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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與者視角與旁觀者視角*
      ——黑格爾論任性與自我決定判準的適用性

      2016-01-26 16:34:23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 2016年4期
      關鍵詞:任性黑格爾康德

      陳 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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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與者視角與旁觀者視角*
      ——黑格爾論任性與自我決定判準的適用性

      陳 浩

      黑格爾斷言,自由主義意義上的選擇自由——任性,由于不是主體具體理性自我決定的結果,因而不是自由的體現(xiàn)。問題在于,具體理性不是主體的先天自然屬性,而是一種需要發(fā)展實現(xiàn)的后天社會屬性,其在黑格爾所設定的任性階段尚不存在,這使得從理論上講,黑格爾無法運用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作出判定。要想運用自我決定判準,任性階段必須既要能將(1)“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同時并列呈現(xiàn),亦要能確定(2)只有“具體理性”才是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唯一因素。不過,如果我們能夠證明黑格爾在討論任性時運用了雙重視角理論——參與者視角與旁觀者視角,那么就有理由認為,黑格爾在任性階段通過對尚不存在的具體理性的提前“預支”,滿足了運用自我決定判準所需要的兩個條件,從而成功克服了任性階段下自我決定判準不能成立的理論難題。

      黑格爾;任性;自我決定判準;參與者視角;旁觀者視角

      為了判定“任性”(Willkür,arbitrariness,一譯“選擇自由”)是否自由的體現(xiàn),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曾經(jīng)提出兩種關于自由的判定標準(以下簡稱“判準”),一種可稱為“自我決定判準”(Self-determination Criterion),關注主體在活動所構成的因果序列中是否充當?shù)谝灰?,強調(diào)只有理性自我決定的活動才是自由的體現(xiàn),而任性不是理性自我決定的活動,所以任性不是自由之體現(xiàn)。[1](P25-26)另一種是“智性主義判準”(Intellectualism Criterion),重視主體能否認識并選擇理性對象,強調(diào)只有以理性因素為對象的活動才是自由的體現(xiàn),而任性以感性因素作為自身對象,所以任性不是自由之體現(xiàn)。[2](P26-27)自我決定判準強調(diào)主體和自律,智性主義判準關注對象和他律,兩者之間似乎存在顯著的矛盾與對立。①本文有關黑格爾的引文,主要引自《法哲學原理》中文譯本(黑格爾:《法哲學原理》,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個別地方在譯法上參照了德文版本(Hegel.GrundlinienderPhilosophiedesRechts.Frankfurt am Main:Suhrkamp Verlag,1970)和英文譯本(Hegel.ElementsofthePhilosophyofRigh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1)并作了改動。

      我們之所以會認為黑格爾關于自由的兩種判準之間存在這樣的矛盾和對立,是由于我們忽視了黑格爾在“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之間所作的明確區(qū)分,誤將上述兩種判準中的理性概念理解為沒有自身內(nèi)容、無法在活動中進行自我決定的形式理性。相反,如果我們選擇將上述兩種判準中的理性理解為擁有自身內(nèi)容、能夠在活動中進行自我決定的具體理性,智性主義判準就可以被解讀為自我決定判準的一種變體,表面上相互矛盾的兩種判準即可統(tǒng)一為自我決定判準,其間的矛盾亦可以自然化解。問題在于,引入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的區(qū)分是一把雙刃劍,它在化解自我決定判準和智性主義判準之間矛盾的同時,亦帶來了異常棘手的難題。其中最為顯著的是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在任性階段下不能兼得并備所引發(fā)的自我決定判準對于任性的適用性難題。

      在筆者看來,區(qū)分兩種理性所帶來的自我決定判準的適用性難題,其本質(zhì)上是一種誤解,因為黑格爾在討論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時,曾同時使用了“參與者”與“旁觀者”雙重視角。參與者視角的有限性使得在任性階段只有形式理性,我們無法使用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行為加以判定;而依據(jù)全能的旁觀者視角,我們可以提前使用理性階段所發(fā)展出的具體理性,將自我決定判準運用于任性階段,從而克服自我決定判準對于任性階段的適用性難題。根據(jù)這一思路,本文計劃分為下述三個部分:(1)概述兩種理性各自的特性,形式理性意指無需發(fā)展實現(xiàn)的先天自然屬性,具體理性意指需要發(fā)展實現(xiàn)的后天社會屬性;(2)闡明區(qū)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為什么會引發(fā)自我決定判準在任性階段的適用性難題;(3)論證引入?yún)⑴c者與旁觀者雙重視角理論,對于克服自我決定判準適用性難題所可能具有的積極意義。

      一、兩種理性的區(qū)分

      討論黑格爾對于理性的區(qū)分,必然要涉及黑格爾對“自我決定”(Selbstbestimmung,self-determination)這一核心概念的認識。相比于康德,黑格爾對自我決定概念的討論更為復雜。黑格爾一方面肯定了康德式進路,承認從作為構成活動之因果序列的主要動因入手理解“自我決定”概念這一進路的優(yōu)勢,強調(diào)主體在因果關系中充當?shù)谝灰驅τ谧杂蓪崿F(xiàn)的重要性;另一方面,黑格爾亦認可亞里士多德式進路,吸收了從潛能和現(xiàn)實切入解讀“自我決定”概念進路的長處,認為主體在對象中的自我表現(xiàn)(self-expression)構成因果關系最為顯著的體現(xiàn)。基于對“自我決定”概念的這樣一種復雜理解,黑格爾不滿康德對實踐理性所作的純粹“形式性”(formalism)、“空洞性”(emptiness)、局限于抽象“自我反思能力”(abstract reflection)的界定。在黑格爾看來,康德所追求的是一種缺乏自身內(nèi)在內(nèi)容的形式理性,這種形式理性即便僥幸有可能在康德式活動的因果序列中充當首要動因,卻斷然不可能在亞里士多德傳統(tǒng)所要求的從潛能到現(xiàn)實的表現(xiàn)過程中充當首要動因。[3](P25-26)因此,黑格爾主張在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之間作出區(qū)分,認為只有擁有自身內(nèi)容的具體理性,才既有可能在活動的因果序列中充當首要動因,亦有可能將自身潛能實現(xiàn)在對象之中。換句話說,黑格爾認為,只有具體理性,而非形式理性,才真正能夠進行自我決定。*雖然不少黑格爾研究者,比如Patten,F(xiàn)ranco等人,曾經(jīng)留意到黑格爾在兩種理性之間所作的區(qū)分,但是,他們大多認為兩種理性實質(zhì)上都源于康德式排斥內(nèi)容的實踐理性,因而未能將這種區(qū)分明確為缺乏自身內(nèi)容的形式理性和具有自身內(nèi)容的具體理性,更無從深究這兩種理性之區(qū)分所隱含的對于康德式實踐理性的激烈批評,即黑格爾以具體理性對應自身所謂的真正理性,以形式理性對應康德的實踐理性,批評其形式性和空洞性。參見Alan Patten.Hegel’sIdeaofFreedo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pp.44-45;Paul Franco.Hegel’sPhilosophyofFreedom.New Haven and London:Yale University Press,1999,pp.164-165.

      綜合黑格爾的相關論述,我們可以總結出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的兩大重要區(qū)別:(1)形式理性沒有自身內(nèi)容,無法作出自我決定;*不過,單純從理論上講,我們?nèi)钥梢杂写艘粏?,既然形式理性由于自身的形式性與空洞性無法作出自我決定,那么在任性活動中真正構成決定因素的是什么?在《法哲學原理》中,黑格爾對此未作明確的闡述,但在其他文獻中,比如在《美學講演錄》等著作中,黑格爾明確指出在任性環(huán)節(jié)中充當自我決定因素的不是意志的理性,而是沖動。“當然,‘任性’(Willkür)經(jīng)常也被稱為‘自由’,但‘任性’只是非理性的自由,選擇和自我決定并非源于意志的理性,而是源于偶然的沖動,以及其對感覺和外部世界的依賴?!眳⒁奌egel.Aesthetics:LecturesonFineArt.Oxford:Clarendon Press,1975,p.98.具體理性擁有自身內(nèi)容,能夠作出自我決定。(2)形式理性是一種自然屬性,通過主體的自我反思即可獲致;具體理性是一種社會屬性,只有經(jīng)由發(fā)展實現(xiàn)才可獲致??紤]到與本文論題的相關度,這里將重點討論兩種理性之間的第二個區(qū)別。

      形式理性意指主體從一切對象中抽象出來,或者用黑格爾本人的用詞,從一切“定在”(Dasein,existence)中抽象出來,維持在自我同一狀態(tài)中的反思能力。*在《法哲學原理》中,黑格爾曾從正反兩方面論述了“反思”(Reflection)概念。鑒于“反思”構成“形式理性”的核心,因此,對“反思”的復雜態(tài)度也反映了黑格爾對“形式理性”的復雜態(tài)度。“反思,即自我意識形式上的普遍性和統(tǒng)一,是意志對于它自由的抽象確信,但它還不是自由的真理,因為它還沒有以自身為內(nèi)容和目的,因而主觀方面和客觀方面還是各別的?!彼裕覀円矐旑A先指出,黑格爾雖然批評“形式理性”,但其并未就此否認“形式理性”的積極意義與正面價值。參見黑格爾:《法哲學原理》,26頁,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Robert Pippin.Hegel’sPracticalPhilosoph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p.23.在黑格爾看來,進行這種抽象是主體的一種先天自然能力,無需經(jīng)由社會陶冶或發(fā)展實現(xiàn)。對于形式理性的這一特性,我們從黑格爾關于自由發(fā)展三個階段的劃分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在《法哲學原理》中,黑格爾將自由分為“普遍性—特殊性—個體性”(universality,particularity and individuality)三個階段,認為普遍性是自由的起始階段,而充當這一起始階段之核心的正是形式理性概念。[4](P13-14)這充分說明,形式理性所代表的自我反思能力,屬于主體的自然屬性,無需經(jīng)由復雜的發(fā)展過程,只要主體反身以求,就可以獲致這種理性。

      與之相對,在黑格爾看來,與缺乏自身內(nèi)容的形式理性不同,具體理性是一種擁有自身內(nèi)容,即擁有自身的“自我籌劃”(self-projecting)與“價值追求”(value-pursuing),從而能夠進行自我決定的理性。內(nèi)容要素的引入使得我們自然要有此一問,具體理性從何處獲得了自身的內(nèi)容?在黑格爾那里,具體理性從自身的發(fā)展實現(xiàn)過程中獲得了內(nèi)容。與表現(xiàn)為主體先天自然屬性的形式理性不同,具體理性是主體的一種后天社會屬性,借由社會的教化與陶冶,主體將外在的規(guī)范加以內(nèi)化,從而獲得自身的內(nèi)容,最終發(fā)展成為非形式的、有內(nèi)容的具體理性。*不過,如果我們認可泰勒式關于“精神”(Geist,spirit)自我發(fā)展、自我塑形,理性的內(nèi)容都是由精神自然生發(fā)而來的說法,那么我們當然有理由認為,具體理性的內(nèi)容并非來自于“社會”,而是來自于“精神”。參見Charles Taylor.HegelandModernSociet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9,p.40.黑格爾關于意志發(fā)展階段的劃分,可以看做是對于這一點的明證。在《法哲學原理》中,黑格爾區(qū)分了意志發(fā)展的三個不同階段:“自然意志—任性意志—普遍意志”(natural will,arbitrary will and universal will)。自然意志表示意志尚未意識到自身與自然沖動之間的區(qū)別,表現(xiàn)為意志與各種自然欲望和偏好的直接同一[5](P22);任性意志表示意志業(yè)已意識到自身與外部定在和內(nèi)部沖動之間的不同,并且能夠從一切定在和沖動中抽象出來,維持在單純的自我反思之中[6](P25);普遍意志表示意志進一步超越反思階段,上升至普遍性階段,并且能夠以普遍性內(nèi)容作為自身的對象。[7](P30)黑格爾這里所謂的普遍意志,即是本文所謂的具體理性,作為一種擁有自身內(nèi)容的后天社會屬性,具體理性不是單純借助反思即可獲致的理性,而只有在意志發(fā)展的最高階段才可獲致。*嚴格來講,如果僅僅依據(jù)1821年通行本《法哲學原理》“自然意志—任性意志—普遍意志”三分法,我們有可能會漏看黑格爾在“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之間所作的明確區(qū)分,因為正如Pippin所指出的那樣,黑格爾本人雖然反對將理性等同于個體的反思能力,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自己在《法哲學原理》導言中對理性的討論,在很大程度上卻正是如此。(參見Pippin.Hegel’sPracticalPhilosophy,p.22)在本文看來,相比通行本《法哲學原理》對于意志發(fā)展的三分法,《1818—1819法哲學講演錄》關于“任性意志”(arbitrary will)和“普遍意志”(universal will)的兩分法,反而把“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的區(qū)分突顯得更為顯著。參見Hegel.LecturesonNaturalRightandPoliticalScience:TheFirstPhilosophyofRight.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5,pp.325-326.

      簡言之,黑格爾不僅從有無自身內(nèi)容出發(fā)區(qū)分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而且還從是否有其實現(xiàn)過程切入?yún)^(qū)分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與形式理性不同,在黑格爾看來,具體理性不是主體先天的自然屬性,而是需要經(jīng)由社會環(huán)境的陶冶才能產(chǎn)生出現(xiàn)的后天社會屬性。也就是說,在黑格爾所劃分的“自然意志—任性意志—普遍意志”三階段中,只有到了普遍意志階段,具體理性才得以產(chǎn)生出來;而在本文所討論的任性階段,只有缺乏自身內(nèi)容、無法進行自我決定的形式理性,尚未發(fā)展出具有自身內(nèi)容、能夠進行自我決定的具體理性。

      二、任性與自我決定判準的適用性難題

      細心的讀者可能會指出,既然黑格爾區(qū)分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并且一方面認為缺乏自身內(nèi)容的形式理性不能,擁有自身內(nèi)容的具體理性才能在活動中進行自我決定;另一方面認為具體理性是一種需要發(fā)展實現(xiàn)的社會屬性,任性階段只有形式理性,尚未發(fā)展出具體理性。那么,黑格爾在原則上理應可以運用“自我決定判準”,根據(jù)大前提——只有理性自我決定的活動才是自由的體現(xiàn),外加小前提——任性階段的形式理性不能在活動中進行自我決定,得出結論——任性不是自由之體現(xiàn)。

      問題并沒有這么簡單。其原因在于,黑格爾雖然從是否具備自我決定能力出發(fā)區(qū)分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但其關于形式理性不能進行自我決定、具體理性能夠進行自我決定的講法,卻并非絕對的。換句話說,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的區(qū)分,更多的是通過兩相參互對比得出的。一方面,只有參照具體理性,黑格爾才能說形式理性不能進行自我決定;另一方面,也只有對比形式理性,黑格爾才能說具體理性能夠進行自我決定。但是,如果局限于任性階段,黑格爾就只有形式理性,而沒有具體理性,即無法同時獲得兩種理性,并通過參照對比得出何者能夠、何者不能進行自我決定。因而,在任性階段,黑格爾原則上不能運用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是否是自由之體現(xiàn)作出判定。反過來,這也就等于說,自我決定判準的適用需要預先滿足一定的條件。

      條件1——自我決定判準要能夠適用,在構成主體活動之原因的諸多因素之中,有且只能設定一種因素與主體相互同一。自我決定的核心在于強調(diào)主體行為的動因本諸主體自身的因素,而非受制于外在的因素。確切來講,只有與主體同一的因素在主體活動所構成的因果序列中充當首要原因(或第一因),此一活動才能被稱為自我決定的行為。而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因素只能有一種,否則主體本身的自我同一性(self-identity)就難以建構。為了更好地理解黑格爾,這里我們以康德為例,與黑格爾作一對比。在康德那里,能夠在活動因果序列中充當首要原因的備選因素有三類:一是獨立于主體的外在因素,比如物理自然力或宗教政治權力;二是主體內(nèi)部的感性因素,比如主體欲望與偏好;三是主體內(nèi)部的理性因素,比如實踐理性。在康德看來,不論是外在因素還是感性因素,都是與主體自我不相同一的因素。只有實踐理性因素才是主體的核心,才是與主體兩相同一的因素,所以,只有實踐理性充當首要原因,活動才稱得上自我決定活動,稱得上自由。對唯一能夠與主體相同一的實踐理性的強調(diào),是康德哲學的最大特色,這使得康德對自我決定的討論能夠滿足條件1。

      黑格爾關于自我決定判準的討論,能夠滿足條件1嗎?回答是不能。因為在構成主體活動原因的諸多因素中,黑格爾至少同時設定了兩種因素——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與主體相互同一。黑格爾雖然沒有明確指出這一點,但我們只要分析一下其在“任性意志”和“普遍意志”之間所設定的先后發(fā)展關系,就可以得出這一結論。在黑格爾那里,任性意志階段只有表現(xiàn)為先天自然屬性的形式理性,作為后天社會屬性的具體理性要到更高的普遍意志階段才能夠出現(xiàn)。而問題在于,一方面,如果我們僅僅局限于任性意志階段,則沒有理由認為形式理性不是與主體相等同的因素[8](P24);另一方面,如果任性意志階段進一步發(fā)展至普遍意志階段,我們同樣必須承認具體理性亦是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因素。[9](P32)這樣一來,在黑格爾那里就至少存在兩種因素可以與主體相互同一。雖然黑格爾對自我決定的理解與康德稍有不同,即相比康德式強調(diào)在活動所構成的因果序列中,何種因素充當主要原因或第一因的自我決定理解,黑格爾更加關注亞里士多德傳統(tǒng)從強調(diào)潛能和現(xiàn)實入手所展開的自我決定理解*在Wood,Pippin等人看來,黑格爾對于自我決定所作的這樣一種“潛能—現(xiàn)實”式理解,使得其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欲望和偏好等感性因素成功綜合進自由概念之中。換言之,Wood等人認為,如果任性能被合理地整合進主體關于“自我同一性”(self-identity)的“計劃、籌劃和價值”(plans,projects and values)之中,任性亦可以成為自由的表現(xiàn)。參見Allen Wood.Hegel’sEthicalThough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pp.48-49;Pippin.Hegel’sPracticalPhilosophy,pp.138-139.,即主體在活動序列中充當首要原因,意味著主體將自身潛在的內(nèi)容通過活動加以對象化和現(xiàn)實化。[10](P18)但對于自我決定理解上的這層差異并不能證明,黑格爾將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兩種因素同時設定為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做法是成立的。亞里士多德傳統(tǒng)強調(diào)潛能與現(xiàn)實的自我決定理解,與康德傳統(tǒng)強調(diào)原因與結果的自我決定概念之間并不必然構成對立關系。從更廣泛的立場來講,亞里士多德意義上的潛能與現(xiàn)實,同樣可以視為以主體在行為中充當首要原因為關注點,即視為康德式自我決定的一個子類。*對于能否用康德式自我決定來定義黑格爾的自由概念,學界是有爭議的。比如:(1)Pippin認為,黑格爾式自由概念的關注點不在于主體能否在活動中充當?shù)谝灰?,而在于主體的活動“能否融入主體對自我的整體理解”(be fitted into an overall understanding of who I am),黑格爾式自由概念因而不能用康德式“因果關系”(causation)主導的自我決定來解讀。(參見Pippin.Hegel’sPracticalPhilosophy,pp.24、136)(2)Wood同樣認為不能用康德來解釋黑格爾式自由概念,不過他給出的理由恰好相反。在Wood看來,通過區(qū)分“自由和自律”(freedom and autonomy),康德將自律對應于主體自我立法層面的自我決定,而將自由等同于主體在不同選項之間進行選擇的能力或可能性(capacities or possibilities)。與康德不同,Wood認為黑格爾取消了康德的這一區(qū)分,將自由徑直等同于自律,所以Wood斷言不是康德,而是黑格爾率先將自由定義為自我決定。參見Allen wood.Hegel’sEthicalThought,p.39.因而,不論是康德傳統(tǒng),還是亞里士多德傳統(tǒng),只要談及自我決定,原則上都得承認有且只有一種因素能與主體相互同一。

      條件2——自我決定判準要能夠適用,與主體或同一或不同一的諸多因素之間必須是“并列式呈現(xiàn)”關系。諸多因素“并列式呈現(xiàn)”對于自我決定來講之所以重要,其原因在于,只有當所有因素一時畢集、同時呈現(xiàn),我們才能通過對比做出何種因素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判定,否則我們的判定就可能因為未曾考慮到所有因素而是不完備的、成問題的。仍以康德為例。在康德那里,充當自我決定原因的諸多因素是“并列式呈現(xiàn)”的,不論是外在因素、感性因素,還是理性因素,對于康德來講,都可以經(jīng)由自我反思直接獲致,因而都是當下呈現(xiàn)、一時具備的。得益于這種“并列式呈現(xiàn)”方式,在依據(jù)自我決定判準判定何種因素與主體相互同一時,康德所面對的是完備的全部相關因素,因而可以通過對這三種因素加以參照比較,判定出其中只有理性因素才能與主體相互同一,才是主體活動的第一因。據(jù)此,康德式自我決定顯然亦滿足條件2。

      與康德不同,黑格爾關于任性階段的自我決定論述無法滿足條件2。其原因在于,在呈現(xiàn)主體活動的諸多因素時,黑格爾選擇了與康德截然不同的呈現(xiàn)方式。對黑格爾來說,姑且不論外在因素和感性因素,即便說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業(yè)已構成了自我決定諸多因素的完備序列,但是,黑格爾并未選擇用康德式的“并列式呈現(xiàn)”方式將它們同時呈現(xiàn),而是選擇了“繼起式呈現(xiàn)”的方式,將它們按時間順序分別予以呈現(xiàn)。按照黑格爾對任性意志階段和普遍意志階段的區(qū)分,先有任性階段的形式理性,后有理性階段的具體理性。我們在任性階段所能夠獲致的僅僅是形式理性,而無具體理性。黑格爾對諸多因素采取“繼起式呈現(xiàn)”方式的結果是,分階段來看,不論是形式理性還是具體理性,由于自身的唯一性,在其所屬的具體階段上都是與主體相同一的因素。但從整體來看,形式理性與具體理性兩相比較,似乎又只有后續(xù)的具體理性才是主體真正的自我,才能與主體相互同一。在這層意義上,我們似乎可以說,在任性意志階段,形式理性既是又不是自我決定的首要原因。*許多黑格爾研究者,比如Patten,F(xiàn)ranco等人,之所以未能提出任性階段的自我決定判準能否成立的問題,是因為他們未能留意到,在任性活動中充當主體的僅僅是形式理性而非具體理性,而形式理性由于自身的形式性與空洞性,原本不能充當自我決定的主體。當然,針對這一指摘,Patten的擁護者可能會反駁說,在Patten那里,黑格爾的理性并不完全是無內(nèi)容的,其至少是有一個內(nèi)容的:“一個擺脫了所有給定的權威和欲望的主體仍然有一個行動理由:他有理由確立并維持其自身的自由和獨立?!盤atten正是以這一點為基礎構建了自身對于黑格爾哲學的“公民人文主義”(Civic Humanism)解讀體系。(參見Patten.Hegel’sIdeaofFreedom.pp.102-103)考慮到Patten對于黑格爾理性概念的這種解讀完全以《法哲學原理》的一個孤證為基礎,本文不予采信。也就是說,由于黑格爾對自我決定的諸多因素采取了“繼起式呈現(xiàn)”而非“并列式呈現(xiàn)”,導致在依據(jù)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階段的主體活動進行判定時,無法同時面對自我決定所涉及的所有因素——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從而無法判定出何種因素與主體相互同一。因此,黑格爾關于任性的論述同樣不能滿足條件2。

      簡言之,黑格爾要運用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作出判定,需要同時滿足兩個條件,條件1——在構成主體活動之原因的諸多因素中,有且只能設定一種因素與主體相互同一;條件2——與主體或同一或不同一的諸多因素之間必須是“并列式呈現(xiàn)”關系。但是,由于黑格爾區(qū)分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并且認為兩者之間呈階梯式先后發(fā)展關系,這使得他既設定了兩種理性與主體相互同一,又無法對這兩種理性加以“并列式呈現(xiàn)”,進而使得其關于任性階段“自我決定”的論述,既不能滿足條件1,亦無法滿足條件2。換句話說,黑格爾不能使用自我決定判準作為判定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的標準。

      三、“參與者”與“旁觀者”雙重視角

      由上述可見,只有設定唯一因素與主體自身相互同一,并且同時并列呈現(xiàn)出其他全部因素,才能判定一種活動是否主體自我決定的結果。可惜,黑格爾在討論任性時,設定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兩種因素與主體相同一,并且對兩種理性采取了繼起式而非并列式呈現(xiàn)方式,由此引發(fā)了自我決定判準對于任性階段的適用性難題。不過,從《法哲學原理》導言中我們發(fā)現(xiàn),黑格爾確實曾把自我決定判準用做判定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的標準:“既然只有自由的自我決定(self-determination)中的形式要素才是內(nèi)在于任性的,而另一個要素是給予任性的,那么,被認為自由的那任性,的確可以叫做一種幻覺?!盵11](P26)這顯然與我們關于任性階段不能使用自我決定判準的論斷相矛盾。應當怎樣解釋這種矛盾?

      在筆者看來,解釋這一矛盾的關鍵在于指出,黑格爾在討論“任性”時,同時使用了兩種不同的視角——“參與者視角”與“旁觀者視角”(Participant’s Perspective and Observer’s Perspective)。*“雙重視角”理論并非本文的首創(chuàng),在本文之前已有黑格爾研究專家指出,黑格爾在論述“自我意識”一章時,同時使用了雙重視角。比如霍耐特就曾指出,在《精神現(xiàn)象學》的“自我意識”一章中,黑格爾同時使用了“旁觀者哲學家視角”和“參與者主體視角”(the perspective of both an observing philosopher and the subjects involved)(參見Axel Honneth.“From Desire to Recognition:Hegel’s Account of Human Sociality”. In Moyar and Michael Quante(eds.).Hegel’sPhenomenologyofSpiri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pp.76-90)。Pinkard亦曾指出,黑格爾在討論主奴關系時,曾區(qū)分了“主觀視角”(the subjective point of view)和“客觀視角”(the objective point of view)(參見Terry Pinkard.Hegel’sPhenomenology:TheSocialityofReas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pp.55-63)。問題在于,不論是霍耐特還是Pinkard,都沒有將《精神現(xiàn)象學》的兩種視角理論拓展應用到對《法哲學原理》“任性”問題的解讀中來,亦即未曾留意到兩種視角理論對于我們解讀黑格爾的“任性”概念所可能具有的積極意義。雖然黑格爾在行文中沒有明確區(qū)分這樣兩種視角,但在討論“任性”時,與《精神現(xiàn)象學》的“自我意識”章一樣,黑格爾實際上使用了雙重視角。也正是依據(jù)雙重視角,黑格爾克服了自我決定判準不能適用于任性階段的難題。具體而言,參與者視角是指主體從屬于某一特定發(fā)展階段所持的有限視角。受制于這種有限視角,主體只能從其所從屬的具體階段進行觀照,比如在任性意志階段,主體只能觀照形式理性,而無法提前觀照后續(xù)階段的具體理性;而在普遍意志階段,參與者視角又只能觀照具體理性,而不能回顧前一階段的形式理性。與之相對,旁觀者視角意指一種全能的上帝視角,它是一種能夠超越主體特定發(fā)展階段的無限視角。得益于這種視角,主體即便身處特定的意志發(fā)展階段,亦可以同時觀照全部其他階段,比如在任性意志階段,雖然原則上只有形式理性,但只要運用旁觀者視角,主體同樣可以提前觀照普遍意志階段的具體理性,而在普遍意志階段的情況也是一樣。

      進一步講,黑格爾對任性的具體討論分為兩個步驟。首先,黑格爾從參與者視角出發(fā),將任性階段的主體理解為形式理性的承載者。一方面,鑒于在任性階段只有這樣一種形式理性,而無具體理性,黑格爾沒有理由不認為相比欲望和偏好所代表的感性因素,形式理性是可以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唯一因素;另一方面,由于任性階段只有形式理性所代表的理性因素以及欲望、偏好所代表的感性因素,黑格爾同樣沒有理由不認為任性階段已經(jīng)對構成自我決定原因的全部因素作了完備的并列式呈現(xiàn)。換句話說,只要局限于參與者視角,黑格爾就有理由認為任性階段業(yè)已滿足自我決定判準所需要的兩個條件:條件1——設定唯一因素與主體自身相同一;條件2——對所有因素進行并列式呈現(xiàn)。根據(jù)這種推論,黑格爾原本可以運用自我決定判準將任性直接視為自由之體現(xiàn)。

      可惜,實際情形并非如此。黑格爾明確指出,任性并非自由之體現(xiàn)。*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認為,對于康德來講,任性(選擇自由)即是自由。對于黑格爾的這種看法,Wood在其編輯的劍橋版《法哲學原理》英譯本的“附釋”中加了這樣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注釋:“康德確實認為,唯有‘任性’(Willkür,一譯選擇自由)而非‘意志’(Wille)才是自由的。但是,他并未借此指出當我們?nèi)涡远鵀闀r,我們最為自由。相反,他指出我們的自由在于我們對準則作出選擇的能力,而非在于對我們的選擇能力進行立法的意志能力。”參見 Hegel.ElementsofthePhilosophyofRight.p.399.“普通人當他可以任性而為時,就信以為自己是自由的,但在這種任性中他恰是不自由的。”[12](P27)為什么會這樣?個中原因在于,在考察任性時,黑格爾除了運用參與者視角,還同時運用了旁觀者視角。參與者視角由于受制于自身所處的具體階段,在任性階段只能觀照形式理性,并且在表面上滿足了自我決定判準所需的兩個條件,形式理性是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唯一因素,自我決定所涉及的所有因素都已得到了并列式呈現(xiàn),符合自我決定判準的要求,從而得出任性即是自由之體現(xiàn)的錯誤結論。與之相對,黑格爾一旦運用旁觀者視角,得益于旁觀者視角能夠超越自身所處的具體階段,同時觀照不同階段的全能型上帝視角這一特性,使得身處任性階段的主體不僅能夠觀照形式理性,而且可以提前觀照原則上只有發(fā)展至普遍意志階段才會出現(xiàn)的具體理性。[13](P25-26)通過將這兩種理性參互對比,主體最終會意識到:一方面,形式理性是一種缺乏自身內(nèi)容的空洞的、中性的理性,這種理性不能與主體相互同一,真正能夠與主體相同一的是具有自身內(nèi)容的具體理性;另一方面,由于發(fā)現(xiàn)了具體理性,參與者視角下所謂能夠并列呈現(xiàn)自我決定所涉及的所有因素的觀點自然不能成立,因為在感性因素和形式理性之外,還必須加上旁觀者視角觀照的具體理性。[14](P30-31)所以,只有旁觀者視角下的任性階段,才能既真正滿足條件1,亦真正滿足條件2。并且,只有依照旁觀者視角,黑格爾才有理由斷言,依據(jù)自我決定判準,任性不是自由之體現(xiàn)。

      簡言之,雖然黑格爾在行文中沒有明確透露,但根據(jù)本文的推理,黑格爾在討論任性時,實際上沿用了其在《精神現(xiàn)象學》“自我意識”章所使用的兩重視角——參與者視角與旁觀者視角。當黑格爾承認任性階段只有形式理性時,他所使用的正是有限的、受制于特定具體階段的參與者視角,這種視角既無法設定唯一因素與主體相同一,亦不能對自我決定所涉及的全部因素進行并列式呈現(xiàn),因而無法使用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加以判定,或者說將之誤判為自由之體現(xiàn);相反,當黑格爾明確斷言任性由于形式與內(nèi)容之間的對立而表現(xiàn)為一種不自由時,他所使用的是無限的、超越具體階段的旁觀者視角,這一全能視角幫助黑格爾從任性的后續(xù)發(fā)展階段,即普遍意志階段提前“征用”了其所需的具體理性概念,證明只有具體理性才是與主體相等同的唯一因素,并且并列呈現(xiàn)出自我決定所涉及的全部因素,從而使得自我決定判準在任性階段的運用成為可能,判定任性并非自由之體現(xiàn)。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黑格爾對于任性所表現(xiàn)出的既肯定又否定的復雜態(tài)度,在很大程度上即是源于其雙重視角理論。大體來講,當黑格爾持旁觀者視角時,他對任性的看法會相對比較消極。比如在本文所討論的部分,即《法哲學原理》的導言部分,黑格爾由于持旁觀者視角,因而傾向于判定任性不是自由的體現(xiàn);相反,當黑格爾持參與者視角時,他對任性的看法則會相對比較寬容,比如在該書的“抽象法”一章中,黑格爾認為部分程度上既是自我決定亦是自我實現(xiàn)之體現(xiàn)的私有財產(chǎn)權,就是建基于任性概念之上。又比如,仍是在該書的“市民社會”一章中,黑格爾認為對任性的承認是基督教對現(xiàn)代西方世界最為根本的貢獻,并且嚴厲批評了對任性采取完全拒斥態(tài)度的柏拉圖意義上的理想城邦。所以,盡管我們一般會說黑格爾批評任性、斷言任性并非自由的體現(xiàn),但這并不等于說黑格爾對于任性持完全否定態(tài)度。黑格爾對任性的具體評價,因其在旁觀者視角和參與者視角之間的取舍而定。

      四、結語

      明確區(qū)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是黑格爾對康德之后德國哲學的一大發(fā)展。借助這種區(qū)分,黑格爾成功洗脫了自身自由理論在自我決定判準和智性主義判準之間猶疑不定的嫌疑,但是,對于理性的這種區(qū)分同時也為黑格爾帶來了自我決定判準對于任性的適用性難題。因為要想運用自我決定判準,任性階段必須既要能將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同時并列呈現(xiàn),亦要能夠確定其中只有具體理性才是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唯一因素。遺憾的是,在黑格爾的相關論述中,具體理性是一種需要發(fā)展實現(xiàn)的后天社會屬性,其在任性階段尚不存在,這導致黑格爾無法運用自我決定判準對任性是否自由之體現(xiàn)作出判定。

      但黑格爾在任性階段確實運用了自我決定判準,并據(jù)之斷言任性不是自由之體現(xiàn)。對于這一顯著的矛盾,筆者認為可以解釋為,黑格爾之所以能夠將自我決定判準運用于任性階段,是因為他在論述任性時,并沒有僅僅局限于形式理性,而是提前從任性發(fā)展的后續(xù)階段借用了其所需的具體理性概念。使黑格爾對具體理性的提前借用成為可能的,正是他在分析任性階段時運用的參與者和旁觀者雙重視角理論。也就是說,黑格爾借助雙重視角理論,在任性階段完成了對尚不存在的具體理性的提前“預支”,不但促成了形式理性和具體理性的并列式呈現(xiàn),而且肯定唯有具體理性才是與主體相互同一的因素,滿足了運用自我決定判準所需要的兩個條件,從而解決了在任性階段自我決定判準不能成立的理論難題。

      [1][2][3][4][5][6][7][8][9][10][11][12][13][14] 黑格爾:《法哲學原理》,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

      (責任編輯 李 理)

      Participant’s Perspective and Observer’s Perspective:Hegel on the Application of Self-Determination Criterion to Arbitrariness

      CHEN Hao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Hegel distinguishes concrete reason from formal reason.He claims that concrete reason is a social property which can only be actualized in the course of self-development, and has not yet come into being in arbitrariness stage.For this reason, Hegel cannot apply his Self-determination Criterion to arbitrariness.In order to apply Self-determination Criterion to arbitrariness stage, two conditions have to be satisfied:(I) both formal reason and concrete reason should be presented at the same time; (II) only concrete reason can be taken as the very element with which an agent identifies.Owe to his double-perspective theory, Participant’s Perspective and Observer’s Perspective, Hegel satisfies these two conditions by using concrete reason in advance, and overcomes the difficulty that Self-determination Criterion cannot be applied to arbitrariness.

      Hegel; arbitrariness;self-determination criterion; participant’s perspective; observer’s perspective

      * 本文為教育部委托、清華大學自主科研項目“黑格爾的自由理論研究”(20151080425)的階段性成果。

      陳浩:哲學博士,清華大學人文學院哲學系講師(北京 10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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