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晨

摘要：學校制度是學校內部指導和規(guī)范各項教育活動、協(xié)調學校成員及內部各組織之間的規(guī)則體系，代表學校這一教育組織的正式價值取向，以“立法”形式確定。作為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規(guī)章或準則，學校制度與企業(yè)制度存在本質區(qū)別。筆者認為，在學校制度中應體現(xiàn)教育學的立場，包含對教育本質的思考，在面對自主發(fā)展的師生個體時，讓制度服務于師生的“生成”。

關鍵詞：學校制度；價值取向；教育學立場；教育本質

學校制度是學校內部指導和規(guī)范各項教育活動、協(xié)調學校成員及內部各組織之間的規(guī)則體系①。而今，學校對制度進行程度不同的變革，呈現(xiàn)出由瑣碎、重復到系統(tǒng)、集約的趨勢，逐步將創(chuàng)新舉措轉化為制度形式，并且約束性制度減少、激勵性制度增加②。同時，需要注意的是，作為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規(guī)章或準則，學校制度與企業(yè)制度存在本質區(qū)別。本文通過對學校制度的價值層次分析、對學校制度與企業(yè)制度的比較來聚焦其教育學立場，認為在學校制度中應該包含對教育本質的思考，在面對自主發(fā)展的師生個體時，讓制度服務于師生的“生成”。

一、學校制度的價值層次分析

學校制度是學校文化整體格局中的一部分，制度要在學校文化生態(tài)中發(fā)揮積極作用，需要其他因素（如精神文化、活動文化）相互配合，讓其融入到教育活動之中③。在此筆者借鑒著名管理和領導哲學家霍金森（Hodgkinson.C.）的教育管理價值理論，以期從價值視閾來探討學校制度與學校文化以及成員個體的相互關系。

霍金森在《領導哲學》一書中提出，就整個管理行動領域而言，其完全由五種層次的價值取向和價值功能所組成：文化的、亞文化的、立法的、群體的及個人的，并且價值取向的這幾個層次在動態(tài)的有條件的關系中有部分的重合并互相聯(lián)系、相互作用。筆者以某一學校的藝術節(jié)運作制度為例，其辦學理念為“比優(yōu)樂學，自主發(fā)展”，筆者在此將霍金森提及的五種層次的價值取向和價值功能進行相應轉變，分為學校文化的、活動文化的（亞文化的）、藝術節(jié)運作制度的、學生與教師群體的、學生與教師個體的。其中，藝術節(jié)運作制度層面的可以代表組織的正式價值取向，以“立法”形式確定。具體而言，學校文化中的“比優(yōu)樂學，自主發(fā)展”影響到活動文化的價值層次，而藝術節(jié)運作的制度，包括其涉及到的節(jié)目評分原則、節(jié)目活動類型的確定、節(jié)目篩選機制等體現(xiàn)出一種競爭與合作、促進學生主動發(fā)展的價值取向，由下而上的對活動文化的價值取向進行彰顯。同時，教師群體與學生群體相互作用，以教師為配角而學生作為活動主體的互相激發(fā)體現(xiàn)了促進學生交往與發(fā)展的價值。則對于個體而言，積極參與藝術節(jié)的活動策劃與相關節(jié)目，說明個人的價值取向已經與組織取向進行了某種程度上的統(tǒng)一，將個人的獨立活動與群體的合作努力結合起來，以此實現(xiàn)“比優(yōu)樂學，自主發(fā)展”。

二、學校制度與企業(yè)制度的對比分析

在對學校制度進行價值層次分析之后，發(fā)現(xiàn)學校制度體現(xiàn)的是組織的正式價值取向，并且在整個的學校管理行動領域具有重要的中介作用。那么，學校制度與一般的組織制度有什么區(qū)別呢？為便于分析，筆者在此將學校制度與企業(yè)制度從制度設置目的、制度中涉及的人性假設、制度中涉及的決策者的價值范式三方面進行對比分析。

第一，制度設置目的不同。源于企業(yè)是以創(chuàng)造利潤為目的，而學校是以育人為宗旨，由此可以初步認為企業(yè)制度的目的在于促進利潤的創(chuàng)造，而學校制度價值取向更加人本化。在學校制度中，有引用企業(yè)制度進行管理的案例，例如“末位淘汰制”、“績效考核”等，但管理者和管理對象把“規(guī)范”理解成“約束”，在實際運行的過程中，忽視目的的差異性，過分復制企業(yè)制度的運作方式，而忽視學校成員的本質發(fā)展需求，由此出現(xiàn)眾多非預期效果。第二，關于制度中涉及的人性假設不同。在管理學當中人性假設經歷了經濟人、社會人、自我實現(xiàn)人到復雜人的轉變過程，不能否認企業(yè)制度已經不僅僅立足于經濟人的假設。然而，對于學校制度所涉及的人員來看，其所需要的人性假設對象是教育中的人，以教師群體為例，是將教師視為社會人、復雜人還是具有崇高教育信仰的人群？到目前為止未有明確的解釋。第三，制度中涉及的決策者的價值范式存在差異。霍金森在《領導哲學》中提出價值評判的四種根據(jù)或理由，分別是原則（Ⅰ型）、結果（ⅡA型）、輿論（ⅡB型）和偏愛（Ⅲ型）。價值Ⅲ型是一種情緒或者偏愛的價值范式，判斷是好的或對的，其純粹而簡單的基礎在于客體或行動受到主體的喜歡或偏愛。Ⅱ型價值，不論是A子集還是B子集都證明是依賴于一般的理性基礎，首先是以輿論（ⅡB）的形式出現(xiàn)，在此，個人的偏愛是合計的，平均的或者說是總計的。接著，在理性過程的更高層次上，人們要求建立基于一種把握它的后果分析的價值（ⅡA），對于價值判斷或價值行為的檢驗在于它的后果。而對于Ⅰ型價值，它們超出常理之外，包含著一種信念、意圖或意志的行動，體現(xiàn)于信仰一種原則。其中，霍金森指出管理者的價值層次是層次Ⅱ，那么在企業(yè)制度中，管理者在此可以完全標明哲學傾向是實用主義和功利主義。而對于學校制度的建立而言，教育管理者標明實用主義與功利主義傾向，或為了便于活動的組織管理，或為了吸引更多的學生參與其中。但是，就僅僅如此嗎？教育管理者的實用主義與功利主義傾向注重的是教育的短期目標，那么教育的長期育人目標該作何討論。按照對于Ⅰ型價值的文本解釋，筆者認為在學校制度的建立當中也包應含著一種信念，是對教育原則、教育本質的信仰，由此教育管理者的價值層次應變?yōu)棰裥汀６@種情況又會引發(fā)一系列的討論，亦即教育管理者擁有教育信仰嗎？它可以成為如宗教一樣的信仰嗎？筆者參考相關理論及研究，認為教育管理者應該擁有教育信仰，不過與宗教信仰不同，可以認為屬于霍金森價值范式的ⅡA與Ⅰ型之間，既是原則的，又是涉及理性的。

三、學校制度中對教育本質的思考

在上面的論述中，筆者提及在學校制度的建立當中也包應含著一種信念，是對教育原則、教育本質的信仰。那么，到底什么是教育？教育的本質是什么？

國內外學者對此問題已給予多種闡釋。筆者在此借鑒雅斯貝爾斯的教育哲學對教育進行探討。什么是教育？“所謂教育，不過是人對人的主體間靈肉交流活動（尤其是老一代對年輕一代），包括知識內容的傳授、生命內涵的領悟、意志行為的規(guī)范，并通過文化傳遞功能，將文化遺產交給年輕一代，使他們自由地生成，并啟迪其自由天性。”④“教育活動關注的是，人的潛力如何最大限度地調動起來并加以實現(xiàn)，以及人的內部靈性與可能性如何充分生成，質言之，教育是人的靈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識和認識的堆集?！雹菀簿褪钦f，教育即生成，使年輕一代自由地生長，并啟迪其天性，喚醒人所未能意識的一切。什么是教育的本質？“教育，不能沒有虔誠之心，否則最多只是一種勸學的態(tài)度，對終極價值和絕對真理的虔誠是一切教育的本質，缺少對‘絕對的熱情，人就不能生存，或者人就活得不像一個人，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雹薏⑶已潘关悹査惯€在其中提出，教育須有信仰，沒有信仰的教育就不能成其為教育，而只是教學的技術而已。

回歸學校制度，其作為學校文化整體格局中的一部分，代表學校這一教育組織的正式價值取向，筆者認為在制定過程中需要特別注意在制度中體現(xiàn)對人自由生成的促進作用。同時，教育管理者在制度建設中思考教育本質的時候需要審視一下所制定的學校制度是否能夠融入到師生的發(fā)展當中，是否限制了師生發(fā)展的某種可能性等，要讓制度服務于師生的“生成”，而非讓制度限制個體的發(fā)展。

總結

本文僅是對學校制度中的教育學立場進行理論上的探討，提出需要在學校制度建設中思考教育本質，讓制度服務于師生“生成”的觀點。對于如何在實踐中建設或者更新學校制度，則需要進行實踐層面的進一步研究。需要說明的是，由于筆者自身能力的限制，文中若有表述不當之處，還請批評指正。（作者單位：華東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參考文獻：

[1]羅立新主編.建設學生組織 實現(xiàn)比優(yōu)樂學：上海市比樂中學特色學校文化的生成之路[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

[2]雅斯貝爾斯著，鄒進譯.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1.

[3]克里斯托弗.霍金森著，劉林平等譯.領導哲學[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7.

[4]李偉勝.學校制度文化的自主更新[J].教育發(fā)展研究，2011（20）.

[5]楊小微.理解當代學校文化生成的多重視角[J].教育科學研究，2009（7）.

注解：

①李偉勝.學校制度文化的自主更新[J].教育發(fā)展研究，2011（20）.

②楊小微.理解當代學校文化生成的多重視角[J].教育科學研究，2009（7）.

③李偉勝.學校制度文化的自主更新[J].教育發(fā)展研究，2011（20）.

④雅斯貝爾斯著，鄒進譯.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1：3.

⑤雅斯貝爾斯著，鄒進譯.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1：4.

⑥雅斯貝爾斯著，鄒進譯.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