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霞
( 常熟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熟 215500)
菲茨杰拉德與凱魯亞克的寫作手法比較
□劉紅霞
( 常熟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熟 215500)
從情節(jié)、語言和敘事視角三個層面可以清晰地觀照菲茨杰拉德與凱魯亞克寫作手法的異同。菲注重情節(jié)謀劃,既遵循了傳統(tǒng)的線性結(jié)構(gòu),又有突破;凱主張實錄生活,顛覆了傳統(tǒng)的情節(jié)設(shè)置模式。菲精心修改語言,文風優(yōu)美典雅;凱多用口語,即便粗俗也不加美化。菲善用多元化的敘事視角,而凱常用第一人稱視角。隨著兩人的更多作品在國內(nèi)翻譯出版,對他們的比較研究會更全面和深入。
菲茨杰拉德;凱魯亞克;寫作手法
弗蘭西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以下簡稱“菲”)和杰克·凱魯亞克(以下簡稱“凱”)分別代表了美國“爵士時代”和“垮掉的一代”。兩位作家在國外掀起了研究熱潮,也引起了國內(nèi)學術(shù)界的重視。對他們寫作手法的研究是應(yīng)有之義。到目前為止,評論較多的是菲的敘述視角(張金鳳,2001;袁平,2002;吳秀蘭,2006;朱青菊,2008;張俊萍,2013;王英英,2014),集中在兩部長篇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和《夜色溫柔》上;凱的 “自發(fā)式寫作”也受到很多關(guān)注(文楚安,2000;田俊武 廖娟陳,2009;梁杰,2015),評論幾乎僅限于《在路上》。本文嘗試結(jié)合兩人的其他敘事作品比較他們的寫作技巧。有評論家對“技巧”一詞的理解較狹隘,“就小說技巧而言,我把全部復(fù)雜問題都歸納為視角上的問題——敘述者與故事之間的關(guān)系問題?!盵1]251筆者認為在敘述者和故事之間還存在用什么語言敘述什么故事的問題,所以撇不開語言和情節(jié)的探討。有的定義更寬泛,包括“主題的發(fā)展、小說的視角、人物的塑造、情節(jié)的安排以及特定格調(diào)語言的運用”,[2]3本文僅從情節(jié)、語言和視角三方面來探討兩位作家寫作手法的異同。
菲茨杰拉德的大部分小說遵循了傳統(tǒng)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開端、發(fā)展、高潮和結(jié)局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有些作品按照時間的順序鋪陳開來,如長篇小說《人間天堂》和《美與孽》。就國內(nèi)已翻譯出版的菲所著的短篇小說而言,其中大部分保持著線性結(jié)構(gòu),如《頭與肩》,《伯妮斯剪發(fā)》,《冰宮》,《近海海盜》,《本杰明·巴頓奇特的一生》,《“明智的事”》,《最后一個南方女郎》,《富家公子》。他的一些作品打破了線性結(jié)構(gòu),如《了不起的蓋茨比》和《夜色溫柔》。前者穿插著倒敘,比如蓋茨比和黛西的往事,他退役后的遭遇以及他少年時代的逸事;后者更為徹底地打破了時間順序,作品的敘事從1917年跨越到1929年,第一部分描述的是迪克夫婦1925年在法國里維埃拉的度假生活;第二部分回溯到兩人于1917年至1919年間在蘇黎世的戀愛;第三部分敘述夫妻二人齟齬漸深終在里維埃拉分手。小說的第一章在里維埃拉開始,第三章在這個地方結(jié)束。斯地仍在,人事已非,給作品籠罩上濃重的惆悵之感。菲在處理小說結(jié)尾時非常謹慎,一些短篇小說還有歐·亨利式的結(jié)尾,比如《頭與肩》、《伯妮斯剪發(fā)》,發(fā)人深省??傮w而言,菲在情節(jié)設(shè)置方面表現(xiàn)得非常認真嚴謹。例如,在創(chuàng)作《夜色溫柔》之前,他列出了長達16頁的故事匯編,在總體大綱中說明小說的主要情節(jié),羅列了對精神病素材的處理方法及分類,勾勒了人物經(jīng)歷等。對已設(shè)置好的情節(jié)他還作進一步修改。在創(chuàng)作《末代大亨的情緣》之前,他寫下了60多頁的概述和筆記。這些準備工作說明了他對情節(jié)安排的重視。
與菲相比,凱顛覆了傳統(tǒng)的情節(jié)設(shè)置模式。他的第一部小說《小鎮(zhèn)與城市》沿用了傳統(tǒng)的情節(jié)安排,虛構(gòu)了馬丁一家的生活變遷。但在創(chuàng)作完這本小說之后,他毅然放棄了傳統(tǒng)手法,“凱魯亞克反對事先安排人物的命運和遭遇,反對把生活編寫成連貫集中、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打破傳統(tǒng)小說非常講究的故事連貫性、情節(jié)確定性、人物行為邏輯性和結(jié)構(gòu)完整性,精心建構(gòu)起了一種錯位式的、迷宮式的開放體情節(jié)結(jié)構(gòu)?!盵3]49他之后的作品大多是以往經(jīng)歷的拼接,沒有完整的情節(jié)性。代表作《在路上》主要敘述了1947-1950年薩爾同迪安穿越美國到達墨西哥等地的旅程。《荒涼天使》記錄了1956年他在荒涼峰當山火瞭望員的63天中的冥思,他下山后和朋友們相聚以及穿越墨西哥等地的情景。此外,《達摩流浪漢》描寫的是他從1955年9月到1956年8月的經(jīng)歷??偠灾瑒P在他的作品中記敘的大多是他在長達十年的流浪生活中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有的甚至是直接從他的旅行日記里抽出來,刪節(jié)而成,因此他的作品情節(jié)的虛構(gòu)成分較少。很多評論者以他創(chuàng)作速度快為由評判他不認真構(gòu)思作品。《在路上》花了三個星期,《大瑟爾》十天,《地下人》一個星期。但是如果因此就斷定他忽略了情節(jié)未免武斷。在記者訪談中他談到“你不斷地琢磨那些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不厭其煩地給朋友們講述有關(guān)這本書要寫的內(nèi)容,你在頭腦中反復(fù)醞釀,漫不經(jīng)心地將這些故事片斷連接起來然后,等到要交房租的時間又到了的時候,你強迫自己坐在打字機旁邊,或者筆記本旁邊,然后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快的速度寫下來……這也沒有什么不好,因為你早已把整個故事梳理得井井有條”[4]127。通過這一段訪談可知他確實策劃了情節(jié),不過這個過程是在與朋友的談話和在頭腦中完成的,沒有見諸文字,從而使他遭受非議。
菲和凱的作品中都有自傳成分。菲把自己投射到他所創(chuàng)造的人物身上。例如他在1932年有關(guān)《夜色溫柔》的總體大綱中寫道:“主人公生于1891年,是像我自己這樣的一個男子,出生在一個由中上層資產(chǎn)階級落入小資產(chǎn)階級的家庭,但所受的教育仍然花費不菲。”[5]2由此可知,他創(chuàng)造出的人物和他本人具有極為類似的出生年代、家庭背景和教育狀況。此外,他身體狀況的惡化和主人公戴弗的經(jīng)歷也很相似。除了本人以外,菲還利用了他的親人。比如他認為妮珂“是澤爾達的寫照,澤爾達的一個部分。”[5]7菲作品中的一些其他女性形象也都以妻子澤爾達為原型,例如《人間天堂》中的蘿莎琳、《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黛西、《重返巴比倫》中的海倫等。與菲相比,凱更直截了當?shù)乩昧藗€人生活和思想經(jīng)歷。他的小說再現(xiàn)了朋友們的言行舉止,雖然他讓尼爾·卡薩迪,艾倫·金斯堡,格里高利·科爾索等人以不同的化名出現(xiàn),但凱同樣也以他的家人為原型。他稱呼他母親為他作品中“最重要也是最偉大的人物”[6]312, “母親從來不會擺出殉道者的姿態(tài),也不會說出任何抱怨,她似乎正沉迷于縫補之境界,似乎她正在縫補痛苦、荒唐和失去的一切,以決然的快樂和沉重縫補著你每天的生活”[6]312。他用母親的形象說明了普通人豐盈的精神生活和堅忍不拔的精神。但是兩位作家在情節(jié)設(shè)置上存在一個巨大的不同,即場景的構(gòu)思。菲的人物大多出入于鄉(xiāng)村俱樂部、高爾夫球場、豪門宅邸,這些人物生活的重心是情感糾葛。而凱描寫的人物涉足的是擁擠的街道、狹小的旅館房間、喧鬧的酒吧、臟亂的餐館等,他們過著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關(guān)注的是精神層面的需求。由此可知,兩位作家展現(xiàn)的是截然不同的社會圖景。
在語言的使用上菲和凱的風格大相徑庭。菲的文風優(yōu)美典雅,善于用典。他的長篇小說《夜色溫柔》和《人間天堂》分別摘自濟慈的《夜鶯頌》和魯潑特·布魯克的《塔希提島提亞雷酒店》。早在他的第一部小說《人間天堂》中就展現(xiàn)了他清新雅致的文風。這在羅莎琳和她的追求者吉雷斯皮的幾句談話中表露無遺:
吉雷斯皮:你有兩個星期沒有吻過我了。我有過一個想法,女孩子讓人家吻過以后,她的心——就是——人家的了。
羅莎琳:那種時代早過去了。你每見我一回就得從頭再來過。
吉雷斯皮:當真嗎?
羅莎琳:跟平常差不多。過去親吻要分兩種:一種是女孩子被吻了,然后被拋棄了;第二種,是他們訂婚了?,F(xiàn)在還有第三種,男人被吻了,然后被拋棄了。[7]239
從這段談話中可見菲語言的俏皮爽利,顯示了人物清晰的思維和鮮明的性格。他常用隱喻來增加表現(xiàn)力,《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幾行話就表明了這一點:“他一定透過可怕的樹葉仰視過一片陌生的天空而感到毛骨悚然,同時發(fā)覺一朵玫瑰花是多么丑惡的東西,陽光照在剛剛露頭的小草上又是多么殘酷?!盵8]133-134蓋茨比在久等黛西電話不至之后失望至極,她的冷漠無情把他從舊夢中喚醒,使他看清了周圍世界殘酷的真相?!疤炜铡?,“玫瑰花”“小草”這些在常人看來代表美好事物的意象在這里構(gòu)成了一組隱喻,暗示的是生活中揮之不去的陰暗。菲通過不斷修改來錘煉他的文字。在創(chuàng)作《夜色溫柔》時他讓秘書在打印稿上留出三倍行距以便于修改,修改后打印出來再改,如此反復(fù)許多遍?!霸诿恳粋€階段,菲茨杰拉德都會對文字進行修改潤色,使句子變得緊湊,并更換用詞?!盵5]13在《末代大亨的情緣》的寫作計劃中他提到“這部小說的長度將為50,000字。我必須先寫出60,000字,那樣才有足夠的字數(shù)供我刪減”[9]5。在修改過程中菲要刪去初稿六分之一的文字,說明他在遣詞造句上花費了巨大的精力。
與菲相反,凱的觀點是稿件既成就不必再修改。這是由他的創(chuàng)作觀決定的。他認為語言要原汁原味地展示作家當時的思緒、靈感、頓悟,原封不動地顯示生活和作家的精神世界。“通過不修改你寫出的作品,你得以通過文本自身原原本本地將思想的實際運作方式呈現(xiàn)給讀者:借助你特有的、無法更改的表達方式,你供述了自己對事件的想法……”[10]他創(chuàng)作的目的是呈現(xiàn)他對世界的理解,因此需要語言忠實地敘述他的所見所聞所思,修改語言會驚擾意識活動的原初性,會給思想摻入雜質(zhì),難以保持思想活動的鮮活性。《荒涼天使》中的一個場景也說明了這一點。一次,杰克在電話里聽拉斐爾念詩,他激動地說“不要停頓,一定要毫不停頓的寫下去,文不加點,不假思索,不停的寫作?,F(xiàn)在,我想聽聽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6]122。為了讓語言直接呈現(xiàn)心靈的活動,作家無需雕琢語言,因為這樣做會使思維滯塞,無法捕捉飛掠而過的思想,從而中斷寫作進程。因為急于把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他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果斷地“拋棄所有文學、語法和章法的限制”[11]483-484,因而難免使用粗俗的口語。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常有精彩之筆,如他在描敘家鄉(xiāng)時寫到“在洛厄爾,在初秋的夜晚,房屋夾縫之間那些數(shù)不清的巷陌仿佛隱藏著秘密,修女們的祈禱聲隨處可聞?!毮局蹌澾^的池塘,映著月光的湖泊,在山岡上獵狼,野花消逝……”[6]42這些意象構(gòu)建了家鄉(xiāng)的景象,表現(xiàn)了他在高山之巔禪思之時的思鄉(xiāng)之情。寥寥幾筆見出他深厚的文字功底。
凱實際上和菲一樣注重語言的錘煉。以他的俳句寫作為例。他是一名俳句的積極推廣者和改革者,是一位勤奮的寫作者。2003年雷吉娜·溫里奇編輯出版了《杰克·凱魯亞克俳句之書》收集了他的700多首俳句,證實了他在俳句上的創(chuàng)作之豐。艾倫·金斯伯格評價道“凱魯亞克作為一名偉大詩人的一個標志是:在美國,他是唯一知道怎樣寫俳句的人,唯一寫了好的俳句的人……凱魯亞克用俳句的方式去思考,每次他都能寫出點東西——他用那種方式說話,用那種方式思考。因此,這對他來說是自然的。斯耐德注意到了這一點。斯耐德為了憋出一首……俳句,不得不在一座禪寺辛苦多年?!鼓偷陆?jīng)常對凱魯亞克的駕輕就熟感到驚奇。”[12]93這段評語對凱在俳句上的成就做了高度的評價,說明他具備駕馭語言的高超能力。誠如金斯堡所言,俳句的創(chuàng)作方式已經(jīng)滲入到他的說話和思維之中,從這一點上也可以推斷,雖然凱從不對他的文字加以修改,他已然能自如地寫出精彩的語句,難掩詩意的氣息。
菲的敘述視角使用較為多元化。他在《人間天堂》,《美與孽》和很多短篇小說中使用了全知全能視角;在《夜色溫柔》中使用了視角轉(zhuǎn)換,從羅斯瑪麗、迪克和妮珂三個人物的視角分別來講述不同時間段的故事?!读瞬黄鸬纳w茨比》和短篇小說《南方最后一位佳人》類似,都是從一位部分參與故事的人物的視角來敘述,但是這兩篇故事也有不同之處:前者主要由尼克來敘述故事,由喬丹、沃爾夫山姆、及老蓋茨比做補充;后者完全借助于一位北方軍官的視角來敘述他對南方的感受及與南方佳人的情感歷程?!赌┐蠛嗟那榫墶返墓适率菑馁愘惱驄I的視角來講述的。菲在安排她作敘述者時有明確的目的性,“讓賽賽莉婭在講故事的時候,變成一個既聰明又善于觀察的女人,我會授予自己一項權(quán)利,就像康拉德那樣,允許她去想象人物的行動。用這種方法,我希望能讓人感受到第一人稱敘事所帶來的逼真性,同時對于發(fā)生在我塑造的人物身上的所有事件無所不知,將這兩者完美地結(jié)合起來?!盵9] 8因此他借用賽賽莉婭的視角,既可以敘述有關(guān)主人公的完整故事,又不失逼真的效果。這與短篇小說《富家公子》中的敘事視角類似,敘述者是主人公安森·亨特的朋友,既與主人公保持著聯(lián)系,知曉他所有的事情,又與他保持一定距離,能冷靜客觀的看待他。菲還使用意識流的手法,直接展現(xiàn)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這表現(xiàn)在《人間天堂》第二卷第五章“一個重要人物所受的教育”中,艾默里在腦海中與自己對話,自問自答;在《夜色溫柔》第二部第十章中,妮珂長達七頁的內(nèi)心獨白展現(xiàn)了她對1919年至1925年間婚姻生活的內(nèi)在感受。菲多元化的敘事手法強化了敘事效果,表現(xiàn)了他在敘事視角上不拘泥于傳統(tǒng),勇于實踐新寫作手法的精神。
與菲不同,凱主要從第一人稱視角敘述故事。他的第一部小說《小鎮(zhèn)與城市》沿襲了第三人稱敘事,但隨后他發(fā)覺這種敘事角度會產(chǎn)生故事與現(xiàn)實的距離感,使得人物無法傳達真實的想法。從這部小說以后,凱轉(zhuǎn)而從第一人稱敘事,使作者和人物的視角盡可能的重合。這尤其表現(xiàn)在被他稱為“杜洛茲傳奇”的九部小說中:《在路上》,《地下人》,《達摩流浪者》,《薩克斯醫(yī)生》,《瑪姬·卡西迪》,《特里斯特莎》,《荒涼天使》,《荒涼天使》,《科迪的幻象》,《大瑟爾》。在這些作品中凱使用了不同的化名:薩爾·帕拉迪斯,雷·史密斯,奧·珀斯帕,杰克·杜洛茲等,但都是從他的視角出發(fā)來敘說故事。杜洛茲這個名字代表了作家在作品中的在場,“所有的一切構(gòu)成一部龐大的喜劇,被可憐的小杰克(我)——也就是杰克·杜洛茲——親眼看穿,透過他的眼睛這個鑰匙孔看那一個充斥著狂暴和愚蠢的行為同時又溫柔甜蜜的世界?!盵13]13從一個人的視角,觀看他周圍一群朋友的生活及在流浪過程中見到的眾生,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如何呈現(xiàn)為既溫情又暴虐的矛盾結(jié)合體。這與他的寫作使命是一致的。在他看來,作家要“為了讓世界準確無誤地讀到、見到你眼中的世界而寫作”[14]。 因此為了完成這個使命,他重復(fù)性地使用第一人稱敘事視角,邀請讀者從他的獨特視角來打量他所經(jīng)歷的生活和所處的世界,分享他的記憶和對世界的認知。他的九部作品構(gòu)成了一個系列,系統(tǒng)地展現(xiàn)他眼中的世界,沉淀他對時代的記憶。
雖然菲和凱對情節(jié)的籌劃方法、語言和敘事角度有極大的不同,他們都精確生動地描繪了他們各自的時代,使讀者深切地領(lǐng)略他們各自時代的精神和文化。遺憾的是,本人在比較二人寫作技巧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局限:兩位作家的作品都沒有完全被翻譯過來。菲的長篇小說都翻譯出版了,可是他的一百六十多部短篇小說只譯了十幾篇。凱的作品中被翻譯出版的更少?!对诼飞稀返闹形娜g本雖在1990年出現(xiàn),但其他小說直至2006年才在我國陸續(xù)翻譯出版。截止2016年1月,已翻譯出版的小說包括《荒涼天使》、《孤獨旅者》、《達摩流浪者》、《垮掉的一代》、《杜洛茲的虛榮》《鄉(xiāng)鎮(zhèn)與城市》、《瑪姬·卡西迪》,還不到他所有敘事作品一半,遑論他的詩歌和其他出版物??梢钥隙ǖ卣f,更多的作品被翻譯出版,讀者和評論者對他們寫作技巧的對比亦將更全面更深入。
[1]Percy Lubbock. The C raft of Fiction [ M].London: Jonathan Cape,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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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芬. 淺議凱魯亞克生活實錄小說的情節(jié)和人物形象[J]. 湖北大學教育學院學報,2010(5): 4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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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Jack Kerouac, “Believe& modern technique for modern prose ” in Ann Charters ed., The Portable Jack Kerouac[M]. New York: Penguin Book, 1995.
[12]Hakutani, Yoshinobu. Haiku and Modernist Poetics [M].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9.
[13]轉(zhuǎn)引自葉小青.論杰克·凱魯亞克“杜洛茲傳奇”中的記憶世界[D].廣州:暨南大學,2010.
[14]Jack Kerouac. “Selected Letters 1940 -1956”.Ed. Ann Charters[M]. New York:Viking Penguin,1995.
本文責編:安春娥
A Comparison of Fitzgerald’s and Kerouac’s Writing Techniques
Liu Hongxia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Changsh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Changshu, Jiangsu, 215500)
The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of Fitzgerald’s and Kerouac's writing techniques are appreciably presented in their plot arrangements, language usages and narrative points of view. Fitzgerald pays much importance on plot arrangements, following the traditional linear structure in some stories and break through it in others; Kerouac proposes that writers should record life faithfully, subverting the traditional mode of plot setting. Fitzgerald tends to modify language for many times before it becomes beautiful and elegant; Kerouac employs language in life and thinks it unnecessary to beautify it even if it is ungraceful. Fitzgerald is good at using diverse narrative perspectives, while Kerouac writes from the first-person perspective most frequently. With more of their works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in China, the study of their writing skills will be much promoted.
Fitzgerald; Kerouac; writing techniques
2016—01—15
2015年度江蘇省社科應(yīng)用研究精品工程外語類課題(15jsyw-48)的研究成果
劉紅霞(1975—),女,安徽宣城人,常熟理工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
I106
A
1008—8350(2016)02—004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