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厚江

附：“寫出特別之處背后的故事”教學實錄

◎黃厚江

1．發(fā)現(xiàn)特別之處

師：今天我們一起寫一篇記敘文。平時大家都是一個人寫作文，對嗎？

生：對。（一起）

師：今天我們大家一起寫，而且還請來了一位作家和我們一起寫。

我們先來看作家寫的一篇文章的開頭，哪位同學來讀一讀？

PPT出示：

今年的雪下得大，埋沒膝蓋，到處有胖乎乎的雪人。下班時，路過院里的雪人，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跡象：雪人的頦下似有一張紙片。我這人好奇心重，仔細看，像是賀卡，插在雪人懷里。

（一生讀。）

師：我們寫文章一定要注意寫出事物、人物的特別之處。比如說看到小狗，你要注意這只小狗與其他狗不同在什么地方；看到一棵樹，要能看出這棵樹和那棵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當然，看到一個人也是如此。這是寫好記敘文的前提?？吹近S老師走進教室，有同學笑了，他們肯定是看到了我某一點特別的地方。現(xiàn)在我們來看看這段話中的雪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生：頦下有張賀卡。

生：它比較胖。

師：它比較胖和頦下有張賀卡，你覺得哪個更有特點？

生：它比較胖。

師：大家看過胖的雪人嗎？

生：看過。

師：大家看過雪人有賀卡嗎？

生：沒有。

師：對。雪人胖比較正常，雪人要瘦是不容易的，所以，特別處是雪人的頦下有張賀卡。

師：作者又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生：很有好奇心。

師：一個人要寫好文章必須始終保持好奇心，沒有好奇心文章就寫不出來了。這位作者很有好奇心，所以寫出了很多優(yōu)美的散文?，F(xiàn)在大家再來想一想，這賀卡會是什么人寫的？

生：小孩。

師：一個小孩給胖胖的雪人寫一張賀卡？想想這是一個怎樣的小孩？

生：這是一個可愛又調(diào)皮的小男孩。

師：為什么說他是可愛又調(diào)皮的男孩？

生：這個調(diào)皮的小孩堆完了雪人還給它寫張賀卡，表達對雪人的祝福，可見他很可愛。

師：黃老師小時候也很調(diào)皮。如果我是調(diào)皮的男孩，可能不是給雪人寫張賀卡，而是在它身上畫一個圖案，或是給它添兩撇胡子。但這個孩子卻是給雪人寫了張賀卡，所以這個孩子不僅僅是調(diào)皮，他還給雪人送上自己的祝福。給雪人送上祝福，會是一個怎樣的孩子？

生：善良的孩子。

師：愿意為別人送祝福的人肯定是個善良的人，而這個孩子給路邊的雪人送上祝福，除了善良，還會有什么原因？

生：他可能對雪人有份特別的回憶。

生：他可能特別孤獨。

師：都很有道理。特別孤獨的人可能對不是人的事物更加親近，因為他在生活中找不到朋友。契柯夫?qū)戇^一篇小說，寫的是一個趕馬車的人，他一邊趕車，一邊和拉車的馬交流。如果你是文中的小男孩或是小女孩，會給雪人寫一份怎樣的賀卡？

2．以一個小朋友的口吻給雪人寫賀卡

現(xiàn)在請大家以這個小孩的口吻寫賀卡。

（學生動筆寫賀卡，然后交流。）

生：親愛的雪人，愿你潔白的心靈永存世間。

師：誰來評點一下，寫得怎么樣？

生：感覺不像小男孩的水平，他的水平比小男孩高。

師：感覺身份不是很符合，賀卡應該寫得更有孩子的特點。是的，這話寫得太老成了。不過意義還是很深刻的。

師：誰來評點一下？

生：寫得很好，不僅有環(huán)境描寫，而且用擬人的手法把雪人寫得栩栩如生，但她沒有寫出祝福，所以我覺得還沒有達到標準。

師：剛才的女同學文筆非常好，寫出了小男孩的孤獨。當然，評價一篇作文好不好，首先要想想它的要求。大家想想，這張賀卡應該有什么要求呢？第一，口吻必須是個孩子。第二，他很善良。第三，他很孤獨。對照這三個條件，剛才那女生寫得非常好。其他同學是怎樣寫的？

生：親愛的雪人，新年快樂，祝愿你永遠這么可愛，謝謝你陪我度過快樂的童年。

師：孩子的特點很鮮明，還含蓄地寫出了內(nèi)心的孤獨?？墒茄┤四堋芭阄叶冗^快樂的童年”嗎？

（學生笑）

好，我們來看看作家是怎么寫的？作家有沒有寫出這三個特點來？

PPT出示：

雪人：你又白又胖，桔子皮嘴唇真好看。你一定不怕冷，半夜里自己害怕嗎？餓了就吃雪吧。咱倆做個好朋友！

據(jù)長陽縣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杜強介紹，2014年開始，長陽縣在清江流域縣市中發(fā)起“清江保護日”活動，吹響了清江保護整治的號角。2017年初，該縣成立清江庫區(qū)養(yǎng)殖網(wǎng)箱清理取締工作指揮部，對隔河巖和高壩洲庫區(qū)的養(yǎng)殖網(wǎng)箱進行徹底清理。

祝愿：新年快樂 心想事成！四年級三班 李小屹

師：作者不僅把孩子的特點和孩子的善良寫出來了，同時還寫出了自己的孤獨。哪些句子表現(xiàn)了這些內(nèi)容？

生：“半夜里自己害怕嗎？”

生：“咱倆做個好朋友！”

師：對，這些句子寫得很好，寫出了善良，寫出來了孤獨，也寫出了一個小學生的特點。那么這個故事接下去該怎么寫呢？

大家想想，看到這樣一個漂亮的雪人，還有一張賀卡，接下去該怎么寫呢？如果你是路人，或是那個很有好奇心的作家，看到雪人，看到有這樣一張賀卡，你會怎么做？

生：我會想認識一下這個小男孩。

師：好，你也很有好奇心。我們下面來看看作者是怎么寫的。

PPT出示：

我寄出也接受過一些賀卡，這張卻讓人心動。我有點嫉妒雪人，能收到李小屹這么誠摯的關愛。

我把賀卡放回雪人的襟懷，只露一點小角?；氐郊遥挪幌逻@件事，給李小屹寫了一張賀卡，以雪人的名義。我不知這樣做對不對，希望不會傷害孩子的感情。

3．以雪人的口吻給小朋友寫賀卡

師：你們有沒有人像作者一樣，想到以雪人的名義給小男孩回賀卡？有沒有？（學生搖頭）這就是我們寫不出好文章的原因。我就不批評了，現(xiàn)在我們來補償一下，大家以雪人的口氣來寫一張賀卡。大家想一想，這一回寫賀卡有什么要求？首先要以雪人的口氣寫。還有，這是一張回復的賀卡，前后兩張賀卡應該有關聯(lián)。所以還要寫出什么？

生：要表達謝意。

生：要寫出雪人的祝福。

（學生寫賀卡。）

師：我們來交流交流。

生：親愛的李小屹，收到你的來信，你善良的心靈讓我在這冬天不再感到寒冷，而我也會默默陪你度過這個冬天。希望你在這個冬天不再孤獨，衷心祝福你永遠幸?？鞓罚?/p>

師：點評一下。

生：我覺得寫得挺好的，寫得挺像雪人的，也寫出了雪人的祝福。

師：這句話中一再提到冬天，為什么?

生：因為小屹在這個冬天感到很孤獨，冬天就代表小屹這份孤獨的心情，所以雪人要祝福他。

師：說得有道理，冬天突出了雪人的環(huán)境，也突出了孩子和雪人孤獨的心理，所以他們更加需要這份關心和溫暖。

師：還有誰來展示一下？

生：收到你的來信我很開心，我會永遠珍藏這封信的，祝你能快樂、健康地成長，永遠保持這份善良的心。無聊的時候可以找我聊天，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師：點評一下。

生：我覺得寫得很好，她寫出了這是對小屹信的回復，也寫出了想和小屹做好朋友的心理。

師：我請兩位男生來展示一下。

（沒男生舉手。）

師：你看這么多男人，一點都不像男人，男人就應該主動，就應該有擔當。

（眾生笑，一男生舉手。）

生：親愛的李小屹，感謝你的來信與關愛，在這個冬天我將不再感到寒冷，非常愿意與你交朋友，希望我們這份友誼能到永遠！

師：評點一下。

生：他以雪人的口吻寫，也寫出了祝福。

生：你好，李小屹！很高興成為你的朋友，感謝你的關心，希望春天永遠不要來，這樣我就能永遠陪著你。

師：誰來評點？

生：我覺得“春天永遠不要來”寫得不太好，太悲催了。

生：我覺得應該寫希望你早點找到朋友，而不是寫春天永遠不要來。

師：是的，友情不像愛情那樣是自私的、唯一的，對不對？“希望春天永遠不要來”不像善良人說的。雪人也是善良的孩子，它不會因為友情而希望春天不要來，沒有了春天，那多可怕。

生：謝謝你的賀卡，李小屹，晚上我也會感到害怕，有你的陪伴我滿足極了。你很可愛，我祝你學業(yè)進步，永遠幸福。也祝你早日找到新朋友，我們一起來享受來年的春光。

師：寫得真好，相同的意思用不同的表達。兩人寫得都很好，但剛才這位同學境界更高了，我覺得比作者寫得還要好。我們來看作者是怎么寫的。

PPT出示：

很高興收到你的賀卡，在無數(shù)個冬天里從來沒有人送給我賀卡，你是我的好朋友。祝你永遠幸?？鞓?！

師：你看，和我們同學寫得差不多。好，我們已經(jīng)寫了兩次賀卡了，但我們今天不是學習寫賀卡，而是學習寫記敘文。

4.再給雪人寫賀卡

師：剛才講過，寫記敘文關鍵是寫故事。作者接下去會怎么寫，我們來猜一猜。接下去李小屹還會不會再給雪人寫賀卡呢？認為會的舉手。（舉手人很少）那么，接下去李小屹不寫賀卡了，會干什么呢？

生：我覺得這個孩子會去找這個作者。

生：他可能會帶著信一起去陪雪人。

師：找作者？他知道有個“作者”嗎？他知道有個作者是誰嗎？——不過，這是一種思路。哦，陪雪人，白天陪著它，晚上也陪著它。這也是一種思路，寫文章嘛，可以有許多種不同的思路。那我們先來想想，如果李小屹收到雪人的賀卡后又回了一份賀卡，會怎么寫？我們先想這一種思路，再來思考其他的思路。大家試著再來寫賀卡，一定要從故事發(fā)展的角度想一想，應該寫什么樣的內(nèi)容。

師：很多同學的賀卡寫得很快，已經(jīng)很熟練了，但我們要的不僅僅寫賀卡，而是故事情節(jié)的展開。孩子給路邊的雪人寫賀卡，作者替雪人回寫了一份賀卡，孩子收到了雪人的賀卡。接下去還能寫什么呢，還是寫祝你快樂嗎？我們寫記敘文，情節(jié)要不斷地展開，內(nèi)容會越來越豐富。好好想想，怎么寫才能推動情節(jié)的發(fā)展？如果你是這個孩子，雪人給你寫了賀卡？你會有什么想法？你身邊人會怎么反應？

（學生寫作。）

生：親愛的雪人，收到你的來信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不知道你是否真實存在，但你已經(jīng)在我心里住下，讓我感到這冬天的溫暖。

師：寫得真好。我看了好幾個同學寫的賀卡，大多是“我?guī)讉€新朋友給你看看”等等內(nèi)容，沒有什么新意。你看她寫的“收到你的來信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寫出了內(nèi)心的具體感受，也寫出了內(nèi)心的矛盾?！拔也恢滥闶欠裾鎸嵈嬖?，但你已經(jīng)在我心中住下，讓我感到這冬天的溫暖。”立意深刻，寫得很好！讓我們看看作者是怎樣寫的。

PPT出示：

我收到你的賀卡高興得跳了起來，咱們不是已經(jīng)實現(xiàn)神話了嗎？但我的同學說這是假的。是假的嗎？我爸說這是大人寫的。我也覺得你不會寫賀卡，大人是誰？十萬火急！告訴我！（15個驚嘆號）你如果不方便，也可通知我同學，王洋，電話621××10。

祝愿：萬事如意 心想事成！”

師：大家把作者寫的和同學們寫的比較一下，覺得誰寫得好？

生：我覺得作者寫得好，作者寫得更貼近孩子的內(nèi)心。

師：對。現(xiàn)在黃老師問兩個問題：哪些同學寫到高興的心情？請舉手。

（絕大多數(shù)同學舉手）

師：哪些同學寫到“高興得跳了起來”？請舉手。

（基本沒有同學舉手）

師：這就是我們的不足。寫記敘文，要盡可能多描寫，要用具體的表現(xiàn)寫出人物心情。我再問：哪些同學寫到內(nèi)心矛盾？請舉手。

（大多數(shù)同學舉手）

沒有寫出內(nèi)心矛盾的同學要反思。如果是，你接到了一個雪人的賀卡，你內(nèi)心就沒有一點矛盾？你身邊的人，也不會有不同的態(tài)度。

所以，文章即使是想象的內(nèi)容，也一定要設身處地，讓自己置身于故事的情境之中，讓自己成為你寫的那個人物。

不過，我就覺得作者有一點寫得不好：“祝你萬事如意，心想事成?！蹦阌X得四年級孩子會這樣寫嗎？有沒有同學認為好的？（只有一個女生舉手），很多人都認為不好，只有一個女同學認為好，這就是不同之處，發(fā)現(xiàn)這不同之處的人就能寫出好文章來。你說說看，為什么認為好?。?/p>

生：因為李小屹已經(jīng)意識到寫這封信的可能是一個大人，所以他以大人的語氣來寫這封賀卡。

師：大家覺得她說得有沒有道理？你看，作文就是這樣寫好的，知道嗎？當你寫一篇文章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放進去，你們都沒進去，她進去了。自己進不了故事就寫不出好故事。

有沒有同學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生：我覺得“神話”也不好？

師：為什么呢？

生：這不像“神話”。

師：大家覺得有道理嗎？

（很多同學點頭）

我也覺得有道理。神話是發(fā)生在神仙之間或者神仙和人之間的故事；童話呢，發(fā)生在孩子之間的故事。對不對？

生：對。

師：那么，我們就替作家修改一下：咱們不是已經(jīng)實現(xiàn)童話了嗎？

5.推測故事的發(fā)展

師：大家想想后面該怎么寫呢？還寫賀卡嗎？

生：再寫賀卡，故事就會單調(diào)，就沒有變化了。

師：那怎么辦？

生：李小屹會來找作者。

師：他知道作者是誰嗎？

生：他會在雪人周圍偷偷看。

師：有點像警察蹲坑。看到了怎么辦？

生：謝謝他。

師：謝他什么呢？

生：使自己不再孤獨。

師：告訴他自己變得堅強了。這個故事就是告訴我們要堅強。

生：作者會去找李小屹。

師：作者找到他干什么呢？

生：作者去告訴孩子真相。

師：把故事真相告訴孩子好不好？

生：不好，四年級的孩子是很相信美好的，這樣告訴他太殘忍了。

師：本來孩子對一個雪人的故事感覺非常非常的美，現(xiàn)在你找到他告訴他這賀卡不是雪人寫的，是我寫的，你不要相信雪人寫的。好不好？我們來看看作者是怎么寫的。

PPT出示：

我把賀卡放回去，生出別樣心情。李小屹是個相信神話的孩子，多么幸福，我也有過這樣的年月。在這場游戲中，我應該小心而且罷手了，盡管李小屹焦急地期待回音。

就在昨天，星期日的下午，雪人前站著一個孩子，背對著我家的窗。她裝束臃腫，胳膊都放不下來了。這必是李小屹，癡癡地站在雪人邊上，不時捧雪拍在它身上。雪人桔子皮嘴唇依然鮮艷。

師：李小屹可能非常想知道賀卡是誰寫的，但作者有沒有和她見面呢？

生：沒有。

6.續(xù)寫故事的結(jié)尾

師：接下來，我們再來給這個故事寫一個結(jié)尾，寫寫你是怎么理解這故事的，這故事想要表達什么主題。

（學生寫作。）

生：看著李小屹落寞的背影，我心生感慨，見面是一個孩子正常的需要，還是寧愿在她心中保持一個神話吧。我默默地走到她面前，撐起一把傘。

生：李小屹待了很久，天色暗了才離開，今天早晨，我走到樓下看到雪人身上放了一張紙片：“雪人先生，你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明天你還會來嗎？我會等你回來?！?/p>

生：我并沒有走下樓去，我希望李小屹依然能相信雪人是個真實的存在，希望她能一直保持孩童的天真。

生：春天來了，明媚的春光融化了雪人，也融化了那個美麗的童話。那天我看到李小屹站在那一堆水旁，朝我用力地揮了揮手，那一剎那，我以為她找到了我，但那游離的眼神告訴了我，讓她永遠相信這神話吧。

師：評價一下他們寫得好不好。有兩個標準：首先要符合文章前面所有的內(nèi)容，不能和前面矛盾；更重要的是，要集中表達一個主題。

我們來看看，“春天來了，明媚的春光融化了雪人?！边@樣寫好不好？（生齊：不好）對！不太好，太傷感了。她后面寫“也融化了那個美麗的童話”，那美麗的童話能不能融化掉？（生：不能）作者文章前面有沒有讓雪人融化掉？（生：沒有）“小孩站在一堆水旁”，讀著心里真是冰涼冰涼的?！八覀兗覔]揮手”，她知不知道我們家的方向??？（生：不知道）我們在寫文章結(jié)尾時特別要當心，有時好文章就是一個結(jié)尾寫壞的。

師：下面我們來看看作者是怎么寫這個結(jié)尾的？

PPT出示：

我不忍心讓李小屹就這么盼望著，像騙了她，但我更不忍心破壞她的夢，不如讓她驚訝地，甚至長大成人后和自己的男友講自己賀卡的奇遇。

師：作者寫的是不是最好的呢？也不一定。但寫出了心中的矛盾，即不忍心騙她，又不忍心說出真相。這樣寫當然是為主題服務的。李小屹是男孩還是女孩？

生：女孩。

師：從人物安排的角度，男孩好還是女孩好？

生：我覺得寫女孩好，因為女孩的心思更細一點，更加脆弱一點，所以才會寫出悲傷的，不忍心破壞她的夢的感覺。

師：我很認同這位同學的看法，寫女孩好，更利于文章主題的表達，因為女孩子更容易相信這些美麗的童話。文章的最后一句話“一個帶有秘密的童年是多么幸福！”，含蓄地表達了主題。我們今天的生活很富裕，但對孩子們來講最缺少的就是童話和神話，所以使得我們現(xiàn)在很多孩子寫不出美麗的童話來。

但我覺得這個結(jié)尾的一句話，有一個詞用得不太好。

（學生沒有反應）

師（讀）：“一個帶有秘密的童年是多么幸福！”這個故事主要是寫一個“秘密”嗎？

生：不是。

師：怎么改呢？

生：一個……

師：從文章看，什么樣的童年才是幸福的呢？

生：一個有童話的童年。

師：對，一個相信童話，才是幸福的。

（一生舉手，老師示意發(fā)言）

生：我想讀讀我寫的結(jié)尾——我不敢相信我居然欺騙了一個孩子，看著她心焦的樣子，我猶豫要不要走到她跟前解釋一下，畢竟這是不好的，但我當走到樓下，突然看見李小屹一蹦一蹦，咧開嘴笑起來，然后跑開了。我想了一想，還是將這故事深深地埋在心里吧。

師：非常好。寫出了作者內(nèi)心的矛盾，寫出內(nèi)心的矛盾是一個很高的要求。為什么“李小屹一蹦一蹦，咧開嘴笑起來，然后跑開了”呢？

生：她自己相信了這個美麗的故事。

師：那就讓她永遠相信吧！

7.加標題

我們還要做一件事，給文章加題目。記敘文的題目，是對故事內(nèi)容的概括，也是文章主題的表現(xiàn)，一個好題目能給你的文章加分。

（學生給文章擬題目）

生：藏在雪下的童年。

生：童年的秘密。

生：那年冬天的秘密。

師：有人的題目是“雪人·女孩·我”，還有的題目是“雪人和女孩的故事”。你最喜歡哪一個題目？

題目并不是形式漂亮就好，還要切合故事的內(nèi)容和主題。這個故事是什么人的故事？（生：雪人）雪人的故事，對，雪人和一個女孩的故事。要不要突出“我”呢？（生：不要）對，不要?！拔摇痹谖恼轮胁⒉恢匾且匝┤说纳矸莩霈F(xiàn)的多。那么，用“雪人和女孩的故事”做題目好不好？（生：不太好）對，這個題目還是沒有體現(xiàn)出故事的特點和主要內(nèi)容。本文故事的特點不是女孩，甚至也不是雪人。文中這個女孩和雪人的故事，最主要的特點是由于什么？

生：賀卡。

師：作者的題目是“雪地賀卡”，我們有的同學是“雪人賀卡”。是“雪人賀卡”好，還是“雪地賀卡”好？

生：我覺得“雪地賀卡”好，因為雪人在雪地里，女孩也在雪地里，是發(fā)生在雪地里的故事。

師：是的。我一開始讀這篇文章，覺得“雪人賀卡”好，可讀了幾遍，覺得“雪地賀卡”更好。這賀卡是不是雪人一個人寫的？（生：不是）除了雪人還有一個小女孩，而且這“雪地”會讓人聯(lián)想到一個很純凈的世界，給一個童話般的故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背景。在童話般的雪地里，有一個雪人，一個小女孩，文章就是寫的他們之間的故事。這位同學一下子就能品讀出“雪地賀卡”這個題目的意境，真了不起。

今天我們一起寫了一個故事，學習抓住事物的特別之處寫出背后的故事。大家還要記住，好故事，一半來自生活，一半來自心里?；厝サ淖鳂I(yè)，是把這個故事寫成另外一個故事，不要再寫賀卡，一定會很有意思。

（江蘇省蘇州市蘇州中學；215000）

妙筆生花

識天趣，得華章

◇舒 菡

在廣闊的自然中，我們得逢知己，得遇自己夢中的美景，或者觀察到一些嚴絲合縫的自然現(xiàn)象等，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滿足和感動。這種對美景、對現(xiàn)象的感悟力，會讓我們從心底生發(fā)出一種趣味感。南宋魏慶之《詩人玉屑》有這樣的說法：

引《冷齋夜話》云：王摩詰《山中》詩曰，“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舒王《百家衣體》曰：“相看不忍發(fā)，慘淡暮潮平。語罷更攜手，月明洲渚生?！贝说锰烊ぁ栐唬汉我宰R其天趣？曰：能知蕭何所以識韓信，則天趣可解。

王維的《山中》，寫的是初冬行走在山中看到的風景：溪水涓涓，天氣寒冷，樹上的紅葉稀少。但再整體觀察，會發(fā)現(xiàn)山中依然青翠欲滴，好似穿行在綠雨中了。光是描述出來，一種似幻似真的復雜快感就襲來了。色彩斑斕，詩情畫意，充滿了審美趣味。

那到底什么是天趣呢？上文引的例子是：蕭何識得韓信。“蕭何月下追韓信”，直接導致韓信被重用。但后來也是因為蕭何，韓信被殺害了?！俺梢彩捄螖∫彩捄巍保@是注定的事情。但其實，天趣即是人所感知到的客體本有的自然之趣，是審美主體從客體的本然之性中體驗到的生動靈機之趣。

我們在寫作時，要能理會物性本身的奇妙之處，心有所感，訴諸筆端。如果沒有感知自然之美與趣的心靈，就不會有所感悟，當然也就不會匯聚成篇。因此，要得天趣，非有敏感的心靈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