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人物形象新論

趙東

(渤海大學(xué)文學(xué)院，遼寧 錦州 1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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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八戒人物形象新論

趙東

(渤海大學(xué)文學(xué)院，遼寧 錦州 121000)

摘要：豬八戒則是吳承恩在《西游記》中著力塑造的一個喜劇典型。本文通過對豬八戒這一古型文學(xué)藝術(shù)形象的內(nèi)涵和意義有更加全面和更加深刻的認識。

關(guān)鍵詞：西游記；豬八戒；形象

《西游記》是我國一部具有濃郁象征意味的神魔小說的代表作。在這部作品中作者塑造了一系列典型的形象，豬八戒是作品中喜劇典型的代表。小孩哭的時候，我們常聽別人形容他像豬八戒一樣丑。還有就是常常聽到“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和“豬八戒娶媳婦——想得美”等話語。我對《西游記》和豬八戒有一種莫名的興趣。后來，我看了電視版的《西游記》，深深地被其吸引住了，特別是被孫悟空和豬八戒這兩個角色吸引了。那時候，我感覺豬八戒很憨，很好玩?？傊?，他給我的印象是很滑稽的，能讓人發(fā)笑不止，他雖然外表丑陋常常被人們看作笑料，卻有著其獨特的美學(xué)價值。喜劇的笑是藝術(shù)，它的生命就是笑，笑是喜劇之所以成為喜劇的關(guān)鍵，也是人類區(qū)別“是”與“非”，“美”與“丑”的標(biāo)準。而在喜劇中，美是間接的被肯定的，一般認為正面而具有某些缺點的形象，他的特點就是幽默、就是諷刺性喜劇的美學(xué)特征。藝術(shù)美是基于生活美的，它不限于生活美，同時也包括生活丑。而豬八戒的形象正是作者將生活中的丑加以典型化和審美化之后，使他成為美的事物的對立面，經(jīng)過藝術(shù)美與丑的沖突和斗爭，從而將美與丑的事物展現(xiàn)在我們讀者面前，通過對美的肯定達到對丑的否定，這樣才使得豬八戒的丑具有強烈的藝術(shù)美的效果。在他的身上作者賦予了獨特的美學(xué)意義，同時也賦予了他人性、神性、豬性。

從人性來說，豬八戒雖貪酒色，但他也可以算個佛門弟子，稱得上是半個和尚。他一方面受觀音點化，拜唐僧為師，進入佛門弟子之列，穿衣打扮也是和尚行頭。多數(shù)情況下也是跟著“領(lǐng)導(dǎo)”吃齋飯，和淡茶度日。一直保師父西天取經(jīng)而返，修得正果，也因“又有頑心，色性未泯”，被封為“凈壇使者”。這些可以說明他算是和尚。但是，他貪吃、貪色、貪財、貪婪念頭一直存在，語言輕浮隨意，沒有誠心禮佛，不能算得道高僧，只能算半個和尚。豬八戒是個顧家的人，一路上，他都念著回高老莊，念著高小姐。雖好色，但那只是人性使然，他沒有成功付出行動，他對愛情是個專一的。他會藏私房錢，會誠實勞動?？傊?，可以看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都是個居家過日子的溫情好男人，一個模范丈夫。他還很懂得浪漫，會月下背媳婦。他可以和我們今天吵得很熱的灰太狼相媲美?！凹奕司图藁姨恰笔呛芏嗯缘膼矍樾?。豬八戒和灰太狼有很多的相似點。記得在一次網(wǎng)絡(luò)上評選“好丈夫”的活動中，豬八戒居《西游記》中男性之首。

從神性上來說，豬八戒是個可愛的英雄。豬八戒來自天上的天蓬大元帥，也頗有些武藝神力。他會變身術(shù)，會騰云駕霧，會斬妖除魔，會保師父西天取經(jīng)。在收沙僧，伏鯉魚精，過荊棘嶺，救烏雞國國王時，豬八戒有勇有謀，勇打頭陣。護送唐僧順利通過荊棘嶺，用智糊弄孫悟空偷盜人參果，巧用計謀分辨真假美猴王。他表現(xiàn)出可愛的一面，但也算個真正的英雄。

從豬性上來說，豬八戒是一頭可愛而忠誠的豬的形象。豬八戒作為一頭豬。其中，他體現(xiàn)出貪吃、能吃的一面，食量特別大，也很貪睡，鼾聲大，這符合豬的特點。另外，他高鼻肥耳，肚大體壯，儼然一個豬的形象。區(qū)別在于他常站立著行走，有手有腳，沒有豬蹄，不見尾巴而已。是豬形和人形完美合一的外貌。另一方面，他對師父(主人)的忠誠，對師兄弟的情誼也是我們可以看出來的。

總的來說，豬八戒是集人、神、豬為一體的人物形象。豬八戒雖形象不佳，但反倒讓人感到可愛。他有著正常人所有的一切欲望，自然也包括常人容易犯的那些小毛病和小缺點。是一個代表大多數(shù)人的一個形象，在《西游記》中主要塑造的這四個形象中，豬八戒是唯一具有人七情六欲的一個。

豬八戒的形象具體分析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1人性中美與丑的完美結(jié)合，即優(yōu)點和缺點統(tǒng)一的形象

豬八戒的外貌是丑陋的，所以人們常用他來形容人的丑。但他本身的性格特點也是有缺點的，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貪色、貪吃、貪財、貪睡，他常常貪小便宜，有時候也貪生怕死、好吃懶做、愛耍嘴皮子，遇到困難還常常嚷著分了行回高老莊。他表現(xiàn)出常人所擁有的一切性格缺點。但是，另一方面，他的性格中也有很多優(yōu)點。

按照中國傳統(tǒng)的觀點，豬八戒在人們的心目中并不是一個好的形象。他往往意味著懶惰、丑陋、愚笨等。但是對于這一形象，千年來，人們還是很喜愛的，并在一定的程度上人們喜歡他超過了喜歡孫悟空，而且最近幾年更是興起了豬八戒熱，有電視劇《春光燦爛豬八戒》、《福星高照豬八戒》，電影《陽光燦爛豬八戒》等等，這都充分說明豬八戒是非常受寵的。為什么人們?nèi)绱说南矏鬯?？這歸根結(jié)底是由于這一形象閃爍著人性的光輝。他：憨頭憨腦的傻樣，拙嘴拙腮的長嘴巴，貪吃貪喝的大肚皮，肥敦敦的一身懶肉，針鼻兒那么大點心眼兒，生來似乎就是一喜劇胚子。有人說他是我國封建社會晚期的農(nóng)民向市民形象過渡的代表，也有人說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的確，他的性格是如此的真實：愚笨卻又有點小聰明，懶惰卻又很勤奮，貪婪而且自私自利，憨厚老實又愛耍小心眼。

1.1豬八戒是個既懶又勤的人

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有惰性的，都是會偷懶的，只是很多時候我們在克制自己的惰性而已，豬八戒是人類社會中的一分子，又有著豬的形體特征，因此他本身就是一個很懶惰的人，而他很多時候又是在餓著肚子的情況下偷懶的，主觀的說，他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比方說唐僧讓他去巡山，而他卻在偷懶睡覺，根本原因就是他餓著肚子，人在餓著肚子的時候是很不愿意做事的，這是人本身的惰性所促使，在主觀上是可以接受的。在肯定豬八戒懶惰的同時，我們無可否認的是他的勤快。

上回就提到豬八戒是農(nóng)民說，在高老莊生活的那段時光，八戒就做了幾年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莊稼漢。他入贅高老莊做養(yǎng)老女婿的時候全面的展示了他的勞動本領(lǐng)。他曾對孫悟空變化的高小姐說：“我雖然吃了你家些飯食，但也沒白吃你的，我曾替你家搬磚運瓦，掃地通溝，筑土打墻，耕田耙地，種麥插秧，創(chuàng)家立業(yè)”，這些都很符合他在高老莊的那段生活實際，這說明干苦累活計，都是豬八戒的優(yōu)長，有高員外的話語作證：“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說他“勤快”，稱贊他“好”。只是可惜八戒常常偷懶并且說些牢騷的話，到頭來惹得個無功的下場。

六十四回和六十七回，唐僧師徒過荊棘嶺、稀柿街，要不是八戒開通道路，西天取經(jīng)的大業(yè)怕也就要半途而廢了。荊棘嶺八百里，八戒掄耙干了兩日兩夜；七絕山稀柿街亦八百里，亙古無人行走，八戒用嘴巴拱了亦兩日兩夜。這可不是他耍歡一時間沖動，這勞苦之功絕不亞于孫悟空苦戰(zhàn)取經(jīng)路上的任何一個魔頭。

想來，人們喜歡豬八戒與喜歡美猴王是絕不相同的。人們對于豬八戒沒有對于孫悟空的那種崇敬，只不過是在他的身上找樂子而已。這是因為我們?nèi)祟愑蟹N“以偏概全”的毛病，這是人的劣根性在作祟。他們看們到八戒自私，貪婪，懶惰，只把八戒當(dāng)作“丑角兒”，視為笑料，這是很不公平的。美國科學(xué)家富蘭克林曾說過：惰性，像生銹一樣，比操勞更能消耗身體。經(jīng)常用的鑰匙總是閃閃發(fā)亮的。他從懶惰和操勞兩個方面闡述了人生的意義：懶惰使人生銹得暗淡無光，而操勞讓人生光芒四射。這是很具哲理的，假如我們把豬八戒也當(dāng)作鑰匙看待，那么這把鑰匙是生過銹的，可是這把鑰匙也開過鎖，也閃亮過。因此我們不能僅僅因為他生過銹而忽視他曾經(jīng)的閃亮。

1.2豬八戒是個愚笨又聰明的人

八戒有著憨頭憨腦的傻樣，面對財食女色，他常常迷失了本性，憨態(tài)盡顯，丑態(tài)百出。四圣試禪心的時候，他丑態(tài)百出，顯現(xiàn)了固有的愚笨。在整個作品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叫他“呆子”、“夯貨”，他自己也承認自己“呆”、“夯”。唐僧派他去巡山，他偷懶睡覺，被悟空變化的啄木鳥啄了一下，他以為是被妖怪戳了一槍；后來又把三塊青石當(dāng)作唐僧、悟空、沙僧，獨個兒一問一答的演習(xí)謊話。作者津津樂道地給我們展示了八戒的種種憨態(tài)，諸般洋相，在調(diào)笑式的揶揄中將八戒的性格特征突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但是我們不能因此而認定他是愚笨的，事實上，正如唐僧所說“那呆子雖是心性愚頑，卻只是一味蒙直”。的確，在夯笨外衣的籠罩之下，八戒也顯得淳樸率直，聰明伶俐。

“智激美猴王”，八戒充分的利用自己的身體特征來做文章，他拿自己的丑態(tài)來開涮并大大夸張之。他善于察言觀色，見機行事，聰明的激將著美猴王去救落難的唐僧。四十七回，取經(jīng)一行至通天河時，河水浪濤滾滾，深淺莫測，孫悟空都覺得束手，而八戒卻想相互了用鵝卵石拋在當(dāng)中，若水濺出來，是淺，若是咕嘟嘟沉下去有聲，是深。這種注意也只有八戒才能想出，作品之中處處都可見八戒雖心性愚頑，卻只是一味蒙直。

另外，他也具有小生產(chǎn)者的優(yōu)點。雖然經(jīng)常在沒人監(jiān)督的情況下偷懶，但取經(jīng)路上最重的活總是由他承擔(dān)。全部的行李由他從頭挑到尾。荊棘嶺上開路，八百里荊棘一夜平，稀柿洞變成大豬，一路拱凈污穢，立了大功。

縱觀豬八戒，他雖丑陋無比又反以為美，憨厚老實又愛耍小心眼，整個形象具有濃厚的喜劇色彩。他在作品中顯得既荒唐滑稽又可笑可恨且率直可愛。唐僧在三個徒弟中對豬八戒比較寬容偏愛，可是八戒卻在唐僧落難后第一個嚷著分行李散伙，這一切都具有濃厚的喜劇色彩，而且也具有普遍意義，這一形象是來自于人民內(nèi)部的，是帶有蕓蕓眾生的人性優(yōu)點及弱點的形象，是迎合大眾文化的形象。

由此可見，豬八戒是優(yōu)點和缺點相統(tǒng)一的，美與丑完美結(jié)合的。他的缺點在優(yōu)點的襯托下，反而讓他顯得可愛，有平常人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他也從來不掩飾自己的缺點，顯得很真實，成為一個現(xiàn)實的社會人。

2豬八戒是普通老百姓的代表，農(nóng)耕形象的升華

豬八戒的性格特點很接近普通老百姓的性格特點，他沒有多大的理想和追求，功名利祿對他來說沒多大誘惑，我們可以看到的最有可能只是追求一個完整的家庭。他老是念著回高老莊，可以看出他有“念家”的情結(jié)。他在高老莊辛苦干活，和他一直扛著的九齒釘耙，他挑擔(dān)的身影，他牽馬的姿態(tài)都是“農(nóng)民”的形象。他藏私房錢，貪吃，貪睡也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形象。這正是我們常說的藝術(shù)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3豬八戒的喜劇形象與寓意形象

3.1豬八戒的喜劇形象

豬八戒是個喜劇角色，進入佛門后，師父給他取名“八戒”，希望他戒貪吃、戒好色、戒貪財、戒嫉賢、戒做假、戒偷懶、戒畏難、戒貪功。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這八戒，他一路上也沒有戒了，相反一次次想破戒。這給我們很多搞笑的因素。當(dāng)然，他是個知錯能改的人，最終也修得正果。其次，他的語言很幽默風(fēng)趣，簡直可以算個幽默大師，他去探路，睡了一覺，還自言自語，回去要說什么，結(jié)果被悟空聽到，很搞笑。他的憨態(tài)可掬也是喜劇性的一個表現(xiàn)。總之，豬八戒的外貌，言行舉止，無處不充滿滑稽可笑，雖然值得同情，但更多的是給人帶來無盡的快樂。他是個豐富的前所未有的喜劇形象。

3.2豬八戒的寓意形象

華陽洞天主人生活在明朝中期，宦官專權(quán)，奸臣當(dāng)?shù)?，社會黑暗。他自己也兩次考鄉(xiāng)試未中，所以在豬八戒的形象塑造中，賦予了深刻的寓意。他的法號“悟能”即“豬悟能”，我想應(yīng)該是作者有意寄予了寓意，“豬悟能”諧音“朱無能”。朱是明朝國姓，作者借此抨擊明朝統(tǒng)治者無能，才導(dǎo)致宦官專權(quán)，奸臣當(dāng)?shù)溃髀费Ч砉峙d風(fēng)作浪。作者希望有人能斬妖除魔，所以，寄希望于天降神兵，孫悟空、豬八戒等“非人”來除宦官這種“非正常人”，身體的殘缺導(dǎo)致心靈的扭曲、變態(tài)的太監(jiān)妖魔。豬八戒的性格特點會不會就是當(dāng)時帝王的一種展示呢？貪婪而無大作為，但他是個反抗形象的塑造，斬妖除魔的天兵。無論如何，作者賦予了批判明王朝的這個多重形象寓意(朱無能和神兵)。這是作者的高妙之處。這點僅屬個見，有待商榷。

時間今日，我們重新來審視豬八戒時，深深感受到他這個形象的豐富性。但是，可能還有很多是我沒有想到的，有待于今后進一步挖掘、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671-1602(2016)02-0201-02

作者簡介：趙東(1992-)，女，遼寧撫順市人，渤海大學(xué)文學(xué)院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