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凱文鄧顏蕙
關鍵詞:詞匯重音;重音意識;英語水平;性別差異
摘要:英語詞重音和句子重音對二語學習者非常重要,不標準的發(fā)音會影響聽者對詞義的理解。利用認知心理實驗范式探討二語學習者在英語詞重音識別能力上的個體差異、性別差異及其差異與英語水平、各項能力間的相關性,發(fā)現(xiàn):(1)中國學生重音意識與二語聽力理解、寫作能力和綜合水平相關,詞重音識別速度越快,二語聽力水平和綜合水平越高,但識別正確率并不一定與其聽力理解、寫作能力和綜合水平相關;(2)重音意識與閱讀理解能力無明顯相關;(3)女生的重音意識和男生相比沒有明顯優(yōu)勢。因此,要提高學生的聽力理解能力、口語水平和寫作能力,必須強化其重音意識并加強重音訓練,并設計重音識別軟件或程序供學生自行重音訓練或自我評估。
中圖分類號:H319.32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9-4474(2015)06-0021-07
一、引言
現(xiàn)代韻律音位學理論認為,英語詞匯重音(lexical stress)對于識別單詞和短語起到了核心作用〔1〕。對于母語者來說,單詞的重讀音節(jié)作為一個重要編碼,可以直接通達聽者心理詞典中該單詞的表征;聽者對話語的理解主要是依賴句中的重讀音節(jié)〔2~3〕。同樣,英語詞重音乃至句子重音(prosodic stress)對二語學習者也至關重要,不標準的重音產出會導致聽者對詞義的理解嚴重滯后,進而影響話語可理解度(intelligibility)〔4〕。例如,對于中國學生來說,漢語韻律意識的影響造成其英語重音意識的薄弱,從而導致了“漢腔英語”〔5〕,而且,不少學生聽力理解水平遭遇瓶頸,也是因對重音的理解、掌握不夠〔6〕。
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16卷
第6期程凱文
中國二語學習者英語重音意識和語言水平關系初探——以西南交通大學為例
學界對語音意識與語言能力關系的研究非常豐富。研究者認為,對于兒童而言,無論是母語者還是二語學習者,他們的語音意識對于讀寫能力都有顯著的預測作用,且母語語音意識在二語習得中會產生明顯的跨語言“遷移”〔7~9〕。但是,幾乎所有的研究只是通過音節(jié)計數(shù)、音節(jié)刪除、首音—韻腳識別、首音—韻腳奇異、首音—韻腳刪除、音位識別、音位奇異和音位刪除等八個任務指標實現(xiàn)對音段音位三個維度的測量,即是對音節(jié)意識、音節(jié)內單元(首音—韻腳)意識和音位意識的測量,而未涉及到對超音段音位特征如重音、節(jié)奏和語調等韻律意識的考察。本研究希望能在英語韻律意識與語言能力關系上有所突破。
眾所周知,任何語言都不能僅憑一個個音位或音節(jié)發(fā)音全面呈現(xiàn),還要由一些韻律特征來表情達意,而且不同語言的韻律特征是不同的。英語傾向于在重要音節(jié)(詞層面)和新信息上(句子層面)使用重讀或重音;漢語通過音調來區(qū)別詞義,如音素ma,就有媽、麻、馬、罵等不同語義。一般來說,音調只是音高的不同,而重音則復雜得多,與音高、音長、音強等聲學物理參數(shù)以及元音品質(是否弱化)有關。因此,我們要研究的重音意識,正是韻律意識的重要體現(xiàn),它顯然有別于學界公認的語音意識,但兩者也有交互效應。
兒童形成重音意識的時間就要早于其語音意識的形成,并且他的重音意識也能反映其讀寫水平的差異。Jusczyk等發(fā)現(xiàn)只有9個月大的嬰兒就能對重音(前重后輕)單詞很敏感,而大部分兒童的語音意識要到3歲以后才逐漸形成,4至5歲才得以迅猛發(fā)展〔10〕。Wood & Terrell認為正是英語兒童對韻律的敏感度(僅測重音敏感度,筆者稱之為重音意識)促進了其后來語音意識的發(fā)展〔11〕。Wood進一步用實驗驗證了自己團隊的觀點,并通過單詞重音操作任務確認了重音意識和兒童的讀寫水平相關〔12〕。Holliman則在控制被試年齡和詞匯量的條件下,發(fā)現(xiàn)重音意識不僅能反映兒童的讀寫水平的差異,而且不受各項語音意識測量指標的影響〔13〕。因此,研究重音意識是對語音意識研究的有效補充和完善。
二、研究回顧與問題提出
對母語是音調語言的中國成人二語學習者來說,英語單詞重音和句子重音的習得和產出都有很大的困難,這種情況會嚴重影響二語綜合水平的提高。國內外學者對此問題的研究只有少數(shù)的幾例。Vickie &Jean對比分析了英語母語者和漢英雙語者(各30位)在英語重音識別實驗中的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兩組人在正確率上差別不大,而在反應速度上有顯著差異,但他們沒有探討漢英雙語者的(高水平英語學習者)組內差異〔14〕。國內研究者使用PRAAT語音軟件(可對錄音材料的語音特征進行自動標注)分析朗讀單詞時重音位置正確率的高低,探討了二語學習者重音規(guī)律掌握能力和英語水平之間的相關性,得出熟練掌握英語詞重音規(guī)律有助于聽力理解的結論〔15〕。林秋茗還探討了英語韻律習得(包括重音、節(jié)奏和語調)與性別之間的關系,發(fā)現(xiàn)中國學生在英語韻律表現(xiàn)上(除重讀外)沒有英語本族人身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明顯性別差異〔16〕。
但是,以上研究者只研究了重音產出(表現(xiàn))的情況,而沒有直接研究重音意識(感知),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重音研究的完整性。Altmann用多語系重音對比分析實驗證明,二語學習者詞重音的感知和產出的機制是不同的〔17〕。也有研究者認為,二語產出的問題多源于感知能力的不足。所以,筆者擬通過研究二語學習者重音感知能力,反思重音產出問題,探索解決二語重音學習困難的方法,以提高二語習得的水平和效率。在研究方法上,以往研究多用PRAAT語音分析軟件對被試錄音的語音特征進行標注,再由語言專家進行分析。這種方法在描述或對比母語和二語重音的聲學特征上具有優(yōu)越性,但不能解決重音意識差異的問題,而且,這種方法帶有一定的主觀性。基于認知心理學的認知行為實驗范式則能彌補這個不足,特別是心理學實驗常用軟件Eprime,能夠實現(xiàn)行為實驗的計算機化,而且便于實驗數(shù)據(jù)的收集和統(tǒng)計,它能記錄反應的正確率和對每個刺激的反應時間,且刺激呈現(xiàn)及反饋信號的時間精度達到了毫秒。
有鑒于此,筆者擬用認知心理學的認知行為實驗方式來研究國內某重點大學英語學習者重音意識的個體差異(即重音判斷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大?。┨剿髦匾粢庾R和英語水平之間的隱性聯(lián)系,以指導我們的英語教學。研究試圖回答兩個問題:(1)國內成人英語學習者的英語單詞重音判斷能力是否與其聽力、閱讀、寫作等水平相關?(2)重音意識是否存在性別差異,女生比男生強?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隨機抽取西南交通大學52名非英語專業(yè)大二學生作為被試。這些被試無聽力障礙,右利手,未進行專門語音訓練,已通過了大一學年學習成果考試(相當于大學英語三級水平),在該年內參加過CET四級或六級考試。而且,實驗前對學生的年齡、起始學習年齡、性別、CET四六級(2014年6月和12月)各項成績進行了詳細統(tǒng)計。
(二)研究工具和材料
本研究采用行為實驗的方式,以自編的單詞庫作為實驗刺激材料。詞庫由真實語言中簡單而熟悉的雙音節(jié)單詞構成(含少量三音節(jié)單詞)。實驗在電腦上完成,由Eprime程序完成整個實驗,播放每個單詞的發(fā)音并記錄學生重音識別正確率和正確判斷的平均反應時間,并利用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軟件SPSS分析各項數(shù)據(jù)之間的關系。
在使用實驗材料時,以前很多研究者為規(guī)避真詞熟練程度的影響而使用假詞(為實驗而臨時構造的詞)來進行實驗,但假詞會使被試從心理上感覺奇怪并導致注意力不集中。因此,本實驗使用真詞,因為只有真詞才能更有效測試學生在真實語言環(huán)境下的重音識別能力,這種能力可以反映大腦對語言刺激的綜合加工過程(包含物理屬性、音位、超音位、詞形、詞義等動態(tài)加工),而不僅僅是對純物理刺激的反應〔18〕。
筆者在試驗前自制了試驗詞匯表,并對詞頻和熟悉度進行了較嚴格的控制,以減小它們對實驗結果的影響。詞匯表由格林斯高頻詞匯(選自辛克萊爾主編、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柯林斯COBUILD英語學習詞典》)和大學英語教學大綱(1~3級)選取的184組常用詞匯構成。每組包含兩個首音節(jié)相同或相似但重音音節(jié)位置不同的實詞,且所有單詞字母數(shù)不超過11個,如active,activity;robot,romance;business,belong等,首重音(重音在首音節(jié))和后重音(重音不在首音節(jié))單詞數(shù)目相等。這里的重讀音節(jié)選用的是主重音(primary stress),次重音(second stress)則被視為弱讀而盡量不使用。筆者自制的詞匯表經(jīng)同年級多位學生試讀后選出129組最熟悉詞,并根據(jù)免費軟件“語音朗讀精靈”Paul的語音庫制作每個單詞的音頻文件〔19〕,7組重音差別不明顯的被刪除,最后確定122組,其中8組作為練習階段材料,114組詞匯錄音作為正式實驗材料。實驗前三天將詞匯表發(fā)給所有被試準備,確保其絕對熟悉所有實驗用詞的音、形、義。
需要指出的是,我們用四六級成績來衡量被試的英語水平,因為四六級考委會關于考試效度和信度有這樣的認定:“效度研究的大量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和實驗材料證明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不但信度高,而且效度高,符合大規(guī)模標準化考試的質量要求,能夠按教學大綱的要求反映我國大學生的英語水平;由于廣泛采用現(xiàn)代教育統(tǒng)計方法,分數(shù)經(jīng)過等值處理,因此保持歷年考試的分數(shù)意義不變”〔20〕。
(三)實驗過程
實驗在外語學院兩個語音實驗室進行。所有實驗材料都由Eprime 2.0 編程并呈現(xiàn),隨機播放單詞發(fā)音并記錄被試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實驗分為兩個部分:練習階段和正式實驗,共20分鐘左右。練習時間為2分鐘,目的是使被試熟悉實驗流程并增強手指熟練度。練習階段可多次重復,只有正確率達到80%以上的被試才能進入正式實驗。為防止被試注意力疲勞,正式實驗分兩個部分(各7分鐘),中間休息5分鐘。當被試看到屏幕中間“十”字500毫秒(ms)后會聽到一個單詞的發(fā)音,如果重音在首音節(jié),須盡快按下鍵盤上的數(shù)字1鍵,反之,則按2鍵。
(四)數(shù)據(jù)統(tǒng)計
排除掉11名被試的無效數(shù)據(jù)(注意力不集中導致正確率低于60%或未能完成實驗),剩41位有效數(shù)據(jù)(見表1),其中男22人,女19人;6位未通過四級,31位通過四級并參加六級考試,其他4位雖通過四級但未參加六級考試。計算每個被試重音判斷正確率和正確判斷的反應時平均值,使用SPSS16.0軟件分別統(tǒng)計全體被試的重音判斷正確率或反應時數(shù)據(jù)與他們所獲得的四級或六級考試各項成績分數(shù)之間的相關性。
首先,對全體重音判斷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數(shù)據(jù)做了正確率和反應時與四級各項成績之間的皮爾遜相關性統(tǒng)計后發(fā)現(xiàn)(如表2所示),重音識別正確率與四級聽力顯著相關(r=0.340,p<0.05),與綜合水平邊緣相關(r=0.281,p=0.076),與其他成績無明顯相關;正確識別反應時也和四級的聽力成績顯著負相關(r=-0.358,p<0.05),與其他成績無明顯相關。表2重音識別正確率、平均反應時和四級各項成績間的相關
四、結果討論及原因分析
從以上各項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來看,本實驗從重音感知角度完善了黃曉玉的假設〔15〕,并得出結論:中國學生重音意識和二語聽力理解能力、寫作能力甚至綜合水平相關(從表2、3中可知),詞重音識別速度越快,二語聽力水平甚至綜合水平越強;但是,正確率并不一定與其水平相關。
整體上來看,學生對詞重音識別正確率不高(M=0.75)(見表1),不少被試雖然在預試驗中超過80%,但在正式試驗中表現(xiàn)不好,數(shù)據(jù)被視無效(<0.6)。究其原因,可能與漢語韻律規(guī)則對二語語音習得的負遷移有關。例如,英語是“重音計時”語言,而漢語是“音節(jié)計時”語言,“現(xiàn)代漢語的詞匯以雙音節(jié)為主,重音模式較少,規(guī)律也較簡單”〔21〕;英語詞匯則大部分為多音節(jié),重音位置相對不固定,分布較廣泛。正是這些差異,使學生在聽說英語的時候很難擺脫來自漢語重音、節(jié)奏等方面的干擾,因而在判斷英語詞重音位置上就有一定困難,尤其是讀多音節(jié)詞時更容易發(fā)生重音錯位〔22〕。
同時,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也表明,在英語教學過程中,重音受重視程度還不夠,缺少專門的重音訓練,從而導致學生說英語時帶有明顯的“漢腔”,甚至出現(xiàn)錯誤,無法準確把握聽力材料中的重讀和弱讀,難以及時領悟說話者的意圖。例如,陳樺對中國學生大學階段重音習得進行了四年縱貫研究后發(fā)現(xiàn),重音問題不但沒有得到改善,反而呈現(xiàn)一定程度的惡化趨勢〔23〕。許俊等認為韻律錯誤產生是一個認知過程,反映出非英語專業(yè)學生缺乏韻律特征知識的系統(tǒng)教學和有效訓練〔24〕。所以,我們在教學過程中,除對學生進行元音和輔音等音位的訓練外,還要強調重音、節(jié)奏、升降調等超音位特征的重要性,幫助學生掌握英語詞重音分布的一般規(guī)律并進行大量有針對性的訓練,尤其要多開展重音辨別(discrimination)和重音識別(identification)方面的課堂訓練和活動〔25〕,及時糾正“漢腔英語”,提高學生發(fā)音水平和聽說能力。
對于重音判斷能力是否和英語水平相關這個問題,本實驗中所有被試重音識別正確率與四級聽力成績在0.05水平上顯著相關(見表2),但對于通過四級考試并能參加六級考試的同學來說,重音識別正確率與六級聽力成績不相關(見表3)。我們懷疑這是因為其中某些被試的重音判斷正確率達到個人極限而導致了統(tǒng)計學上的天花板效應。比較Vickie & Jean的實驗〔14〕和本實驗數(shù)據(jù)后發(fā)現(xiàn),這種可能性很大。Vickie & Jean實驗中的被試為二語水平很高的學習者(通過托福考試且在美國生活學習了2年以上的留學生),對于常見雙音節(jié)詞的判斷正確率平均為82%;而本實驗被試是水平較低的學習者(無國外學習經(jīng)歷的非英語專業(yè)學生),且實驗材料中包含多音節(jié),實驗難度更大。雖然這些被試的整體平均正確率只有75%,但其中很多被試平均正確率超過90%(max 94.2%)。由此看來,部分被試重音識別正確率可能已達到極限,無法隨聽力水平的提高而上升,導致皮爾遜相關性降低。我們認為,雖然他們的重音判斷正確率已趨于穩(wěn)定,但他們的聽力水平在反應速度上仍然能繼續(xù)上升,如詞匯量的擴大、更多的訓練以及聽力技巧的提高都會提高反應速度和聽力水平。
與此假設一致的是,本實驗中被試的重音反應速度與聽力相關性持續(xù)上升(r四級=-0.358,r六級=-0.469)(見表2、3),且與六級總成績負相關(r=-0.439)(見表3)。這個結果也許說明二語者重音感知的反應時的瓶頸較高,繼續(xù)隨著聽力水平(甚至綜合水平)的提高而下降。這種不一致正好符合認知學習理論:經(jīng)過足夠的訓練,大腦對外來信息(例如,聲音)的加工正確率和反應時存在著互相分離,即反應時的改善可以不與正確率相關〔26〕。該結果暗示,二語水平較高的學生仍需大量重音識別訓練,即使不能明顯提高其重音識別正確率,也可以提高反應速度,促進詞義的加工,提高話語可理解度,從而提高聽力和發(fā)音水平,甚至還能影響到其綜合語言水平。
然而,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明,重音意識與閱讀和寫作都無明顯相關性(p>0.05)(見表2、3)。此結果與有關語音意識的研究結論不一致。筆者認為,重音意識不能等同于語音意識,而對于這兩者之間的區(qū)別和相互作用,則需要更多的研究來做進一步的探討,例如可在元認知理論框架下進行研究。
另外,以往有關重音意識的研究針對學齡前、小學和中學學生的較多,以成年大學生為對象的研究卻相對較少。成人和兒童在大腦發(fā)育、認知能力、社會和心理因素等方面存在差異,這將使大學生英語語音系統(tǒng)發(fā)展規(guī)律及其影響因素更難以歸納和確定。雖然成人二語學習的某些方面可以借鑒兒童習得二語的特點,但現(xiàn)有的兒童英語語音意識的研究理論和成果,顯然無法完全歸納為成人二語語音系統(tǒng)的特點。應該把對成人的語音研究作為獨立課題,重點考察其不符合普遍性規(guī)律的獨特現(xiàn)象〔27〕。本研究得出的成人二語習得者重音意識和讀寫能力無明顯相關的結果就是這種獨特性的反映,但其語音發(fā)展動態(tài)過程和內在機制還需要有更多的實證研究。該結果的另一種可能是,當前大部分非英語專業(yè)大學學生從小學起(本研究被試起始學習英語年齡M=10.12歲)學習的就是啞巴英語,重書面語輕口語,在閱讀理解或寫作時激活語音較少(例如,可能受漢語的影響,英語單詞更多通過視覺通道的詞形記憶,而非像母語者一樣依賴語音通道),造成讀寫能力和聽說能力的嚴重脫節(jié)。大學英語教學應該改變這種不平衡,加強語音教學和訓練,提供更多英語交流機會,提高學生的語言自信。
另外,對于第二個研究問題,我們發(fā)現(xiàn)在同等條件下男女生的重音意識差異不大(如表4所示)。二語習得能力其實是個復雜的綜合概念,重音只是其中一個影響因素,即使在其他方面(如詞匯量大小、熟悉程度、學習策略、學習態(tài)度等)女生超過男生〔28〕,在重音韻律特征上男女也有可能差別不大。林秋茗只發(fā)現(xiàn)男生在朗讀時與女生在重讀單詞個數(shù)上有微弱的區(qū)別〔16〕,因而據(jù)此判斷女性在重音上稍占優(yōu)勢就顯得有些主觀;施珊珊和倪傳斌則從語言認知的神經(jīng)機制上支持了研究結果,他們統(tǒng)計了近十年間使用fMRI(功能核磁共振)技術研究男女語言神經(jīng)機制的37篇國外文獻,發(fā)現(xiàn)男女生在重音意識上不存在性別差異〔29〕。
因此,要提高學生的聽力理解和口語水平以及綜合語言能力,就必須強化重音意識并對其進行足夠的重音識別訓練。我們未來可以建立中國學生常用英語詞重音識別反應時與聽力水平對應關系數(shù)據(jù)庫,只要通過檢測學生重音反應速度就能預測學生的二語聽力水平,還可以制成重音識別軟件或程序,置于校園網(wǎng)絡供學生自助訓練、自我評估。另外,作為大學英語教師,我們需要反思外語學習方面普遍存在的女優(yōu)男劣的性別偏見,應考慮男女大腦發(fā)育在生理階段上的不同,更應考慮學習態(tài)度、學習策略等其他因素。
五、結語
綜上所述,本研究試圖回答的兩個問題得到了初步的解答,并在遷移理論和認知學習理論上得到了解釋或探討。首先,中國學生的重音意識與其聽力水平甚至綜合水平相關,與閱讀和寫作無明顯相關。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根據(jù)學生重音意識當中的反應時指標就能預測學生的英語聽力甚至綜合水平,正確率指標則不一定。其次,在同等條件下,重音意識未見性別差異,無法驗證女性在二語習得能力上的優(yōu)勢。本研究的結果不僅對于二語教學特別是大學英語語音教學有一定的指導意義,而且也為中國學生二語水平預測提供一個可能的指標。
然而,本研究樣本量較小,年齡段集中,沒有考慮到被試的詞匯量和口語流利度等的影響,只能作為二語者韻律意識與語言能力關系的探索性研究。未來的研究可以通過擴大樣本類型,更嚴格控制各影響因素,還可以結合國內其他領域(如語音意識)的研究成果來探討中國學生英語語音習得的動態(tài)過程,以期發(fā)現(xiàn)更多的特性及規(guī)律。
參考文獻:〔1〕.
Hogg, R.M,Mccully C.B.Metrical Phonology:A Course Book〔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16-17.
〔2〕Grosjean,F(xiàn),Gee,J.P.Prosodic Structure and Spoken Word Recognition〔J〕.Cognition,1987,(25):135-155.
〔3〕Hahn,L.Primary Stress and Intelligibility:Research to Motivate the Teaching of Suprasegmentals〔J〕.TESOL Quarterly,2004,(38):201-233.
〔4〕Mattys,S.L,Samuel,A.G.How Lexical Stress Affects Speech Segmentation and Interactivity:Evidence from the Migration Paradigm〔J〕.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1997,(36):87-116.
〔5〕許曦明.從英語重音看漢腔英語〔J〕.寧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7,(5):62-68.
〔6〕張磊,李紅.漢語聲調意識影響下的漢腔英語〔J〕.合肥工業(yè)大學學報(社科版),2012,(4):62-65.
〔7〕Burgess,S.R,Lonigan C J.Bidirectional Relations of Phonological Sensitivity and Prereading Abilities:Evidence from a Preschool Sample〔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Child Psychology,1998,70(2):117-141.
〔8〕姜濤,彭聃齡.漢語兒童的語音意識特點及閱讀能力高低讀者的差異〔J〕.心理學報,1999,31(1):60-67.
〔9〕李蓓蕾,陶沙,董奇.英語語音意識在漢語兒童英語單詞閱讀及拼寫中的作用〔J〕.心理發(fā)展與教育,2011,27(4):388-393.
〔10〕Jusczyk,P.W,Cutler A,Redanz,N.J.Infants Preference for the Predominantstress Patterns of English Words〔J〕.Child Development,1993,64(3),675-687.
〔11〕Wood,C,Terrell,C.Poor Readers Ability to Detect Speech Rhythm and Perceive Rapid Speech〔J〕.British Journal of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1998,(16):397-413.
〔12〕Wood,C.Metrical Stress Sensitivity in Young Children and Its Relationship to Phonological Awareness and Reading〔J〕.Journal of Research in Reading,2006,29(3):270-287.
〔13〕Holliman,A.J,Wood C,Sheehy K.Sensitivity to Speech Rhythm Explains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Reading Ability Independently of Phonological Awareness〔J〕.British Journal of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08,26(3):357-367.
〔14〕Vickie,Y.Y,Andruski,J.E.A CrossLanguage Study of Perception of Lexical Stress in English〔J〕.Journal of Psycholinguistic Research,2010,39(4):323-344,323-344.
〔15〕黃曉玉.中國英語學習者的超音段音位與其聽力理解能力的關系〔J〕.中國英語教學,2009,(2):31-38.
〔16〕林秋茗.中國學生英語韻律習得與性別的關聯(lián)研究〔J〕.現(xiàn)代外語,2011,(2):195-201,195-201.
〔17〕Altmann,H.The Perception and Production of Second Language Stress:A CrossLinguistic Experimental Study 〔D〕.Delaware:University of Delaware,2006:159-160.
〔18〕Salmelin,R.Clinical Neurophysiology of Language:the MEG Approach〔J〕.Clinical Neurophysiology,2007,118(2):237-254.
〔19〕〔CP〕精靈軟件工作室.語音朗讀精靈〔SmartRead〕〔OL/EB〕.〔20141215〕.http://www.smartysoft.com/cn/smartread/.
〔20〕全國大學英語四六級考委會,大學英語考試的作用和影響〔OL/EB〕.〔20150112〕.http://www.cet.edu.cn/cet_concept4.htm.
〔21〕何善芬.英漢輕重音對比研究〔J〕.外語與外語教學,1999,(12):9-12.
〔22〕高琳,鄧耀臣.中國大學生英語單詞重音位移現(xiàn)象研究——一項基于語料庫的研究〔J〕.外語界,2009,(3):10-16.
〔23〕陳樺.學習者英語朗讀中重音復現(xiàn)的節(jié)奏歸類研究〔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8,(3):35-37.
〔24〕許俊,劉正光,任韉.二語學習者英語韻律習得探究〔J〕.外語界,2013,(3):37.
〔25〕Fein,R.Clear Speech:Pronunciation and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in North American English〔J〕.TESOL Quarterly,1993,27(4):762-764.
〔26〕Gong,D,Ma W,Kendrick K M,et al.How Cognitive Plasticity Resolves the Brains Information Processing Dilemma 〔J〕.Scientific Reports,2013,(3):1-6.
〔27〕胡敏.中國大學生英語語音意識發(fā)展及影響因素初探〔J〕.外語教學理論與實踐,2013,(2):28-35.
〔28〕Kobayashi,Y.The Role of Gender in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Attitudes:Japanese Female Students Attitudes Towards English Learning〔J〕.Gender and Education,2002,(2):181-197.
〔29〕施珊珊,倪傳斌,基于薈萃分析的語言認知性別差異研究〔J〕.外語教學理論與實踐,2009,(3):35-43.
(責任編輯: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