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中醫(yī)科學院（北京，100700）　陶廣正

·學術探討·

《陰陽大論》今何在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北京，100700）陶廣正

張仲景在《傷寒論原序》中的論述提示說明《陰陽大論》在漢末猶在，可是后來卻不見了。那么，《陰陽大論》今何在？筆者從中國文化有“尚九”的傳統(tǒng)，古人著書常以首句為篇名、首篇為書名，“陰陽應象大論”與“七篇大論”內(nèi)容上的聯(lián)系這三個方面對此進行邏輯上的驗證，并得出“七篇大論”應歸《陰陽大論》、《陰陽大論》應為九篇、“七篇大論”或曾留在《素問》這三個結論，還望方家予以指正。

陰陽大論 黃帝內(nèi)經(jīng) 素問 新校正 陰陽應象大論

問題的由來

張仲景在《傷寒論原序》中說：“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紀年以來，猶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傷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淪喪，傷橫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訓，博采眾方，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并平脈辨證，為《傷寒雜病論》合十六卷”。這就表明《陰陽大論》在漢末猶在?？墒呛髞韰s不見了。那么，《陰陽大論》飛到哪里去了呢？《唐書》、《新唐書》均未見載，亦未見有人言及。直到宋朝政府重視典籍，才組織大臣校書。林億、高保衡等人校訂醫(yī)書。他們在肯定啟玄子王冰次注《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的同時，卻又指出了其中的問題。他們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呢？這就必須從王冰說起。就是王冰將《天元紀大論》、《五運行大論》、《六微旨大論》、《氣交變大論》、《五常政大論》、《六元正紀大論》和《至真要大論》（即常說的七篇大論）補入了《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王冰為此是十分得意的，他認為這是他的重大發(fā)現(xiàn)，不世之功勞。王冰認為《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乃三墳功垂萬古之作，他在《內(nèi)經(jīng)》序言中說：“夫釋縛脫艱，全真導氣，拯黎元于仁壽，濟羸劣以獲安者，非三圣道則不能致之矣?？装矅颉渡袝吩唬悍?、神農(nóng)、黃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班固《漢書·藝文志》曰：《黃帝內(nèi)經(jīng)》十八卷，《素問》即其經(jīng)之九卷也。兼《靈樞》九卷，乃其數(shù)焉。雖復年移代革，而授學猶存，懼非其人，而時有所隱，故第七一卷，師氏藏之，今之奉行，唯八卷爾?！庇衷疲骸氨觚g慕道，夙好養(yǎng)生，幸遇真經(jīng)，式為龜鏡”。于是，“乃精勤博訪，而并有其人。歷十二年，方臻理要，詢謀得失，深遂夙心，時于先生郭子齋堂，受得先師張公秘本。文字昭晰，義理環(huán)周，一以參詳，群疑冰釋?？稚⒂谀W，絕彼師資，因而撰注，用傳不朽?！睂τ谀切稗o理秘密，難粗論述者，別撰《玄珠》，以陳其道?！鹿ね轿鹫`，學者惟明。至道流行，徽音累屬，千載之后，方知大圣之慈惠無窮?！逼鋵?，他所以別撰《玄珠》，正是對七篇大論的詳細解讀。這說明王冰自己也發(fā)現(xiàn)他所補入的內(nèi)容必須加以特別的闡述，后世學者才能正確理解和運用。

王冰認為自己能夠補入七篇大論于《素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貢獻，使得《素問》成為升岱岳之坦徑，詣扶桑之方舟?？闪謨|、高保衡等卻不以為然。故新校正云：“詳《素問》第七卷亡已久矣。按皇甫士安，晉人也。序《甲乙經(jīng)》云：亦有亡佚。《隋書·經(jīng)籍志》載梁《七錄》亦云：只存八卷。全元起，隋人，所注本乃無第七。王冰，唐寶應中人，上至晉皇甫謐甘露中已六百余年，而冰自謂得舊藏之卷，今竊疑之。仍觀《天元紀大論》、《五運行論》、《六微旨論》、《氣交變論》、《五常政論》、《六元正紀論》《至真要論》七篇，篇卷浩大，不與《素問》前后篇卷等，又且所載之事，與《素問》余篇略不相通。竊疑此七篇乃《陰陽大論》之文，王氏取以補所亡之卷，猶《周官》亡《冬官》，以《考功記》補之之類也。又按漢張仲景《傷寒論》序云：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經(jīng)》、《陰陽大論》。是《素問》與《陰陽大論》兩書甚明，乃王氏并《陰陽大論》于《素問》中也。要之，《陰陽大論》亦古醫(yī)經(jīng)，終非《素問》第七矣?！?/p>

新校正的意見是合乎邏輯、頗有說服力的，但并不完合正確?？梢钥隙ǖ氖牵浩咂笳摬皇恰端貑枴吩?，而是《陰陽大論》。遺憾的是，林億等人也已看不到《陰陽大論》這部古醫(yī)書，所以只能是“竊疑此七篇乃《陰陽大論》之文，王氏取以補所亡之卷，猶《周官》亡《冬官》，以《考功記》補之之類也”。

筆者認為“新校正”并不完全正確，理由如下。

新校正云：（七篇大論）“篇卷浩大，不與《素問》前后篇卷等，又且所載之事，與《素問》余篇略不相通。”這句話大有問題！因為包括林億、高保衡在內(nèi)的所有人，一直被認為是《素問》原文的《陰陽應象大論》、《四氣調(diào)神大論》，其篇卷不浩大嗎？這兩篇與《素問》前后篇卷就“等”嗎？況且《陰陽應象大論》所載之事與《素問》余篇相通嗎？我認為《陰陽應象大論》所載之事恰恰與“七篇大論”完全相通。這兩點是新校正所忽略了的。他們?nèi)绻M一步深究，應該會發(fā)現(xiàn)這些的。但我們無法苛求古人，只能為他們表示遺憾。所以我認為《陰陽應象大論》與《四氣調(diào)神大論》應該與“七篇大論”合而為九篇大論，而這九篇大論就是《陰陽大論》。下面加以論述。

邏輯的論證

1.中國文化有“尚九”的傳統(tǒng)

以九在數(shù)字中最大，故常以九表數(shù)之極，言其多也。司馬遷《報任安書》曰“若九牛亡一毛”，又云“腸一日而九回”，皆為此意。古時把中國分為九州，故以“九州”代表中國。言天之高則曰“九天”、“九霄”、“九重”，又將天之中央和八方稱為“九野”（天之中央曰鈞天，東方曰蒼天，東北曰變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顥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東南曰陽天），言山之高則曰九皋（《詩·小雅·鶴鳴》“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言地之下極曰“九泉”，言地獄亦曰十八層地獄，十八，亦為九的倍數(shù)。言貢奉則曰九貢（《周禮·天官·大宰》“明九貢致邦國之用”），言賦稅的種類之多則曰九賦，言長江支流多則曰九派，言黃河曰九曲，言古代中央官爵曰九卿（奉常、郎中令、衛(wèi)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內(nèi)使、少府），言法則之備則曰九疇（見《洪范》），言重要則曰九鼎（初禹鑄九鼎以象九州，一言九鼎成語出于此），言官級則曰九品（《國語·周語》“外官不過九品”），言經(jīng)典則曰九經(jīng)（三《禮》、三《傳》加上《易》、《書》、《詩》合之為九經(jīng)），言經(jīng)典輾轉(zhuǎn)翻譯曰九譯（《漢書·賈捐之傳》“趙裳氏重九譯而獻”，顏師古注引晉灼曰“遠國使來，因九譯言語乃通也”），屈原賦有九歌、九辨，《素問》有九卷，《靈樞》亦九卷，各有九九八十一篇，又有《難經(jīng)》為九九八十一難，玄奘西天取經(jīng)亦九九八十一難，古代算術也稱九章算術……。凡此之類皆說明古人尚九［1］。因此，推論《陰陽大論》也應該有九篇，而林億等人所指《素問·天元紀大論》至《素問·至真要大論》僅僅七篇是不夠的，應該再加上兩篇，才符合原書體例。那么另外兩篇在哪里呢？筆者認為，應該是《素問》的第二篇《素問·四氣調(diào)神大論》和第五篇《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這不僅因為在《素問》一書中除了那有爭議的“七篇大論”之外，只有這兩篇也稱“大論”，而且其篇幅也都比較長，可以與那七篇相當。更因為其內(nèi)容也與那七篇聯(lián)系密切，甚至有共同之處（這一點后文詳述）。

2.古人著書常以首句為篇名、首篇為書名

《論語》學而第一，以“學而時習之”為首句，為政第二，以“為政以德”為首句，凡二十篇皆如此?！睹献印贰傲夯萃跽戮洹?、“公孫丑章句”等亦如此?！肚f子》“山木”、“田子方”、“知北游”等篇亦如此。以篇名名書者如《十問》、《天下至道談》等。而《足臂十一脈灸經(jīng)》、《陰陽十一脈灸經(jīng)》、《脈法》、《陰陽脈死候》、《五十二病方》原本沒有書名，今人在整理這些出土醫(yī)書時根據(jù)其內(nèi)容而重新命名的。其實前邊所舉的《論語》、《孟子》等書的篇名又何嘗不是后人為了讀書、教學方便而各據(jù)首句加上去的呢？

根據(jù)這些舉例，能否認為《陰陽大論》一書的首篇篇名應該是論述“陰陽”的大論呢？如果這一假設成立，那么筆者認為，將《素問》的第五篇《陰陽應象大論》為《陰陽大論》原書的首篇，應該是順理成章的。將《四氣調(diào)神大論》為第二篇。如此，則《陰陽大論》補足了九篇之數(shù)而且也使《陰陽大論》名實相符。

3.《陰陽應象大論》與“七篇大論”內(nèi)容上的聯(lián)系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的內(nèi)容很多，中醫(yī)學中許多基本理論皆出于此。但它們的內(nèi)容不是孤立的，許多內(nèi)容在“七篇大論”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映。有些概念性的東西幾乎完全一致，現(xiàn)舉例如下。

天地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陰陽者，血氣之男女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征兆也；陰陽者，萬物之能始也。”《素問·天元紀大論》曰：“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征兆也?！薄端貑枴の暹\行大論》曰：“論言：天地者，萬物之上下；左右者，陰陽之道路?！?/p>

天地之動靜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是故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綱紀。故能以生長收藏，終而復始?！薄端貑枴の暹\行大論》曰：“論言：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素問·氣交變大論》曰：“故曰，天地之動靜，神明為之紀……”

天不足西北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天不足西北……地不滿東南?！薄端貑枴の宄Ｕ笳摗吩唬骸疤觳蛔阄鞅保夭粷M東南?！?/p>

陰陽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薄端貑枴ぬ煸o大論》曰：“夫五運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

辛甘發(fā)散為陽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氣味，辛甘發(fā)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薄端貑枴ぶ琳嬉笳摗吩唬骸靶粮拾l(fā)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咸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

天有四時五行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薄端貑枴ぬ煸o大論》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思憂恐?！?/p>

在天為玄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其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逦?，道生智，玄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素問·天元紀大論》曰：夫變化之為用也，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逦叮郎?，玄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素問·五運行大論》曰：“其在天為玄，在人為道，在地為化?；逦叮郎?，玄生神?；鷼猓裨谔鞛轱L，在地為木……”

在以上三篇大論中還有許多共同語句，如“在天為寒”、“在天為熱”、“在天為燥”、“在天為濕”、“在地為火”、“在地為水”、“在地為金”、“在臟為肝”、“在臟為心”、“在臟為脾”、“在臟為腎”、“在體為皮毛”、“在體為肉”、“在體為骨”、“在體為脈”、“在體為筋”等等，也都有相同或相近的文字，限于篇幅，于此不贅。

東方生風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肝主目……”《素問·五運行大論》曰：“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素問·氣交變大論》曰：“東方生風，風生木……”

南方生熱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素問·五運行大論》曰：“南方生熱，熱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素問·氣交變大論》曰：“南方生熱，熱生火……”

中央生濕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素問·五運行大論》曰：“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素問·氣交變大論》曰：“中央生濕，濕生土……”

西方生燥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素問·五運行大論》曰：“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素問·氣交變大論》曰：“西方生燥，燥生金……”

北方生寒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素問·五運行大論》曰：“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素問·氣交變大論》曰：“北方生寒，寒生水……”

以上東南中西北五方所生之文字，《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與《素問·五運行大論》完全相同，一字不差?！端貑枴饨蛔兇笳摗放c上二大論相較，亦相同，唯過簡耳。

怒傷肝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怒傷肝，悲勝怒；風傷筋，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薄端貑枴の暹\行大論》曰：“怒傷肝，悲勝怒；風傷肝，燥勝風；酸傷筋，辛勝酸?！?/p>

喜傷心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咸勝苦。”《素問·五運行大論》曰：“喜傷心，恐勝喜；熱傷氣，寒勝熱；苦傷氣，咸勝苦?！?/p>

思傷脾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肉，酸勝甘。”《素問·五運行大論》曰：“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脾，酸勝甘?！?/p>

憂傷肺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薄端貑枴の暹\行大論》曰：“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

恐傷腎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咸傷血，甘勝咸。”《素問·五運行大論》曰：“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咸傷血，甘勝咸。”

以情志相勝法治療疾病是《黃帝內(nèi)經(jīng)》首創(chuàng)。通過兩兩相較，只有兩個字不同，即《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風傷筋”，在《素問·五運行大論》作“風傷肝”，《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甘傷肉”，在《素問·五運行大論》作“甘傷脾”，其余則完全一致。而肝主筋，脾主肉，又是人們所熟知的《黃帝內(nèi)經(jīng)》藏象學說之理論。有時肝與筋、脾與肉可以相通互代。如上文所言“筋生心”，實則為肝生心，“肉生肺”實則為脾生肺，皆五臟相生之意。

以上列舉了《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與“七篇大論”內(nèi)容極其相近或完全一致的文字。首先，這不是個別的偶然，而是具有相當大的必然，而且筆者僅僅是粗略統(tǒng)計，如若逐條細致比對還應有更多例證。這不能不說二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并且文章的篇幅格式、行文特點乃至音韻，也很一致。這說明什么呢？只能說明《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與“七篇大論”出自同一歷史時期，產(chǎn)生于同一個文化背景，也可以說本來是同一本書。

明確的結論

1.“七篇大論”應歸《陰陽大論》

既然上文已經(jīng)證明“七篇大論”應屬于《陰陽大論》，那么它就不應該是《素問》的篇章，而應是獨立的中醫(yī)經(jīng)典，這一經(jīng)典，在張仲景時代（建安年間）是與《素問》、《九卷》并存的。

2.《陰陽大論》應為九篇

原《素問》的《陰陽應象大論》和《四氣調(diào)神大論》本為《陰陽大論》之文?！蛾庩枒蟠笳摗窇獮椤蛾庩柎笳摗返氖灼?/p>

到此，《陰陽大論》這部古醫(yī)書從亡佚中終于可以現(xiàn)身了，可以從懸疑中解脫出來了。確切地說，《陰陽大論》是亡而未亡的。

3.“七篇大論”或曾留在《素問》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與《素問·四氣調(diào)神大論》一直被認為是《素問》原書的兩篇。也就是說《素問》一書在很早的時候（最少在晉代皇甫謐《針灸甲乙經(jīng)》之前）就將《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和《素問·四氣調(diào)神大論》納入到該書里來了。既然《陰陽大論》的前兩篇被《素問》接收是可以認可的，那么《陰陽大論》的后七篇（“七篇大論”）被編入《素問》怎么就不能被認可呢？筆者認為，很可能在古代的某一個時期（張仲景之后）《陰陽大論》全部被納入至《素問》之中了，只是不久，后七篇又亡佚了。所以在皇甫謐《針灸甲乙經(jīng)》時未之見。其后楊上善、全元起亦未之見。直到大唐寶應元年（762年）王冰在先生郭子齋堂所得先師張公秘本應該是全部“接納”了《陰陽大論》之后的足本《素問》。古圣賢、古學者是不會造假的。所以筆者認為王冰所見之秘本是確然存在的。也就是說《陰陽大論》確實曾經(jīng)被全部納入《素問》之中，從而使《陰陽大論》銷聲匿跡了。

［1］ 陶廣正.《黃帝內(nèi)經(jīng)·素問》中“七篇大論”的歸屬問題芻議［J］.中醫(yī)雜志，2010，51（1）：1045-1048.

W here is Yin Yang Da Lun Currently

TAO Guang-zheng
（Chinese Academ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0700，China）

In Shang Han Lun Yuan Xu，ZHANG Zhong-jing′s discussion suggested that Yin Yang Da Lun still had existed in the Han dynasty while it disappeared later.Then where is this book currently？The writer hasmade logic validation from three aspects on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ofadvocating number"9"，firstsentence as chapter titlewith initial chapter as book name，and connection between"Yin Yang Ying Xiang Da Lun"and"Qi Pian Da Lun".The conclusion ismade on views that"Qi Pian Da Lun"should be

into Yin Yang Da Lun with nine chapters.And“Qi Pian Da Lun”was once edited into Su Wen.

Yin Yang Da Lun；Huang Di Nei Jing；Su Wen；updated revision；Yin Yang Ying Xiang Da Lun

R226

A

1006-4737（2016）05-0037-04

（2016-0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