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德虎
撒拉族民間文學像各民族的民間文學藝術一樣,蘊藏量大、民族性強、煥發(fā)著獨具一格的光彩。為了更好地發(fā)掘、搜集、翻譯和整理撒拉族民間文學,就必須從撒拉族的族屬、變遷、方言及發(fā)展去作深入的探討。
撒拉族的先民是元代從中亞撒馬爾汗遷徙至循化等地區(qū)的,躋入中華民族之列已有七百多年的歷史。撒拉語屬于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西匈支的烏古斯語組。它與同語族的其它語言,如烏茲別克、土庫曼、維吾爾、哈薩克等語言一樣,屬于黏著語類型的語言。語言內(nèi)部比較一致,方言差別不太突出。只是依據(jù)語言和語詞上的某些差異劃分為街子和孟達兩種土語區(qū)。高爾基曾指出:“記錄民間的口頭創(chuàng)作,要求最嚴格的準確性,如果不保持這個準確性,民間文學的資料就要受到損壞?!比隼逯挥姓Z言,沒有文字。為了達到“最嚴格的準確性”,撒拉族民間文學的搜集整理就更加需要語言學的知識,搞撒拉族民間文學的工作者首先要掌握住撒拉語和一套記音符號,離開了撒拉語而要求忠實記錄和翻譯出不失撒拉族民族色彩與獨特的語言風格的作品,那是“緣木求魚”了。要真正掌握撒拉族民間文學中的語言變遷規(guī)律,須從下列幾個方面進行研究。
第一,撒拉族民間文學是在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歷史時期后形成的,不同時期的作品,具有不同的時代特色,既有中世紀的又有近代的和現(xiàn)代的。正由于如此,反映在作品中的一些語言,就有古今詩意不同的差異。例如:“鄰居”古音讀xofna今音讀hamsaji;“母親”古音讀ana今音讀ama,古音與今音的不同,在民間文學記錄和翻譯中,常常成為“攔路虎”,會給作品的整理造成阻力。由此可見,撒拉族的民間文學工作者,應廣泛收集古老詞匯,涉及面要廣,收集要多,如能提供一份完整的撒拉族古今詞匯對照表,則對民間文學的翻譯大有裨益。
第二,在撒拉族語匯中,借用了不少漢、藏語詞匯和阿拉伯波斯語,這些借詞,在撒拉族日常用語中與本民族語言溶為一體,借用詞的內(nèi)涵與外延沒有多大差別。然而在民間文學中,就有不同的寓意,如不深思熟慮,就不知它的真諦何在。以《巴西古溜溜》歌詞為例:“pafigkulylyx papinjoxmab` an”第二句中的“papin”便是漢語借詞,愿意為“把柄”。過去把這兩句譯為:兒圓敦敦,拙笨沒主張。顯然,譯音把“papin”譯為“主張”了。其實這首歌是贊美對方的,不能因借詞“papin”的愿意就來貶低對方。其實原文要說的意思是:圓潤的臉蛋兒,無疵可以挑。所以,在撒拉族民間文學中碰到漢、藏語借詞時,必須深入理解它運用的真義所在。細心摸索,周密分析,才能知道它的用意。否則,就會出現(xiàn)風馬牛不相及的笑話。
第三,方言土語是構成各民族民間文學不同特色的重點因素之一。正如老舍先生所指出的:“沒有方言土語,便沒有通俗文學的特色。”撒拉族民間文學也不例外。在撒拉族語言中,可分為“上四工”和“下四工”兩個方言區(qū),雖工別不十分懸殊,但畢竟有差異。作為民間文學工作者,必須掌握兩種方言區(qū)的異同點。如果把握不同,同樣會給搜集、整理、翻譯造成困難。例如:“柴禾”,撒拉族語古語為[0tun]上四工為[0din],下四工為[0dain];“煙”,古語為[tu`tun]、上四工為[tfytun],下四工為[dz`utun]。這些都在細微的差別上顯示各自的不同點。如在搜集民間故事《馬生保》時就碰到,主人公馬生保是一匹吃了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小紅疙瘩的馬生下的。他長大后就去找弟兄,路途中“看到一個石頭正冒煙,就朝石頭射了一箭”這里出現(xiàn)的“煙”字,上四工的講述者讀[tfytun],下四工的講述者卻讀[dz`utun],其他古語讀[tu`tun]。
第四、有些口頭上的詞匯運用在民間文學中涵義不同,這固然是詞匯的變遷等原因造成的,但卻值得我們注意。以“艷姑” [janku]一詞為例,日常本義為“嫂子”,而在民間文學作品中卻泛指青年女子,再如:“阿娜”[ana],日常泛指姑娘,而在《后娘》的故事中則是“母親”的意思。
總之,撒拉族民間文學和語言學有關密切的關系,語言學的知識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搜集、整理和翻譯民間文學,使民間文學得到進一步發(fā)展。
(作者單位:青海省循化縣文化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