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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被生成的形式與個體形式:《形而上學》Z8的一個難題*

      2016-01-19 03:54:26曹青云
      云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5年1期
      關鍵詞:形而上學亞里士多德形式

      曹青云

      [云南大學,昆明 650091]

      不被生成的形式與個體形式:《形而上學》Z8的一個難題*

      曹青云

      [云南大學,昆明650091]

      關鍵詞:亞里士多德;形式;生成;個體

      收稿日期:2014-01-20

      *本文為云南大學人文社科青年項目“亞里士多德形式質(zhì)料理論研究”(項目號:13YNUHSS057)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曹青云,女,哲學博士,云南大學哲學系講師。

      中圖分類號:B502.233

      文獻標識碼:碼:A

      文章編號:號:1671-7511(2015)01-0030-09

      摘要:亞里士多德所說的形式是普遍的還是個體的?這是一個一直以來爭論不休的也是最具生命力的問題。除了《形而上學》Z13章之外,Z8章也日漸成為這一爭論的戰(zhàn)場。與傳統(tǒng)的解讀不同,有的學者指出Z8的文本支持“個體形式”的解釋。本文通過分析Z8提出的“形式不被生成”以及“形式與復合物不分離”的命題,發(fā)現(xiàn)亞里士多德并非在不加限制的意義上說形式是不被生成的,當一個現(xiàn)實的擁有形式的個別事物被生成時,形式也是被偶然“生成”的;然而,Z8的文本并不支持“個體形式”的解釋,形式只在作個別事物之形式的意義上具有某種“個體性”。

      《存在與實體——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Z卷研究(Z1-9)》(以下簡稱《存在與實體》)一書以整體論的視角系統(tǒng)地解讀了《范疇篇》和《形而上學》Z卷。作者有一個重要的觀點:Z卷的實體觀并不是對《范疇篇》的實體觀的否認和顛倒,而是對后者的繼承和發(fā)展,因為形式作為實體是對個別事物作為實體的深化認識,而這個觀點得以成立主要在于證明形式是個體的,并非普遍的。這個證明的關鍵又在于對Z7-Z9中的形式的解釋,因為認為形式是普遍的學者們似乎在Z8的文本中找到了直接的證據(jù)。①例如,D. Ross認為《形而上學》Z卷中的形式是最低的種,是普遍的;Z8中對“形式表達這類,而不是這個”(1033b22)的論述,以及“卡里亞斯和蘇格拉底在形式上是相同的(1034a7)”都表明了形式是普遍的。參看D. Ross, Aristotles Metaphysics, Vol.II,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24, pp. 188-190. G. E. L. Owen也指出Z8提供了將形式理解為普遍者的證據(jù),并認為Z8提出的“形式是一個如此這般的東西”(τοιóνδε)是理解其意義的關鍵。參看G. E. L. Owen, Prolegomenon to Z7-9, in Notes on Book Zeta of Aristotles Metaphysics, recorded by M. Burnyeat and others, Sub-Faculty of Philosoph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9, pp. 43-55. 持有Z卷的形式是普遍的這一觀點的其他學者主要包括M.J.Woods, Problems in Metaphysics Ζ, Chapter 13, in Aristotle: 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 eds. J. M. E. Moravcsik, New York: Doubleday, 1967, pp. 215-238. Daniel Graham, Aristotles Two Systems,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7, pp. 60-61. Chung-Hwan Chen(陳康), “Aristotles Concept of Primary Substance in Books Z and H of the ‘Metaphysics”, Phronesis, Vol.2.No.1, 1957, p. 46-59, esp. p. 48.《存在與實體》一書詳細地反駁了這些對個體形式的不利證據(jù),并指出Z8在強調(diào)形式與質(zhì)料或復合物的不分離的同時已經(jīng)證明了形式是個體的。[1] (P316-319)

      然而,Z8的另一個更為重要的主題——形式是不被生成的,似乎并不支持形式是個體的觀點,而更傾向于推導出“形式是普遍的”。如果亞里士多德在形式是普遍的還是個體的問題上有一致的立場,*有人認為在“形式是普遍的還是特殊的?”這一問題上,我們提不出根本的解釋方案,或許亞里士多德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一致的觀點,又或許亞里士多德根本沒打算為這個問題給出一個最終的答案。參看 James Lesher, “Aristotle on Form, Substance, and Universals: A Dilemma”, Phronesis, Vol. 16, 1971, pp. 169-178. 以及 R. D. Sykes, “Form in Aristotle: Universal or Particular?” Philosophy, Vol. 50, 1975, pp. 311-331.那么我們要么必須放棄形式是不被生成的觀點,要么放棄形式是個體的觀點。在這篇文章中我們并不能解決形式作為實體是普遍的還是個體的這個宏大的問題;而主要集中于Z8的文本,全面分析“形式是不被生成的”這個命題為亞里士多德的實體觀帶來的問題,以及可能的解決方案。

      一、形式是不被生成的與形式是個體的

      即使拋開Z7-9章在Z卷中的特殊地位和意義不談,*《形而上學》Z7-9一般被認為是后來插入Z卷之中的,因為它的主題——對可感實體的生成分析——與Z6和其后的Z10并不連貫。然而,關于Z7-9被插入的原因以及它在整個Z卷中的地位,學者們有很多的爭論;對這個問題的理解關系到如何理解Z卷的主題和結構,甚至如何理解亞里士多德的實體觀。在這篇文章中,我們暫無法闡述這個問題,但我們認為Z7-9的插入對于亞里士多德探討形式是否是實體的問題不是無關緊要的,或許是關鍵的。參看聶敏里對Z7-9的插入地位的討論,《存在與實體》,第205-214頁?!缎味蠈W》Z8的主題和目的也不似乍看起來的那么明確。*例如C. Schields就認為Z8的主題和目的是模糊的。參看Christopher Schields, “The Generation of Form in Aristotle”, History of Philosophy Quarterly, Vol. 7, 1990, pp. 367-390.然而,我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Z8討論了一個重要的命題——即形式是不被生成的,只有復合實體是被生成的。此后,這個命題在《形而上學》的很多地方一再被提及和運用,例如Z9, 1034b8(不僅是實體,我們證明了它的形式是不被生成的,而且所有首要的類,例如性質(zhì)、量和別的范疇都是不被生成的), Z15, 1039b20-25(因為實體有兩種,即具體的事物和公式,前一種意義上的實體是有毀滅的——因為它是有生成的,而公式是沒有毀滅的——因為它不經(jīng)歷毀滅的過程),以及 H3, 1043b 15-18和H5, 1044b24-27等等。

      這個具有柏拉圖主義之色彩的命題出現(xiàn)在亞里士多德對可感實體具有一個生成結構的討論中。他說:“任何被生成物都是被什么被生成(這我是指生成的開端所由以開始者),從什么被生成(就讓這不是缺失而是質(zhì)料;因為已經(jīng)闡明了我們在什么意義上這樣說),和被生成為什么(這或者是球形或者是圓形或者是其他任意一個),那么,正如一個人不生產(chǎn)這個主體銅一樣,同樣他也不生產(chǎn)這個球形,除非依據(jù)偶性,因為這個銅球是球形,而這個人生產(chǎn)那個銅球”(1033a 24-30)。銅球作為被生成物,它是依據(jù)球形來制作的——即它是被球形生成的,并且它從一塊銅而來——即銅是它的質(zhì)料因;它生成為一個具體的球形——即這個銅球,它擁有“球形”為其本質(zhì)。

      如果形式自身是被生成的,它就必須滿足“被什么生成-從什么生成-生成為什么”的結構。如此,形式作為被生成物必然有自己的形式因和質(zhì)料因,即形式是“被形式生成的”和“從質(zhì)料而來的”。因此,這里出現(xiàn)了“形式的形式”,即產(chǎn)生形式的形式;如果“形式的形式”自身也是被生成的,那么為了滿足被生成物的生成結構,“形式的形式”必然要求“形式的形式的形式”。如此一來,生成過程就會陷入無限倒退。所以,亞里士多德認為“形式,或者無論什么應當稱為在這個可感物之中的樣式的東西,不被生成,生成不屬于它,‘是其所是’也不被生成”(1033b 5-7)。

      “形式不被生成”這個命題有一個重要的推論:即形式是普遍的(或者形式是多個個體共有的或相同的東西)。亞里士多德在《前分析篇》中說:“不可毀滅的東西是普遍者,而個體是能夠毀滅的”(85b15-18)。不可毀滅的東西也不能被生成,所以,如果形式是不被生成的,那么它就是普遍的。

      可操作性原則是指為設計需要而設計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以保證系統(tǒng)的可操作性,各建筑的管理工作的管理體系是不同的,管理的技術能力和水平的管理是不均衡的,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管理者都通過我的教育專業(yè)技術培訓,一些管理者的素質(zhì)和能力以及技術水平都很低,所以在安全系統(tǒng)設計時必須注意各種形式的操縱,確保每個管理者都能有效的安全監(jiān)控管理系統(tǒng)的運行。

      然而,從被生成物的生成結構以及形式不被生成的論證來看,我們很難得出這里討論的形式是個體。首先,在“被什么生成-從什么生成-生成為什么”這個結構中,“什么”既在形式因中出現(xiàn),也在質(zhì)料因和被生成物中出現(xiàn),“什么”主導了整個生成過程,它就是被生成物的形式規(guī)定和本質(zhì)內(nèi)容。亞里士多德指出形式因、質(zhì)料因和生成物具有一種“同名”的關系,*M.F.Burnyeat認為Z7-9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即同名原則;當某物被生成時,生產(chǎn)者和成品在形式上相同。他指出Z7-9的一個重要結論是:實體的一個特征是它必須是一個先前的現(xiàn)實的同種類實體的產(chǎn)物。參看A Map of Metaphysics Z, Pittsburgh: Mathesis Publications, 2001, pp. 35-36.因為它們都以某種方式是這個“什么”——形式因和生成物現(xiàn)實地是這個“什么”,但它們是不同的個體,而質(zhì)料因潛在地是這個“什么”。在整個生成過程中持存的和不被生成的東西是“什么”本身,而不是其他。生成結構中的“什么”是一個普遍者,因為它能夠出現(xiàn)在不同的個體中或為不同的個體所擁有。生成過程仿佛是將普遍的形式從一個個體傳遞到另一個個體上。從人生人,馬生馬,靈魂中的健康之形式生出健康的身體來看,這些生成過程中的形式都不是個體。其次,只有具體的個別事物是被生成的;如果形式等同于個別事物——亞里士多德在Z6中似乎證明了這一點,*《形而上學》Z6是否論證了本質(zhì)(即形式)與個別事物是一種“直接的等同”(identical with)的關系,仍然是值得商榷的。但本質(zhì)的存在就是個別事物自身,不是外在于個別事物的東西;而個別事物是具有(或擁有)本質(zhì)規(guī)定的存在者。參看M. Wedin, Aristotle’s Theory of Substance: the Categories and Metaphysics Zeta,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pp. 283-285.那么形式就是被生成的。換言之,如果形式自身是個體,那么它必然能夠被生成。所以,不被生成的形式很難被設想為是個體。

      所以,單就Z8的文本來看,“形式是不被生成的”與“形式是個體的”似乎是矛盾的。尤其是,如果有人認為亞里士多德在論證了形式的不被生成之后,緊接著指出形式與質(zhì)料或復合物是不分離的(1033b21)——并由此證明了形式是“這一個”,那么Z8的文本就很可能是不融貫的和矛盾的。聶敏里先生指出“不被生成的形式”是與質(zhì)料相分離的,是普遍的和抽象的類,而與質(zhì)料不分離的形式就是個體。*聶敏里:《存在與實體——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Z卷研究(Z1-9)》,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15-317頁。例如“形式就其本身而言誠然是不被生成的,但是,作為就具體的被生成物而言的形式,作為與質(zhì)料不相分離的形式,它卻就在生成之中……它就成了現(xiàn)實的含有質(zhì)料的形式,也就是現(xiàn)實的‘這一個’?!比欢?,這意味著Z8的文本在絲毫不加說明的情況下隨意改變了正在討論中的“形式”的意義。除非我們接受Z8的文本是不融貫的,否則我們必須否認形式是個體的或者對“形式是不被生成的”這個命題持有相當?shù)谋A粢庖?。事實上,“形式是不被生成的”這個柏拉圖式的命題,盡管它反映了古代的預定的目的論世界觀,我們也很難認為亞里士多德在一種不加限制的意義上接受了它。下面我們來具體考查“形式是不被生成的”這個命題,看它是否能夠與個體形式相調(diào)和。

      二、 在何種意義上形式是不被生成的?

      希爾茲(C. Schields)對形式與生成的關系給出了一個解釋。他認為羅斯(D. Ross)把純粹形式和實體形式(即種)看作不被生成的而把非實體形式(例如這特殊的白色)看作被生成的——這是錯誤的,因為某些非實體形式,例如“有皮膚的”,也是沒有生成或毀滅的——只要始終存在一個擁有它們的個體,它們就是不被生成和毀滅的;而有些實體形式則是被生成的,例如蘇格拉底的靈魂。他根據(jù)“依據(jù)自身的運動”和“依據(jù)偶性的運動”來類比“依據(jù)自身的生成”和“依據(jù)偶性的生成”。[2](P380-381)例如,當乘客在航行的船上時,船是“依據(jù)自身而運動的”,而乘客是“依據(jù)偶性而運動的”;類似地,當身體運動時,身體之中的靈魂是“依據(jù)偶性而運動的”。這意味著“依據(jù)偶性運動”的物體隨附在“依據(jù)自身運動”的物體上,沒有后者的運動,前者是不可能運動的。因此,希爾茲(Schields)認為形式的生成隨附在復合物的生成之上,后者的生成足以保證了前者的生成。

      然而,隨附在復合物之上的形式為什么就不經(jīng)歷生成的過程呢?在航行的船只中的乘客必然經(jīng)歷著這個運動的過程。另外,如果形式的生成“隨附于”或“依賴于”一個復合物的生成,那么當復合物尚未生成時,形式就是不存在的。這意味著形式的存在依賴于復合物的存在,然而,亞里士多德卻認為形式在本體論上優(yōu)先于質(zhì)料和復合物(Z3,1029a6);相反,復合物的存在必須依賴于形式。希爾茲(Schields)的解釋顯然顛倒了形式與被生成物的本體論依存關系。

      我們發(fā)現(xiàn)亞里士多德在證明“形式不被生成”時依賴于被生成物的生成結構和這樣一個前提——即“如果我們制造形式,我們必須從別的東西中制造它”(因為這是被設定的)。這個前提異常重要;生成并非“無中生有”,即被生成物必然來自于某個先在的存在者,生成總是從存在者到另一存在者的過程,換言之,生成是建立在存在之基礎上的。亞里士多德正是以此反駁了巴門尼德對變化的否定。*巴門尼德認為,如果變化是“從存在到存在”的過程,那么變化是不可能的,因為存在者已經(jīng)存在著了;另一方面,如果變化是“從非存在到存在”的過程,那么變化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必須有某物事先存在著變化才能發(fā)生,因此,變化是不可能的。亞里士多德指出變化的起點既不是絕對的存在也不是絕對的非存在,因此變化既是“從存在到存在”的過程,又是“從非存在到存在”的過程。參看《物理學》第一卷第8章的討論(191b13-26)。我們自然無法拋棄這個前提。然而,我們必須注意到這個前提和“生成”只屬于復合物,而并不屬于形式。所以,形式的不被生成意味著形式不像復合物那樣被生成,因為它并不具有復合物那樣的生成結構,也不是從別的存在者中產(chǎn)生的。如果形式也有某種“生成”的話,這并非出自它的本性,而是因為它與復合物的關系而具有了偶然的“生成”。

      那么,形式與質(zhì)形復合物究竟是一種什么關系,使得“生成”對于形式而言是偶然的,對于復合物而言是必然的呢?個別事物在Z7-9中被分析為一個具有生成結構的復合物。 “質(zhì)形復合物”這個概念自身就蘊含著“生成”要素,換言之,只有在生成論的視野下個別事物才被看作質(zhì)形復合物。然而,《范疇篇》和Z卷的前六章幾乎都沒有提及個別事物是質(zhì)形復合物,在這些文本中,個體還未作為被生成物來分析。形式作為一個事物的本質(zhì)和實體并不是在事物的生成中才被揭示的,Z6指出當我們認識到一個事物的自身時我們就獲得了它的形式或本質(zhì)。因此,形式與質(zhì)形復合物并不是簡單的“構成原則與被構成之物”的關系,它們處于不同的層次和論域,前者是就事物自身或其本質(zhì)內(nèi)容而言的,后者是就事物作為被生成物所具有的結構而言的。但它們具有本體論上的依存關系,即形式規(guī)定和支配了整個生成過程,復合物的生成是依據(jù)自身本質(zhì)的生成。

      復合物的“生成”經(jīng)歷了一個從“不存在”到“存在”的過程,例如這個銅球在被生成之前是不存在的,蘇格拉底在被生成之前也是不存在的。沒有這種“從不存在到存在”的過程,就沒有真正的生成。亞里士多德在《論生滅》第一卷前4章中指出,生成和毀滅不同于其他類型的變化,它不是同一個東西之屬性的改變(315a1-2),也不是不同東西的混合和分離(317a20-21),而是一個東西作為整體變成了另一個東西(317a22)?!吧伞迸c其他類型的變化之區(qū)別正在于它包含了一個實體從“不存在到存在”的發(fā)展過程,而不單單是已經(jīng)存在的實體之狀態(tài)或屬性的改變。然而,“生成”包含的這種從“不存在到存在”或從“不是到是”的過程與生成不是“無中生有”或者生成是建立在存在論基礎上的觀點是有張力的。如果亞里士多德一方面堅持認為生成是“真正的生成”,另一方面亦認為生成不是“無中生有”,那么他就必須承認生成既是從“不存在到存在”的過程又是從“存在到存在”的持存。*這正是變化(或生成)在一種意義上是“有中生有”,另一種意義上是“無中生有”的意思所在。參看亞里士多德在《物理學》第一卷第8章中對生成在一種意義上是“無中生有”(即從缺失到形式),在另一種意義上是“從有到有”(即從潛在者到現(xiàn)實者)的討論。另外參看Sean Kelsey, “Aristotle Physics I. 8”, Phronesis, Vol. 51, pp. 330-365.

      亞里士多德的確意識到了這種張力,他在《物理學》第一卷中為變化奠定存在論基礎時指出,一切變化必須從存在者開始;而“不存在”只是相對某個具體事物的不存在,它同時表達為一個別的存在者。更確切些,“不存在”是指生成結果或形式的缺失,但具有這個缺失狀態(tài)的存在者是一個潛在者,它與形式或被生成物具有一種本體論上的關聯(lián),即它潛在地是這個生成結果或形式。換言之,潛在者以一種肯定的方式包含了被生成物的本質(zhì)和形式,即它以一種較低的存在程度(即潛在的存在方式)作為生成結果或形式。所以一個從潛在存在者到現(xiàn)實存在者的生成過程實際上是從“潛在的形式到現(xiàn)實的形式”的轉化。然而,無論是“潛在的”還是“現(xiàn)實的”,形式始終沒有經(jīng)歷從“不存在到存在”的過程,它只在存在的程度和完備性上發(fā)生了變化,即它始終是它自身。因此,形式并不具有真正意義上的“生成”,它只是從潛在性到現(xiàn)實性的自我實現(xiàn)。聶敏里先生有一點說得好:“質(zhì)料和形式、潛能和現(xiàn)實的關系的引入正是要解決一個自身保持為同一的實體如何生成的問題?!盵1](P359)現(xiàn)在生成不過是自身同一的形式或本質(zhì)從潛在存在向現(xiàn)實存在的轉化,但這種轉化本身也是一個被生成物從“不存在到存在”的發(fā)展過程。所以,同一個“生成”從被生成物的角度看,是從“缺失到存在”或者從“不是到是”的發(fā)展;而從形式的角度來看,則是從“潛在的存在到現(xiàn)實的存在”的現(xiàn)實。對于復合物而言,“生成”是必然的,它必然經(jīng)歷一個“從不是到是”的過程,但對于形式,“生成”是偶然的,它并不經(jīng)歷從“不是到是”的過程,而是以一種最完備的存在狀態(tài)落實到被生成的實體上。因此,當一個現(xiàn)實的擁有形式的個別事物被生成時,我們可以說形式在偶然的意義上被生成了。

      正如我們說白色的蘇格拉底是有理性的,以及白色在偶然的意義上是有理性的,因為白色在蘇格拉底之中并且后者必然是有理性的;我們也可以說形式在偶然的意義上是被生成的,因為生成必然屬于擁有這個形式的個體。然而,形式的偶然生成并不像希爾茲(C.Schields)解釋的那樣“隨附”在復合物的生成上;相反,形式的偶然生成是復合物的必然生成的原因,換言之,形式從潛在性到現(xiàn)實性的自我實現(xiàn)就是一個復合物生成的內(nèi)在原因。

      現(xiàn)在我們看到,Z8中的“形式不被生成”的命題并非是在不加限制的意義上說的。形式的不被生成指的是形式不像復合物那樣被生成——即形式不是從某個別的存在者中產(chǎn)生的,而是從潛在存在到現(xiàn)實存在的自我實現(xiàn);并且當一個現(xiàn)實的擁有形式的個體被生成時,形式也是被偶然地“生成”的。那么,在這種加以限制的意義上,形式的不被生成和偶然生成與形式是個體的能否相容?倘若形式的“個體性”指的就是被生成物的個體性,即如果我們把現(xiàn)實個體中的形式看作個體形式的話,那么它們是相容的。因為個別事物是被生成的,而在個別事物中的形式也是偶然地被生成的。然而,如果形式是某種“個體本質(zhì)”,即它并非因為質(zhì)料或復合物而獲得“個體性”,那么“個體形式”與這個加以限制的“形式不被生成”的命題仍然是不能調(diào)和的。

      因為,如果形式是某種“個體本質(zhì)”或者形式本身是個別的,那么生成就是這個個體本質(zhì)從潛在存在向現(xiàn)實存在的轉化,而這個轉化同時是具有該個體本質(zhì)的個別事物的生成。然而,在這里,問題出現(xiàn)了:一方面,作為被生成物的個別事物在被生成之前是不存在的,另一方面,形式作為它的個體本質(zhì)在其生成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因為形式自身是不被生成的,即便形式只是以潛在的方式存在著;然而,倘若某個個體的本質(zhì)已經(jīng)存在,那么這個個體就必然存在著。例如,如果我們說蘇格拉底的個體本質(zhì)已經(jīng)存在了,這必然意味著蘇格拉底是存在的。如此一來,個別事物其實是不被生成的,它只不過經(jīng)歷了從不完備的存在狀態(tài)到完備的存在狀態(tài)的轉變,而并未經(jīng)歷從“不存在到存在”的生成。換言之,形式作為“個體本質(zhì)”在根本上取消了個別事物的生成。

      因此,Z8關于“形式不被生成”的命題即便在加以限制的意義上——即形式在偶然的意義上是被生成的——與“形式是個體本質(zhì)”的命題仍然是不相容的。Z8的文本似乎并不支持在“個體本質(zhì)”的意義上來理解形式。然而,如果有人堅持認為Z卷中的形式是“個體的”,那么我們究竟可以在什么意義上說形式是個體的又是不被生成的?

      三、形式的“個體性”

      《形而上學》Z卷中討論的作為實體的形式是特殊的還是普遍的,這是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研究中爭論極大的問題。*亞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學》Z卷中指出形式是實體,但形式是普遍的還是個別的卻似乎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如果我們認為形式是普遍的,那么我們必須面臨Z13中提出的“沒有任何普遍者是實體”的困境。然而,如果我們認為形式是個體的,那么我們將不得不面對“沒有任何個體是知識的對象”的困境,以及Z卷的其他地方對普遍形式的解釋(包括“形式的不被生成”)。M. Frede和G. Paztig (M. Frede, “Individuals in Aristotle” in Essays in Ancient Philosophy,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87, pp. 49-71) 是當代提出“個體形式”的代表人物,其他持個體形式之觀點的學者主要包括:David Balme (“Aristotles Biology was not essentialist” and Appendix 2, “The Snub.” In Philosophy Issues in Aristotles Biology, A. Gotthelf & J. G. Lennox ed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7, 291-312), Terence Irwin (Aristotles First Principles.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8), J. Whiting (“Form and Individuation in Aristotle”, History of Philosophy Quarterly, Vol. 3, 1986, pp. 359-377) .另一方面,David. Ross (Aristotles Metaphysics, Vol.II,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24), J. Woods ( “Problems in Metaphysics Z, Chapter 13.” In Aristotle: 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 J. M. E. Moravcsik (eds.) Notre Dame, Ind.: University of Notre Dame Press, 1967, pp. 215-38), G.L.E.Owen (Prolegomenon to Z7-9, in Notes on Book Zeta of Aristotles Metaphysics, recorded by M. Burnyeat and others, Sub-Faculty of Philosoph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9, pp. 43-55), David Bostock (Aristotles Metaphysics, Books Z and H.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4)以及M.F.Burnyeat (A Map of Metaphysics Z, Pittsburgh: Mathesis Publications, 2001)等人則認為形式是普遍的?!靶问绞瞧毡榈倪€是個別的”這一問題不僅關系到我們?nèi)绾卫斫鈀卷的主題和結構——例如Z卷的章節(jié)之間是矛盾的,亞里士多德是以探索“難題”的方式來寫作的,因而我們應當采取“非線性”的讀法?還是Z卷是不矛盾的和連貫的,因而我們應當采用整體的讀法?而且還涉及到我們?nèi)绾卫斫鈀卷的實體觀與《范疇篇》的實體觀之關系。在這里,我們無法對其給出一個決定性的回答,但是根據(jù)Z8的文本,我們能對形式的“個體性”和“普遍性”做些思考。

      亞里士多德指出:“普遍者總能夠謂述某個主體”(1038b16),或者“它在本性上屬于多個事物”(1038b11)。在《范疇篇》中,個體和普遍者的區(qū)分是終極主詞與謂詞的區(qū)分。而《范疇篇》中有兩種類型的個體:一是實體,例如蘇格拉底;二是個體屬性,例如蘇格拉底的白色;但后者是在前者之中的,因為它不具有本體論上的獨立性。

      普遍者作為謂詞以及它從屬于多個事物的特征似乎是符合形式的。至少Z8在論證形式不被生成時指出形式是生產(chǎn)者和被生成者“共有的”,甚至質(zhì)料也潛在地擁有形式。另一方面,亞里士多德在Z3中宣稱:“實體謂述質(zhì)料”(1029a23),即作為實體的形式是質(zhì)料的謂詞。

      然而,亞里士多德意識到將形式視作普遍者可能帶來的一種致命的錯誤,即認為普遍的形式是它所屬事物之外的獨立存在者。這正是柏拉圖的形式(或理念)的分離理論造成的“第三人”難題的真正原因。在柏拉圖看來,形式或本質(zhì)與擁有它的事物是分離的,并且它超越于可感世界,是理念世界中的存在者;可感實體因為分有形式而具有某種本質(zhì),而形式因其自身而具有該本質(zhì)。但是本質(zhì)分離于或超越于任何擁有它的存在者,因此形式自身必然要求另一個分離的形式(第三人)作為其本質(zhì),如此,在尋求事物的本質(zhì)或形式時,我們將陷入無限倒退。所以,亞里士多德指出“沒有任何普遍者是獨立于個體而存在的”(1040b27)。形式作為普遍者并不外在于它所屬的個別事物。在Z8中緊接著對形式的不被生成的論證,亞里士多德追問到:“在這些個別的球形之外還有一個球形嗎?或者在磚石之外還有一座房子嗎?”(1033b20)回答當然是否定的。在具體的被生成物之外并不存在著一個形式,換言之,形式不能與質(zhì)料或復合物相分離而存在。

      1033b21-24這段話對于理解形式是普遍的還是個別的非常關鍵。伍茲(J.Woods)、 羅斯(D.Ross)和歐文( G.E.L.Owen)等人認為,這段話自然地將形式與普遍者聯(lián)系在一起,并以極其明確的方式反對形式是“這一個”的解釋。例如,羅斯說:“如果形式是一個實體,就絕不可能生成一個包含著它作為一個元素的個體實體”,[3](P188-189)因此形式不可能是個體。然而,聶敏里先生在分析了對這段話的各種理解和翻譯后指出,亞里士多德想要在這里清楚地證明了形式是“這一個”。因為形式與質(zhì)料是不分離的,只有與質(zhì)料相分離的形式才表示“這類”——所以普遍的形式就不再是實體。[4] (P65-75)因此,他認為生產(chǎn)者和被生成者在形式上的相同指的是“和具體的對象相分離的形式不是‘這一個’,而是抽象的類”。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生產(chǎn)者和被生成者“共有的”形式并不與生產(chǎn)者或被生成者相分離,在工匠靈魂中的球形并未與工匠相分離,而在銅球中的球形也不與這個銅球相分離;它也不是某個抽象的類概念,而是在生成過程中持續(xù)的東西;它就是“不被生成的形式”。另外,亞里士多德指出像“人”和“動物”這樣的類概念類似于“一般的銅球”這樣的概念,它是對個別事物的一般化和普遍化,而并不表示與質(zhì)料分離的形式。

      因此,就這段話的語境來看,它確實表明了形式與個別事物是不分離的,或者說形式并不獨立于個別事物而存在。但是從形式與個別事物或質(zhì)料不分離的前提中我們推不出形式本身是個別的;甚至本身是個體的形式與個別事物的結合絕不可能得到一個個體——這正是羅斯所擔心的。在這里,亞里士多德想要表明的是:當個別事物被生成時,它是作為“這個形式”出現(xiàn)的;“個體形式”指的是“個體事物的形式”?;蛘哒f,形式的“個體性”來源于被生成物的“個體性”,*聶敏里在某些地方似乎也承認這一點,參看《存在與實體——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Z卷研究(Z1-29)》,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33頁。但形式本身不是個別的。因此,形式本身是不被生成的,然而“個體的形式”在偶然的意義上才是被生成的。

      對于“個體化原則”的爭論,質(zhì)料作為個體化原則這一傳統(tǒng)的觀點幾乎已被拋棄,*Whiting和Charlton都認為,質(zhì)料不可能是實體的“個體化原則”。參看J. Whiting, “Form and Individuation in Aristotle”, History of Philosophy Quarterly, Vol. 3, 1986, pp. 359-377. 以及W. Charlton, “Aristotle and the Principle of Individuation”, Phronesis, Vol. 17, 1972, pp. 239-249.因為質(zhì)料自身是不確定的,它不可能是個體。但是形式作為個體化原則卻面臨著新的困難——即我們無法脫離具體的事物或特定的質(zhì)料來確定個體形式。然而,倘若我們拋棄個別事物的“個體性”來源于形式或質(zhì)料的觀點,而認為“個體性”是個別事物自身的一個特征,那么這些困難就不存在了。個別事物自身才是真正的“個體化原則”,形式因為在個別事物之中而被個體化了,正如屬性在個別事物之中而成為個體屬性。

      因此,盡管形式自身是普遍的和不被生成的,但它不能獨立于個別事物而存在——即它總是作為個別事物的形式而出現(xiàn),并在這個意義上被看作“個體形式”??梢哉f,形式就其自身而言是普遍的和不被生成的,但就其與個別事物的關系而言(即在偶然的意義上)它是個體的和能夠被生成的。僅就Z8的文本來看,“形式的不被生成”和“形式與個別事物不分離”的命題并不支持形式自身是個體的解釋,而只在一種弱的意義上承認形式是個別的——即形式總是個別事物的形式。

      形式“從潛在性到現(xiàn)實性”的自我實現(xiàn)是個別事物生成的內(nèi)在原因,但這并不意味著形式本身從一個普遍者落實為一個個體。而是形式所代表的那些本質(zhì)內(nèi)容隨著生成過程的展開越來越被明確地表達出來;直至生成的結束,這些本質(zhì)內(nèi)容的表達獲得了最完備的狀態(tài)——這便是一個現(xiàn)實個體的被生成。換言之,個別事物在最完備的意義上表達了或例示了普遍的本質(zhì)內(nèi)容或形式,而形式本身因為在個別事物之中而具有了某種“個體性”。在這里,我們未能涉及“普遍的形式”何以作為實體的討論,這關系到對《形而上學》Z13卷的解讀以及其他更復雜的問題。*或許我們能像M. Loux那樣認為,形式作為普遍者與其他普遍者不同,因為它是個別事物的本質(zhì);或許我們能夠將其稱為生產(chǎn)者和被生產(chǎn)者“共有的”本質(zhì)而與“普遍者”相區(qū)分,而避免“沒有任何普遍者是實體”的結論。參看Michael J. Loux, “Form, Species and Predication In Metaphysics Ζ, Η, and Θ”, Mind, New Series 88.349 (Jan. 1979), pp.1-23.

      或許有人會問這種弱的意義上的“個體形式”之觀點是否否定了亞里士多德在《范疇篇》中的實體觀,甚至否認了個別事物的“第一實體”的地位?回答或許是否定的。盡管形式自身似乎是普遍的(從Z8的文本中看),但是普遍的形式必然內(nèi)在于個別事物,它作為個別事物的本質(zhì)規(guī)定了這些對象。形式之存在和個別事物是不能分離的,因此當亞里士多德在Z卷中說形式或本質(zhì)是第一實體(或首要的實體)時,他指的是在個別事物中的形式,而不是某種超越的或分離的形式;而當他在《范疇篇》中說個別事物是第一實體時,他指的是具有本質(zhì)規(guī)定的個體?!暗谝粚嶓w”在《形而上學》Z卷和《范疇篇》中的所指并非是矛盾的,它們是同一個事物,只是前者側重于這個個體的“本質(zhì)內(nèi)容”,而后者側重于這個個體的“現(xiàn)實存在”。

      參考文獻:

      [1] 聶敏里.存在與實體——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Z卷研究(Z1-9)[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2]C.Schields. The Generation of Form in Aristotle[J]. History of Philosophy Quarterly. Vol. 7, 1990.

      [3] D. Ross. Aristotles Metaphysics(Vol. II)[M].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24.

      [4]聶敏里.“這一個”和“這類”:亞里士多德“形式”概念的辨析[J].復旦學報,2012,(1).

      [5]M. Woods.“Particular Forms Revisited: Metaphysik Z” by M. Frede and G. Patzig[J].Phronesis, Vol. 36, 1991.

      ■責任編輯/袁亞軍

      Ungenerable form and individual form: A puzzle of Z8 inMetaphysics

      CAO Qing-yun

      Whether Aristotelian form is universal or individual remains controversial and a serious challenge to all scholars concerned. Apart from chapter Z13, chapter Z8 in hisMetaphysicshas also become a focus of study. Different from the popular interpretation, some scholars suggest that the text of Z8 holds that form is individual. This paper articulates two themes in Z8, that is, form is not generated, and form is not separable from the thing of which it is the form, arguing that Aristotle does not claim that form is not generated without qualification and form is generated incidentally when an actual thing possessing the form is generated. However, the text of Z8 does not purport an individual form as such, and form could be an individual only because it is the form of a concrete individual 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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