體實際案情對犯罪嫌疑人先行決定拘留,然后根據是否符合逮捕條件在法定期限內向檢察機關提請批捕。也就是說,檢察機關的批捕來源是公安機關的提請批捕請求,或者說,檢察機關是否能夠順利地批準逮捕,關鍵要看公安機關是否能夠準確恰當的報請逮捕。由此來看,在刑事訴訟司法實踐中,公安機關才是適用逮捕的主要機關。從某種程度上講,公安機關適用逮捕的正確性,決定了絕大部分刑事公訴案件逮捕程序的正確適用。因此,無論是司法實踐界和刑事訴訟法學術界都值得從公安工作實際角度對現行逮捕制度中的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進行進一步的審視和研究。只有充分解決好這兩個問題,才能真正認清公安機關適用逮捕制度的關鍵。需要說明的是,這兩大問題并不相互獨立,而是互為條件,相互依存。要準確適用逮捕就要明確其程序法上的證明標準,而明確證明標準的意義又在于對實體法上適用條件的準確把握,從而正確的適用逮捕。

      (二)逮捕制度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的變化及影響

      2012《刑事訴訟法》修正案在對逮捕制度進行修訂過程中,對其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并未給予平均用力,而是偏重于對適用條件的修改,詳析如下:

      首先,新的逮捕規(guī)則與強制措施體系的重新修訂相適應,替代性特征尤為突出。在適用條件方面,新修訂的逮捕規(guī)則在滿足證據條件和刑罰條件的基礎上,將社會危險性條件進一步細化為五個選擇性條件。除此之外,還增加了兩個逮捕種類,即徑行逮捕和變更逮捕。從整體來看,在新的強制措施體系中,逮捕已成為取保候審特定條件(尚不足以防止社會危險性)下的替代性措施,而監(jiān)視居住又成為了逮捕特定情形下的替代性措施,同時逮捕在特定條件下則又需要承擔替代上述兩種強制措施的作用。于是,立法原意中逮捕的價值和意義就十分明顯,即一為防止進一步的社會危險性發(fā)生;二為保障訴訟程序的順利進行,從而徹底摒棄了逮捕的懲罰性特征。因此,逮捕的適用條件之核心要素可歸納為兩點:一是社會危險性;二是妨礙訴訟的可能性,即滿足此二者的犯罪嫌疑人,公安機關有必要提請批捕人民檢察院逮捕,不滿足者則無須逮捕。因此,在現行刑事訴訟立法環(huán)境下,社會危險性和妨害訴訟的可能性應成為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工作中考察的重中之重。

      其次,在證明標準方面,新的逮捕規(guī)則仍然表述為“有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但在證據規(guī)則方面卻進行了相應的大幅修訂。也就是說,新的逮捕證明標準不能只限于適用條件中的證據條件,而應擴展到新的證據規(guī)則?!度嗣駲z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對“有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進行了解釋,即同時滿足三個條件:“1.有證據證明發(fā)生了犯罪事實;2.有證據證明該犯罪事實是犯罪嫌疑人實施的;3.證明犯罪嫌疑人實施犯罪行為的證據已有查證屬實的?!边@一解釋與修訂前的規(guī)定并無二致。由此可以看出,在我國刑事訴訟司法實踐中,逮捕的證明標準必須與定罪量刑的證明標準有所區(qū)別,或者說,逮捕的證明標準應低于定罪量刑的證明標準,至少不需要滿足“排除合理懷疑”這一主觀認知標準。否則,過高的證明標準會給偵查工作帶來不必要的壓力,從而大大提高非法羈押的可能性。需要指出,立法者著力修改適用條件顯然是為了糾正原《刑事訴訟法》對逮捕的規(guī)定過于籠統而造成的“濫捕”、“構罪即捕”等現象,但卻在法條中采用了“可能”、“企圖”、“現實危險”這樣的表述字眼。在沒有詳盡明確的證明標準作為參照的情況下,這樣的表述對司法實踐來講顯然有無米之炊之嫌。于是上述《規(guī)則》對逮捕適用條件的表述進行了一定細化,規(guī)定要對犯罪嫌疑人適用逮捕,需在社會危險性上滿足“一定證據證明或者有跡象表明。”盡管這樣的規(guī)定仍不甚具體,但至少強調了在提請批捕和批準逮捕的環(huán)節(jié)中,證據的關鍵作用。因此,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逮捕時,不能再滿足于僅僅說明理由的要求,而必須要熟悉和理解新的證據規(guī)則,并牢牢把握住適用逮捕的證據這一環(huán)節(jié)。

      最后,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應同樣適用于逮捕規(guī)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引入是現行《刑事訴訟法》對以往的重大突破,是我國刑事訴訟的重大進步。以程序正義保障實體正義,不食“毒樹之果”,是現代法治精神的必然要求。而現行《刑事訴訟法》并沒有明確表述關于適用逮捕的非法證據問題。如果適用逮捕的證據是采用非法手段或者違反了法定程序而獲得的,那么,這一證據是否能被逮捕批準機關或決定機關采用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理由有二,其一,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整部《刑事訴訟法》一以貫之的重要原則之一,不存在分訴訟階段而有別適用的問題,換句話說,適用逮捕的證據往往也是作為起訴、判決等的重要證據,如果在這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不適用,則在后面的訴訟階段中,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也將無從適用,這在法理上是說不通的;其二,從保護人權的角度看,逮捕是判決前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人權影響最大的強制措施,如果不引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則為了片面追求“以捕代偵”,很可能導致濫捕率的居高不下。因此,在適用逮捕的證明過程中,同樣應引入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這一觀點在新修訂的《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第65條以及《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guī)定》第67條第三款中都有明確表述。這就要求,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過程提交的證據必須要符合法定程序。只有保證始終以完整潔凈的蒙眼布蒙住正義女神的雙眼,才能真正使她導向正義[1]。

      二、公安機關適用逮捕面臨的壓力及原因分析

      (一)公安機關提請批捕面臨的壓力

      毋庸諱言,自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正式實施以來,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過程中面臨著全新的立法環(huán)境和工作挑戰(zhàn),其面臨的諸多壓力也一一凸顯。筆者將其歸納為以下六個方面:一是批捕部門的壓力,由于現行《刑事訴訟法》強化了人民檢察院對逮捕、羈押的審查力度和范圍,使得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時的工作要求更為嚴格,尤其對證據的把握、案卷的移送等要求更為細致和準確;二是辦案進程的壓力,由于提請批捕未必能獲得順利批捕,尤其是面對犯罪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的前提下,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在下一步訴訟程序中的證明力往往難以確定,于是就需要加大其他方面的偵查力度來盡快完成偵查取證工作;三是辯護制度的壓力,新的《刑事訴訟法》將辯護律師介入刑事訴訟的時間提前到了犯罪嫌疑人自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那么在提請批捕過程中,律師很可能會以保障人權和救濟權利為由向公安機關提出異議,進而代理申訴、控告或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四是當事人或者被害人及其家屬的壓力,被害人及其家屬由于受到犯罪行為侵害,其偵破案件、懲罰犯罪的要求往往最為迫切,其行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有過激可能,而作為非法律專業(yè)人士,被害人及其家屬往往不能理解逮捕等強制措施的本質意義,因此便會以“警察就得抓壞人”等理由對公安機關施加壓力;五是考核制度的壓力,公安機關不少單位以提捕率、批捕率乃至當事人上訪率作為辦案民警考核標準,致使具體承辦案件的單位在適用逮捕時左右掣肘,甚至造成案件的延沓,久拖不決;六是法律適用的壓力,一方面,當前執(zhí)法環(huán)境下,大部分基層辦案民警幾乎每天都在超負荷工作,而面對新修訂的法律法規(guī),系統學習、研讀體會的機會和精力可謂少之又少,加之逮捕的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之相關法條本身也需進一步明確,使得很多辦案民警在提請批捕工作中感覺難以適應。

      (二)公安機關提請批捕面臨壓力之原因分析

      在《刑事訴訟法》2012年修正案正式頒布并實施后,公安機關提請批捕的壓力驟然增加,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而并不僅僅來源于一部《刑事訴訟法》法條的變動,詳析如下:

      1.在新的立法環(huán)境下,公安機關傳統的辦案思路與法治社會的要求仍存在不統一之處。隨著我國依法治國進程的不斷深入,立法環(huán)境和法制導向都有了較為顯著的變化,其中刑事訴訟方面最為顯著地就是程序意識和權利意識的空前加強。但長期以來,我國公安機關以“破案”為目標,以“口供”為導向的刑事辦案思路顯然不能與此相適應。進一步說,這樣的指導思想一方面很容易導致刑訊逼供和超期羈押的產生,另一方面也衍生出了“以捕代偵”、“以捕代罰”等不正確的提捕思路,從而導致了很多刑事民警在辦案時不重視證據收集、對法定程序不敏感、輕視權利保障等問題。甚至在判決中“留有余地”的嚴重錯誤做法[2]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逮捕、羈押制度的執(zhí)行,即出現“留有余地”地逮捕、羈押,這與現行《刑事訴訟法》的立法本意是具有明顯沖突的,也反映了公安機關在刑事執(zhí)法中轉變傳統、固有辦案思想的緊迫性和重要性。

      2.對刑事政策的曲解導致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工作中面臨雙重壓力。我國的刑事政策對立法、司法及執(zhí)法工作都有非常顯著地導向作用。這次《刑事訴訟法》的修改中,重點突出了“懲罰犯罪與人權保障并重”的刑事政策。這樣的刑事政策是依法治國和建設法治社會的必然要求,但在實踐中卻存在若干曲解現象。一方面,在權利保障方面,傳統的法治理念片面強調保障被害人利益,而忽視對犯罪嫌疑人權利的保護。我們必須承認,在一個良性法治社會中,不僅要充分保障大多數人的合法權益,還要充分保障少數人的合法權益,而在民主制度下,后者往往更容易受到忽視和侵犯[3]。防止公權力的濫用,更防止釀成任何公民都可能隨隨便便被定罪量刑的可怖社會,應是一切刑事法律的由來之本。但這樣一個法學常識,卻被很多人所忽視和曲解,從而影響司法實踐。另一方面,在政策落實方面,存在脫離法條和程序本身,片面去追求實體效果的曲解思路。無論保障人權還是懲罰犯罪,都必須通過嚴格的法定程序來實現,而如果忽視刑事訴訟的立法原意,一味以政策代法律,就容易劍走偏鋒,甚至走向了與法治相悖的另一面。

      以上這兩方面的曲解導致了逮捕工作實踐中的兩個不良后果:其一,“能不捕就不捕”的司法“潛規(guī)則”。我國刑事訴訟還遠未實現“捕羈分離”的候審體制,逮捕往往就意味著被羈押,甚至被長期羈押候審。因此,為了避免受到“濫捕”、“多捕”以侵犯人權的指責,很多檢察機關都開始執(zhí)行“少捕”、“慎捕”的刑事政策,甚至將“逮捕率”的降低以及“不捕率”的提高作為考核自身的一項制度。于是,“構罪即捕”的刑事政策在某種程度上向反面猛烈偏移,甚而發(fā)展成為“能不捕就不捕”的“潛規(guī)則”,這對公安機關的提捕工作便產生了嚴重的影響?!笆欠駪撎嵴埮丁背蔀楣矙C關刑事辦案工作中的燙手山芋,甚至除了上述“徑行逮捕”外,公安機關對其他情形的逮捕一般都不敢輕易觸碰。

      其二,被害人維護權益的過激要求。由于某些宣傳口徑的誤導以及長期以來人民警察“除暴安良”的傳統理念,使得社會普遍觀念對逮捕的真正性質理解不清,導致被害人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矛盾在某種程度上出現了偏移,從而成為公檢機關適用逮捕的重大壓力。在這種思想導向下,逮捕防止社會危險性和避免妨害訴訟的任務被“嚴懲犯罪”的輿論導向所架空,而這也正是“以捕代罰”現象的思想源頭。

      3.公安機關對法條的具體理解和適用能力仍需進一步明確和加強。逮捕的正確適用歸根結底還是對刑事訴訟相關法條的準確適用。這里主要存在三方面需要解決的問題:

      第一,公安民警自身的法學理念和法律知識需要進一步加強。當前人民警察作為執(zhí)法人員,并不需要通過國家司法考試,其法律素養(yǎng)顯然要低于法官、檢察官和律師,因此在刑事訴訟中難免會處于被動地位。在當今司法實踐中,法治社會對公安民警無疑提出了更高標準和要求。具體到刑事訴訟中,辦案民警除了要對刑事訴訟程序條文熟悉理解外,還應對實體法規(guī)定有更為深刻的掌握。如對逮捕制度的規(guī)定中,《刑事訴訟法》使用了“可能判處徒刑以上刑罰”、“可能判處十年有期徒刑以上刑罰”這樣的字眼。這顯然是考慮到借刑罰輕重來體現逮捕的適用必要性。但對公安機關來說,就不僅要考慮到程序上的正當合法,還要考慮到實體上的具體標準,換句話說,公安民警在提請批捕前,必須要有對涉嫌犯罪進行相對準確的實體法預判的能力。而在現行《刑事訴訟法》已經作出重大進步的同時,我國在實體法理論上仍在深深受到傳統刑法學理論的影響和桎梏。最明顯表現就是犯罪構成的“四要件說”,其很容易導致對刑事實體法適用上的過分僵化和教條,從而人為強化逮捕適用中的主觀要件標準。這種傳統學說仍是今天公安民警在辦案時采用的主要理論觀點,其顯然已經不能適應法治社會背景下刑事法制的發(fā)展。

      第二,法條的具體規(guī)定仍需進一步明確其要義。如上所述,無論是《刑事訴訟法》還是《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對逮捕的具體適用條件都存在一定的模糊性,而《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guī)定》則主要照搬了《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guī)定,并沒有進一步細化。在進一步的司法解釋或相關法規(guī)出臺前,公安民警只能加強自身法學邏輯素養(yǎng)和證據意識、程序意識,以期做到既不錯捕、也不漏捕的工作目標。

      第三,對適用法律所需的人力、物力投入仍顯不足。新出臺的法律法規(guī)要落實,必須要有一定的投入為基礎,否則就會缺乏可操作性。現行《刑事訴訟法》在以逮捕制度為突出表現的適用中,主要存在三方面的不足:首先是替代措施的投入不足,這主要是指監(jiān)視居住的適用。如上所述,監(jiān)視居住在《刑事訴訟法》中已經成為逮捕的替代措施,如此規(guī)定,立法本意很明顯是為了加強監(jiān)視居住的適用率,但司法實踐中,由于監(jiān)視居住的人力、物力投入不足,使得其適用可謂少之又少。其次是民警法學素養(yǎng)仍需加強,公安民警尤其是刑事辦案民警對最新法制信息、法學觀點的了解和掌握往往亟為迫切,但總是因為系統學習機會少,閱讀精力和時間不足、培訓多流于形式等原因而無法得到滿足。最后是交流平臺缺乏,與律師協會、中國法學會等組織相比,以公安工作為基礎的公安民警工作交流平臺仍顯不足,而這種平臺的投入對辦案民警之間交流工作心得、提高業(yè)務素質是非常必要的。

      三、改善公安機關提請批捕工作的對策

      (一)樹立法治信仰,轉變辦案思路

      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正案是我國刑事訴訟制度的重大突破和進步,任何刑事訴訟機關和單位只有把思想統一到這一點上來,才能真正理解其立法內涵并在實踐中正確適用。

      首先,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作為廣泛參與國家司法程序的公權力代表之一的公安機關,其公安民警尤其是刑事辦案民警也是傳統意義上的“法律人”。這就要求其不但應具有過硬的法律素質,而且還應當具備堅定的法治信仰。“缺少了法律信仰,再完美的法律也是空洞的”[4]。有了堅定的法治信仰,公安民警在辦理刑事案件中,才能不惟上、不惟情,不受考核制度、社會輿論、被害人上訪等因素的影響,切實依法辦事。為實現這一點,公安機關應加強對法學理論的培訓和交流工作。這種培訓和交流不應限于公安機關內部的法制工作者,而應普及到全體辦案民警,否則無法實現公安系統法治素質的提升和法治信仰的形成。

      其次,在此基礎上,公安機關應大力確立“取證定案”的辦案導向,改變“抓人破案”的傳統思路。當刑事案件發(fā)生后,及時偵破案件是偵查民警和被害人家屬乃至廣大人民群眾熱切期盼的結果,于是產生了“限期破案”、“命案必破”等不顧偵查規(guī)律的思想導向[5]。而所謂“破案”在刑事訴訟中幾乎沒有任何司法上的意義,或者說根本不是一個法學術語。偵查階段最需要的是有切實的證據定案,否則提請批捕、審查起訴都無從談起。新修訂的逮捕制度更明確要求三種逮捕都要有證據證明。因此,作為偵查機關,面對高逮捕率、高羈押率的指控壓力,不妨大膽拋棄及時“破案”這一傳統目標,改為及時取證的工作任務,從而建立以證據為導向的辦案體制。

      最后,以合法取證為前提,樹立程序意識,以證據為導向開展提請批捕工作。法諺云:“正義不單要實現,而且要以看得見的方式實現?!彪S著現行《刑事訴訟法》的實施不斷深入,“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程序正義不僅具有保障實體正義的功能和價值,它自身還具有了獨立的訴訟價值”[6]。而逮捕既不是懲罰手段,更不是審判手段,只是一種刑事強制措施。它的程序意義要遠大于實體意義。這一點必須要讓每一個公安民警銘刻于心。那么,公安機關在偵查取證的同時發(fā)現有逮捕必要性的,一定要注重對逮捕必要性的證據保存和梳理,確保依法取得的證據得到準確適用而不被排除。這也需要切實拋棄“從供到證”的偵查模式,只有這樣,才能真正使公安刑事辦案走向法治導向的正途。

      (二)科學細化證明標準,準確適用逮捕條件

      由上述可知,逮捕的適用條件無非社會危險性和妨害訴訟可能性兩點。要在實踐中適用逮捕,就要對這兩點進行充分證明。那么在整個偵查活動中,就要注意依法取得兩套證據,一為證明與犯罪相關的證據,二為證明是否需要羈捕的證據。這兩者在很大程度上有一定重合關系,換句話說,第二套證據的很多內容是完全可以從第一套證據中梳理出來的,如量刑幅度、犯罪嫌疑人主觀惡性、犯罪情節(jié)惡劣程度、犯罪習性、對犯罪本身的認識程度、悔罪程度、有無前科以及是否流竄、多次、團伙作案,等等。這些證據在證明犯罪相關實體內容的同時,也證明著是否有逮捕必要的程序內容。因此,公安機關在提請批捕時,應當將這些證據附卷,以便檢察機關審查,同時也為復議和復核工作打好證據基礎。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證明標準問題。我國逮捕制度中既有應當逮捕的情形,又有可以逮捕和可以不逮捕的情形,尤其后一情形將逮捕的義務轉為了權力交由相關部門決定,于是更增添了逮捕適用和證明上的難度。上述可知,逮捕的證明標準應當低于判決的證明標準,并且不需要“排除合理懷疑”這一主觀標準。那么應達到何種程度的證明就可以適用逮捕呢?在這里筆者建議不妨可以借鑒一下民事訴訟中的優(yōu)勢證據規(guī)則,即逮捕必要性證據明顯優(yōu)于不必要證據時,則應當適用逮捕,否則則不應適用。以“可能實施新的犯罪”為例,要證明這一點,首先要看是否有“多次作案、連續(xù)作案、流竄作案”的情形,如果有,則滿足該要求,應當適用逮捕;其次要看是否是“未遂犯”,這里的未遂犯應是廣義的,即包括“欲達目的而不能”的“預備犯”,如果是,則要進一步考察主觀惡性,然后得出判斷,即其繼續(xù)實施新的犯罪的可能性如果大于安于候審的可能性,則應當適用逮捕;最后,要看其是否有前科,這一前科主要包括兩種情形,一為曾經故意犯罪,則直接適用徑行逮捕,另一為曾經因同類行為受過兩次以上行政處罰的,則可繼續(xù)考察其主觀惡性等情形,以確定是否適用一般逮捕。在以上步驟中所取得的逮捕必要性證據應與是否為過當犯罪、過失犯罪、犯罪嫌疑人是否為未成年人或老年人以及是否達成和解等證據相比較,然后得出結論。當然,這里只是參照優(yōu)勢證據原則,根據立法本意,這里的優(yōu)勢必須要比一般民事訴訟更為顯著才能滿足,或者說應具備明顯而清晰的證據才能適用。根據國外相關司法實踐,這種“明晰而可信的證據的標準,意味著控方證明時應使認證主體在內心達到80%以上的主觀確信程度”[7]。需要指出的是,有司法工作者提出偵查機關應重視收集犯罪嫌疑人的品格證據來確定是否符合批捕條件[8]。筆者認為,出于證據的關聯性特征考慮,品格證據的適用應當慎之再慎。在羈捕分離仍未完成的情況下,品格證據只能做一參考而不能單獨適用,或者說必須和其他證據綜合考量再來確定是否符合逮捕條件。

      此外,在司法實踐中,由于往往很難對某個行為采取明確的主觀確信量化標準,于是有學者和司法工作者提出建立社會危險性評估的模式來解決這一難題[9],不失為一種具有可操作性的合理性建議。只是在社會危險性評估基礎上應再加入妨害訴訟可能性的評估,這樣,在一個相對完整的評估體系中考量逮捕的適用,同時引入優(yōu)勢證據和內心確信原則,就構成了一個科學而有具有可行性的提請批捕證明體系。

      當然,公安實踐中要完成逮捕的合理適用和準確證明這一機制的科學構建,還應解決兩大問題,一是逮捕與羈押的分離問題,即從法理和制度上厘清逮捕和羈押的區(qū)別,在保證逮捕的合法準確適用的同時相應降低羈押率;二是監(jiān)視居住的適用問題,即為監(jiān)視居住的合理適用創(chuàng)造更多條件,以完善逮捕措施的替代性機制。

      (三)借鑒先進理論成果,改變傳統指導學說

      犯罪構成要件學說是指導實體法實踐的核心學說之一。在我國刑事實體法領域,犯罪構成“四要件說”長期占絕對統治地位,可謂影響深遠。但毋庸置疑,隨著刑事訴訟在法治軌道上的不斷深入發(fā)展,“四要件”說平面式的邏輯結構、僵化的標準模式已越來越受到一些學者和司法工作者的質疑甚至挑戰(zhàn)[10]。我們應當勇敢地承認,“四要件說”在當今的刑事訴訟實踐中,的確存在很多不相適應的問題。以逮捕為例,在偵查階段初期,要想完全取得符合“四要件”的犯罪證據尤其是主觀方面要件的證據以采取強制措施,是非常困難的,而如果以只符合部分要件為由適用逮捕,則又不符合逮捕的證明標準,甚至造成“濫捕”。因此,適當借鑒“三階層說”等動態(tài)的犯罪構成學說觀點,以指導新的司法實踐是非常必要的。這也是實現新的刑事訴訟證據規(guī)則與實體法指導理論對接的必然要求。當然筆者在這里并無意評價具體學說孰優(yōu)孰劣乃至一定要采用哪種學說的問題。這是因為“構成要件”本身也只是一種學說,并不直接體現于法條之上,無論是法官還是辦案民警,面對刑事案件只能依據法律,而不能依靠任何學說、觀點為準。

      四、結語

      逮捕作為最嚴厲的刑事強制措施,直接關系著偵查階段和審查起訴階段的順利對接,因此也廣受人們所關注。把握逮捕的根本性質和任務是正確適用逮捕的關鍵??梢哉f,在現行《刑事訴訟法》立法環(huán)境下,逮捕的適用條件和證明標準問題為公安工作提出了嶄新的挑戰(zhàn)和要求。公安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時,應以法治信仰為導向,以法學素養(yǎng)為依托,堅決依程序辦事,堅持靠證據說話,勇于面對壓力,敢于轉變思路,真正成為依法治國、建設法治社會的中堅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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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胡進.論隱私權保護在公權力行使中的憲法學意義[J].世紀橋,2010,(19):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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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張明楷.刑法學(第四版)[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97-119.

      The Pressure and Countermeasure of Public Security Organ's Request for Approval of Arrest

      (責任編輯:宋波)

      ·案例輯要·

      編者按:典型案例對社會普通公眾而言,可有效發(fā)揮其預判、指引、警示作用,對法學研究者而言,可有效發(fā)揮其尋疑、論證、檢驗作用,對司法工作而言,可有效發(fā)揮其參考、借鑒、指導作用?!短旖蚍▽W》從2015年第二期開始,推出案例輯要欄目,意在通過推出典型和疑難案例的判決和分析,為廣大司法工作者提供參考,為研究者提供素材,以期為實現司法公正,建設法治國家略盡綿薄之力,歡迎廣大讀者提出意見建議,并請不吝賜稿!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New Code of Criminal ProcedureHUJin

      (Department of Law, Tianjin Public Security Professional College, Tianjin 300382, China)

      Abstract:The public securityorgan is one ofthe main application organs in the arrest system. The application condition and the standard of proof are two primary problems for the public security organ in the application of the arrest system. In the existing Criminal Procedure Lawwhile a major adjustment was made in the system of criminal compulsory measures and relevant rules of evidence, the application condition of arrest was substantially modifie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new Criminal Procedure Law, the public security organ's request for approval ofarrest is facingmore pressures because of the traditional thinking of criminal handling, the distortion of the criminal policy, the influence of the old substantive lawtheory and other reasons. In order to ensure the validity and accuracy of the arrest system, the public security organ should adhere to the belief in the rule of law, establish the consciousness of procedure, accurately grasp the intent of the law, and construct a scientific proofsystemofthe application ofarrest. And the researchers ofpolice and lawshould reformthe traditional substantive lawtheory appropriately, to make the criminal work of public security towards the rule of laworiented road.

      Key words:arrest; the standard ofproof; the application condition

      作者簡介:胡進,男,天津公安警官職業(yè)學院法學系刑事法律教研室講師,主要從事刑法及刑事訴訟法研究。

      收稿日期:2015-01-13

      文章編號:1674-828X(2015)02-0097-06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D9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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