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
中國人是特別講究面子的。所以,坊間才有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俚語。因為有著這樣的文化背景,在我們這里,無論是城市、鄉(xiāng)間,都特別重視大門的修建。
如果說,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么,大門豈不就是一家人的臉面?正因為如此,民間對門才有了“門面”之說。中國人是特別講究面子的。所以,坊間才有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俚語。因為有著這樣的文化背景,在我們這里,無論是城市、鄉(xiāng)間,都特別重視大門的修建。老北京城里的四合院,每一座院子都有一個漂亮的大門樓。據(jù)說,在古代,這些大門樓的高低、寬窄,乃至大門兩旁的石獅子、石鼓等飾物,都與主人的身份緊密相聯(lián)。大門樓及其飾物,代表著主人的官階等級與財富的多少。這樣,中國的大門就不僅僅是供人出入的通道,還蘊涵著很多社會意義。高高的院墻,堅固而密封的大門,將院子從世界切割出去,又將它封閉得嚴嚴實實。即便是敞開大門,外邊的人也難以見到院子里的虛實,因為大門里邊還有一道映壁墻擋住外人的視線。于是,這院子越發(fā)顯得神秘、高深莫測了。
現(xiàn)在,由于地少人多,寸土寸金,城里居民,都不可能再擁有傳統(tǒng)的深宅大院。沒有了院子,大門也就沒有了著落。但是,人們對傳統(tǒng)的大門,還是戀戀不舍。君不見,在我們這座皖北城市,有些住在公寓樓一樓的居民,不畏背負著違章的惡名,硬是在公用綠化地上擴建了一座大門。大門雖與狹窄的小院極不搭配,但自以為很長“面子”。在一些具備院子的學校、機關(guān)、企事業(yè)單位,有的不惜花巨資建造豪華大門的事件,新聞媒體常有披露。但是,大門“情結(jié)”依然揮之不去。因為門不是門,而是“面子”。
但是,在美國,大門就只是供人出入的通道,沒有“面子”及其他社會涵意。因此,美國人不想花巨資建造豪華大門。孫子居住的弗吉尼亞州的那個村鎮(zhèn),居民家里都沒有院墻,自然也都沒有大門。在美國東部幾個城市旅游,所見到的居民住宅,無論是高層公寓樓,還是二三層的別墅,均看不到類似中國的大門。然而,在波士頓,我終于看到一所學校的大門。這個學校的名稱令人振奮,它就是坐落在波士頓劍橋區(qū)的哈佛。堂堂哈佛大學的大門,較之中國普通百姓家的“雞架門樓”強不了多少。大門高不盈丈,寬不足六尺。我踏著臺階登上美國最高學府、世界聞名的哈佛大學的校門,心里恍惚還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我不由問孫子,這就是哈佛大學的正門?孫子肯定地回答,不錯,這就是哈佛大學一個院子的正門。哈佛有許多個院子,大門也都跟這差不離兒。在哈佛大學臨街的另一側(cè),我看到哈佛的一個側(cè)門,更是慘不忍睹。那個側(cè)門,簡陋得猶如中國農(nóng)村小學的大門:兩側(cè)的門垛子上各裝著一面用鋼管焊接的、頂端成弧形的鐵門。這就是哈佛的正門與側(cè)門。哈佛大學建校以來,就是從這樣簡陋的大門里,先后走出了44位諾貝爾獎得主和30位普利策獎得主。
在美國東部幾個城市,我還參觀了其他幾所有名的大學。學校大門都很普通,普通得我現(xiàn)在閉起眼睛也想不起它們的模樣了。孫子在華盛頓就讀的大學,甚至連那樣簡陋的大門都沒有,學校是開放式的,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可以毫無障礙地走進校區(qū)。
但愿讀者不要以為我是誤導同胞們效仿美國人不建大門,或大門建得越簡陋越好。不,我絕無此意。我只不過是不喜歡那種驢糞蛋蛋表面光的“大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