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單碧霄
抵押權人秘密從典當權人處拖走轎車如何定性
文◎單碧霄
[案情]2012年1月15日,被害人方某到某縣公安局報案,稱自己的一輛“驪威牌”轎車被盜,盜車人系上海某日產(chǎn)汽車金融公司(以下簡稱上海公司)的工作人員。公安局查明,方某系該縣建平鎮(zhèn)某寄賣行業(yè)主,2011年4月,徐某某及其子找到方某借款33000元,將“驪威牌”轎車抵押在方某處,約定2011年5月18日到期歸還。至2011年10月17日,徐姓父子的欠款一直未能歸還,轎車由方某控制。該車系徐某某于2010年11月26日通過上海公司購買,徐某某在該公司貸款人民幣58000元并以購買的轎車作為抵押物抵押給上海公司,目前未還款金額人民幣55211.27元。案發(fā)后,經(jīng)向上海公司調(diào)查,其承認,未經(jīng)方某許可,派人將“驪威牌”轎車控制并扣押在公司。該車機動車行駛證載明:所有人為徐某某,注冊時間為2010年11月24日。
對于上海公司的行為定性,有兩種不同意見:一種意見認為,上海公司扣押“驪威牌“轎車一事系經(jīng)濟糾紛,該公司的行為不構成盜竊犯罪。第二種意見認為,上海公司采取秘密竊取的手段,私自將“驪威牌”轎車拖走,其行為構成盜竊罪。
[速解]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理由如下:
(一)上海公司的行為不構成自救行為
刑法中的自救行為必須是在通過公權力不能救助的情況下所進行的私力救助。本案中,徐姓父子與上海公司在《汽車貸款合同》以及《汽車貸款抵押合同》中約定了抵押權實現(xiàn)的條件、方式和程序,根據(jù)《物權法》第195條規(guī)定,債務人不履行到期債務或者發(fā)生當事人約定的實現(xiàn)抵押權的情形,抵押權人可以與抵押人協(xié)議以抵押財產(chǎn)折價或者以拍賣、變賣該抵押財產(chǎn)所得的價款優(yōu)先受償,協(xié)議損害其他債權人利益的,其他債權人可以在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撤銷事由起一年內(nèi)請求人民法院撤銷該協(xié)議。抵押權人與抵押人未就抵押權實現(xiàn)方式達成協(xié)議的,抵押權人可以請求人民法院拍賣、變賣抵押財產(chǎn)。由此,上海公司完全可以通過法律程序要回汽車,但其并沒有這樣做,而是采取秘密手段,從典當權人處私自將“驪威牌”轎車拖走。顯然上海公司的行為違反了上述規(guī)定,不能成立自救行為,不屬于刑法中的正當行為。
(二)上海公司的行為構成盜竊罪
本案中存在兩種法律關系,一是抵押法律關系,一是典當法律關系。在抵押法律關系中,上海公司僅為抵押權人,而且是不轉移占有的動產(chǎn)抵押。在典當法律關系中,徐姓父子將“驪威牌”轎車交付方某的“寄賣行”,是一種轉移占有的“典當”的行為,即車輛作為借款的擔保交付給債權人方某,方某對“驪威牌”轎車為合法占有。
通說認為,“竊取本人已被依法扣押的財物,或者偷回本人已交付他人合法持有或保管的財物,以致他人因賠償責任而遭受財產(chǎn)損失的應以盜竊罪論處?!北I竊罪要求的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侵害對象是他人“占有”的物,并不要求是他人所有的物。因此,根據(jù)刑法“入罪舉輕以明重”的原則,本案中,如上述分析,“驪威牌”轎車因典當法律關系處于方某控制之下,即為方某合法占有,上海公司對該轎車僅享有擔保物權(非所有權),沒有通過法定程序,私自將抵押車輛從“寄賣行”開走的行為,符合盜竊罪的犯罪構成要件,應認定為盜竊罪。
根據(jù)2002年8月13日最高人檢察院《關于單位有關人員實施盜竊行為如何適用法律問題的批復》,單位有關人員為謀取單位利益組織實施盜竊行為,應當依照《刑法》第264條的規(guī)定以盜竊罪追究直接責任人員的刑事責任。故本案應以盜竊罪追究上海公司直接責任人員的刑事責任。
(作者單位:北京泓聚律師事務所[100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