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培
(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241000)
傳統(tǒng)·獨立·反叛
——論凱特·肖邦《覺醒》中的女性形象
趙培培
(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241000)
凱特·肖邦在《覺醒》中塑造了三類女性人物形象:拉夫人——傳統(tǒng)型女性;萊茲小姐——獨立型女性;埃德娜——反叛型女性。她們各有特點但都拘囿于男權社會的束縛。小說通過這三類女性形象的塑造,反映了作者對女性生存狀態(tài)的關注,批判了男權主義的社會結(jié)構和社會文化對女性主體性的遏制,展現(xiàn)了肖邦對女性自我意識的弘揚。
凱特·肖邦;《覺醒》;女性自我意識
從古至今,新事物的出現(xiàn)總是伴隨著質(zhì)疑和批判的聲音。就文學而言,有很多作家因在作品中展現(xiàn)了超越時代的思想觀念而遭同時代人的譴責、唾棄,但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觀念的進步,這些作家作品得以重見天日,有些甚至被奉為經(jīng)典。美國女作家凱特·肖邦就是一個典型范例。她的女性小說《覺醒》在1899年一經(jīng)出版就受到爭議。該小說直白地描述了女性對性的渴望,而且書中的女主角違背了當時美國社會對傳統(tǒng)女性的規(guī)范,因此被認為在道德上墮落敗壞?!妒ヂ芬姿构埠蛨蟆方o小說貼標簽稱其為“有毒的”“給道德嬰兒灌烈酒”;《公眾輿論》發(fā)文稱“當龐德烈夫人故意在海灣游向死亡時,我們感到很欣慰”;《戴爾》雜志稱《覺醒》是“靈魂的有毒悲劇”,并稱小說的“傾向并不健康”。直到半個多世紀以后,隨著婦女解放運動的蓬勃開展,《覺醒》重新走向人們的視野,并被認為是女性主義小說的先聲。本文通過細讀文本,解讀肖邦筆下三類女性形象,并結(jié)合十九世紀美國的社會背景,探討當時女性生存狀態(tài),凱特·肖邦對男權主義的社會結(jié)構和社會文化對女性主體性的遏制的批判,以及她對女性意識的弘揚。
拉夫人是凱特·肖邦在《覺醒》中塑造的第一類女性形象——傳統(tǒng)的家庭型女性。她是禮貌大方和迷人女人的化身。在外貌上,她具有女人和主婦的風度,極富女性氣質(zhì),是克里奧爾人心中完美的女性形象?!八拿匀酥帯谟诤翢o修飾純天然的美,就像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光彩照人。她那盤起的金發(fā),無論是梳子還是發(fā)卡都無法約束;那雙碧藍眼睛恰似一對晶瑩剔透的藍寶石,翹起的雙唇是那樣紅潤……她那豐滿滾圓的脖頸,她那美麗修長的胳膊,都合得天衣無縫?!盵1]9在言行上,她是格蘭德島上典型的賢妻良母,是“寵愛孩子、崇拜丈夫的那種女人,她們寧愿犧牲自己的個性,長出侍奉天使的翅膀,并把這作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1]9。作為妻子,她崇拜自己的丈夫。在丈夫侃侃而談時,她著迷于他講的一切,“專心地聽著,不愿意有一個字聽不到,時而隨聲附和或是代他把話說完”[1]69。結(jié)婚七年,她已生育三個孩子,并即將迎來第四個孩子。作為母親,她無疑是稱職的,她寵愛自己的孩子,關心孩子們的物質(zhì)需要。在夏天,她就開始為孩子們準備冬天的睡衣;吃糖的時候都在擔憂是否太甜了,會不會不利于腹中胎兒的健康;她鋼琴演奏出色,但她只是為了孩子們才沒丟下音樂,因為“她和丈夫都認為音樂會給家庭帶來歡愉,為家庭生活增添樂趣”[1]29。拉夫人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家庭、丈夫和孩子。她充分地履行那個時代賦予女性的職責:“料理家務和照看孩子,保管她過去存下的東西……沒有變化的延續(xù)和撫育生命……以丈夫為中心,借此超越自身,和社會群體相連?!盵2]183
拉夫人身上極富女性氣質(zhì),然而,弱者是此類女性的代名詞。她時而抱怨自己身上軟弱無力,時而說自己四肢麻木,需要依靠在別人的肩膀,她不時地彰顯自己女性的柔弱,把自己置于依附他人的地位。在她全身心的奉獻,努力營造和諧的家庭,把家庭當作自己生活的全部并滿足于這種平淡生活的同時,她弱化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她沉浸在這種自滿自足中,無欲無求,看似是個稱職的妻子、母親,但她無形中將自己置于附庸的位置,因為她的價值只能在婚姻和家庭中體現(xiàn)。雖然十九世紀的美國在婦女解放運動的推動下發(fā)生了變化,但它仍是男權統(tǒng)治下的美國,婦女的位置只存在于家庭中,她們所需要的只是“熟練地操持家務以及在社交場合應付自如的能力”[3]58,所以這類沒有自我意識的家庭天使型女性在當時的美國社會是備受推崇的。然而,在覺醒中的埃德娜看來,“這種和諧只不過是令人迷失心神的絕望和厭倦”。[1]69
萊茲小姐是凱特·肖邦在《覺醒》中塑造的第二類女性形象——獨立的自主型女性。在該小說萊茲小姐是個特殊的存在,她沒有像傳統(tǒng)女性那樣結(jié)婚生子,以丈夫為天的平淡生活。相反地,她選擇過獨立的單身生活。萊茲小姐依靠自己十分精湛的鋼琴技藝給別人上課掙錢,但她臉上已滿是皺紋,總是穿同一件老舊的蕾絲衣服,頭發(fā)上總是戴著同一串用舊黑絲帶系著的人工紫羅蘭花。這和以家庭為中心的拉夫人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拉夫人有精力和能力注重保養(yǎng)自己的皮膚,去一次海邊都要頭戴紗巾,手戴手套,腕戴護腕,她可以穿上各種美麗的衣服,勾勒出自己美好的體型。萊茲小姐的居住條件也無法和拉夫人相提并論。萊茲小姐居住在公寓最高層的閣樓上,“狹小的前庭有許多窗戶,全都很臟……前屋擺著一架巨大的鋼琴,使房間顯得更小了……她所有貴重的物品都放在那個她心愛的古老碗櫥里。那碗櫥的歷史至少有一百年了,磨損得破爛不堪。”[1]75而拉夫人過著法式生活,家里到處都是異國情調(diào),有和公寓跨度一樣的寬敞又舒適的客廳,前廳里充滿著花瓶里玫瑰花的香味。
萊茲小姐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但她掙的錢只夠養(yǎng)活自己,無法支撐她過著體面的生活;拉夫人滿足地充當賢妻良母,她只需照顧好家庭,她那經(jīng)營藥品的丈夫可以為她提供殷實精致的生活。從當時的社會背景來看,十九世紀的美國,婦女們重新認識到自身的價值,掀起婦女解放運動為女性同胞爭取權利,美國社會也的確發(fā)生了變化。但如萊茲小姐這樣置身社會公共領域、獨自上街購物、參加社交活動,脫離了社會、世俗規(guī)定的女性應處位置——家庭——的女性是不為人們所接受的。這在埃德娜回城之后打聽萊茲小姐住所事件中得到了體現(xiàn)。當埃德娜根據(jù)居民住址簿找到萊茲小姐以前居住的街區(qū)時竟然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甚至雜貨鋪老板在回答艾琳娜時毫不掩飾他對萊茲小姐的厭惡:“萊茲小姐對他來說,完全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他根本不想與她認識,也不想知道任何關于她的事,不夸張地說她是住在這條街上最令人討厭、名聲最壞的女人。店主人認為是上帝的恩賜讓她搬走了,甚至他因為自己不知道她哪去了而感到是上帝的恩寵?!盵1]72萊茲小姐擁有經(jīng)濟上的獨立,行為上的自主,這在十九世紀末的美國無疑是一種超前的生活方式了,正因為它超越了世俗社會所能接受的范圍,因此萊茲小姐受到排擠和孤立。這也反映了當時女性追求自由獨立所面臨的困難以及男權社會文化對女性意識的遏制。
埃德娜是凱特·肖邦在《覺醒》中塑造的第三類女性形象,也正是這個形象的塑造讓該小說爭議不斷,遭受批判的命運。埃德娜是個已婚女性,但她不像拉夫人那樣把自己全身心地奉獻給丈夫、孩子,她努力擺脫家庭給她帶來的壓抑,走向覺醒之路,追求自我,大膽挑戰(zhàn)社會束縛。
埃德娜同丈夫的婚姻“完全是出于偶然。就像許多其他的婚姻一樣,他們的結(jié)合被認為是命運的安排”[1]21。正當她熱烈地單戀著那個悲劇演員的時候,龐德烈先生出現(xiàn)了。他的忠誠贏得了埃德娜的歡心,正如埃德娜自己所言,“她感到她是以某種高雅尊貴的姿態(tài)接受了她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位置,而永遠關掉了通向浪漫和幻想的大門”[1]21,并且認識到她對丈夫的感情是不帶有強烈的激情和熱情的。而龐德烈先生也只是把埃德娜當作自己的私有物品,埃德娜只需服從滿足丈夫的要求。在小說一開始埃德娜游泳歸來,龐德烈先生譴責埃德娜在這么熱的天氣下海游泳,把自己曬黑了,他看著埃德娜仿佛“自己一份心愛的財產(chǎn)遭到了破壞似的”[1]2;龐德烈先生從科蘭旅館歸來,興致勃勃地和埃德娜說話,但埃德娜由于太困沒有給予他期待的反應時,他感到掃興并找借口譴責埃德娜沒有履行好身為妻子母親的職責,這個時候的埃德娜感到壓抑,卻只能默默流淚;他可以很放心地讓別的男人陪伴自己的妻子,沒有絲毫嫉妒之意,“他的這種起腐蝕作用的熱情,由于不經(jīng)常使用,已經(jīng)逐漸失去效用了”[1]12。他們的婚姻沒有激情,沒有熱情。雖然龐德烈先生是公認的好丈夫,埃德娜也“不得不承認她沒有遇見過比他更好的丈夫”[1]8,但是平淡壓抑的生活仍然使他們變得疏離。她“開始領悟到她作為一個個體的人在這個茫茫宇宙空間所處的位置和同周圍世界的關系”。[1]15在一次游泳歸來,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拒絕了丈夫讓她進房的要求?!耙峭#龅竭@類情況會進屋去的;按照習慣,她也會按丈夫的要求做……就像履行命中注定必須要做的那些一成不變的日?,嵤乱粯印!盵1]37從之前的無處發(fā)泄,默默流淚到之后的堅定拒絕反映出埃德娜自我意識的覺醒,她漸漸表現(xiàn)出了反抗情緒。在平淡無味的婚姻中埃德娜在慢慢地沖破現(xiàn)實的壓抑,那壓抑下的自我意識也在慢慢覺醒,她性格中反叛的一面更是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她拒絕了每周二的接待日活動,專注于自己的繪畫事業(yè),甚至搬出丈夫的豪華大房子,搬入用自己的錢購置的“鴿房”,她在一步步地脫離于自己的婚姻,一步步地尋找自我。
雖然埃德娜接受了這沒有熱度的婚姻,但她對真愛的渴望并沒有消逝,而是沉睡在現(xiàn)實的壓抑下,等待蘇醒的契機。那個夏天在格蘭德島度假的埃德娜等到了那個契機——風流男人羅伯特的出現(xiàn)。風趣幽默的羅伯特很善于打動女人的芳心,他善于尋找和埃德娜的共同話題,關注埃德娜的情緒,在她情緒低落時送上自己的安慰,他會為了埃德娜請求萊茲小姐演奏鋼琴曲,這種體貼和浪漫是龐德烈先生無法給予埃德娜的。埃德娜愛上了這個男人,當羅伯特去了墨西哥,她變得很消沉,“在某種程度上說,艾琳娜周圍事物的光彩、形象和意義都已伴隨羅伯特的離開而褪去了。她的生活雖然依舊,但她的存在卻猶如一件失去價值的褪了色的舊衣裳那樣暗淡無光”。[1]56她“四處打聽羅伯特的消息——就連和別人談話時也總要把話題引到他身上”。[1]56在知道自己的丈夫見過羅伯特之后,她“總是想把羅伯特作為話題,引導丈夫談及有關他的事,對此她一點也不感到唐突”[1]58。她毫不掩飾自己對羅伯特的思念,甚至于“她對羅伯特的思念,已為大家所明確,不足為奇了”[1]57。她那渴望愛情的心讓埃德娜愈發(fā)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需求。
在埃德娜內(nèi)心空虛急需彌補時,愛羅賓出現(xiàn)在了她的生活中。這位人們口中的花花公子憑借自己的外表和大膽的言行成了埃德娜的情人,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可言,有的只是肉體上的相互吸引。當愛羅賓撫摸埃德娜的頭發(fā)時,她感到一種快感;當愛羅賓親吻她時,埃德娜感到她心中的欲望被點燃。愛羅賓激活了埃德娜被壓抑的情欲,加速了她性意識的覺醒。
從孩提時代起,埃德娜就表現(xiàn)出了自己反叛的一面,她總是在做禱告的時候偷偷溜走;她的父親和姐姐強烈反對她嫁給一個天主教徒,但她仍然和龐德烈先生結(jié)婚了;婚后逐漸意識到自我的埃德娜開始反抗現(xiàn)實對自己的壓抑,遵循自己的意愿生活,她不愿受丈夫和孩子的束縛,她可以放棄不一定必要的事物,可以為孩子放棄金錢,放棄生命,但是不可以放棄自我。因此,當埃德娜認識到羅伯特無法擺脫社會習俗的拘囿,無法理解她對愛情的感受時,她選擇走向大海的懷抱,以一種悲壯的方式捍衛(wèi)自己的自我,而不是重新回歸家庭的束縛中,充當沒有自我意識的私有物。
凱特·肖邦在《覺醒》中刻畫了三類不同的女性人物形象:拉夫人是傳統(tǒng)的賢妻良母型女性,她滿足于社會給女性規(guī)定的位置——家庭,盡職地充當以丈夫為中心的妻子,為丈夫、孩子放棄自我的母親;萊茲小姐沒有選擇走社會傳統(tǒng)給女性規(guī)定的人生道路,而是選擇單身生活,依靠自己的能力自力更生;埃德娜是生活在壓抑下慢慢走上覺醒之路的叛逆型女性,她選擇了婚姻,但平淡的婚姻生活,把自己當作物品的丈夫讓她倍感壓抑,她認識到自己處于受壓抑的從屬地位,自我意識慢慢覺醒,所以她走向了反抗之路:反抗婚姻的束縛,男權統(tǒng)治下的社會對女性的不公。她要求獨立,尋求女性的自我。
這三個女性人物擁有各自不同的生活狀態(tài),但她們都受到男權主義的社會結(jié)構和社會文化對自身的壓制。雖然拉夫人作為典型的家庭天使型女性贏得人們的贊譽,但這是以犧牲自我意識,弱化自我存在價值為代價的。雖然萊茲小姐獨立自強,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附男人,但這種女性在當時的社會很難為人們所接收,所以她受到了排擠和孤立。雖然埃德娜在現(xiàn)實的壓抑中獲得覺醒,追求自我存在的價值,追求渴望的愛情,但是社會的禮教讓她無法獲得她渴望的愛情,她堅守自我,不愿意再次回到抹殺女性意識的婚姻束縛中,所以她選擇了死亡。凱特·肖邦通過這三個人物形象的刻畫充分地揭示了那個時代美國女性艱難的生存狀態(tài),身處男權至上的社會中,女性的自我意識受到扼制和打壓。
同時,這三個人物形象的刻畫也體現(xiàn)凱特·肖邦對女性意識的弘揚。雖然拉夫人是個傳統(tǒng)的自主弱化女性意識的人物形象,但是她的存在對于埃德娜走上覺醒之路起到一定的作用:埃德娜從拉夫人身上學到了種種自由表達情感的方式,這讓她從過去那種謹慎的行為和受壓抑的情感中解放出來。萊茲小姐和埃德娜都是凱特·肖邦弘揚女性自我意識的體現(xiàn),其中埃德娜更甚。肖邦大膽塑造埃德娜的肉體和精神的出軌,已有丈夫的埃德娜在自我意識覺醒的道路上置丈夫于不顧,愛上了另一個男人,并大膽追求自己的愛情,愿意為了它放棄一切。愛人離開后,空虛的埃德娜找到了情人作為自己的性伴侶。雖然小說以埃德娜的自殺為結(jié)局,但這也不失為埃德娜的另類勝利,因為埃德娜是為了固守自我而選擇死亡,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追求自由的方式。
《覺醒》作為一部典型的女性主義代表作,充分地體現(xiàn)了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的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而凱特·肖邦通過這三個女性人物的塑造更是揭露并批判了男權主義統(tǒng)治下的社會對女性意識的扼殺,反映出凱特·肖邦對女性意識的弘揚。至今,這部小說對于現(xiàn)代女性思考自身存在價值也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
[1]凱特·肖邦.覺醒[M].北京:航空工業(yè)出版社,2004.
[2]西蒙·波伏娃.第二性[M].北京:西苑出版社,2004.
[3]金莉,秦亞青.壓抑、覺醒、反叛——凱特·肖邦筆下的女性形象[J].外國文學,1995(4):58-63.
(責任編輯:王念選)
Tradition·Independence·Rebellion—Analyzing the Female Images in The Awakening of Kate Chopin
ZHAO Pei-p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 241000,China)
Kate Chopin created three major characters in her novel The Awakening.Mrs Ratignolle is tradition?al;Miss Reisz is independent;Edna is rebellious.They have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but all of them are fettered by patriarchal society.By creating the three kinds of female characters,it shows the author's concern for the sur?vival condition of women,criticizes the patriarchal society for its containment of female subjectivity,embodies Chopin's carrying forward female self-awareness.
Kate Chopin;The Awakening;female self-awareness
I106
A
1673-2998(2015)01-0070-04
2014-09-08
趙培培(1990-),女,安徽蚌埠人,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學專業(yè)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