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彤 姜自立
淺析電影《唐山大地震》中聲音的文化意蘊
□李建彤姜自立
摘要:聲音是影視藝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符號,電影作為通過空間傳播影像和聲音的視聽兼?zhèn)涞拿浇?,對聲音有著其與生俱來的依賴。文章以《唐山大地震》為例,從聲音作為電影內容敘述的主線、聲音成為電影畫面情節(jié)的源泉、音響強化片中人物情感的表達、音樂烘托不同情境特有的氣氛等四個方面分析了電影聲音的個性特征,并通過對聲音的解讀來挖掘其中蘊含的深刻意義。
關鍵詞:唐山大地震;聲音;文化意蘊
正如好萊塢編輯埃德蒙·古爾丁曾講的,“由于缺少聲音,電影失去的豈止是它的制片人或觀眾已經(jīng)意識到的東西。無聲意味著觀眾損失百分之五十合乎邏輯的情感反應?!庇蓪а蓠T小剛執(zhí)導,2010年7月上映的國產(chǎn)電影《唐山大地震》是一部聲勢浩大的頗受社會關注的影片。影片在反復強調母愛的同時,把人性的光輝和民族的精神交相輝映。影片中很多大場面的片段,在講述上除了運用畫面,聲音的作用不可小覷。而電影中的聲音包含了人聲、音響和音樂三種類型,本文以電影《唐山大地震》中的聲音為例,分析聲音在電影中傳遞的文化意蘊。
電影的敘事空間是指由電影制作者創(chuàng)造或選定的、經(jīng)過處理的,用以承載所要敘述的故事或事件的活動場所或存在空間,它以活動影像和聲音的直觀形象來作用于觀眾的視覺和聽覺。
《唐山大地震》因聲音而震撼,聲音賦予了電影駕馭時空、自由敘述的生命與活力。憑借著作用于觀眾的聽覺,將不同時空的畫面自然流暢地組合在一起。其中,聲音效果已經(jīng)完全不是作為畫面的陪襯,而成為畫面積極的補充,交代著事件的過程。比如,在影片的開頭,運用漫天蜻蜓飛舞時翅膀產(chǎn)生的摩擦聲將觀眾引入劇情中,為后來故事的發(fā)展埋下伏筆。風扇聲、盛夏的蟬鳴聲頻率很快,顯現(xiàn)出危險的逼近和災難到來前空氣中的躁動不安,讓觀眾從心中感到焦躁緊張。從水缸中跳出的魚打破了生活的平靜,意味著將要發(fā)生地震。
該影片按照時間的順序敘事,分為震前、震中、震后三部分。本片講述在1976年的地震中,母親與女兒、兒子三人之間糾結的故事。32年后這一家人意外重逢,他們一家人之間因為地震震出的裂痕等待他們去修補,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們之間的誤會與理解,將人們帶回到那個時代。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母親的故事線索明顯是支撐起整個電影故事的主線。開場時,畫面向觀眾展現(xiàn)一位母親樸素的著裝,騎著一輛黑色的老式自行車,迎合了當時的生活場景。元妮騎車時撥動幾聲清脆的鈴聲,向觀眾展現(xiàn)了一位當時年代下為生活忙碌的大眾母親形象。從鈴聲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元妮身上的勤勞樸實的形象,也是世界上所有母親的共同特點。
由于時間的制約,影片畫面不能夠擔當傳遞信息的主渠道。電影是以聲音這條主線承擔著傳達內容和情緒的主題,成為畫面一定情節(jié)的源泉。可以說即使關閉電影的畫面,只憑聽聲音仍然可以得到一條完整的故事。如果沒有聲音,不少優(yōu)秀的電影采用的交叉式蒙太奇等敘事的畫面組接,帶給我們的只會是混亂、不知所云,而有了和畫面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聲音,畫面就顯得細節(jié)信息量飽滿、可看性強。
匈牙利電影藝術家貝拉·巴拉茲在《電影美學》中曾講到,“對電影來說,聲音還不是一個收獲,而是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一旦完成,便將受益匪淺。但這要等到電影里的聲音有一天能像電影里的畫面那樣成為一個可以駕馭自如的手段,等到聲音有一天能像畫面那樣從一種復制的技術變成一種創(chuàng)造的藝術。”在《唐山大地震》中,元妮跪在廢墟上呼喚時,一個響亮的雷在空中炸開,將人的憤怒和對上天不公的憤怒逐步推向高潮。畫面中的視角突然升至高空,俯瞰著這座城市,轟隆的雷聲沉悶而壓抑。
埃爾·伯奇曾說,“聲音不僅加強了我們對細小動作的注意,而且有時還控制我們去看什么?!狈降且幌孪缕D難地、斷斷續(xù)續(xù)地用石子敲擊地面的聲音,把人類本能對于求生的欲望顯露出來。元妮發(fā)現(xiàn)孩子拼命呼喊求救,在一片呻吟聲中救援人員讓她做出抉擇,元妮將“救弟弟”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不難發(fā)現(xiàn)她充滿了絕望和愧疚,對抉擇的無奈。鏡頭切換到壓在鋼筋水泥板下的方登的面部特寫,淚水從眼中溢出,呢喃著喊出最后一句“媽”喊得人揪心地痛。這種聲音沒有摻雜一點掙扎和怨恨,只是在黑暗中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和無助。同時這種聲音進一步引發(fā)了我們對李元妮這一母親形象的認識。雖然很愛自己的兩個孩子,但是從不經(jīng)意中卻流露出對兒子的偏向。這里不是為了直接說明李元妮的做法是自私的,而是間接含蓄地表達了生活在那個時代的廣大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是存在偏差的。
影片中還有一個聲音也分外感人,每年元妮都帶著方達為去世的父女燒紙錢。元妮口中都在不停地講述著自己的新家怎么走,聲音平穩(wěn)和緩,語調沒有起伏,沒有悲哀,只是那樣講述著,訴說著,但是在觀眾聽來卻分外地心酸,體現(xiàn)元妮對家人的深深思念之情。
音響在生活中無處不在。音響作為一個重要的審美元素和信息媒介,顯示出其獨特的藝術魅力。音響不僅可以渲染環(huán)境氣氛,增強畫面的生活真實感,更重要的是增強喜劇效果襯托任務的情緒和性格。
影片在第11分30秒處地震來臨的時候,水缸中魚的跳出聲、雷聲、房屋倒塌崩落聲、墻體開裂聲以及人們的哀嚎混合在一起。畫面色調很暗,配有各種聲音,給觀眾帶來一種心理的壓抑和沉痛。方大強喊了句“地震了!”元妮的第一反應就是“孩子!”在災難面前,母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孩子,這是母親的本能反應。在救孩子的過程中,方大強被埋入廢墟,種種聲音創(chuàng)造出環(huán)境的真實感,體現(xiàn)了一種惋惜痛苦的情感。
在影片第118分48秒處的音響,巧妙地加入了滴滴嗒嗒的鐘表聲,母女的心情此時都是縱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狀態(tài),鐘表聲此時直接作用于觀眾的心理感官,暗示著母女32年來的心理隔閡即將被打破,雖然各自都經(jīng)歷種種艱辛,但血脈相連的親情是割不斷的。鐘聲寄托了母親32年來對女兒的思念與牽掛。聲音的再現(xiàn)強化了觀眾的心理感受,強化了影片關于親情的無上感動。我們不但可以用耳朵傾聽到,還可以用心體會到母愛的偉大。
電影音響是聽覺藝術,畫面是視覺藝術,兩者通過一定的時間延續(xù)來展示各自的藝術魅力。同時,聲音與畫面以不同的形式結合在一起,能傳遞人物的心靈感覺,表達人物的內心世界,強化主人公的某種動作和動態(tài),可以強調畫面提供的視覺內容,對畫面起到補充、深化、烘托和渲染的作用,推動著整個故事情節(jié),控制故事發(fā)生的節(jié)奏。
《少年壯志不言愁》是20世紀80年代末的經(jīng)典歌曲,出現(xiàn)在方登參加高考的前夕作為背景音樂,與當時的時代背景相吻合,同時這首歌烘托了當時人物的內心情感,具有勇往直前的中心意蘊。養(yǎng)父與養(yǎng)母在對待方登高考前的方式態(tài)度截然不同,與歌曲中“為了母親的微笑”一句相契合。而王登決定不去唐山,一方面出于高考原因,另一方面是不愿意面對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地方,與歌詞“幾度風雨、風霜雪雨”的意境相互融合。片尾曲《心經(jīng)》最具特殊意義,它是佛教的聲音,同時寄托了希望,期望這首歌曲能超度千千萬萬的亡靈。影片結尾,隨著方登道出這20多年的“對不起”而結束了敘事,母女內心中郁結的心病終于化解了。影片以這首歌曲作為結尾,更多的是在悲痛中蘊含著生命的力量和對未來的希望。
總之,電影《唐山大地震》中的聲音已經(jīng)不僅是一種藝術形式,而是已經(jīng)和電影畫面融為一體,起到了聲音作為電影內容敘述的主線、聲音成為電影畫面情節(jié)的源泉、音響強化片中人物情感的表達、音樂烘托不同情境特有的氣氛的作用。電影中作為聲音的音響和音樂,蘊含著深刻的文化內涵和視聽符號,為電影的成功奠定了基礎,為聲音在電影中的運用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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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東省臨沂大學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