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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18世紀前期西藏世俗政治力量的崛起和影響

      2016-04-11 09:10:19尼瑪倉覺才項卓瑪
      四川民族學院學報 2016年3期
      關鍵詞:達賴喇嘛世俗政權

      尼瑪倉覺 才項卓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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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藏研究★

      論18世紀前期西藏世俗政治力量的崛起和影響

      尼瑪倉覺才項卓瑪

      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與郡王制的推行,不僅僅是清朝治藏史的重大轉折,同時也是西藏政局內部僧俗之間主導力量的轉變,它為西藏世俗政治權威的構建提供了堅實的平臺,也為其在歷史上的演變及改革奠定了基礎。因此,筆者認為研究這一時期西藏世俗力量的崛起不僅有助于更加深刻地了解西藏政局內部僧俗間的矛盾,同時也為清朝前期加強對西藏地方治理從探索到成熟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價值。本論文通過世俗政治力量在甘丹頗章各個時期不同的政治角色扮演,闡析其世俗政治權威的構建以及其形成的社會原因,希望以此探索西藏世俗政治力量的社會演變。

      甘丹頗章;政教分離;政治世俗化

      【Abstract】Coalition of Bkav-blon and governors brings not only the sharp change in history when the Qing dynasty governed Tibet, but also the big turning of the Dominant power between the monk and the secular. It laid the solid foundation for Tibetan secular political power and influenced secular political changing and reforming. Therefore, the writers think that the studying on the rising of the secular power in the period is not only beneficial for profounder understanding of the contradiction of Tibetan local polity, but also offers significant reference to endeavor of the Qing Dynasty's governance over Tibet. This paper is to study the different political roles of the secular political power in different periods of dgav-ldan-pho-brang local government and analyze the foundation of secular political authority and the formation of the social reason. Moreover, this paper can explore the social evolution of Tibetan secular political power.

      【Key words】dgav-ldan-pho-brang; separation of religion and politics; political secularization

      13世紀以來,西藏地方政權最突出的特點在于其任何政權或地方政治力量均直接依托于宗教教派組織而存在。在此背景下,教派組織成為一切政權和政治力量的基本載體,宗教人物在這種政治格局中扮演著政治權利的代言者。特別是在五世達賴喇嘛時期,格魯派宗教力量與蒙古軍事力量的聯(lián)盟,確立了格魯派寺院集團在西藏的統(tǒng)治地位。而清朝“興黃教,以安眾蒙古”的政策,更是對西藏宗教力量的推崇達到了極至。在這種巨大的宗教權勢沖擊下,世俗貴族力量始終處于邊緣化。隨著1717年準噶爾勢力入侵西藏、1720年清軍入藏剿滅準噶爾勢力,并于1721年正式設立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這一政權體制的改革完全打破了西藏地方蒙藏聯(lián)盟的政治格局,使世俗貴族力量在清朝的助推下獲得了掌政西藏地方的機會,以此為契機,世俗力量從1721-1751年,將近三十年完全掌控著西藏的局勢,直到清朝《酌定西藏善后章程十三條》的頒布,才基本結束了世俗力量對西藏政局的主導統(tǒng)治地位。因此“世俗貴族政權”這一體制的重要變革,客觀上為西藏政教體制從“政教分離”到“政教合一”的過渡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同時也為后期西藏噶廈政府內部僧俗勢力互相牽制這一政治策略的形成奠定了基礎,更為重要的是它為清朝逐步加強中央集權,完善治藏模式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條件。

      由此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作為世俗力量崛起的象征即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制的形成,不僅僅是清朝治藏史的重大轉折,同時也是西藏政局內部僧俗之間主導力量的轉變,它為西藏世俗政治權威的構建提供了堅實的平臺,也為其在歷史上的演變及改革奠定了基礎。因此,筆者認為研究這一時期西藏世俗力量的崛起不僅有助于更加深刻地了解西藏政局內部僧俗間的矛盾,同時也為清朝后期治藏模式的形成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價值。

      一、 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前西藏世俗政治局面

      1642年以五世達賴喇嘛為首的格魯派寺院集團在蒙古和碩特部固始汗的擁護下,一躍成為西藏地方占統(tǒng)治地位的宗教集團,建立了以宗教為中心和主導的政權——甘丹頗章政權。新政權建立之初,格魯派上層集團一方面進一步加強與蒙古和碩特汗廷的政治聯(lián)盟,以此抵御噶瑪噶舉派勢力卷土重來反抗的可能性及其他反勢力的侵擾,從而為內部政治建設贏得較為和諧的社會環(huán)境。另一方面格魯派寺院集團在五世達賴喇嘛的統(tǒng)領下致力于本派勢力在西藏的進一步發(fā)展和鞏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實質即為格魯派以宗教為政治手段,凸顯甘丹頗章政權內部宗教力量的至高無上,而這種尊崇的宗教身份又可以幫助實現(xiàn)格魯派自身的政治利益。因此,在這一時期,格魯派寺院集團所制定的任何政治措施都是為了維護和擴大自身的既得利益。當然,這種策略的實施在不同程度上對西藏世俗貴族力量的發(fā)展形成了一定的政治困局,如果說五世達賴喇嘛及前四任第巴時期所實施的政治手段,在無意中削弱了貴族世俗力量的發(fā)展,那么第巴桑結嘉措時期所實施的系列政策,便是有針對性和目的性地限制貴族世俗力量的膨脹,以最為核心的土地所有制和精神信仰作為壓迫手段,在物質和精神兩方面入手,有效地打壓和限制了世俗力量,進而使西藏地方完全掌控于格魯派的強大的宗教力量影響下??v觀這一時期,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格魯派主要是通過權威象征建構(軟性)、官員任命、土地所有制(硬性)等措施,將世俗力量完全地限制和打壓,其具體的措施如下:

      (一)從甘丹頗章權威象征建構上彰顯格魯派宗教力量的優(yōu)越性

      1.確立座次排位

      在建立甘丹頗章地方政權之初,五世達賴喇嘛將彰顯宗教力量的權威象征作為重要的政治策略。由于當時各級內外僧俗官員召開重大聚會議事和重大慶典活動時的座次排位是最能直接體現(xiàn)政權中的權威象征。因此五世達賴喇嘛于1658年以帕竹時期的相關規(guī)定為基礎,專門撰寫《座次明鑒》明確規(guī)定了甘丹頗章政權內部宗教人物的地位和禮遇高過于任何世俗力量(蒙古王公和西藏貴族)的政治地位。[1]由此確立了在重大慶典活動中宗教力量的最高權威。

      2.完善相關宗教制度

      1663年,五世達賴喇嘛組織清查全藏各類寺院數(shù)目及僧侶人口,根據(jù)僧侶的修行情況將其分級,并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了格魯派主、屬寺的統(tǒng)屬關系和僧人升遷制、學經(jīng)制等,形成相對比較完善的宗教法律法規(guī)。通過宗教制度上的完善,使格魯派寺院集團的勢力得到了空前的發(fā)展,基本上奠定了格魯派宗教力量完全掌控西藏的重要地位。

      3.擴建布達拉宮

      第巴桑結嘉措時期,為進一步加強宗教力量的至高無上,修建象征宗教語言的紅宮,紅宮作為歷世達賴喇嘛靈塔的供奉地,在白宮的烘托中屹立于布達拉宮的中央,以色彩語言和空間組合的形式,巧妙的闡述了佛教意識的超脫和宗教力量的威嚴[2],進一步彰顯了宗教的至高無上,在一定程度上對世俗力量起到了精神上的壓抑作用。

      4.統(tǒng)一政權內部世俗貴族的信仰

      為限制世俗貴族力量的崛起,或避免其與其他教派形成政治聯(lián)盟,第巴桑結嘉措時期,在“噶倫辦事章程”中明確規(guī)定了凡是在甘丹頗章政權任職者一律必須尊信格魯教派的規(guī)定,由此統(tǒng)一了世俗貴族的精神信仰,使之成為格魯派寺院集團的忠實追隨者。

      (二)在甘丹頗章政權內部以行政手段構建宗教的權威

      1.第巴的任命方式

      甘丹頗章地方政權建立之初,其內部的行政事務由 “第巴”掌控,據(jù)《西藏歷史檔案公文選水晶明鑒》記載:“本人(五世達賴喇嘛)因無暇兼顧政、教二務,故任命數(shù)輩第悉(即第巴)負責統(tǒng)攝世俗政務?!盵3]可見西藏歷任第巴雖說任命權在于固始汗手中,但其人選是從達賴喇嘛手下的舊人,故歷任第巴實屬蒙藏聯(lián)合政權中格魯派的最高行政長官。尤其是除了首任第巴索南饒丹和第二任第巴赤列嘉措是由和碩特汗王任命之外其余第巴都由五世達賴喇嘛從自己的親信中任命。通過第巴的任命,五世達賴喇嘛不僅削弱了蒙古在西藏政治上的影響力,也保持了“第巴”這一西藏最高行政職務在格魯派中的繼任,從側面達到了打壓世俗力量的目的。

      2.興建格魯派寺院,對噶瑪噶舉派各屬寺實行改宗

      在清除藏巴汗勢力的殘余之后,五世達賴喇嘛嚴厲打擊藏巴汗所推崇和支持的噶瑪噶舉派勢力,強力沒收噶瑪噶舉派的若干寺院或迫使其改宗為格魯派。又以教義不純或格魯派的反對勢力有勾結為由,將一些其他教派的寺院(覺囊派的大丹彭措林寺等)沒收,迫使其改宗為格魯派,使之成為格魯派寺院的屬寺。以拆毀藏巴汗在日喀則所建噶舉派寺院的木材用來大規(guī)模維修、擴建大昭寺和熱振寺等本派寺院,并致力于“十三林”為代表的藏區(qū)各地新建寺院的工作。此外,五世達賴喇嘛在西藏各地修建除噶瑪噶舉派以外的寺院,從而表明對其他各教派的扶持態(tài)度,有效贏得了各教派的向心力。據(jù)《黃琉璃寶鑒》[4]所記載,當時格魯派所屬寺院分布十分廣泛,其具體數(shù)據(jù)及比例見下頁表。

      3.建政之初,五世達賴喇嘛掌握西藏土地的所有權

      1642年,固始汗打敗藏巴汗后“將以日喀則為主的西藏十三萬戶系數(shù)奉獻給達賴喇嘛”,因此格魯派寺院集團在建立政權之初便掌握了封建農奴社會的核心利益——土地。

      為鞏固其政權力量,格魯派首先將藏巴汗和其屬下貴族的土地、農奴進行沒收并將其重新分配。一部分分給新興政權建政中有功之人,作為世襲莊園,一部分用作甘丹頗章政權中官員們的職田,其它則撥給各地格魯派寺院作為寺屬莊園。上述分配方式由于屬主不同形成了西藏歷史上統(tǒng)稱的“三大領主”,即政府莊園(雄溪)、貴族莊園(格溪)和寺院莊園(曲溪)。其中貴族領主經(jīng)濟基礎結構的穩(wěn)定要晚于寺院經(jīng)濟體系,而政府領屬的莊園因各種原因總體上處于不斷趨于減少的趨勢,只有寺院經(jīng)濟在三大領主所構成的體系中處于越來越優(yōu)越的地位。這種發(fā)展趨勢保證了格魯派寺院集團在整個甘丹頗章政權中其主導地位的延續(xù)性,也確保了甘丹頗章政權在格魯派寺院集團的領導下有序運行和穩(wěn)固發(fā)展。

      4.第巴桑結嘉措時期,以流官制進一步深化土地的所有權

      如上文所述,五世達賴喇嘛在甘丹頗章建立之初,便掌握了土地所有權,但是隨著時局的發(fā)展,這一核心利益的所有權集中在兩大階級手中,一為各大寺院集團,另一為世俗貴族階級。在此歷史背景下,對于土地的爭奪便是對封建農奴社會核心利益的占有。據(jù)《佛教發(fā)展史略》記載:“到第巴桑杰嘉措,復恃達賴親信及本身才干,遂一手掌握了實權。在這樣情況下,達賴和第巴威脅或說服了衛(wèi)藏原有領主先為己所用,更進一步以承認他們的基本莊園由他們的子孫世襲,并讓他們本人和子孫世世代代在拉薩舉官為條件,讓他們以貴族身份集中居住在拉薩,交出原由他們管轄的莊園,歸拉薩地方政府管轄?!盵5]可見衛(wèi)藏地區(qū)世俗貴族的土地在威逼利誘下大量收歸甘丹頗章政權所有,尤其以世代在拉薩舉官為由加緊了他們人身束縛。第悉桑杰嘉措在各地實行的宗本流官制度,進一步限制了世俗力量的發(fā)展,強化了宗教力量的主導地位。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從甘丹頗章政權建立之初開始五世達賴喇嘛及他最得意的手下第巴桑杰嘉措所采取的任何無意或有意的措施,實際上導致了甘丹頗章建立之初西藏世俗貴族的政權邊緣化。而形成這種政治局面,其原因并不是單方面的,他有著更為復雜的歷史背景。首先,它是由格魯派教派形成的歷史背景所決定的;十五世紀以后,西藏歷史的重心從家族間的對立斗爭轉移到后藏貴族支持的噶瑪噶舉派和新興的格魯派之間的對立。在其自身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格魯派經(jīng)歷了三次困境與突破[6],其中尤其是后藏世俗貴族藏巴汗統(tǒng)治時期的兩次打壓,使格魯派上層人士對自身除宗教影響力外,政治實力的發(fā)展與強大產(chǎn)生了強烈的緊迫感,與此相對應對西藏上層世俗貴族形成了強烈的敵視態(tài)度和防范意識。第二是由清初五世達賴喇嘛在蒙藏地區(qū)的崇高地位所決定;由于甘丹頗章是由格魯派寺院集團主導建立的西藏地方政權,而五世達賴喇嘛作為格魯派寺院集團的代言人憑借其宗教領袖的地位和威望,獲得了西藏僧眾的推崇和認可。而蒙古各部在17世紀初期的磨合,尤其是在1640年《衛(wèi)拉特法典》的頒布,規(guī)定格魯派為全蒙古的宗教,將蒙古各部與格魯派的關系從法律上固定下來,并從法律上保證了格魯派在蒙古地區(qū)的迅速發(fā)展。這種歷史背景下,五世達賴擁有了蒙藏僧俗中的崇高威望。而對于總攬西藏行政大權的和碩特汗王而言,宗教的影響力對于治理西藏,統(tǒng)領蒙古各部中顯得無比重要,因此蒙古和碩特部采取極力推崇和扶植格魯派,在這種策略的直接作用下,五世達賴喇嘛在蒙藏地區(qū)崇高地位的建構和發(fā)展,使世俗力量的戰(zhàn)略作用相比較宗教扶植策略不會顯得如此迫切。第三是由清朝對格魯派的尊奉和扶植所決定;滿蒙關系對于滿洲入主中原,取代明中央政府具有決定性的意義?!盀榱司S系和鞏固與漠南蒙古的聯(lián)盟,爭取漠北蒙古和厄魯特蒙古的歸附,進一步加強對蒙古各部的凝聚和影響,清朝開始推行'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的政策。”[7]在這個政策的驅使下,清朝與西藏地方遣使互通,建立友好關系。特別是1652年五世達賴喇嘛應邀進京,受到極高的禮遇,既表達了清廷尊崇和扶植格魯派的基本政策,也穩(wěn)定了眾蒙古之心,同時通過冊封“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領天下釋教普通瓦赤喇喇達賴喇嘛”確立五世達賴為宗教領袖。進一步鞏固了格魯派寺院集團在甘丹頗章政權重的重要統(tǒng)治地位。因此,在這種宗教為主、政治為輔的歷史格局中,西藏世俗勢力就更為顯得薄弱,其政治力量也僅僅是宗教力量統(tǒng)領模式下的服務者,尚沒有形成任何具有威脅性質的政治威望。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甘丹頗章初期世俗力量在新興政權中處于邊緣化,是由多方原因所造成。這種宗教力量的權威時期一直延續(xù)至1705年第巴桑結嘉措被拉藏汗所殺。其后西藏地方長達12年處于拉藏汗獨裁掌控下。在這一時期,拉藏汗開始對西藏的世俗力量進行有意的扶植與培養(yǎng),雖然其目的為了維護自身政權的鞏固,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扶持為1721年世俗力量的權威構建創(chuàng)造了客觀條件。隨著1717年準噶爾入侵西藏,結束了和碩特蒙古對西藏地方的控制。1720年清軍入藏驅逐準噶爾勢力,著手改革西藏體制,扶植世俗力量實行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這一系列的歷史事件,實質上就是西藏僧俗力量的博弈,在這場權力的爭奪過程中,清朝選擇了世俗力量作為西藏事務的統(tǒng)治者。由此世俗力量基本取代了宗教集團勢力對西藏地方政局的掌控,西藏政治呈現(xiàn)世俗化傾向,形成了以政教分離為框架,以世俗力量為代表掌權的政治模式。這種體制不僅僅是西藏內部僧俗矛盾白熱化的結果,同時也是清朝對西藏治理模式不斷強化的產(chǎn)物。

      二、18世紀前期西藏政治世俗化的傾向

      1721-1751年是西藏政治世俗化傾向最為明顯的時期,這一時期西藏地方的政治體制經(jīng)歷了噶倫聯(lián)合掌政以及郡王制這兩種政治體制。但是究其體制仍然是在政教分離的政治格局下,推行以世俗力量掌政的政治模式。當然,清朝是這一體制形成的最直接的政治助推者,然而西藏內部的僧俗矛盾激化以及世俗力量的逐漸崛起都是無法回避的因素之一。縱觀這一時期的西藏世俗政治權威的構建,首先要對其所掌政的政權進行脈絡梳理,并對在這一時期世俗化背景下的政、教關系以及世俗與宗教的權力結構分配進行必要的總結。下文將對18世紀前期西藏政治的世俗化傾向進行梳理。

      (一)噶倫聯(lián)合掌政

      1720年清朝調派大軍“平準安藏”,護送七世達賴喇嘛格桑嘉措進藏坐床。延信將軍于1720 年10月率軍進入拉薩后,立即組成以他為首的臨時政府,這個臨時政府是由藏族官員聯(lián)合掌權的噶倫政府,其成員為都是因其在平準安藏戰(zhàn)役中的功績所獲得的。據(jù)《圣祖實錄》卷二九一記載;“康熙六十年(1721年)撫遠大將軍允禵疏言……阿里地方之第巴康濟鼐與準噶爾為仇,截奪準噶爾之人。又截準噶爾兵回路。第巴隆布奈親身歸附。應否授以職銜、伏候諭旨。得旨;第巴阿爾布巴、第巴康濟鼐、著俱授為貝子。第巴隆布奈、著授為輔國公”[8]此后1723年4月,欽差大臣鄂賴奉旨赴藏“委任兩位新噶倫”,即委任頗羅鼐和達賴喇嘛的強佐扎爾鼐為噶倫,要求同心協(xié)力辦理藏事。自此,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的五位噶倫正式形成。格魯派在這次的世俗與宗教力量的角逐中,只獲得一個席位(扎爾鼐),且不掌握軍政大權、不占主要地位。然而初期的五位噶倫執(zhí)政仍然存在弊端,即沒有權力的主次,為此雍正三年(1725年)十一月諭示:“康濟鼐、阿爾布巴既封為貝子,管理西藏事務,請令康濟鼐總理、阿爾布巴協(xié)理。”并在雍正四年[丙午]. 十二月甲申年(1727.1.18)頒給康濟鼐“總理西藏事務貝子康濟鼐印”自此正式形成了以康濟鼐作為總領,眾噶倫共同管理藏務的噶倫聯(lián)合掌政模式。可以說在這場宗教與世俗的權力爭奪中,清廷無疑將勝利的天平傾斜向了世俗力量一方。

      正是因為清朝的直接助推,使西藏政治格局不再是以宗教至上為原則,反而通過削弱宗教組織在西藏政治權利的壟斷地位,開啟了西藏政治的世俗化傾向。這種世俗化的特點最直接體現(xiàn)在宗教集團利益的代表即達賴喇嘛的政、教權利的限制以及世俗貴族掌管西藏行政事務兩方面。雖然這種世俗化并不是西藏地方內部自發(fā)所形成的變革,但是這種世俗化的努力給宗教至上的西藏社會在客觀上起到了對政、教關系新的調整作用。作為西藏世俗權威的構建者,清朝統(tǒng)治者也正是想要借助世俗力量的勢力實現(xiàn)清朝對西藏地方的直接掌控,這種直接治理不再借助任何蒙古勢力,而是以清朝直接冊封西藏官員的方式達到地方政權的直接聽任這一目的,而對于宗教勢力,清朝依舊可以采取一貫推行的政、教分離模式將格魯派寺院集團的權利代表——達賴喇嘛限制于宗教的權限范圍內,防止其世俗權力的過度膨脹。通過這一政治策略清朝不僅可以繼續(xù)推進一貫采取的政教分離模式,同時也可以實現(xiàn)僧俗相互牽制,達到西藏社會穩(wěn)定的政治目的。因此扶植世俗力量,構建其在西藏政權中的權威性是一件不容遲緩的任務。然而西藏地方山高路遠,以往的重兵駐扎、樹立王威在西藏地方是不可能實施的長期策略,因此清朝通過一方面圣旨及敕諭不斷提高世俗貴族的身份和名號確立其政治威嚴,另一方面通過嚴格限制七世達賴喇嘛為首的格魯派寺院集團的權利來保證世俗力量權威性的構建,在此背景下,世俗勢力的代表肩負著各自集團的利益被推上了歷史的舞臺。

      隨著1721年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體系的建立,清代初期西藏的傳統(tǒng)政治格局即蒙藏聯(lián)合統(tǒng)治被完全推翻,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它終結了西藏上層宗教力量與蒙古諸部軍事力量的結盟,使藏族世俗貴族力量被推上了歷史的舞臺。這種世俗力量掌控西藏地方政權的政治格局的形成,是西藏地方政治話語權的轉變,它不僅將達賴喇嘛為代表的宗教教派力量基本排斥于西藏政局之外,同時也形成了西藏政局中特殊的貴族政治局面即西藏政治的世俗化傾向, 而對于當時的社會權力結構而言,它以一種世俗和神圣力量的角逐,改變了政權的模式。其政權相比較以往的政府,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1.打破行政權力過于集中的局面,實行分權制衡原則

      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打破了第巴桑結嘉措及拉藏汗掌控全藏時期,權力結構過于集中的體制,這種集權式的執(zhí)政模式由于缺乏監(jiān)督與控制權力的體制,使政權充滿了不穩(wěn)定性。由此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廢除了五世達賴建立政權以來,西藏地方政府機構中總攬行政大權的第巴一職,同時通過驅準安藏戰(zhàn)役,將蒙古勢力基本排除于西藏之外。由清政府設置數(shù)名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共同負責西藏地方行政工作。雍正三年(1725年)十一月諭示:“康濟鼐、阿爾布巴既封為貝子,管理西藏事務,請令康濟鼐總理、阿爾布巴協(xié)理?!盵9]這種敕封,使世俗力量取代宗教力量成為掌控西藏的首腦。但是宗教力量作為統(tǒng)治西藏上百年的勢力代表,仍然具有相當?shù)挠绊懥?,尤其是達賴喇嘛為代表的格魯派勢力,其懼怕世俗力量的崛起將傳統(tǒng)“宗教至上”的政治格局完全打破,因此寄希望于清廷選派官員指導藏務,以此抑制世俗力量對西藏的掌控。然而雍正皇帝于1726年,在敕諭七世達賴喇嘛的詔書中提到“康濟鼐等辦理藏務,與朕所派官員無異”[9],并在1726年頒給康濟鼐“總理西藏事務貝子康濟鼐印”。

      在政治上,清朝在五名噶倫的選擇上有意將其分為三大勢力,即康濟鼐、頗羅鼐隸屬于拉藏汗的昔日部屬亦為后藏世俗貴族,且在抗擊準噶爾準戰(zhàn)役中立下汗馬功勞,而阿爾布巴、隆布鼐屬前藏世俗貴族,扎爾鼐則是代表達賴喇嘛勢力的代表。不僅如此,這些噶倫還是不同地區(qū)的行政總管,負責各自勢力范圍內的地方行政事務。如首席噶倫康濟鼐兼管“后藏以西至北”,阿爾布巴兼管“貢布以東”,隆布鼐兼管“西藏東北一帶”,扎爾鼐兼管“藏內附近地方”這種政治上的分權即是為了達到相互牽制的作用,而不至于形成“一家獨大”的政治局面。但是由于康濟鼐駐軍阿里,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再加上康濟鼐在驅逐準噶爾戰(zhàn)役和平息羅布藏丹津叛亂中立下汗馬功勞,且對清朝忠心耿耿因此清朝以康濟鼐作為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的首領,令其統(tǒng)領西藏事務。但是仍然以“分封”的形式,確立各自的行政區(qū)域以達到權力制衡的目的。

      2.打破傳統(tǒng)官員任命方式,噶倫由清廷直接封任

      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打破了五世達賴喇嘛時期政府行政首領(第巴)多由蒙古汗王或達賴任命,采取了以清廷直接任命噶倫的方式,因此噶倫的權力直接來源于清政府的冊封,而他們也自然按照清廷的命令行事并對其負責。清廷也正是出于這一目的一手組建了由藏族世俗貴族統(tǒng)治的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的體制,并先后任命協(xié)助清朝征準有功的前后藏貴族為噶倫,并以“康濟鼐始終感激皇考圣祖上之恩,抵御與準噶爾,效力邊務,虔誠扶持黃教”[9]為由命其總理西藏政務。有利地加強了清中央對西藏地方的統(tǒng)治。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一方面遏制了汗王制后期格魯派勢力的獨大局面,另一方面避免了蒙古族對西藏的再度統(tǒng)治。

      通過噶倫的任命方式,清朝對西藏地方事務的干預力度也不斷加強,特別是針對西藏的行政主權管轄,由早期通過達賴喇嘛的“提請任命”轉變?yōu)榱恕爸苯尤蚊?,自此清朝對西藏的管理正式轉向治理模式。

      3.打破蒙古軍事力量對西藏的掌控和影響,實行藏族世俗貴族統(tǒng)治

      自1642年固始汗率領和碩特軍隊在格魯派寺院集團的協(xié)助下推翻藏巴汗政權,宣布將西藏十三萬戶全部奉獻給五世達賴喇嘛作為佛法屬民,并幫助格魯派寺院集團在拉薩建立甘丹頗章地方政權,確立了格魯派在甘丹頗章地方政權中的主導地位。1654年在固始汗逝世后,五世達賴喇嘛以其敏銳的政治嗅覺和高瞻遠矚的政治主見,逐漸削弱和碩特汗廷內部汗王(固始汗后裔)的政治勢力,確立了格魯派對蒙藏地區(qū)的重要統(tǒng)治地位。這種政治格局一直延續(xù)到1705年第司桑結加措被拉藏汗所殺,之后西藏地方進入了近15年的厄魯特蒙古掌控時期。縱觀清初期西藏政治格局的主導力量仍然是以格魯派宗教力量或蒙古軍事力量為主,雖然在不同時期由于政權的發(fā)展這兩股力量所占據(jù)的主導地位不斷發(fā)生變化,但是其格局依舊沒變。然而隨著平準安藏,基本排除了蒙古勢力對西藏局勢的影響,1721年清朝在西藏實行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為世俗力量的崛起和發(fā)展提供了強而有力的政治支持。

      特別是針對格魯派宗教力量中最具有影響力的達賴喇嘛這一勢力,清朝采取政、教分離的政治策略,在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的政府內部其組織機構依舊以政、教分離為原則,達賴喇嘛在這個新建立的政權內部基本上毫無權利可言。由此清朝完全打破了蒙藏聯(lián)合政權所形成的傳統(tǒng)格局,有利地維護了新興政權中世俗貴族力量的發(fā)展,使西藏世俗貴族勢力得到了迅速的崛起和膨脹。然而由于貴族自身的歷史局限性,再加上貴族各自所屬的政治勢力決定了其政治利益的不一致,最終于1727年爆發(fā)了衛(wèi)藏戰(zhàn)爭,由此徹底結束了噶聯(lián)合執(zhí)政的政權組織形式。

      (二)郡王總理西藏政務時期

      歷時一年的衛(wèi)藏戰(zhàn)爭最終以頗羅鼐的勝利而告終,然而西藏的局勢并沒有穩(wěn)定下來,地方統(tǒng)治者之間的矛盾亦沒有就此結束。為此清朝統(tǒng)治者考慮到西藏社會生產(chǎn)生活秩序的恢復及避免再次出現(xiàn)更多的紛爭,釀成新的歷史悲劇,決定將達賴父子暫時遷居內地。推行在政、教分離框架下由衛(wèi)藏戰(zhàn)爭的勝利者頗羅鼐來總理西藏事務的郡王制。雍正六年[戊申]十二月丁酉(1729.1,20諭內閣:“從前西藏用兵之時,頗羅鼐甚為效力,蒙圣祖仁皇帝授為扎薩克臺吉。上年西藏噶倫等,因嫉妬爭權,彼此不睦,阿爾布巴、隆布奈、扎爾鼐暗結匪類,公然肆惡,將朝廷敕封貝子,總理事務之康濟鼐善行殺害,并遇害及頗羅鼐。頗羅鼐受其逼迫,領兵為康濟鼐復仇,將逆黨奏聞……頗羅鼐深知大義,討逆鋤奸,俾無辜受害者得雪沉冤,背旨肆行者早正刑辟,甚屬可嘉,著封為貝子,以獎義勇,以昭國憲。”[8]從一定意義上講,使頗羅鼐獲得與當年“總理事務”的康濟鼐同樣的貝子封爵,乃正式委西藏政務于頗羅鼐一人總理。此后起頗羅鼐以出眾的智慧和才干,大力調整吏治,緩和社會矛盾等政績卓著,恪守臣職,又調解了布魯克巴部落之間的不和,得到了雍正皇帝的嘉獎。雍正九年(1731年)“布魯克巴等相互仇殺,貝子頗羅鼐遣使解和,宣朕威德,甚屬可嘉,著封為貝勒?!盵9]乾隆皇帝即位后,同樣因為他辦事“俱極得體”對他信賴有加,乾隆四年十二月(1739年) 二月十三日“西藏貝勒頗羅鼐遵奉諭旨,敬信黃教,振興經(jīng)典,練兵防卡,甚屬黽勉,著加恩晉封郡王?!盵9]至此,郡王制正式形成。這種政權形式相比較噶倫聯(lián)合掌政,最大的特點在于世俗力量的掌權者所擁有的權利更加集中化,由于1727年噶倫內杠爆發(fā)的衛(wèi)藏戰(zhàn)爭,使清朝深刻的認識到西藏地方世俗力量之間權力斗爭的尖銳性以及僧俗矛盾的不可調和性。因此清朝調整策略,開始在西藏實行政教分離模式下的郡王制,這種體制首先基本避免了掌權者之間的爭權奪利,[10]保證了清朝所支持的郡王-頗羅鼐政治威望的提升,其次在這一模式的背景下,使七世達賴喇嘛及其父親遠離西藏,避免了僧俗矛盾的激化,使世俗力量成為引導西藏政局的主要力量,最后以政教分離體制的推進,加劇了西藏政治世俗化的傾向,使宗教對于西藏政治的影響處于邊緣化,實現(xiàn)了政治世俗化背景下政教關系主導地位的轉變。可以說,頗羅鼐時期的郡王制加劇了西藏地方政治世俗化傾向。然而郡王制這一集權式的政體,其最大的弊端在于對于掌權者人格才干的過分依賴。1747年頗羅鼐病逝,其子珠爾默特那木扎勒繼承其權位,從由反對達賴喇嘛為首的格魯派寺院集團勢力進而發(fā)展到反對清朝,并企圖勾結準噶爾部發(fā)動叛亂,以實現(xiàn)徹底的世俗權力獨裁統(tǒng)治。于是1750年終于爆發(fā)了西藏歷史上具有轉折性影響的珠爾默特那木扎勒事件。這一事件帶來了兩個重要結果:一、使清朝最終認識到貴族政治的弊端即世俗貴族權力的極度發(fā)展終將導致世俗權力獨裁傾向并必將同達賴喇嘛的宗教權力產(chǎn)生排斥和沖突,從而給西藏社會帶來動蕩和混亂。二、使清朝清晰的認識到與政教分離相比,政教合一更為符合于西藏的社會,由此將達賴喇嘛推向西藏政治舞臺,并充分得到清朝的倚重、信任和支持。因此,1750年的珠爾默特那木扎勒事件促成清朝統(tǒng)治者在西藏政策發(fā)生變化的直接原因或實行體制改革的導火線,從此清朝摒除貴族政治而建立以達賴喇嘛為首的政教合一政權體制。

      郡王制作為清朝針對噶倫聯(lián)合掌政而推行的又一個世俗政權,和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相比較具有如下特點:

      1.實現(xiàn)世俗貴族權利的高度集中化

      1728年清廷下旨達賴喇嘛離開西藏遠赴泰寧,因此“凡遇大小事務,每日噶倫、牒巴、仲科爾、代本等齊集大召內白果廓會議而行,大事則頗羅鼐亦至共議”[11]至此清政府一手組建的新政府,以扶植頗羅鼐,重建噶倫系統(tǒng)為原則,使頗羅鼐成為了新政府組織的核心,噶論會議成了頗羅鼐的執(zhí)行機關,其成員開始為兩名,逐漸增加至四名,成員起初是從財政部門或者其他部門調來培養(yǎng)成 為專職官員。職權范圍只限于前藏,頗羅鼐直接負責后藏。后來噶論會議擴大,頗羅鼐管理前藏、后藏。每個噶倫只負責一個行政部門,直接對頗羅鼐負責,而不是向噶論會議負責。頗羅鼐本人也先后由清朝封為貝子,1731年封為貝勒,并得到“辦理衛(wèi)藏噶倫事務多羅貝勒”的鑄印,1739年被封為郡王,達到了權利的巔峰。在頗羅鼐執(zhí)政后期,噶倫們已經(jīng)不在公所辦公,定期開會,而是在家里辦公,并直接向頗羅鼐報告。噶論會議沒有遏制頗羅鼐的權利,隨著歷史的發(fā)展,特別是在達賴喇嘛離開西藏后,達賴喇嘛沒有政治職責,他的僚屬與職責與政府無關。頗羅鼐取代達賴喇嘛的世俗權力,開始承辦西藏一切世俗事物。頗羅鼐通過補放、調整、地方政府官員,整頓差稅、管理“商上”等一系列措施,將政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及其親信手中,削弱了宗教集團的力量,穩(wěn)定了世俗政權。

      2.世俗政權最高權利交接實行父子相承

      父子相承的權利交接方式是典型的世俗政權做法[12],由于頗羅鼐在執(zhí)政時期對清朝“素宵忠誠”“凡事俱竭力奮勉,辦理妥協(xié)”一直為清朝所重視,乾隆帝為了保持這一穩(wěn)定局面,特加恩諭頗羅鼐,令其在其子嗣中選擇一位“日后襲王爵,總理彼處事物之人”經(jīng)駐藏大臣傅清詢明奏復“據(jù)頗羅鼐以伊長子珠兒默特車布登,已屬殘疾,次子珠兒默特那木扎勒,精明能干,深德乃父寵愛,堪以奮勇之力,請求由次子襲爵”[13]1747年頗羅鼐病故,清朝諭旨珠兒默特那木扎勒襲其父郡王職,降旨賞他全套官服,封號為達賴巴圖爾,敕準沿例使用頗羅鼐時期舊印。由此說明了郡王制不同于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治時期,其最高行政官員即郡王的權利和地位已開始呈現(xiàn)世俗化的傾向,由其子嗣進行承襲。

      3.大力扶植世俗官員,形成著名的西藏貴族世家

      頗羅鼐總理藏政期間,清朝全面支持頗羅鼐為首的世俗貴族統(tǒng)治,因此頗羅鼐積極舉薦世俗官員,扶植世俗力量,特別是針對地方政府的人事安排進行調整,使世俗勢力在政府官員中取得了優(yōu)勢地位,在這種社會背景下,致使如噶錫、朵喀等貴族家庭走向了政治仕途的鼎盛時期。正如同必達克在《1728-1959西藏的貴族和政府》一書中所述“十三世達賴喇嘛時代西藏貴族的最高階層產(chǎn)生于18世紀上半葉,是頗羅鼐統(tǒng)治長久的產(chǎn)物。我們甚至可以說,當今西藏的高層貴族(第本sde-dpon)由頗羅鼐內閣的后裔組成”[14]由此可以看出,頗羅鼐執(zhí)政時期,為促進西藏地方政權內部貴族政治勢力的成長和發(fā)展,以及后期噶廈政府的形成,西藏地方政、教結構的演變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綜上所述,郡王制是清朝針對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的弊端,推行的以高度集權為特點的世俗政權體制,這一體制的推行由于受到清朝對世俗貴族的大力支持及七世達賴喇嘛近七年之載移居理塘這一事件的影響,使其相比較噶倫聯(lián)合執(zhí)政更加明顯地呈現(xiàn)政治世俗化傾向,甚至一度向獨裁方向發(fā)展,嚴重影響了西藏地方穩(wěn)定的社會局勢。但是客觀來說郡王制為西藏政權內部世俗權利的集中化起到了積極影響,同時也為剛經(jīng)歷衛(wèi)藏戰(zhàn)爭的西藏地方社會秩序的恢復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結 語

      縱觀清朝初期的歷史發(fā)展,自1721年世俗力量開始掌管西藏事務直到1751年珠爾默特那木扎勒之亂,世俗貴族力量在西藏歷史發(fā)展中占長達30年的統(tǒng)治地位。由于世俗力量本身特殊的社會屬性使其無法成為宗教力量的盟友,因此兩者之間始終處于相互博弈的階段。雖然隨著時局的發(fā)展世俗貴族勢力最終走向了權力獨裁統(tǒng)治的極端化,但是這一歷史結局正是由于宗教力量對于西藏的特殊影響力以及世俗力量自身的歷史局限性所造成。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世俗貴族力量在其統(tǒng)治過程中仍然為西藏社會的安定、發(fā)展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其幾次的轉變、改革,為西藏政權體制的完善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價值,同時也為西藏政教合一這一貼合社會發(fā)展的治藏模式的形成,創(chuàng)造了重要的客觀條件。此外,這一延續(xù)長達30年的世俗貴族政權,促進了地方內部貴族勢力的成長和發(fā)展,為后期噶廈政府體制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 因此可以說1721-1751年的世俗掌政是清代西藏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具有決定性的歷史階段,即西藏地方政教體制發(fā)展過程中承上啟下必然的中間歷史階段,是清中央對治藏政策的實踐總結,亦是針對體制中存在的弊端,經(jīng)過整頓、調節(jié)后,完善其治藏政策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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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林俊華]

      On the Tibet's Secular Political Power' Rise and Influence in the Early 18th Century

      Nyima TshanchodTshewang Drolma

      尼瑪倉覺,2014級西藏大學中國少數(shù)民族史在讀研究生。(西藏拉薩,郵編:850012)

      K249.305

      A

      1674-8824(2016)03-0001-9

      才項卓瑪,2014級西藏大學中國少數(shù)民族史在讀研究生。(西藏拉薩,郵編:85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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