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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族裔的屏障

      2015-11-22 10:14李暉
      當代文壇 2015年2期
      關鍵詞:文化身份族裔

      李暉

      摘要:加拿大華裔文學從20世紀70年代興起,到90年代發(fā)展壯大,直至今日,已經逐漸成熟,并且開始進入加拿大文學的主流,呈現(xiàn)出強大的穿越之勢。這樣的“穿越”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在文學創(chuàng)作主題方面,作家們不斷突破族裔與文化的界限,讓作品具有普世的意義;二是在文學成就方面,作家們不斷創(chuàng)作出高水平的作品,突破了文學評判的族裔標準,步入了加拿大主流文學的經典殿堂。本文以加拿大華裔文學的發(fā)展為線索,結合相關文本,分析近年來加拿大華裔文學的發(fā)展趨勢。

      關鍵詞:加拿大華裔文學;族裔;文化身份

      加拿大政府從20世紀70年代起推行多元文化政策,倡導各個族裔發(fā)展自己的文化。這一時期,加拿大華裔文學逐漸興起,進入并且改寫了加拿大主流文學話語。最初,它只包括由出生在加拿大、具有華裔血統(tǒng)的作家用英文創(chuàng)作的關于早期移民及其后代在加拿大生存經歷的文學作品,而現(xiàn)在,它已經發(fā)展到包括用英文、法文或中文三種語言創(chuàng)作,描寫所有跨界、離散經歷(diaspora)的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大大豐富了海外華裔文學及加拿大本土文學的表達空間。加拿大華裔作家大致分為兩類,即土生作家和移民作家。土生作家出生或成長在加拿大,他們中多數(shù)為英文作家。其中,早期的土生作家(也稱作第一代華裔英文作家)為20世紀30至50年代在加拿大出生的第二、三代或四代華裔,如崔維新(Wayson Choy,1939- )、弗雷德·華(Fred Wah,1939- )、李群英(Sky Lee,1952- )、鄭藹齡(Denise Chong,1953- )、余兆昌(Paul Yee,1956- )、方曼俏(Judy Fong Bates,1956-)等;而50年代以后出生的作家,如陳澤桓(Marty Chan,1965-)、黎喜年(Larrisa Lai,1967-)、劉綺芬(Evelyn Lau,1971- )、胡功勤(Terry Woo,1971- )、馬德蓮·鄧(Madeleine Thien,1974- )、林浩聰(Vincent Lam,1976-)等為新生代土生作家(也稱作第二代華裔英文作家)。而移民作家(也稱作新移民作家)多數(shù)是中文作家,也包括少數(shù)以中英或中法雙語創(chuàng)作的作家,他們中大多數(shù)是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從大陸、香港或臺灣移居加拿大的,如趙廉(1950-)、李彥(1954-)、張翎(1957-)、鄭南川(1960-)、應晨(1961-)、林婷婷(1961-)、孫博(1962-)、汪文勤(1963-)、曾曉文(1965-)等。

      加拿大華裔作家不斷打破話語壟斷,用積極的文學創(chuàng)作與主流社會進行有效溝通。他們通過文學作品重構了華裔社區(qū)的歷史,反映了華裔面臨的身份危機以及雜糅的生活狀態(tài),表現(xiàn)了東西文化的碰撞和融合,同時也批判了加拿大社會中的種族歧視和主流文化中的霸權思想。盡管加拿大華裔文學以加拿大為特定的社會背景,然而它不可避免地受到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因此帶有鮮明的跨文化色彩。并且,由于加拿大華裔作家的背景越來越多元化,他們的創(chuàng)作也不再單純地追求“發(fā)出聲音”。早期的華裔文學題材,如鄉(xiāng)愁悲情、漂泊無奈、歷史重建等,已經難以承載當代華裔的各種訴求,①因而他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視野更加廣闊,越來越不受時間、空間和地域的限制,敘事策略和創(chuàng)作語言也更加趨于多元化。他們以書寫華裔在海外奮斗的生活經歷為根基,同時把關注點放在超越時空和地域概念的人類共性上。正如英文作家方曼俏所言 :“……經由‘特殊,到達‘普通(through particular to universal)……”②隨著族裔邊界的逐漸消解,作家們不再執(zhí)著于族裔身份的認同,作品中的人物和形象也呈現(xiàn)出跨越族裔、跨越文化、跨越語言的傾向。③

      一主題的嬗變

      1979年,“亞裔加拿大作家工作坊”(Asian Canadian Writers Workshop)出版了一部英文作品集《不可剝奪的稻米:加拿大華裔及日裔文集》(Inalienable Rice: A Chinese and Japanese Canadian Anthology,1979)。該書的出版具有劃時代的歷史意義,因為它不僅讓加拿大華裔及日裔英語文學脫穎而出,并且標志著加拿大華裔文學的誕生?!暗久住笔莵喼奕说娜粘K?、維持生命的糧食,它“不可剝奪”,表明了作者鮮明的民族身份及反對種族歧視的強烈呼聲。繼《不可剝奪的稻米:加拿大華裔及日裔文集》出版后,華裔作家再接再厲,于1991年出版了首部完全由華裔作家創(chuàng)作的英文文集 《多嘴的鳥:當代加拿大華裔文集》(Many-Mouthed Birds: Contemporary Writing by Chinese Canadians,1991)。鳴叫是鳥的天性,只有發(fā)出聲音,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文集的題目表現(xiàn)了華裔作家渴求打破沉默、抒發(fā)自己感受的強烈訴求,正如該書引言中的解釋:

      “多嘴的鳥”是指這樣的一些人,他們說不該說的話,說別人不愛聽的話,說可能招來麻煩的話。我們之所以把這本集子中的作家稱作“多嘴的鳥”,是因為他們打破了長期以來的沉默。然而他們奉獻給讀者的是發(fā)自內心的歌唱。④

      加拿大華裔文學在誕生之初,或作家尚處于創(chuàng)作的伊始階段,作品中往往帶有明顯的族裔烙印,如李群英的《殘月樓》(The Disappearing Moon Café,1990)、崔維新的《玉牡丹》(The Jade Peony,1995)、余兆昌的《鬼魂列車》(Ghost Train,1996)等;有的作品甚至完全以中國為故事發(fā)生的背景,如李彥的《紅浮萍》(Daughters in the Red Land,1995)、應晨的《再見,媽媽》(L'Ingratitud,1995)、趙廉的《虎女》(Tiger Girl,2001)等。由于早期的加拿大華裔文學承載著尋根、重構族裔歷史、重塑華裔形象的任務,因此,族裔性是早期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具備的一個明顯特征。而且,在過去,加拿大的文學領域存在著種族偏見,少數(shù)族裔作家的作品難以得到主流社會的認可。英文劇作家陳澤桓曾經談起自己在文學道路上遭遇的族裔歧視:

      我總是先被視作少數(shù)族裔,然后才被視作藝術家。社會里,評價少數(shù)族裔的作品,執(zhí)行的是文化和藝術雙重標準,而非少數(shù)族裔作家僅需擔心其作品是否達到藝術標準。……我開始覺得,我的族裔歸屬,成了我脖子上的枷鎖?!诩幽么?,我們?yōu)槭裁匆獙嵭形膶W上的種族隔離。我是華裔加拿大人,但我不想限制自己,只創(chuàng)作亞裔人的故事。我的信念是,作家只要不煽動對他人的仇恨,就可以自由地暢所欲言。以前,我還希望,人們評判的依據(jù)是作家寫的東西,而非作家是什么族裔。⑤

      可見,族裔性曾經是作品評判的標準之一,加拿大華裔文學過去被視為少數(shù)族裔文學,因而沒有引起主流社會足夠的關注,甚至遭遇歧視。而現(xiàn)在,隨著加拿大華裔文學逐漸進入文學的主流,族裔身份不再是人們判斷文學作品的標準,文化背景的多元化也使得華裔文學作品顯現(xiàn)出獨特的內涵和更普世的意義。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在題材立意上逐漸擺脫了生存壓力和文化沖突的窠臼,更多地把關注的重點放在超越種族、文化的人類共性上”⑥。淡化族裔背景成為不少華裔作家的共同實踐。例如,法文作家應晨在創(chuàng)作初期,主要是描寫關于中國的故事,她的處女作《水的記憶》(La Mémoire de l'eau,1992)就是一個關于中國家庭幾代人成長的故事。后來,她慢慢放開題材,故事不再囿于中國、魁北克或某個特定的地方,“舍棄一切地理定位,逐漸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風格”⑦。她的小說《物種》(Espéces,2008)中的女主人公甚至沒有名字,男主人公則用字母A代替。應晨表示自己刻意這樣做,目的是想脫掉“中國移民”這一標簽,讓創(chuàng)作的題材更具普世意義。⑧

      二文化的交融

      加拿大華裔作家們在創(chuàng)作中逐漸淡化族裔背景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不少華裔作家的出生及受教育背景呈現(xiàn)了更加多元化的趨勢。如新生代英文作家林浩聰就來自于一個越南華裔家庭,而另一個新生代英文作家馬德蓮·鄧則來自于一個馬來西亞華裔家庭。林浩聰在一次采訪中指出:“我們這一代人,無論祖籍是奧地利、非洲、還是中國,都處于加拿大歷史上的特殊時期,族裔障礙已經消失。”⑨他的處女作《放血和神奇治療》(Bloodletting & Miraculous Cures,2005)獲得了“吉勒文學獎”(Giller Prize)。該部小說的獲獎不但擴大了加拿大華裔文學的影響力,而且進一步證明族裔身份在主流社會的被認可和接納。加拿大第二十六任華裔女總督伍冰枝(Adrienne Clarkson,1939-)是該屆“吉勒獎”評委會的三位成員之一,而主持頒獎的是賈斯汀·特魯多(Justin Trudeau,1971-),他是倡導及推行加拿大多元文化國策的已故總理皮埃爾·特魯多(Pierre Trudeau,1919-2000)之子。并且,林浩聰在創(chuàng)作道路中有幸得到了當代加拿大著名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1938-)的點撥。⑩

      在林浩聰?shù)摹斗叛蜕衿嬷委煛分?,主人公是位族裔背景不同的年輕醫(yī)生。不僅主人公的族裔背景不同,而且里面講述的華裔家庭故事發(fā)生的地點也呈現(xiàn)了多元化的特征:大陸、越南、香港和澳大利亞。與先前多數(shù)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不相同的是:族裔背景不再是小說關注的重點,作者試圖通過醫(yī)院這個“微型社會”反映一些鮮為人知的社會問題。

      小說中,作者著意表現(xiàn)了東西方文化的融合。在多倫多大學接受醫(yī)學教育的陳跟著奶奶去中藥店給爺爺買藥治病,一路恭敬順從,沒有半點反叛和質疑。爺爺在病情危急時,不愿意接受西醫(yī)治療,而是每天喝一小瓶奶奶專門請中醫(yī)調制的中藥。正如“葉落歸根”,生命的靈魂在最后召喚的是對故土的思念和對傳統(tǒng)的回歸。生命垂危的爺爺在服用中藥后居然康復起來,可見中藥對于中國人有著非同尋常的療效,這是“神奇治療”(miraculous cures)的典型病例。爺爺在跟孫子述說往事時,對年輕時的荒唐行為進行了懺悔,從而使內心平靜,這也是他能夠康復的一個重要原因;同時,爺爺?shù)膫髌娼洑v讓陳明白了生命中的許多道理。祖孫之間的交流能達到平和狀態(tài),象征著中醫(yī)與西醫(yī),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的互通和融合。小說中的兩位華裔主人公接受的雖然是西方教育,但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反感;對長輩的教導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叛逆,而是順從他們的意愿和引導。由此可見,在當代加拿大倡導族裔平等的社會氛圍中,新一代華裔不再為自己的族裔背景感到自卑。華裔后代已經能夠正視自己的傳統(tǒng),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族裔歷史,接受中西兩種文化的存在。

      雙重文化身份既是一種負擔,也是一筆財富。生活在兩種文化之間的人可以從各種文化的精華中吸取營養(yǎng)。作者在創(chuàng)作中必須做出選擇:讓作品成為一座連接兩種文化的橋梁,還是一座隔離的圍墻。在文化多元并存的今天,華裔既可從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中吸取精華,又可從現(xiàn)代西方文明中汲取養(yǎng)分,由一個沒有歸屬的“他者”成為溝通中西文化的橋梁。雖然英國作家吉卜林(Joseph Rudyard Kipling,1865-1936)曾經指出:“東方就是東方,西方就是西方,這雙方永遠不會交匯?!比欢?,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西方文化還是東方文化,并非一成不變。文化具有流動性的特征,正如英文作家黎喜年在成名作《千年狐》(When Fox is a Thousand,1995)中通過狐貍與中國女詩人魚玄機之間的對話指出的:

      東西方的融合和溝通是全球化的現(xiàn)代社會中不可逆轉的趨勢,在一個越來越異質化、越來越全球化的世界中,我們都變成了“外來者”。正如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曾經說過:“發(fā)現(xiàn)世上只有家鄉(xiāng)好的人只是一個未曾長大的雛兒;發(fā)現(xiàn)所有地方都和自己的家鄉(xiāng)一樣好的人已經長大;但只有當認識到整個世界都不屬于自己時,一個人才最終走向成熟?!庇⑽淖骷荫R德蓮·鄧也有相似的感受:“我在中國和馬來西亞都有過歷史,而現(xiàn)在在加拿大有一個家。作家應胸懷許多個家,我要抓住這些世界和家園?!?/p>

      在加拿大這個多元文化盛行的社會中,隨著不同族裔之間文化的相互影響,加拿大華裔們昔日單一的、固定的和整體的文化身份已經發(fā)展成為雜糅的、動態(tài)的和多元化的文化身份。著名的后殖民理論家薩義德(Edward Said,1935-2003)曾經指出:“一切文化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沒有任何一種文化是孤立單純的,所有的文化都是雜交性的,混成的,內部千差萬別的?!痹陔s糅的文化語境中,越來越多的加拿大華裔作家嘗試著表現(xiàn)一種跨族裔和文化的更為靈活的文化身份,從而打破自我中心、本族中心和本質主義的思維方式,顛覆東方/西方、自我/他者及主體/客體等人為劃定的分界線,使文學內容和表現(xiàn)形式呈現(xiàn)出更加豐富多彩的局面。

      三經典的涌現(xiàn)

      著名的加拿大華裔英文作家崔維新曾經坦言:“我們分享故事,我由衷地認為,好故事是人類的故事,沒有任何界線或種族壁壘。”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無論它的語言、族裔和文化是什么形式,總會引起讀者的共鳴。法文作家應晨在接受《今日世界文學》采訪時也曾表示過相似的觀點:“無論用什么語言,作家寫的是同樣的東西,這是一個普遍的原理(a universal mechanism)。重要的不是采用哪種語言,而是寫作本身。典型事物(specific characteristics)存在于每一種語言當中。”應晨的成功足以證明經典文學作品的魅力,她的成名作《再見,媽媽》(L'Ingratitude,1995)獲得了法國“費米娜文學獎”提名、愛爾蘭“讀者獎”提名及加拿大文學最高獎“總督文學獎”(Governor Generals Literary Award)提名等獎項,并且已有法文、英文、西班牙文、意大利文等譯本。雖然該書描寫的是一個名叫燕子的中國女孩因為無法與母親溝通,最終選擇自殺的悲劇,故事發(fā)生的地點在中國。然而,無論在中國還是外國,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燕子的故事都普遍地存在著,無論哪個族裔的母女及家庭都應該反省這樣的典型悲劇。應晨曾言:“……我虛化生活背景,想寫出人的普遍性,我想說的是,人與人之間最根本的隔閡不是社會環(huán)境、人種等等造成的,而是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之間的本質區(qū)別造成的。”

      雖然從發(fā)軔至今,加拿大華裔文學僅有不到40年歷史,卻已涌現(xiàn)出不少優(yōu)秀作家及經典文學作品。從20世紀70年代末起,伴隨著幾本重要的加拿大華裔文學集的出版,由個人創(chuàng)作的文學專著讓人目不暇接:各種體裁,中、英、法不同語言,色彩紛呈。相比而言,英文文學在加拿大更具影響力。首先,因為英文是加拿大的兩大官方語言之一,用它創(chuàng)作,作品就擁有更廣泛的讀者群,把華裔的聲音直接帶到主流社會;再者,英文作家們從一開始就顯示出很強的實力,他們中有不少曾獲加拿大各種文學大獎。弗雷德·華的詩集《等待薩斯喀徹溫》(Waiting for Saskatchewan,1985)和余兆昌的小說《鬼魂列車》(Ghost Train,1996)都曾獲得“總督文學獎”;李群英的小說《殘月樓》(Disappearing Moon Cafe,1990)、鄭藹齡的家族傳記《妾的兒女》(The Concubine's Children,1994)及崔維新的傳記《紙影:唐人街童年》(Paper Shadows: A Chinatown Childhood,1999)曾獲該獎項的提名。1995年,崔維新的《玉牡丹》、李彥的《紅浮萍》(Daughters of the Red Land,1995)、黎喜年的《千歲狐》(When Fox is a Thousand Year Old,1995)同時進入“加拿大全國小說新書獎”的提名榜,華裔作家占據(jù)了當年獲獎者的一半。這些獲獎作品先后被選入教材或列為一些大學文學系的參考書目。余兆昌、崔維新、李群英等華裔作家也被收錄進了權威性的文學參考詞典:《牛津加拿大文學指南》(The Oxford Companion to Canadian Literature,1997)及《加拿大文學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of Literature in Canada,2002)。

      新生代英文作家們也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劇作家陳澤桓的成名作《媽,爸,我和白人女孩同居了》(Mom,Dad,Im Living With a White Girl,2001)曾經風靡加拿大及美國百老匯,他的兒童廣播劇及小說也獲得了各種獎項;劉綺芬的自傳《逃跑:一個街頭女孩的流浪日記》(Runaway:Diary of a Street Kid,1989)曾一夜成名,被加拿大廣播電視臺拍攝成了電視劇和電影;本文前面提到的林浩聰是首位奪得“吉勒文學獎”的華裔作家;瑪?shù)律彙む嚨亩唐≌f集《簡單食譜》(Simple Recipes,2001)獲多項文學大獎,有評論家甚至把她和2014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拿大著名短篇小說家愛麗絲·門羅(Alice Munro,1931-)相提并論。她的長篇小說《確然書》(Certainty,2006)獲《環(huán)球郵報》最佳圖書提名及加拿大“亞馬遜長篇小說處女作獎”,并入選美國“桐山文學獎”的最后提名。

      在法文文學方面,本文前面多次提到的應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法文作家。有評論家甚至將她的小說與法國當代最著名的小說家、劇作家、電影編導瑪格麗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1914-1996)的小說相比。除了上文提及的成名作《再見,媽媽》(L'Ingratitude,1995)以外,她的另一部小說《磐石一般》(Immobile,1998)也曾獲得加拿大“總督文學獎”提名。加拿大、美國、法國和德國的一些大學的文學系課程收錄了應晨的部分作品。因為文學成就突出,她曾被應邀擔任“總督文學獎”的評委(2001),并且被法國文化部授予騎士獎章(2002),成為繼巴金之后少數(shù)幾個獲此殊榮的華裔作家之一。

      中文作家主要包括新移民作家,他們的獲獎作品也很多。葛逸凡、李彥、孫博、曾曉文、張翎、汪文勤等曾多次獲得港臺及大陸的華語文學獎。在他們當中,有一些作家也嘗試用中英雙語寫作,例如趙廉和李彥。趙廉的《不再沉默:華裔加拿大英語文學研究》(Beyond Silence: Chinese Canadian Literature in English, 1997)是加拿大華裔文壇中里程碑式的評論著作,它對加拿大華裔文學進入主流文學評論的視野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她的雙語文學作品包括《楓溪情》(Maple and Stream,1999)及《切膚之痛》(More Than Skin Deep,2004)。李彥的英文長篇小說《紅浮萍》(Daughters of the Red Land,1995)曾獲“加拿大全國小說新書提名獎”,其中文版于2010年推出。她的另一本英文小說《雪白合》(Lily in the Snow,2010)由作者譯寫為《海底》(2013)。為了在不同族裔和文化之間進行更加直接、有效的溝通,并且在不同語言和文化的文學空間中擁有讀者,用雙語寫作不失為少數(shù)族裔作家的創(chuàng)作良策。

      綜上所述,具有典型意義的“好故事”在加拿大華裔文學中越來越多,它們不再拘泥于語言、時空、族裔和文化的限制,致力于對普遍人性的審視,并且有感而發(fā)。在很多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中都可以找到作者自己的影子,如崔維新的《玉牡丹》、李群英的《殘月樓》、胡功勤的《香蕉仔》(Banana Boys,2000)等。在林浩聰?shù)摹斗叛蜕衿嬷委煛分兄魅斯惼鋵嵕褪亲髡叩拇匀?,作者在了解到爺爺?shù)慕洑v及在工作中觀察到社會現(xiàn)實問題之后,發(fā)現(xiàn)想寫的東西很多,甚至不得不說:

      很多時候,我覺得如果我不說,如果我能控制住,不發(fā)一言,一切都會正常。如果我開口說,就會滔滔不絕。這讓我眩暈,一種可能導致瘋狂的混亂,或者是一種吃到肚子撐破、死去的饑餓感覺。如果我什么都不說,一切就會正常。

      然而,實際上即使陳什么也不說,作者不把故事寫出來,生活也不可能像他所想的那樣“一切就會正?!薄V挥械焦适伦詈?,當陳的講述結束,他聽到遠處教堂傳來的鐘聲,內心才終于平靜下來。這是因為他把自己想要說的,也就是作者想要抒發(fā)的已經全都表達了出來。正如醫(yī)生給病人治療時進行的“放血”(bloodletting)過程,作者在寫作中把自己的思想實行了“放血”,一切便歸于輕松、安寧,心中的痼疾不治而愈。

      其實,寫作對于作家而言就是一種“神奇治療”(miraculous cures)。無論是早期對歷史的重建,對主流話語的解構,還是到當代對文化身份的反思和雜糅生存狀況的描述,加拿大華裔作家們已經打破了沉默的禁忌,抒發(fā)了自我的心聲,對族裔的“創(chuàng)傷”進行了有效的“治療”,表現(xiàn)出越來越自信和強大的力量。

      結語

      加拿大華裔文學已經成為加拿大文學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加拿大的文學之林中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它正朝著多樣化和個性化發(fā)展,向更廣泛的社會環(huán)境、更深入的人物內心及更完善的藝術形式發(fā)展。

      加拿大華裔作家的寫作不再局限于對主流話語的反抗,以及爭取弱勢群體的話語權,即單一的西方“統(tǒng)治”和東方“抵抗”的二元對立的書寫范式,已經開始出現(xiàn)不同文化和族裔之間的對話及融入。創(chuàng)作主題的多樣化反映了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的多元化語境和加拿大華裔文學發(fā)展的新動向。

      作為世界性的文學,加拿大華裔文學中的族裔背景已經被逐漸淡化,族裔和國別不再是判斷文學門類的主要標準。

      加拿大華裔文學已經開始穿越族裔和文化的屏障,不斷涌現(xiàn)出世界性的文學作品,進入、改變、塑造了加拿大文學的主流。雖然族裔性不再是加拿大華裔文學作品的主要特征和評判標準,但是,具有悠久歷史淵源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卻為加拿大華裔文學平添了不少魅力。有不少作品單看書名就可以知道蘊含著中國元素:《玉牡丹》(Jade Peony,1995)、《千年狐》(When Fox is a Thousand,1995)、《紫禁鳳凰》(The Forbidden Phoenix,2003)等;而作品中的中國意象也比比皆是:孫悟空、鳳凰、狐貍、烏龜、牡丹……可見,中國元素依然是聚攏不同背景、不同信仰的加拿大華裔作家的堅韌紐帶。在這樣一個聚攏的背景下,作家們的創(chuàng)作主題逐步由單一轉變到多元,作品也從邊緣逐漸進入了主流??傊?,加拿大華裔作家們已經走出祖輩的陰影,拆除了“沉默的高墻”(the great wall of silence),并且以中國元素為紐帶,建構起了族裔、社群乃至整個社會之間的精神交流渠道,成為了“加拿大文學之樹上的一根茁壯成長的新枝,改寫著加拿大文學的版圖”。期待加拿大華裔文學譜寫出更輝煌的樂章,讓好故事代代相傳。

      注釋:

      ①⑥萬沐:《開花結果在彼岸:〈北美時報〉記者對加拿大華裔女作家張翎的采訪》,《世界華文文學論壇》2005年第2期。

      ②方曼俏:《中國加拿大研究會第十五屆年會上的發(fā)言》,2013年9月21日。

      ③施建偉:《從邊緣走向主流:海外華裔文學的現(xiàn)狀和將來》,《華文文學》2003年第1期。

      ④Lee,Bennett & Wong-Chu,Jim eds. Many-Mouthed Birds: Contemporary Writing by Chinese Canadians. Vancouver/Toronto: Douglas & McIntyre,1991,Preface.(譯文為筆者自譯)

      ⑤[加] 陳澤桓:《少數(shù)族裔作家的創(chuàng)作窘境》,趙慶慶譯,《華文文學》2006年第4期。

      ⑦張寅德:《法語中國作家》,《中外文化與文論》2008年第16期。

      ⑧Chudobiak,Anne. Life as a Cat is Perfect: Unhappy Marriage Gets a Kafkaesque Spin.THE GAZETTE,Saturday,September 18,2010.

      ⑨潘守文、胡文征:《加拿大多元文化語境下的華裔身份建構:評林浩聰?shù)摹捶叛c神奇治愈〉》,《長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9期。

      ⑩Lam,Vincent. Bloodletting and Miraculous Cures (Reprinted). Toronto: Harper Perennial,2009. P.S.,p.5;p.337.

      Kipling,Rudyard. “Ballad of East and West”,The Works of Rudyard Kipling. Orwell,George ed.,Hertfordshire: Wordsworth Editions,1994,p.17.

      Lai,Larissa. When Fox is a Thousand (Second Edition). Vancouver: Arsenal Pulp Press,2004,p.110.

      轉引自[美]愛德華·賽義德《東方學》,王宇根譯,三聯(lián)書店1999年版,第331-332頁。

      萬威:《論〈簡單食譜〉的敘事藝術與性別意識》,《作家評論》2010年第12期。

      [美]愛德華·薩義德:《薩義德自選集》,謝少波、韓剛等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179頁。

      “細膩筆觸展加華人生活崔維新被贊最具講故事天賦”,http://www.chinanews.com/hr/ news/2010/06-18/2350428.shtml,中國新聞網(wǎng),2010年06月18日 16:13。

      Stillman,Dinah Assouline,Interview with Ying Chen. http://goliath.ecnext.com/coms2/gi 0199 -10210568/ An- interview -with-Ying-Chen.html.(譯文為筆者自譯)

      《應晨:與杜拉斯一樣“薄”》,http:// china.com.cn/zhuanti2005/txt/2002-09/13/content _5203801.htm. 中國網(wǎng),2009-09-13。

      [加] 吳華、徐學清:《地平線的拓展:以“多倫多小說家群”為例看加拿大新移民文學》,《世界文學評論》2011年第1期。

      Lee,Sky. Disappearing Moon Café. Vancouver/Toronto/Berkeley: Douglas & McIntyre,1990,p.242.

      [加] 馬佳:《由離散到聚攏,從解扣到織錦:加拿大華裔作家英文創(chuàng)作的主題改變》,《華文文學》2010年第5期。

      (作者單位:四川大學外國語學院)

      責任編輯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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